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陸卷 千難獨扛

沐風而醉,美人在旁,當真悠然自得,愜意無邊。

亓官昭自是酒量過人,不懼那三杯兩盞,可蘊卿不諳酒性,沒幾杯就已桃羞李讓,淡淡的紅暈悄然爬上精雕玉琢的嬌容之上,一手放下酒樽,一手捏了衣袖輕拭嘴角,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但酒席之間,蘊卿似乎一直有心事,眉目微露些許猶豫,亓官昭放下酒樽,細長的指尖停在酒樽的邊沿滑動,等待蘊卿將心中的鬱結向他托出。

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完全地信任他,他亦是堅定地要保護他。

蘊卿自然注意到了亓官昭的反常,也知他是在等自己說出心中之事,自衣袖間取出一個做工精致的錦盒放在桌上,頓了半餉,才緩緩推到亓官昭麵前道:“昭……大王他……駕崩了……”思忖再三,蘊卿還是皺著眉頭,結結巴巴地,不知當如何將爵次的劇變告知他。不過他多少學聰明了點,自他上次十分介意他喊“子歸”,這次他特意改了個稱呼,希望他不要再誤會。

望了一眼那錦盒,亓官昭心中已有了八九分把握盒中何物,連蘊卿要說的事,他也了然於胸,淡淡看了一眼身旁的美人,將他內心的悲慟全數望盡,心突然緊緊地糾起,卻仍然佯裝鎮定給他一記安心的微笑:“我知道。”

“是啊……你是該知道的,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蘊卿垂下眸子,眼中的不舍和悲傷如數傾泄而出,“我沒有看到大王去世,他隻派人秘密送了這個錦盒給我,盒中是他的手諭,爵次江山,怎能淪入賊人手中,我是爵次人,複國一事,我義不容辭……”

方才還其樂融融的氣氛一瞬間降至冰底,亓官昭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淩子歸的把戲,卻教他的蘊卿結結實實陷入其中,成為一顆助他剿滅天都北上大軍、平定爵次內亂的棋子。

一切都是假的,隻是,蘊卿的悲傷,卻來得那麽徹徹底底真真切切,他無法將實情拖出,就算他肯聽信這是一個圈套,又要他如何麵對曾經的淩子歸?

代他恩重如山的君王,對他情愫暗生的男人,抑或,將他作為一顆棋子暗中利用的幕後黑手?

這樣的事實,會對他的卿,造成怎樣的打擊?他無法估料。若他並不肯聽信他的言辭,反而會離間了雙方剛剛建立起來的親密關係。得來的不易,他不想冒險。

“有我在。”既然不能說出其中利害,決定不要他承擔過多的傷害,那麽,就由他來吧,“我會帶兵北上,助你平定叛亂。”

是啊,助你平定叛亂,隻是,你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出任何差錯,他就會被淩子歸的軍隊給圍在城中消失得不留半點兒痕跡。

縱使千劫萬難,我隻一人去扛;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一人獨闖。我已再不敢冒任何有可能傷害你的風險。

蘊卿望著對麵的男子,俊雅飄逸的麵容之上,不見往日沙場之上的悲壯,為何他的臉上,寫滿了安詳。

“不用的!昭!我隻是……隻是想借你一些人馬!不需要你親自出征的!”蘊卿雙手慌張擺動,以示不必。他欠的,已經夠多的了,這一次就讓他自己承擔吧。他是天都的將軍,他是爵次的從文使,一南一北,一文一武,一強一弱,卻竟然,奇跡般地,如此難以割舍。

蘊卿無言,他別無選擇,隻能要他助他平定爵次內亂。可是,天都與爵次,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那麽,他們的未來呢?他們能有未來嗎?想到這裏,蘊卿垂下頭去,緊咬著的下唇出了淡淡的印子。

亓官昭伸手摩挲那張精致絕倫的麵龐,他怎麽忍心看他難過呢?看來他的可人兒已完全掉入淩子歸設下的全套之中,還為罪魁禍首那一招金蟬脫殼,假死支招兒悲傷不已。他本想安慰他,人有旦夕禍福,誰又能長生不死呢,可話到口邊,卻突然路轉峰回:

“卿,如果死的是我,你也會這麽難過嗎?”

垂眸的蘊卿一直隱忍著不想在亓官昭麵前流淚,他在他麵前總是太過脆弱,永遠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可是就在他話一出口的瞬間,蘊卿猛地抬頭,晶瑩的淚珠自他一眨未眨的美眸中滾滾跌落在衣衫之上,如蘭花一般的纖細玉手倏地覆上亓官昭尚殘留著些許酒香的薄唇。

“不許!”

嬌弱的人兒不知哪兒來了那麽大的力氣,語氣堅定不移,惹得亓官昭突地愣了一下,他是在乎他的吧,而且,很在乎。

不許?是不許他死,還是不許他這麽說呢?

“我不許!不許你……離開我……當然,也不許這麽說!”蘊卿急得跳下軟椅,泛紅的雙腮氣鼓鼓的,似乎是為了消氣一般,另一手舉起桌上斟滿的酒樽一飲而盡,一把抹淨眼中的淚,驚覺自己失態,心虛地望望正盯著他的亓官昭,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上,尷尬地幹咳了兩聲,不再吱聲。亓官昭發現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他正有這些疑問,他就替他解惑了,不過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蘊卿,讓他頓時心情舒暢,來了興致。

有點任性,有點倔強,甚至有點蠻不講理,可是,他卻怎麽看都喜歡。

亓官昭伸出纖細的指尖,輕輕托起那如天工巧琢一般的下巴,令兩道含情的目光直視著他,唇齒間的距離隻在一指:“看著我。”溫熱的氣息噴吐流躥,渲染某種情愫的氣息。

“唔?”一臉茫然的蘊卿挪了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被亓官昭這樣近距離看久了,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心底竟也跳動起不知名的熱火,遊走於全身上下。他真的好懷念他的吻,他的味道,還有他溫暖的懷抱,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再去管,什麽江湖紛爭,什麽國仇家恨,統統退散,隻奢求這片刻的時光,叫他完全淪陷在他的溫柔之中吧。

性感如櫻的薄唇輕啟,隻溢出一聲嚶嚀,就被亓官昭溫熱有力的唇給欺了上去,蘊卿沒有驚訝,交織的唇間傳出的訊號,然而亓官昭卻淺嚐輒止,抽身而退,“呃,我……我隻是想說,以後多笑笑,比哭起來好些。”雖然他恢複得不錯,但是大夫囑咐要他注意休息,所以他也隻好壓下心頭,掐了導火索。

驚覺溫熱的來源離散開去,蘊卿緩緩張開眼睛,顯露出一絲意猶未盡,“什麽叫比哭起來好些?就是說我哭和笑都很醜了?”狐疑的神色躍上嬌美的麵容,難不成他在嫌他醜嗎?蘊卿不由自主撅起絕美的小嘴,不失孩童的稚嫩天真,卻也看來嬌媚性感。

“沒有,是因為你哭得時候也很美,但是,我更喜歡看你笑,我會覺得很平靜。”

聽聞此言的蘊卿臉上綻開一抹絢麗的笑容,發自真心的笑,隻有同昭在一起的時候,他才不必去管那些瑣碎的雜事,不必擔心有人對他不軌,不必懷疑誰又對他起了戒心。在他縱橫捭闔,飛馳沙場的臉上所透露出的安詳,可以感染整個世界,“那你要怎麽獎賞我?”

“我沒有怪你偷偷逃走,你倒徑自討起賞來了?”亓官昭玩笑般捏捏美人兒的臉蛋,煞是寵溺。

“喲,你還記得這事兒那?那我自罰一杯謝罪好了!”

亓官昭眼疾手快,一把摁下蘊卿麵前的酒樽,放在大桌另一旁,認真道:“卿,喝多傷身。”蘊卿不比亓官昭,本就向來滴酒不沾,再加上身體柔弱,酒量不大,先前幾盞淡酒已喝得他三分醉意七分迷離,說話行事都大膽起來。

蘊卿倒是不以為意,毫無防備地溢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你在啊!”許是多了三分醉意,蘊卿說罷將精致的小鼻湊上前來,一個踉蹌跌入亓官昭寬厚溫暖的懷中,纖細的指尖抵在亓官昭結實的胸膛前,微抬起秀美的下巴,一雙含水的春眸**漾著無盡迷離與醉意,啟齒之間,嗬氣如蘭,些許酒香從他的口中逸出,無聲無息地勾起亓官昭內心深處壓抑許久的,可那嬌柔的人兒似乎沒有預見到危險的潛在,柔荑大膽地環上亓官昭的頸間,“你會保護我的吧?”

“嗯。”隻一聲堅定的回答,就已凝聚了千言萬語,承擔了無數艱難的責任。

蘊卿柔弱無骨的身軀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起來,燥熱的臉頰蹭上亓官昭胸口舒涼的綢緞才稍顯安靜,看來醉得不淺,亓官昭正欲扶起懷中的人兒上榻歇息,不想一個低頭卻正碰上美人兒自動送上的香吻。

他溫潤的小舌稍顯遲鈍,不曉如何遊走於他的口中,但卻如星星點點的微光,倏地燃起他體內早已壓抑已久的。對套路的不熟悉讓他無法掌控這由他開場的局麵,然而他真的愛了,那麽懷念他的味道,為何不能主動吻他呢?

他的主動叫他吃了一驚,這一刻,他的心忽然如波濤之後的大海,平靜無波,一個香吻,所有的懷疑、彷徨和不確定,統統煙消雲散,因為他心中的深處,有他存在。

美人當前,投懷送抱,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香榻之上,旖旎無限,春宵苦短,情戀不絕。那些惱人的麻煩,暫且統統拋在腦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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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反應我真的很多廣告哎……

我有嗎?隻是寫些自己的感想啦,好幾千字的文還不能放點小感想啦?

不喜歡可以跳過嘛!反正是在結尾,不想看別看就是了……

哎……

靠,寫得我腰又開始疼得要死,現在是0:37,有點困

昨日呆坐了一個小時,愣是一個字兒沒蹦出來……

我就說,這還得看靈感……

親們,注意休息。

感謝那些一直支持我期待我文的親們,謝謝你們或留言或短信或鼓勵或支持或追文或大罵的種種關心,鞠躬!

——於家更文至深夜的古惑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