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懷袖,誰可與煮酒

青梅懷袖,誰可與煮酒

算來算去,這倒是牽製瑄分塵最好的方法,最低限度還可以保護韶破雪,韶破雪對他來說,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沒了瑄分塵,姬任好可謂去了一大臂助。

伏青主笑吟吟道:“我從頭到尾,就沒期望過你能為我出力。”

瑄分塵所說的話,一半是為了試探他,為何出此主意。聽了此言,默然不語,心道大難臨頭矣。

半晌歎道:“你不怕改日大廈傾頹?”

“做事自然有代價。”

瑄分塵知道,如今要伏青主放手,決不可能,即使他有意,也是騎虎難下了。

“……要我娶,可以。”

伏青主笑道:“瑄隱者還有條件呢。”

瑄分塵淡淡道:“瑄某雖然老實,卻不愛做白工。”

“白家之人,必須放了,全部解毒,再不為難吞雲莊。”

伏青主道:“隻怕人家要為難我。”

瑄分塵看了他一眼:“更怕他們沒命留到那時候。”

伏青主笑道:“好。”

“然後,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伏青主點頭道:“我想一而再再而三,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機會。”

瑄分塵淡淡道:“最後一個條件。”

房外,隱隱能聽見武林人士的語聲,就在耳邊,琴音輕輕撥著。

伏青主的眼神,隱在暗影中。

“替姬任好解毒。”

低低笑聲響起,隨後青衣公子長笑了。

“瑄分塵,想說笑話,也要說個好笑的!”

他倚在琴上,刷的開了折扇。那把扇被他斷後,這是另一把新的,鏤空的刻著花紋,宛如孔雀尾羽。

“千方百計讓他中毒,再送上解藥,除非我燒糊塗了!若想得到武林,懷天閣是第一個要對付的,你讓我給他解毒?”

瑄分塵淡淡道:“公子如果無意,那便算了。”

伏青主眼神一轉,笑道:“想要解藥,也不是不可以。”

他拍著扇子,悠然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隱者可曾見過三十年前,懷天閣主以傾國之威儀,傾城之容貌,展出曆代閣中大典最盛妝容?雖是為了對付強敵之前奏……”

他語聲一轉,笑道:“煙花一瞬不提,在下對此畫麵仰慕良久。”

瑄分塵沒有見過,伏青主自然更沒有,他那時,還未出生。

“我看過很多畫卷,從未一幅繪出我心中神韻。”

伏青主的表情,悠遠向往。

“隻要姬閣主描摹尊師,盛裝夜來,手把紅燭為我侍寢,薄解衣裳,嬌喘細細,這毒也就可解得了。”

此言一出,就連瑄分塵也麵如寒霜。

伏青主絲毫不以為意,道:“瑄隱者這麵色,哎喲,讓我以為你沒嚐過姬任好,味道如何?一定是很夠勁的美人……”

啪的一聲,桐木琴被氣勁斬為兩段,滑木倒推,絲弦紛飛,一條彈在伏青主麵上。

瑄分塵拂袖而去,踏步出門。

伏青主按住那漸漸現出的一條紅痕,冷冷道:“三天時間,你自己考慮罷!”

瑄分塵走出來時,何止是大怒,簡直是盛怒了,以至於想說話的武林人見了他,又把話吞了回去。一直走出大門,才勉強平下臉色來。

牽了馬要回客棧,卻見對麵茶館裏,嫩黃衣裳閃動,熟悉的少女冉冉走來。若顰帶著兩個護衛,行了一禮道:“瑄隱者,閣主有請。”

原來姬任好也來了。

瑄分塵心底擔憂著,緩緩隨她去了。

天衡是個大城,中元樓是全城最大的客棧。姬任好住在裏麵,包了一個獨立小院。要什麽,都應有盡有。

瑄分塵進來時,感覺圍繞在那人身邊無所不在的華麗,居然清減很多了。

姬任好坐著看卷宗,見他進來,點了下頭。他越看,則越覺得清減了。

發式不那麽繁複,衣衫也簡單了,雖仍然很華麗,但少了種心情在其中。再看腰身,衣衫微鬆,似乎都瘦了。

瑄分塵摸了摸他手腕,道:“吃飯了麽?”

姬任好笑了:“這話問的……姬某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連飯也不會吃了。”

素衣皺眉道:“我看你似乎瘦了,莫非顰丫頭不盡心?”

姬任好搖頭道:“你看你,又貧到顰兒身上了,當心她來哭你。”

若顰委屈一哭,的確是無法抵擋,他忍不住笑了,在一邊坐下來。輕輕瓷聲一響,華麗男子起身桌邊,沏了杯熱茶遞來。

瑄分塵接過瓷托,瞥見那雪白的手腕,骨節突出的展示著,手指固然修長,也更瘦硬了。

果然瘦了……

他屬於那種樂天知命的人,過去再大的災難,也就是說,哦,這樣啊,那就努力吧,反正前麵總有光明。這種沒心沒肺的人,辛苦了瘦了,多扒兩碗蔥油大湯麵,照樣上竄下跳。姬任好則是不把事當事,這什麽?小事。那什麽?還是小事。成天華麗著享受著,不胖就算好了。

瑄分塵難得的壓抑起來。

姬任好一邊坐著,把卷宗放下了,待他喝完一碗茶,淡淡道:“伏青主怎麽說的?”

瑄分塵想了想,把後麵一段省去,道:“他答應放人,但不肯給解藥,我沒答應。”

姬任好大袖裏藏著手,指甲輕掐了起來,道:“然後呢?”

“給三天時間考慮,若再不答應,就重新開殺。”

沉默著,姬任好站起來,道:“你不必為我求解藥。”

“毒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用娶她。”

瑄分塵沒說話。

半晌道:“你有什麽辦法?”

姬任好也沒說話。

“你身中奇毒,不能妄動功力,其他門派多半如此,即使有心反抗,也多恐懼,如果聯合,更可能出背叛告密者……”

瑄分塵最怕的,是伏青主索性派出殺手,姬任好如今情狀,豈不是極易得手?

姬任好忽然冷笑了,尖刺的道:“你就這樣想娶她?”

這句話說出後,屋內沉默了很久,桌上一壺茶都涼了。

隨後瑄分塵搖頭道:“你也開始發昏了。”

姬任好握著卷宗,又過了半晌,隻好承認自己發昏。

瑄分塵反而笑了,湊過來摸摸他的額頭,道:“莫非又生病了?”

姬任好沒動,讓那人在自己臉上摸,感到指上突出的薄繭,很硬,但手指上的溫度,卻暖洋洋的煲進來。瑄分塵摸了會,溫度正常,就收了手。心裏卻想到,這人年已而立,為何麵頰還是這樣滑嫩,用常握劍的手去碰,都於心不忍了。

“我去了。”

瑄分塵正欲起身,手忽然被抓住。

姬任好淡淡道:“什麽事如此著急,不能多坐會兒?”

瑄分塵道:“事態緊急,隻有三天了,不然三天後……”

一件件事數來,他娶誰,倒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白家一家的性命,以及姬任好的解藥。毒一天不解,姬任好實際上就在伏青主掌握中,說那侍寢的昏話,等到青竹平定天下後,倒也不是不可能。

姬任好道:“要與他對抗,先要有實力,你有什麽?”

現在可用的勢力基本沒有,隻因都中毒,瑄分塵能做的,也就是單身行動。姬任好又道:“不過……畢竟隻是首腦人物中毒,在各個幫派內挑撥一下,不定能大亂,讓他去管好了,再有就是,咱們冒充青竹去多殺幾個人罷,人殺多了,別說中毒,就是必死,伏青主也定被掀翻。”

瑄分塵默然道:“這叫什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攪亂江湖……莫忘了,懷天閣就是江湖最大的勢力,你就是勢力的首腦,等到殺的亂七八糟,你還能獨善其身?再說伏青主也不傻,你殺了兩個,他就知道端倪,別的計策就會上桌,萬一被揭穿……那叫死無葬身之地。”

姬任好另一手在翻卷宗,啪的放下玉獅鎮紙,道:“你下不去手嘛。”

這句話還真說中了。

瑄分塵歎道:“沒有把握之前,就這樣值得麽。”

他想了想又道:“沒有弄到解藥,我絕不會答應他的。”

換做別人聽了這話,一定早感動了,但姬任好同他認識已經二十七年了。

除了感情因素,如果毒不解,救白家是白救——橫豎還在伏青主手心裏嘛。毒不解,武林照樣會成為伏青主的,還倒貼自己過去做上門女婿。如果姬任好解了毒,懷天閣立即可以與青竹分庭抗禮,武林便有救了。伏青主也明白道理,所以絕不會給的。

“今晚我潛入看看。”

瑄分塵道。

“別去。”

姬任好握緊他的手,搖頭道:“必有埋伏,我叫顰兒來,安排別的好了。”

他說到這裏,又道:“解藥你不用管,白家你也別管。”

瑄分塵忍不住笑道:“那我管什麽?”

姬任好瞥了他一眼,有些風涼的道:“你管著婚姻大事就好。”

喚來若顰,姬任好口述了幾封書信,吩咐秘密交遞出去。對象是還未中毒的幾個重要人物,其中就有金刀門門主。事到如今,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要瑄分塵不管,決不可能,但姬任好出了牌,他便先等結果。

兩人坐在屋中,翻看消息,漸漸到了晚上。姬任好左肩背傷還沒好,每天都要換藥。瑄分塵既然在,就不支使若顰了。

氣息微微呼出,觸在背上,素衣落手小心,將繃帶一層又一層包好。姬任好坐著,道:“快點,天正冷呢。”

瑄分塵搖頭道:“哪就有這麽冷了……”說著,腳一伸,把火盆勾過來些,再一拉,兩扇密不透風的床帳落下,又道:“你帶了暖香球嗎?”

“來的匆忙,誰記得那個。”

他見過那東西,一個抱著的銀雕鏤空圓球,裏麵交錯了幾層,最中心可以放木炭和香料,怎麽滾也倒不了。外麵包綢緞球袋,放哪裏都方便。

“那就活該冷了。”

姬任好聽這人取笑自己,卻生不起氣來。肌膚相觸著,一點點溫熱彌漫,瑄分塵獨有的氣息傳過來,漸漸攪亂他的心緒。他很想過去把人壓在**,狠狠吻他,甚至咬他,咬醒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這幾日事情弄的,他竟然有些焦躁。不快點抓住對方,怎麽也不能安心,仿佛下一刻人就沒了。

身上一暖,瑄分塵把衣服披回來,道:“好了,這下不冷了吧。”

“怎麽不冷。”

姬任好忽然道。

“這床被雖厚,睡覺還是寒的很,陪我躺躺吧。”

瑄分塵自覺成了暖香球的代替品,不過代替品就代替品吧,兩人也很久沒聊過天了。

除了外衣,躺進被子裏,姬任好要進來,他很有暖床自覺的道:“等一下,還沒熱乎呢。”

姬任好忍不住笑了。

一同靠在床頭,瑄分塵想的是如何應對大劫,他想的卻是另一碼事。

原想慢慢磨著,把那一根筋磨開了,如今看似乎沒有時間。他苦戀十五年,遲遲不敢說出口來。這世上的美人,他恐怕沒有弄不到的,弄不到也會想方設法弄,隻有瑄分塵,想出方法來,也不敢用。

瑄分塵修道已久,早已清心寡欲,既然不喜歡女人,哪輪的到男人?他隻怕自己心思被人知道,二十七年情誼不再的畫麵,他不敢想象。

心中本定了,看看就好,就這樣一直到老也好,偶爾偷偷的,親昵一下。但這全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瑄分塵是單身。

他總有不祥之感,如果對方與一個女人成親,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提劍上喜堂。

心思轉了又轉,終於把身子轉過去,道:“你可喜歡那女孩子?”

瑄分塵聽了歎道:“你何必又提,我清心修道,早沒想過婚姻之事,如今真是,驚喜驚喜,有驚沒有喜。”

“即使她喜歡你?”

瑄分塵繼續搖頭:“隻有更驚,她都可當我女兒了。”

姬任好眼神飄動,在他下頷處遊移著,終於道:“那你可喜歡我?”

“你是我畢生好友,我自然喜歡你……”

說到這裏,看了他一眼,似覺得問的怪,殊為不解。

姬任好就知會如此,他心跳的快了些,一下一下仿佛傳到耳膜裏。他按住瑄分塵手腕,深吸一口氣,道:“我……”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搶先告白,正要表明心跡,忽然響起敲門聲,很輕很快,鼓點似的,居然是急事的報告信號!姬任好一口氣就堵在喉嚨裏,瑄分塵率先爬起來,把外衣給兩個人穿上,急忙打理好了,掀了帳子。

姬任好喘了喘,心裏怒火高燃,平平道:“進來!”

吱呀一聲,若顰匆匆進門,低首道:“閣主不好了,金刀門主死了!”

屋中和熙溫暖的氣氛隨著這陣衝進來的寒風,轉眼兒降下去。

“他們將信送到後,按閣主的吩咐,急候答複的。豈知才兩個時辰,金刀門主便死在住所裏,其他人……自然沒有一個回信。”

她一直低著頭,像是害怕著。

作者有話要說:注意!!!!!!!!!!!!!!!!!!!!!!

下麵是蔓舞血影大的思歸騎水龍圖,拉拉拉拉~轉圈~~~~很有氣勢哦!!!

F大麥激動~先睡去好好考啊~

清秋月親捏捏~真口憐,好好休息哦~

思晴親~很好~我相信在新年前~會有H的……

蟲子親……這樣會把小青氣死的……你就沒有反角看了~

xiaoye大~謝謝喲~這就去改~

蔓舞血影親~的確近了~微笑~

不起床大~俺目前不控那種自由結局~放心吧~

kurori親,你真辛苦……加油休息哈~~~= =或許以後,可以看到……

日月堯大,汗,親能不能到四月上發出來,或者到鮮上發??

二卜大~他會合適的~HOHO~

風舞親……你不是睡在小姬邊上麽……

wbjane大~請盡情的YY吧~轉圈~

x5大……你太狠了吧……

清秋月親~今天的呢~

風舞親……原來~如此~不過那小雞= =……青主你未免太饑不擇食口牙!

蟲子親……難道你那個更健康,不是更賤……康……

紫色小花大~擦汗……

kurori~唔唔`我明天上好了XDDDDD~我已經問過了,對方說在審批,這是第二次問咯~

F大~後麵有長長的氣給你喘~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