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落芳顏 第肆拾肆卷 兩情生隙
翌日，清晨露珠叮咚，亓官昭悄聲為林間佇立已久的蘊卿披上一道披風，安慰地拍拍他孱弱的肩：“回去吧，林子裏涼。”
“嗯。”蘊卿半餉點頭，眼角晶瑩，卻固執地用寬袖胡亂抹了抹才轉頭。
“你總是有那麽多的眼淚，我一直想許你一個承諾，要你今生再不流淚，可是，我沒有做到……”亓官昭伸手撫上蘊卿絶豔之容，聲音哽咽，他知道在他心裏要承受多少內疚、自責、不舍、不願，卻都無法替他承擔。
蘊卿閉了眼睛，隱忍了許久的淚仍是在未眨眼之前就已落在亓官昭的手背：“我沒事，回去吧。”
白苧廂安靜了許多，而二人入得屋內卻是一臉驚訝。
原本沒有移動過半分的淩子歸此時卻不見蹤影，屋內坐著的，卻是天都帝國一國之君——天都朝闕和狐仙國師勿休。
“陛下怎麽……會來這裏？”亓官昭一臉驚訝。
朝闕一襲素雅銀白龍袍，並不回答，隻緩緩起身走近蘊卿勾起那絶豔天下的魅人臉龐幽幽道：“你就是蘊卿？”
蘊卿和朝闕首次見麵，有點被嚇到，瞪大了美眸半餉沒動，亓官昭走近替他答道：“朝闕，究竟出了什麽事？淩子歸呢？”
“闕兒，別鬧了。”一旁的勿休開了口，望了朝闕一眼，朝闕癡癡一笑，乖乖放下了手。
“亓官將軍，有了如花美眷，就不想著回帝都給朝闕複命了，也難怪，這美人著實生得天下絶豔。”天都朝闕負手身後，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麵向亓官昭徐徐道，“淩子歸的身體我讓索陽瑤帶走了，暫時由他來保管。”
“這怎麽可以！”蘊卿驚叫出聲，難道連人去了都不留給他片刻的安寧嗎？他是爵次的帝王，卻要死在在天都之君手中，這是莫大的恥辱，淩子歸又怎能含笑九泉？
亓官昭緊緊握了蘊卿的手，送去一記別衝動的眼神道：“朝闕究竟有何打算？”
“天機不可泄露，別再問了，朕的語言能力向來很差勁哎……”朝闕歪了歪頭不知所措地笑笑，一副苦惱如何解釋的模樣，好在勿休上前替他解圍道：
“亓官，若是信得過我們，不妨暫且將淩子歸交給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蘊卿垂下頭緊咬下唇，旁人不知，淩子歸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隻怕此刻隻有他的心中最是疼痛，卻無法對外人說這個秘密。亓官昭定定望了片刻，才緩緩沉重開口：“我信。”
朝闕開心地擊掌道：“如此甚好，亓官，朕需要你找一樣東西。在東海之境有一塊七竅玲瓏珊瑚，七七四十九日之內，務必替朕找到這樣東西，否則過了期限……”話沒說完，朝闕輕輕歎息，勿休眼神裏也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要這東西有何用處？”
“朕已說過，天機不可泄露。”朝闕微微蹙眉，俊俏的容貌之上此刻卻隱隱閃現帝王威嚴的風範。
“亓官自會盡力。”
“嗯，從今以後，爵次納入我天都地界，歸為爵區，永期和蘊晗會負責那裏的重建工作，亓官……”朝闕走上前來，輕輕握上亓官昭的手，溫熱的氣息傳來，頓了片刻才道，“注意安全，早日歸來，我和勿休會在帝都王宮等你的好消息……”
一旁的蘊卿聽聞爵次歸入天都，心中的悲慟開始湧動，畢竟他是爵次的王子，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在自己愛人的手中，親眼看著自己的兄長被敵人擄走……想到這一切，蘊卿隻覺胸口疼痛難當，再也忍不住，甩開亓官昭的手奪門而出……
亓官昭驚覺異樣，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屋內，徒留朝闕與勿休二人望向木門的方向，歎息。
勿休拉了朝闕的手，雄道：“闕兒，你真的決定那樣做麽……那會減你壽命……”
“朕不想虧欠任何人，勿休，朕得了他奠下，不能再得他的命，他是個好人……”朝闕神色凝重悲傷，沒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笑容，俊雅的儀容此刻卻變得脆弱無力，銀色的眼瞳中傾泄出晶瑩的淚。
“可是……哎，難為你了，不能向他們解釋，蘊卿一定在恨你。”勿休將朝闕緊緊擁入懷中，撫著他銀白色的發，歎息一聲，不再勸他。
“沒關係，待到大功告成之時，他們終會理解的吧……”朝闕自懷中緩緩取出淩子歸身上的那塊青銅片，刻有爵次先王的卜卦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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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卿賭氣跑入林中深穀，亓官昭緊隨其後呼喚著蘊卿的名字，蘊卿卻不停腳步。
林外已是深秋時節，而這處低穀內卻溫暖若春，氣候適宜，不多久二人來到碧水之處，上有臨壁瀑布，下有澄清碧水。蘊卿不理會身後的亓官昭，徑自跑著，熟料一教踩空，滑入一池春水之中。
亓官昭趕忙運起輕功飛身隨著蘊卿一起落入池中，一把摟緊渾身濕透的蘊卿將他打橫抱起，緊張道：“有沒有傷著？”
蘊卿微微蹙眉，別過臉去不想看他，就算愛他那又怎樣，他終是為了一己之私苟合偷歡做了大逆不道的人，覆了國家，丟了天下，看來他當真是個禍害，語氣冰冷：“不用你管。”說罷蘊卿就掙紮著要逃開那溫熱的懷抱。
嬌媚的男子在水中掙紮一番，碧水沾濕他淡褐色的長發，性感嫵媚，肩頭的薄衫悄然滑落垂入水中，衣裙仿佛妖嬈的水仙盛放在澄澈的池水之內，陽光點點灑下，水珠便自他的臉上、唇上，沾染了魅人的香氣，悄然滑下。
亓官昭定定望著他，緊抱著他的雙手卻沒有鬆勁兒，任由蘊卿折騰了半天都無法逃脫他的鉗製。
“你放開我！”傾城傾國的美人長眉連娟，微睇綿藐，卻是一臉的不滿，撅嘴道。
“不放。卿，你聽我解釋。”亓官昭心急如焚，一心想要解釋，朝闕是個宅心仁厚的明君，要索陽瑤將淩子歸帶走定有謀劃，不會無故加害於他，但是蘊卿氣惱難當，定是以為他和別人一夥，羞辱了爵次前任君主。
“不聽不聽不聽！”蘊卿緊捂雙耳，用力以示不滿，細長白嫩的小腿在水中亂瞪，飛濺起片片水花。
“蘊卿！”
“啪！”
水中的兩個人兒登時安靜了下來，亓官昭緩緩轉過頭來，右頰微微泛紅，兩側垂下的長發掩映著他的狼狽。蘊卿呆愣著，右手還停在空中，似乎被自己的舉動嚇傻了。
蘊卿的唇微微顫動，卻久久說不出話。他是愛他的，可卻出手打了他！
亓官昭冷冷看著他，眼神裏尋不到一絲溫柔的痕跡，半餉，雙手倏地一鬆，蘊卿一下跌入水中，嗆了幾口水才勉強踩到池底，起身之時卻隻看到亓官昭決絕的背影，越來越遠。
他隻覺心裏要比喉嚨間堵水還要難受，哽咽著想要放聲大喊，卻無力出聲去阻止他的離開，他傷害了他，還能要求他回頭嗎？
淩子歸因為救他們而喪命，要他怎樣安心和亓官昭和和美美生活一世，難道一輩子活在歉疚之中，無法接近亓官昭嗎？他要的幸福怎麽在頃刻之間全部毀於一旦，他該怎麽辦，現在連他最愛的人都離他而去了……
美人嗚咽，悲到最痛，已是無淚，這一世他流了太多的淚，究竟是誰欠誰的債，誰造誰的孽……
林間如仙境一般，驚為天人的男子絲毫沒有注意到上身的衣裳已完全滑入水中，是怎樣誘人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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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有時候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經曆了太多的曲折……
有點傷感的說，嗬嗬。
——正喝熱水的單身の貴公子，古惑敬上（有點賤的評價，別打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