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長歸目光望過來的一瞬間,桑枝覺得自己的頭皮都麻了一下,她趕緊裝作羞澀的模樣地捶了下了頭,以免跟他眼神對視,再被認出來,好在百裏長歸隻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收了回去。

監視池宴的人回來稟告,說他出門參加百花節,想他性子清冷,不喜跟人結交,來天啟的這麽多年裏,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這行為實在蹊蹺,百裏長歸便親自來了,他倒要看看這池宴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卻不想一來就看到他跟一女子互換捧花,兩人還租船遊湖,他跟過來,卻隻發現那女子不過是個普通人,沒什麽稀奇的。

見百裏長歸站在船頭並沒有要走人的意思,池宴索性開口下了逐客令。

“百裏公子,若是沒事的話,能先行請您離開嗎?在下還要跟這位剛相識的女子遊湖呢!”

桑枝有些詫異,在她的印象裏,池宴一直都是溫潤有禮的,頭一次見他態度強硬,尤其麵對的還是百裏長歸,在已知他身份的前提下還能如此不卑不亢,她對池宴又多了幾分的好感。

如果池宴參加百花節,隻是為了尋找一傾心女子,自己跟著確實太無趣了,百裏長歸衝著池宴抱了抱拳。

“抱歉,打擾了。”

話罷,就讓船夫劃著小船離開了。

“這人是誰啊?當真是掃興。”

看著百裏長歸的背影,桑枝小聲的嘀咕了兩句,可她忘記了百裏長歸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也靈敏,她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被他聽了去。

這聲音……聽著怎如此耳熟?

百裏長歸驟然回頭,目光犀利的緊盯著桑枝,對方戴著麵具,根本看不到容顏,所以也無法證實,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猜的那個人。

桑枝在發現百裏長歸又回頭看她時,心裏咯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可是會武功,他還沒走遠,自己說的再小聲他也能聽見。

她後悔不已,暗道一聲:完了,自己要被發現了。

池宴也察覺出什麽,忽的不顧男女之別,將桑枝輕輕地推到了自己的身後,抬眼看向百裏長歸,臉上淺笑,眸底冰冷的詢問道:

“百裏公子,你還有什麽事嗎?”

百裏長歸沒用船夫劃槳,而是自己用內力催動著小船,重新返回去,他沒回答池宴的話,隻緊盯著他身後的桑枝。

桑枝被他盯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縮在池宴身後,頭都不敢抬。

她越是如此心虛,百裏長歸就越覺得她可以,開口問道:

“哪位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身份?”

桑枝哪還敢說話啊!這一說話不就全都暴露了。

池宴將她擋的嚴嚴實實,衝著百裏長歸斥責道:

“百裏公子,你如此冒犯一個姑娘家,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過分?嗬嗬……他一點都不覺得。

百裏長歸雙眼微眯,忽的揚手用內力逼出一陣風,小船被吹得左右晃動,藏在池宴身後的桑枝身子不穩,堪堪要往水裏落去,池宴一個眼疾手快,緊緊抓住她的胳膊。

但因為這變故,臉上的麵具有些鬆動,桑枝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趕緊用手按住麵具。

但百裏長歸並不打算放過她,再次拍出一掌,池宴見狀,直接起身迎了上去,他絕對不能讓桑枝的麵具掉落。

兩人皆會武功,在這水麵上施展輕功也宛如走平地,可就苦了桑枝了,小船晃動的厲害,她一個趔趄倒在後麵,臉上的麵具也掉在了水麵上。

壞了,壞了!

此時桑枝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被百裏長歸看到她……桑枝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池宴回頭看到桑枝的麵具掉了,不再跟百裏長歸糾纏,落到小船上,就將桑枝拽起來按進自己的懷裏,打算帶她離開。

可百裏長歸根本就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飛身上了那條小船,要將桑枝從他懷裏搶過來。

眼見這兩人越打越激烈,你也拽,他也拉,桑枝覺得自己快要被扯成碎片,當即心一橫,就跳到湖裏。

撲通一聲,讓兩人瞬間停下手,都目瞪口呆看著翻起巨大波浪的湖麵,有些反應不過來,桑枝是掉下去的,還是自己跳下去的。

隻遲疑了一瞬,池宴立馬躍進水裏,尋找桑枝的身影。

可桑枝的遊泳技術特別的厲害,入水的那一刻,就化作一條靈巧的魚,朝著岸邊遊去,選了一個無人的偏僻地上上岸,桑枝把身上的衣服擰幹,急匆匆的去找杏葉。

杏葉正百無聊賴的靠在岸邊的一棵樹上打哈欠,看到自家主子濕漉漉的回來,驚詫的問道:

“主子,您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掉水裏了?”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防止百裏長歸追上來,她拉著杏葉就走。

“別問了,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什麽就來不及了!

杏葉很疑惑,但也沒繼續追問,跟著桑枝一起急匆匆回城,又返回到宮中。

宮裏的白芷也被嚇了一大跳。

“主子,發生什麽事了?”

桑枝一麵讓兩人趕緊給自己換衣服,一麵跟她們解釋。

“哀家碰到攝政王了,他應該是認出哀家,不過沒有看到哀家的臉,哀家猜測,他肯定很快就會來慈寧宮驗證……”

白芷杏葉一聽,趕緊給她換掉濕衣服。

忙活完之後,桑枝始終懸著的心才安穩的放下,她看向白芷問道:

“對了,小李子沒發現哀家不在慈寧宮吧?”

白芷回道:

“天還沒黑,他就拿著攝政王的令牌出宮了。”

臨了還不忘吐槽兩句。

“今天是百花街,他怎麽可能會安穩的待在宮裏。”

沒發現就好,沒發現就好。

果然如桑枝預料的那樣,很快百裏長歸就來到了慈寧宮,不過卻被白芷攔在了宮外。

“攝政王,夜已經深了,您這個時候要見太後未免有些不合適。”

百裏長歸看了一眼白芷身後緊閉的房門,冷聲道:

“本王有要事,沒什麽不合適的。”

白芷卻不讓。

“有什麽要事每日再說也不遲,這個時候,主子已經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