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不受祿,沈夕將那些東西全都登記在冊,放在了庫房裏。但那些吃食就讓她們給解決了,沈夕還專門給楚煙送去了一點。

雖說父親這幾日不在家,但她也不能太莽撞。

而今日,她就打算好好的待在家中。

早起的陽光還很溫暖,但到了中午,突然就陰雲密布,被風吹動的白雲,一點點的從太陽前經過,時而就透露出點陽光出來,仔細瞧著,竟還是七彩的。

沈夕站在長廊下,微微仰著頭,感受著風吹來的溫柔,也吹起了她的長發。

轉而這美好的天氣就徹底的沒有要看的熱情,頓時就下起了小雨,飄飄灑灑的。

曉月拿著一件鬥篷輕輕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幸好爹爹走的時候,提前備好了雨具,不至於到半路就被淋著。”沈夕的擔心是無時無刻的,原先總在他跟前晃悠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

但真正的離開後,才知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

細雨綿綿,一天才剛開始,沈夕搖晃著腦袋,一會到這個柱子前站著,一會湊到曉月跟前發呆,在家裏待著也是無聊的很。

“小姐,要不就坐下繡花吧。”再這樣轉下去,她都要被轉暈了。

“不行,我還是要出去,你乖乖的在家裏繡花,等我回來。”

這次她沒有叫馬車,撐著油紙傘,漫步在尚京的街上,來來往往的油紙傘,在較高的位置看應該會很好看。

小橋上不斷駐足的人,隻為看一看那雨滴落在水麵上泛起的漣漪。

油紙傘撐起來的那一瞬間,沈夕與溫潤的雨撞了個滿懷。

同時,在她的對麵也正走來一位翩翩公子,一身青衣,隨風而動。

然而就是這一抬眸,沈夕竟覺得像是誤落入凡間的神仙一樣,一時間就看愣了。

那人步履輕盈的來到了沈夕的旁邊站定,“姑娘難道不是來看雨的?”

沈夕隻覺得有些失態,轉過頭收回了視線,“是的,那公子呢?”

“自然也是。”

單單就一把油紙傘,也遮蓋不住他的那種神秘感。

隻是他看了沒一會就走了,沈夕竟也沒有察覺到,她張望著尋找時,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心裏不免有點小小的失落,她加快步子去了錦沫閣。

一到店鋪的門口,楚煙立馬放下筆,拿著一塊幹毛巾過來。

“主子,這都下雨了還過來,最起碼也要坐著馬車過來呀!”雖然是撐著傘,但被風給吹的還是淋到了一點雨,尤其是臉上,楚煙接過她手中的傘,放到了一邊。

沈夕突然笑了起來,“我若是坐馬車的話,就遇不到那個人了。”

“主子遇到誰了?”

沈夕故弄玄虛,“真命天子。”

簡單的四個字湊在一起,就完全勾起了楚煙的好奇心。

跟著沈夕上了二樓,“主子,方便透露一下是誰嗎?”

“不方便!”

“這還沒名正言順呢,主子就護起來了。”

沈夕糾正她的措辭,“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那個人長的真的很好看,我真的從未見過有如此之人。”

“那主子沒有跟人家多聊幾句?”

“我也想呀,但人家走了。”多好的一個機會,就白白的沒有了。

窗子微微的敞開,沈夕差點都要忘記這次來要說的事。

“楚煙,顧宸的人是不是還在?”

自從顧宸來錦沫閣之後,錦沫閣周圍的人就沒少過。

除了一些是顧宸的人外,還有一些不知道身份的,楚煙無奈的回答道:“在的,而且還不止他們呢!”

“我想著,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顧宸他的本事,定然是能查出來的,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沈夕的突然的認真,楚煙也認識到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主子可是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給自己一個身份。”

“什麽身份?”

“錦沫閣的東家,給他們一點驚喜。”反正平日裏她總是進出錦沫閣,隨便扯個理由,自己也就名正言順了。

到時候,這些人也就會分出一半的經曆來查她,不至於全部的人手都堆在這裏。

“但突然這樣說的話,外麵的人恐怕會不信。”

楚煙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些,沈夕都是提前想好了的,況且現在趁著父親不再,也是方便行動的。

“我早想到了,到時候你聽我隻會就行,不過要讓錦沫閣停頓幾天,到時候我們就再賺大錢。”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縱使是已經謀劃好了所有,但還是要時刻注意,免得被有心之人給利用。

兩人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全然不知正有人往二樓來。

樓下的人身體不舒服便暫時離開了一會,顧宸進來時還納悶這個時間段怎麽沒人。

他便自己進來,聽著樓上像是有人在說話,他便又往二樓走。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的那時,楚煙驚恐的拍打著旁邊的沈夕。

沈夕眼神詢問楚煙,“他什麽時候來的,沒有聽到咱說的什麽吧!”

楚煙也回複道:“應該是沒有,他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呀!要不你練先聊著,我下去。”

誰知沈夕立馬拽住了楚煙的胳膊,“咱今天一個都別想走。”

兩人同樣的表情看著緩緩上來的顧宸。

沈夕立馬問他,“王爺怎麽來了?”

“你似乎很愛這樣問我,來這裏自然是有事,那沈姑娘呢?”說著,顧宸坐在了一旁。

“我自然也是有事,王爺對這裏還真是上心,就算是下雨了,都要親自過來。”

“沈姑娘不也是嗎!”

窗外的雨驟然間下的很大,沈夕突然發現,從一開始就不對付的人,不管怎麽相處,就還是會不對付。

外人都說宸王溫文爾雅,也非常的和善,恐怕是世人對他有很大的誤解。

最起碼在沈夕這裏,她完全沒有瞧出來有什麽溫和,反而是每次說話都能把她給噎死。

一時間,她看著對麵悠閑品茶的顧宸,頓時有了一種莫名的無助感。

真不知道,她還要跟這種人鬥多久。

“沈姑娘怎麽不說話了?”

沈夕白眼一翻,這個王爺還真是,“王爺,臣女隻是不敢與您說話,怕失了分寸。”

這話說出來一旁的楚煙都笑了。

“沈姑娘還真是懂禮數,可是見了本王你也未曾行禮。”

“是你說的不用行禮的,而且這是在外麵,也不好讓王爺暴露身份。”沈夕的這一套說辭,正是以前他在眾人麵前說過的,如今拿來用在這,在合適不過了。

他微微一笑,“沈姑娘記性還真是好。”

沈夕瞧著外麵的雨勢,感覺馬上就要來一場狂風暴雨了。

她現在的心情正在向著這場暴風雨而來。

楚煙覺著氣氛不對,“王爺,這次可又是為了我們東家而來的?”

“是的。”

“王爺,我們東家的情況我也說了,您真的沒必要每天都過來,如果東家回來了,我會派人去跟您說的。”楚煙這個掌櫃,現在不害怕那些刁鑽的買家,倒是麵前的這個王爺,讓她每天都很頭疼。

以前是膽怯他的身份,現在是為了每天的說辭而煩惱。

奈何這個王爺是個不肯放棄的人,他有時間了就自己過來盯著,沒空了就讓他的手下盯著,完全不給她們一點空隙。

麵對顧宸,沈夕也是別無他法,但凡有一點的差錯,他都是格外敏感的。

秦羽這時也上了樓,在顧宸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本王還有事,就不多陪了。”

沈夕與楚煙同時起身:“恭送王爺。”

她靠近窗邊,往下瞧了瞧,還專門套了馬車過來,定然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而他們所要去的地方正是皇宮。

顧宸問:“有消息了。”

“主子,不知是這東家藏的太好,還是有別的原因,我們的人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沒有?”

“會不會是這個楚掌櫃在混淆我們。”

“她們想玩,我們就陪著,哄好了說不定就答應了朝廷的要求了。”顧宸放鬆的倚靠著後背絨枕上,慵懶的似是不把所有的事情放在眼裏。

“皇宮裏又發生了何事?”

“主子,皇上在禦書房裏正鬧別扭呢!”

然而這話秦羽不知已經說了多少遍,而顧宸也更是習以為常。

他的這個皇弟,最大的缺點就是玩性太大,若不是被顧宸給騙到宮裏當皇帝,根本就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顧宸的馬車很快就到了皇宮,有太監想要進去通報。

但被顧宸給攔住了,門推開的那一刻,顧珩吊兒郎當的模樣一下就收斂了。

特意將帽子扶正,奏章擺放整齊,手上拿著筆,正要下筆去寫。

便被顧宸嗬斥住,“今天又是為何?”

“皇兄,我說了我不適合當皇帝,要不還是你來吧!”

“然後呢?”顧宸順勢拿了幾本他批過的奏章,大致的掃了幾眼。

顧珩以為是有機會,立馬放下筆,來到顧宸的身邊。

“皇兄,然後就是你來當皇上,我去遊山玩水,出去見識一下我們的大好河山。”顧珩一說到自己的宏偉藍圖,那眼裏都是會放光的。

顧宸合上一本冊子,“嗯,你的字要多練一下,見識大好河山,不如親自守護著大好河山。”

不用再問了,顧珩失落的坐在了一邊。

畢竟讓這麽一個玩心大的人拘在宮裏還是有些殘忍的,作為補償,顧宸說:“每月允許你將折子送到我府上兩日。”

兩日,就算一日那也是很滿足的,顧珩連連點頭,這是天降福利,沒有理由拒絕。

這皇位讓顧珩來坐才能長久,他樹敵眾多,除了本朝的,還有外麵的,惦記著他的人太多,總不好拿著先祖們的基業來拚。

得到了顧宸的獎勵,顧珩的小脾氣也就收了,專心的坐在書案前一個一個翻看著奏章。

顧宸也很是欣慰,本就該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