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們去的正是顧宸在這裏的宅子。

一處寬大的院子,從外麵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好的。

且與周圍的百姓住得都差不多。

那兩人將大門推開,恭敬地道:“王妃請進。”

梓靜攙扶著她便也就進去了,外麵看著並不怎麽豪華,而這裏麵卻是別有洞天。

沈夕瞧著院子裏的那珊瑚,這可是實屬難得的。

就連她們錦沫閣的一些供貨商都不曾得到這麽大塊。

所以,她們常常將這上好的珊瑚當做是鎮店之寶。

殊不知,這顧宸卻有如此的寶貝。

沈夕走到那珊瑚旁,停住了腳步。

伸出手來摸了一下。

這手感,這絲滑,還有這等的成色。

著實不是尋常之物。

從院子裏再往裏走去。

假山長廊真的是一樣都沒有少。

而且在這長廊之上,還雕刻些許花朵。

瞧著甚是好看。

以往,這長廊之上,都是作畫,畫上鮮豔且又富貴的樣式,如今這般,倒也是第一次見呢!

沈夕推門進去,這屋子裏卻出奇地與顧宸房間的擺設一般。

所有的東西都如複刻的一般,就連擺放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她不禁連連讚歎,“梓靜,你瞧,這才是真正的有錢,像咱那樣的,頂多就是有兩三個銀子罷了。”

“主子,王爺的身份在這,自然不能太將就的。”

“說得好,我以後就是王妃了,這些東西我自然也是用的。”

“那是自然。”梓靜將隨身帶的東西放在了凳子上,便又想到,“主子,楚煙的事不生氣了?”

“生氣,適才也是找她找瘋了,我自己都不知怎麽了。”

“那主子當真覺得王爺能找得到楚煙?”

“若真的找不到,我過來做什麽?隻要是在城中,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是會將人給找到的,就怕楚煙那邊有人接應。”

接應的話,不免就會多費些功夫。

沈夕一晚上沒有睡覺,且剛才又哭得這般厲害。

這雙眼睛也是累得睜不開了。

“梓靜,我著實是想睡上一覺了,你也奔波了這麽久,也快些歇息吧。”

“是的,主子。”

將房門關上,梓靜沒有到偏殿裏休息。

而是站在了門口。

就算是主子鬆懈了,她卻不能鬆懈下來,這楚煙可是也會功夫的。

她如今這般的不念及舊情偷東西,那自然也不會留情麵地過來綁架了主子。

所以,站在此處是最穩妥的。

如梓靜這般習武之人,一晚上不睡覺,是沒有什麽大礙的。

沈夕躺在**,剛閉上眼睛,這困意倒是沒有了。

她呆呆地望著床幔,當真是如此嗎?但願楚煙是被威脅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所想被上天給聽見了。

顧宸與秦羽在這城中布下了天羅地網。

除了各個出口,就連狗洞都算了進去。

一番嚴防死守,顧宸他們並沒有做什麽。

楚煙自己就現身了。

要說適才沈夕是發瘋了。

她楚煙也沒好到哪去。

衣裳被劃破了,臉上也是髒兮兮的。

此時她在一個洞口前猶豫。

因為全城之中就隻有這一個地方是可以出去的。

她回身看了幾眼,然後又猶豫了良久。

隻見她將身上的東西放好,便跪著要爬出去。

顧宸與秦羽正在高樓之上瞧著。

此時她連馬匹都沒有,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會跑多遠。

“王爺,當真不去抓嗎?”

“你覺得隻有她自己嗎?”

放長線釣大魚,秦羽立馬閉嘴,瞧著這錦沫閣昔日風光的掌櫃的,如今卻狼狽到在這裏鑽狗洞。

不免心裏有些惋惜了。

若是說平日裏顧宸是不苟言笑的,那此時的顧宸滿身的戾氣,關上站在身側就覺得有些危險。

然而就在楚煙出現的時候,顧宸就已經派人去叫在別院的沈夕了。

沈夕此時正在睡夢中。

來人將事情與梓靜說了。

梓靜推門進去,輕輕地搖晃著熟睡的沈夕。

“主子,快醒醒了,楚煙已經找到了。”

其實她也就剛剛睡下,所以睡意很淺。

她哼哼唧唧地答應著,然後起身。

“人在哪裏,我們快過去。”

沈夕慌忙地穿鞋子,甚至連衣裳都差點穿。

還是梓靜提醒了她,“主子,先不要慌,那邊王爺正盯著呢,我們慢慢地過去就好。”

“這怎麽行,萬一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主子,這是王爺說的,你總是要聽一兩句的吧!”

若是當真顧宸所說,也就不過如此了。

反正人就在哪裏,終歸是有人看著的。

當她們到了地方之後,這城樓之上哪還有什麽人了。

守城之人見沈夕過來了,立馬將門打開了。

而打開門後,門外正是顧宸他們。

還有兩匹馬。

顧宸給她示意了一下。

沈夕也立馬就懂了,與梓靜一起上了馬。

秦羽與顧宸在最前麵。

沈夕她們跟在後麵。

這一路上並沒有要慢下來的意思。

不是說找到楚煙了嗎,為何還要追到城外來。

沈夕一時間有些疑惑。

待過了前麵的一處密林。

再往前走,正是邊界。

楚煙正站在那條線上。

她的手中拿著的正是錦沫閣的印章和一些票據。

在場之人皆知,有了這些,便是擁有了錦沫閣。

沈夕扯著馬繩,緩慢地上前靠近。

她聲音有些顫抖,“楚煙。”

楚煙沒有回頭,不知是因為現在太過於狼狽,還是沒有臉麵去看沈夕。

她沒有應答。

沈夕翻身下馬,將馬繩交給了梓靜。

她站在不遠處,“楚煙,有什麽事都是可以坐下來商議的,你何必要出此下策?”

“沈夕。”楚煙將手中拿著的舉過了頭頂,轉過了身來,“萬事都可商議,唯有此事不可商議。”

“你都沒有說是什麽事,怎知是不可商議?”

“我不是什麽好人,從接觸你的那一刻,我就是有目的地跟著你的,中間你試探了我很多次,我也知曉,但是我就是難開口。”

此時兩人皆是潸然淚下。

不管是不是真心,這幾年的陪伴終歸不是假的。

兩人的說說笑笑不是假的,兩人一起的瘋瘋癲癲不是假的。

沈夕不忍心下手,楚煙亦是知曉的。

好聚好散,兩人似乎都從未提及過。

沈夕強忍著心中的難受,想要感化一下楚煙。

於是,她又上前了幾步,“楚煙,不管如何,還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明白得好,以前你不是還與我說過很多的嗎。”

楚煙的注意力全在那兩件東西上,根本就沒有將話給聽進去。

她哭哭啼啼地說:“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

兩人麵對麵地哭著,周圍的人也是看得有些心裏酸酸的。

趁著楚煙在那裏哭著,沈夕又上前走了兩步。

“楚煙,若是說出來,我可以替你想法子的,就算是我不行,這不還有宸王在,他的實力你總是要相信的吧!此事我也知並不是自願的,是誰在背後隻是威脅你,你大可以說出來,我們護著你。”

楚煙心裏又有許的動搖,她將手中的東西放了下來。

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對麵的那個方向。

若是真如那人所說的這樣,她的孩子當真的活著,那便將這兩件東西給了他就好了。

她也就能和她的孩子團聚了。

對於沈夕說的話,她是有考慮過的。

但是此刻,她更想要看一眼她的兒子。

“沈夕,我原是沒有跟你說過,我不是這裏的人,而且我還有一個孩子,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拿的這兩件東西,正是找我孩子的籌碼,沈夕,對不起了。”

原先,沈夕猜想了很多,確實不知事實是如此。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孩子?若當真是你的孩子,我也是可以替你找的,說不定還會比那人找得快。”

“那人說,孩子已經找到了,所以我是來做交換的。”

說了這麽多,自然親情是很重要,但這幾年的情誼就當成塵埃了嗎?

“楚煙,你我都知曉,你手上所拿的是什麽,你若當真給了那人,錦沫閣可就徹底的毀了,若是他隨便的當給別人,或者是直接關門大吉,亦或是做一些違法的事,那可是後悔莫及的。”

沈夕也沒有這麽好的脾氣了,這裏麵的利害關係,她是說清楚了。

接下來就看楚煙要怎麽選擇了,而且對麵的人還沒有來接應。

可想而知,這件事情的可信性。

趁著楚煙在猶豫,沈夕給了顧辰幾人一個眼色。

趁著對方還沒有來人,最好是將楚煙給控製住。

不知楚煙此時在琢磨什麽,可沈夕卻又在想她靠近了。

正當沈夕的手要伸過去的時候。

對麵就來了好幾匹馬。

而騎馬之人,正是死對頭。

沈夕冷哼了一聲,猜過來,猜過去,最後還是將這光榮的帽子扣在了蕭璟軒的頭上。

當真是可笑至極,莫不是他為了框住楚煙,而隨便扯出來的什麽謊言吧!

蕭璟軒的出現,讓眾人都警惕了起來。

其中也包括楚煙。

她的眼中似乎隻有她的孩兒了。

“蕭太子,我的孩子何時可以見到?”

蕭璟軒朝著沈夕這邊看了一眼,“沒想到你的排場如此之大,宸王與宸王妃都來送你了,看來我這生意做得著實不虧呀!”

沈夕很是嫌棄地吐了口唾沫,“蕭璟軒,你還趕緊回去吧,少在這裏惡心別人了。”

“宸王妃當真是粗魯得很,也不知宸王如何能忍得了你。”

“你管如何忍我,我錦沫閣的東西你休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