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睡,偶爾會停下馬車,下來欣賞一下遠處的美景。

等待日出,看看夕陽。

三日的路程說來也不算太慢。

宸王前來,蕭璟軒是要特地在城門口相迎的。

朝中的大臣分立兩側,顧宸將門打開。

“有勞蕭太子了。”

“宸王遠道而來,我大齊自然是不能失了禮數。”他長臂一揮,眾人紛紛讓開道路。

然後,蕭璟軒騎著馬在最前麵帶路,他們的馬車就跟在後麵。

這麽大的陣仗,沈夕當真是頭一次見。

穿著官服的大人,細細的數過來,也是有二十幾個的。

想必這些人的官品應該都不低。

沈夕繼續在窗子邊上看,她怕影響會不好,便隻是掀開了一點。

她來大齊也有好幾次了,可當著沒有完全的深入了解過這裏。

光顧著看著大場麵了,此次前來是有正事的。

沈夕轉過身去問道:“咱們是要住在宮裏嗎?”

“不是,會在他們專門招待各國使臣的地方,住在那裏要比住在皇宮裏會自由得多。”

如此便是最好,沈夕來這裏本來就不是衝著這所謂的宮宴來的。

她已經到了這裏,那蕭雲初必然是會過來找她的。

一路向南,他們的馬車在一處屋子前停下。

先是顧宸下去,然後沈夕才下去。

她對蕭璟軒一直都沒有什麽好脾氣,就算今天是在他的地盤上,沈夕還是忘不了那日在邊界的時候,他的所作所為。

而對於沈夕的到來,蕭璟軒也很是驚訝。

“不曾想宸王妃竟然也來了?”

沈夕下來後,便一直瞧著這周圍住的地方,聽到蕭璟軒在與她說話。

便笑嗬嗬地回應道:“適才太子與王爺說話之時不是已經看見我了嘛!”

你明知故問,虛偽至極,我可是一句話都不想與你多說。

瞧著蕭璟軒一臉被噎著的樣子,沈夕當即就將笑臉給遮過去了。

三人麵麵相覷,一時竟有些尷尬。

顧宸順其自然地牽起沈夕的手來,“多日趕車勞累,太子想必也事務繁忙,不如稍作歇息後,再好好的敘舊。”

大齊的帖子可是下發到了所有的鄰國,連連續續這幾日,這城內是斷然安靜不了的,而且,屬實最忙的便是這蕭璟軒。

現下更是沒有什麽這麽多的空閑時間,與他們在此處閑聊。

“正是,王爺請在此處歇息,本殿下先行回宮。”

蕭璟軒帶著他那龐大的隊伍緩緩地離開。

而站在顧宸身邊的沈夕,更是小聲地念叨,“他是怎麽做到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久居朝堂,什麽樣的人沒有見識過,如此麵不改色倒才是正常。”

兩人一道去了院子裏。

此次前來,倒是他們來得最早,其他人都還在路上。

秦羽單手一揮,外麵的人才開始搬隨行的用具。

箱子是一個接一個地往裏麵搬。

沈夕與顧宸在前麵那人的帶領下,去了自己的屋子。

裏麵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了。

而且還專門點上了他們景淵的香。

其餘的擺設都差不多。

“你今日可有別的事情?”

“確實如此,有一老友在此處,正好下午去瞧瞧,你要一起去嗎?”

沈夕逐漸地向床邊走近,“我就不去了,這一路上太累了,我現在覺得還在馬車上晃悠呢!”

不是沈夕誇大其詞,而是真的有些身子不適,她躺在**,很是自然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顧宸倒是又回來坐在了床邊,“當真是不舒服?”他的手輕輕拂過沈夕的額頭。

“就是感覺在晃悠,睡一覺就好了。”

“那我陪你。”

“不用,你去忙你的,我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就好,真的。”

現在此刻,沈夕隻希望他可以快點走。

“好,你休息吧。”

房門關上,沈夕轉過身來,麵朝著外麵。

她連頭上的發飾都沒有拆,哪能是睡覺的樣子。

不到片刻,房門被敲響。

梓靜端著一碟糕點進來了,沈夕立馬起身,“可是有動靜了?”

她點了點頭,“那人說是蕭雲初身邊的宮女,約在了茶樓一聚。”

沈夕眉頭微微一皺,“我們對這又不熟悉,怎知道要去哪一個茶樓?”

“主子莫慌,那宮女說,屆時會有馬車過來接。”

“我竟也是一時心急了,想她蕭雲初本事可是比我大,我能想到的,她自然是早就想到的。”

“若是這大齊公主另有企圖,怎麽辦?”

“不會有事的。”

第一次與蕭雲初見麵的時候,她就感覺,這個公主是很好相處的。

並且從她的眼神裏不難看出,她的這個公主當的不是很快樂。

後來又搭手幫了忙,沈夕便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既然是要出去,身上穿的這身比較招搖的衣裳可是要換下的。

“梓靜,你給我挑一件比較素的衣裳來。”

“好。”

換衣裳,連帶著換發髻,整整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院裏的管事此時前來,“宸王妃,外麵有人找。”

沈夕示意梓靜過去。

她將門打開,“多謝,我家王妃一會兒便去,煩請管事,前去回稟。”

門被關上,梓靜很是好奇,“怎的還要驚動這裏的管事?萬一被宮裏的人知道了,怕是要牽扯到咱們的。”

“一條繩上的螞蚱,誰又能逃脫得掉。”

“你這螞蚱就算是繩子斷了,也未必會著了道。”

“再如此說,我可就讓那管事地將你帶到後廚裏去幫忙。”

兩人從打開門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爭吵個不休。

一人一句威脅的話那是說個沒完沒了,直到後門,也算是才安靜了許多。

樸素的馬車讓兩人當場愣在了原地,兩人對視了一眼。

很明顯,自己預判對了。

“這馬車,我很是滿意。”

“你不滿意也沒有辦法,都是要上去的。”

“梓靜,你當真是。”她轉過頭去,恨得牙癢癢,“閉嘴吧!”

馬車行駛得很慢,車子外麵的叫賣聲越來越大。

這大概應該是快到了。

一般情況下,茶樓多半是開在人比較多的地方。

想來應該是快到了的。

整個路程約莫有半個時辰。

沈夕低著頭從馬車上下來,跟著帶路的人一路到了二樓的一個廂房裏。

推門進去,蕭雲初早早地坐在那裏等著了。

她同樣是穿得很是樸素。

見麵之時,兩人相視一笑。

“公主特地相邀在此,不知所為何事?”

蕭雲初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沈姑娘,我既沒有稱呼你為宸王妃,你也不必稱我為公主,朋友之間隨意就好。”

人家都如此說了,沈夕也不好再繼續端著。

她兩三步地走上前來,坐在了蕭雲初的旁邊。

“雲初,我叫你雲初可好?”

“都可以,今日叫你過來,我也不繞圈子了,確實是有事相求。”

“那我可是要猜上一猜了,如今這般局麵,蕭姑娘並不如意,是否?”

霎時間,蕭雲初的麵上露出了笑容來,果然是沒有看錯人。

“沈姑娘說得甚是,想來你我見麵之後,你應該就將我查了一番,有些事情,或許你也知曉,我就是覺得這很是不公,若是可選擇的話,我情願不當這個公主,也好過在蕭璟軒的手底下討生活。”

她說的沒有錯,有些事情沈夕已經知道了,但也隻是浮於表麵。

“我知道,可這是你們的皇室爭鬥,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沈夕是熱心腸,但還不至於傻到,什麽事都幫。

尋常百姓家說兩句即可,可這是大齊皇室中的事情,她怎好插手。

“我知道沈姑娘所顧慮的是什麽,我不會讓他人知曉,與沈姑娘的關係。”

“是,這是我擔心的,可畢竟是大齊你們自己的事情,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蕭雲初端著杯子的手稍微地緊了緊,說道:“楚煙,楚煙你可還惦記著?”

沈夕猛然看向了她,“怎麽,你有把握將楚煙救出來?”

“在蕭璟軒回來的時候,我就派人盯著了,如今楚煙正被關在東宮裏,若是想救,也未嚐不可。”

“若是蕭璟軒被扳倒了,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上位?”

“自是有。”

沈夕思量了片刻,“如今這般,此事是萬萬不能拖的,不瞞你說,我這裏有蕭璟軒的一些財產賬目,不過都不是幹淨的,我想,應該對你有幫助。”

“從我記事起,父皇就總是將蕭璟軒捧得很高,我總以為這麽完美無缺的人為何會有這麽狠的心,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偽裝的。”

“說實話,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他是個善茬,心機深沉,又愛耍手段,所以便對他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其實,他與楚煙並不是單純地利用關係,而是心悅於彼此的,奈何造化弄人,這貨居然在出去狩獵的時候摔壞了腦子,便將這心愛之人給忘記了,忘記了也好,卻又被他給利用,我當真是覺得可悲。”

“嗯?”沈夕不可思議地問她:“你說的當真如此?”

“先前我也是不知道這些,也是後麵覺得事情太過於蹊蹺,才著手去查的,當年的這個事被東宮的人給瞞住了,所以外麵才會不知曉。”

沈夕恍然,我就說,怎麽會因為一個孩子,楚煙就會任人擺布,原來是兩人有一段情,但那人如此對待她,就應該及時止損,何必還要再入了那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