那些小攤小販大多就搬到了郊外的銀鳳湖那裏,明月高掛,湖風習習,岸邊的柳樹上全都掛上了燈籠,景色別有另一番滋味。
“這位姑娘,可否能跟你換一下捧花?”
一個男子突然停在桑枝麵前,麵具下的那張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換捧花?
桑枝不明所以,她扭頭看向杏葉,杏葉忙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解釋道:
“主子,百花節也叫男女定情節,若是在百花節上你看中了哪個人,你就可以上前換捧花,如果對方同意,就證明也看上了你,若是拒絕,那就是沒看上。”
原來還有這種玩法,桑枝覺得挺有意思的,她看了眼麵前的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跟對方說了一聲。
“抱歉。”
那男子失望的離開了,不過很快他就又對另一女子問道:
“這位姑娘,可否能跟你換一下捧花?”
嘿!原來是廣撒網,虧得她還愧疚了一下。
桑枝收回視線跟杏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怕被人再搭訕,也嫌手裏拿著捧花礙事,沒法去拿那些好吃的,桑枝索性把手裏的捧花給丟了,隻將糖葫蘆拿在手裏。
夜市上吃的喝的特別多,桑枝兩隻手滿滿當當的,吃的也是不亦樂乎。
銀鳳湖上有彎曲的長橋,隨著人群她跟杏葉踏了上去。
長橋兩邊的湖上,有很多的小船,船頭坐著男男女女,手裏的拿著捧花,看樣子都是對眼的。
她沒想到天啟民風如此開放,倒是讓她這個異世界的人有些汗顏。
看兩邊的景色看的太入迷了,桑枝沒注意到正前方,不小心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手中的糖葫蘆堪堪站在人家月牙白的長衫上,留下尷尬的痕跡。
“對不起,對不起,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桑枝趕緊給人家道歉,還試圖拿出帕子把那汙漬給擦幹淨,但是糖葫蘆之所以叫糖葫蘆,是因為它外麵包裹著糖汁,糖汁很黏,不僅沒擦幹淨,還越擦越髒。
“不用擦了,沒關係的。”
聲音低沉,宛如剛才湖麵上吹過來的風,桑枝感覺自己的心咚的一聲,她詫異的抬頭,竟然是池宴。
夜市上這麽多人,他們竟然在長橋上相遇,桑枝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高興的道:
“你怎麽沒戴麵具?”
桑枝今夜並沒有做男子裝扮,且臉上還帶著狐狸麵具,池宴並沒有認出她來,聽見她熟稔的詢問,愣了一下才回道:
“沒有喜歡的,所以就沒戴。”
桑枝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此時在池宴的眼中就是陌生人,對方根本就不認識女子裝扮的她。
池宴手裏也拿著一束捧花,桑枝遲疑了一下,問道:
“這位公子,我可以跟你換一下捧花嗎?”
桑枝的話才剛出口,竟然有幾個女子也湊了過來,衝著池宴道:
“公子,別給她換,給我換吧!”
“給我換,給我換。”
被幾個女子圍在中間,眼前全都是捧花,池宴臉皮薄,一下子就害羞的紅了臉。
桑枝有些尷尬,打算悄悄退出人群,誰知池宴卻突然把她手裏的捧花給拿了去,他又衝著其他女子說道:
“不好意思,我跟這位姑娘換了。”
其他女子失望的離開了,桑枝抬頭看了一眼對她溫柔笑著的池宴,心不受控製的撲通撲通直跳。
杏葉看到自家主子這樣,不禁有些無奈,主子這是春心**漾了啊!
不過隨即又心疼起來,主子十四就入了宮,卻從未嚐過郎情妾意,**,這第一個正值年華的少女而言,是有多殘忍。
如今看到如玉的公子,心動也就心動吧!隻要別暴露身份就行。
她朝湖麵上掃了一眼,提議道:
“主子,那邊有條空船,要不然咱們跟公子去船上坐坐吧!”
若是以男子身份,桑枝肯定直接點頭答應,可她現在是女子的身份,跟池宴共坐在那條如此狹小的船上,怕是不合適吧!
不管轉念一想,自己那麽矯情做什麽,捧花都換了,更遑論這。
打定了主意,桑枝朝池宴問道:
“公子,可以嗎?”
池宴眉目含笑,似有一池的柔情。
“自然可以。”
杏葉在岸邊等候,池宴跟桑枝租了條船,在湖麵欣賞夜景。
之前以男子裝扮時,桑枝能跟池宴侃侃而談,但現在以女兒身麵對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跟他聊什麽。
兩人坐在船頭,久久的無言,最終還是池宴先開了口。
“這位姑娘,可否問一下你的姓名?”
又問姓名?
“獨孤無名”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都到嘴邊了又讓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眸光流轉,又相處另一個名字來。
“枝枝。”
“枝枝?”
池宴重複了一遍。
他聲音溫潤,很有磁性,明明極其普通的名字從他嘴裏出來,像是帶了一種旖旎的味道,桑枝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池宴斂目看了一眼桑枝,輕聲道:
“這名字很好聽。”
“謝謝。”
桑枝垂下了頭,聲若蚊蠅,隨即耳邊又響起池宴的聲音。
“我叫池宴。”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桑枝紅著臉也誇了他一句。
“謝謝。”
看著她羞紅的臉頰,還有幾乎變得透明的耳朵,池宴眸色幽深。
小船已經劃到了湖中央,印在湖麵的月亮被船槳隔成碎片,宛如星辰,就在這滿湖的星辰中,兩個心都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池公子,好雅興啊!竟跟女子湖心漫遊。”
原本曖昧的氣氛,被突然出現的人破壞,桑枝有些怨念的望去,可下一瞬就恨不得自己掉進湖裏算了,因為來人正是百裏長歸。
他這種人怎麽會來參加男女求愛的百花節,腦子是被什麽給攪成漿糊了嗎?
對於百裏長歸的出現,池宴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因為身邊有桑枝在,他依然有禮的跟他打招呼。
“百裏公子的雅興也不錯,自己一個人也能湊在這百船之中。”
這應該屬於冷嘲熱諷了,不過百裏長歸並沒有生氣,而是將視線落在了桑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