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這一路上,沈夕總是放心不下,隻要停下休息時,她便是要過去瞧一瞧楚煙。
如今,沈夕他們也已經走了有大半。
而在大齊的皇宮裏。
一切都變了模樣,國喪期間,全朝上下皆是白衣著身。
蕭雲初脫下繁重的袍子,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裳。
她讓隨從在門外等著。
然後自己端著茶水和糕點進去了。
“聽說你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怎麽還想繼續這樣耗下去?”
“哼,蕭雲初,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
“我的野心一直都是如此,這麽多年被你們父子欺負到如此,我又怎能委曲求全呢?”
蕭雲初端著茶水走到了他的麵前。
“可不管怎麽說,你畢竟是我的兄長,就算是讓你去陪父皇,我也很是不忍心的。”
突然,她一轉身,便就將杯子裏的水潑在了蕭璟軒的臉上。
“如今大勢已定,這皇位我是坐定了,你也不要再掙紮了,明日,你就可以與父皇一道團聚了。”
“蕭雲初,那個藥是你下的吧?”
“嗯?什麽藥?是誰下的藥我不知道,反正這碗醒酒湯就是你送過去的,無論如何說,你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哼,這曆朝曆代都沒有讓女人坐皇位的,你覺得自己在那個位置上能坐多久,朝中大臣又會信你多少?”
“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的蠢笨,以高丞相為首的,我都已經收攏了,而你的那些人,也都解決得差不多了,這樣的局麵你可還是滿意?”
蕭雲初的那一抹淺笑讓他渾身一顫。
“對了,一直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何事,不妨全都說完。”蕭璟軒這兩日被折磨得折磨得精神上甚是有些瘋癲。
說話的語氣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你一直利用的那個楚煙呀,以前你倆可是相愛得很呐!”
蕭璟軒眉頭一皺,“相愛,蕭雲初你給我說清楚。”
奈何他在後麵怎麽呼喊,蕭雲初始終是走得瀟灑。
關上門的那一刻,蕭雲初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大殿。
“蕭雲初,你給我回來,將全部的事情給我講清楚。”
“蕭雲初。”
就算他如此地叫喊,整個皇宮的人也是無人理會。
蕭雲初運籌帷幄了這麽久,自然是萬事都要考慮到,這收買人心自是最重要的,上到朝廷大臣,下到宮中的守衛宮女。
現在是每一個人都聽命於蕭雲初,誰還會理會那個將死之人。
太子一朝落馬,想要再翻身便是難上加難了。
而在路上休整的顧宸,更是被沈夕追著問了好久。
饒是這一路上,沈夕也沒有事情做,總覺得那晚夜闖大齊皇宮的事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我已經與你在馬車之上說過了。”
“你說的那些,與不說有何區別。”
“那你想要聽什麽?”
“算了,還是我說吧,你看說得對不對?”
“哦?那就看看王妃的本事了?”
沈夕掀開車簾子瞧了瞧外麵,確定他們都在小睡。
便輕咳了一聲,說道:“那日你是故意在那等著我的,而能準確地找到蕭璟軒所在的位置,也是蕭雲初提前告訴你了,順便還支走了看守的護衛,我說的可對?”
顧宸滿眼的讚許之色,“王妃果然是冰雪聰明,這都能猜得到。”
“我還用猜嗎?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來的,非得要我說出來,你自己全都交代了不就好了。”
這其中的端倪當真是用不著她動腦子。
沈夕目不斜視地看著地看著他,“是你與我說過的,蕭雲初這個心機很重,少接觸的。”
“正是,不過我未曾與她見麵,是她派人告訴了我位置。”
“其實,我想說的是,不要對她有太多的偏見,若是她不走這一步,那就隻能任人宰割。”
沈夕的同情心無論是對誰,都是一樣的。
尤其是蕭雲初這等身世可憐之人。
若是可以的話,她很不希望蕭雲初去坐這個皇位,在其位行其事。
雖說女皇在以前也是有過的,絕大多數的說法都是好壞參差的。
可偏偏她是局外人,勸不得她放下以往的種種。
“你也莫要傷神,她既然能將蕭璟軒一舉扳倒,必然是過人之處的。”
“嗯,都是這個蕭璟軒行事太過分了,總想著要將他給千刀萬剮。”
“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蕭雲初可是比你還要恨他的。”
要問的話已經問完了,沈夕便著急地下了馬車,外麵的空氣要比馬車裏好得多,如今這天氣也漸漸地熱了起來。
往後想要再遇上這等舒適的天氣,怕是難上加難了。
夏日的酷暑,沈夕是見識過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別說是郊外的村子,就連在這城中的百姓也有被熱死的。
而這幾天便是好多了,因為人們找尋了很多解暑的法子,然後在最熱的那幾天,大家都很是默契的都不出門,躲過了最熱的幾天,才是最重要的。
馬車外的樹蔭下,三三兩兩的人躺在了鋪著毯子的地上。
能有如此大的陰涼處,全得益於這棵上百年的老樹。
大家都閉著眼睛,感受著微風的拂過,花草的清香。
沈夕看了看,便挨著梓靜也躺了下來。
她才躺下,梓靜便開口道:“你與宸王說完話了?”
“嗯,我以為你睡著了呢!”
“我一直都沒有睡,也沒聽你們在說什麽?”
“哦?那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楚煙的解藥,雖說莊子裏是有,可是楚煙的這個毒又頗有些蹊蹺。”
“我不管,這些人中就屬你還懂一些藥理,不管怎麽著,這個解藥都是要做出來。”
“你去找那個蕭璟軒的時候,就沒有問一下關於這個下毒的事?”
沈夕閉著的眼睛瞬間睜開,對哦,“我光打他報仇了,把這個事情給忽略了。”
“哎,還得我熬夜研製呀!”
“放心,這事是不會虧待你的,等楚煙醒了之後,我便帶著你將這城中的好吃的全都吃個遍。”
“一言為定。”
“嗯。”
她抬頭看著上麵的樹葉搖晃,一時心急,確實是有些衝動了。
再次閉上眼睛時,沈夕的困意還當真是上來了。
伴著微風,她很是愜意地睡著地睡著了,她的頭壓著一隻胳膊,時間久了,便有些發麻。
於是她就想要轉身過去。
奈何自己的裙子被東西給絆住了,轉身便轉不過去。
她看了看踩著自己衣裙的鞋子,抬眸時便對上了楚煙的那雙笑眼。
“楚煙,你不是中毒昏迷了嗎?”
“嗯?你怎麽不說話呀?”
或許是她站著的緣故,沈夕躺在那裏看她,總是有些距離感。
沈夕坐直了身子,想要起來,可是她的裙子依舊被楚煙給踩著。
這時,沈夕想要將自己的裙子拽出來時,麵前站著的人卻不見了。
沈夕猛然睜開眼睛,慌張地去看了看楚煙的情況。
她摸著楚煙的額頭,甚是滾燙。
“梓靜,不要睡了,你快瞧瞧楚煙,她的額頭很燙。”
梓靜是被沈夕給晃醒的,醒來的時候竟還有點蒙。
她晃了晃腦袋,“莫要著急,我先看看是在怎麽回事?”
梓靜簡單地查看了一番,斷定這沒有什麽大事。
將水拿來給楚煙散了散熱,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瓷瓶出來。
將裏麵的藥給楚煙喂了下去。
“等過了半個時辰,便就沒事了?”
沈夕端著水盆從馬車裏出來,因為適才要檢查,所以便將楚煙給搬到了車子上。
她將手中的盆放置在一邊,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被顧宸瞧了去。
“病情可是穩定下來了?”
沈夕點了點頭。
“可我看著你倒是像生病了一樣。”
沈夕猶豫了一下,將適才的場景與他說了起來。
“我剛才在外麵睡覺的時候,夢見了楚煙站在我麵前,我問她,什麽都不說。”
“會沒事的,而且有梓靜在一旁照顧著。”
“可能是我最近一門心思地心思地撲在了楚煙身上,不免有些擔心過度了。”
“所以啊,現在是該用飯的時候了。”
“用飯?你準備的?”
“自然是比不上家裏的味道。”
“出門在外,能吃得上飯就已經是萬幸了,我又何須挑三揀四呢!”
楚煙的這次小意外,沈夕可是一直記掛在了心上。
在馬車裏一閉上眼就覺得有些不太放心。
便與顧宸商議了一番後,跑到了梓靜的馬車之上。
“梓靜,你一個人照看也是怪累的,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可好?”
梓靜打著哈欠,“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剛才差點就要睡著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睡吧,有什麽事我再喊你。”
本來這照顧人的活就是挺累的,這兩天也全都是梓靜一個人在撐著的。
晚上的時候其實沒有必要專門地守著,可如今還沒有到景淵的地界。
路上再出個什麽好歹,那可就會是個措手不及。
坐在馬車之上,既不能說話,又不能睡覺,就連看風景,沈夕也是沒有這個勇氣。
於是,她就借著這,馬車裏微弱的燈光,將自己繡了一半的荷包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