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有些恍惚,可沈夕還是加快了步伐,趕在下早朝之前出了宮。

若是遇上顧宸的話,又是要詢問個不停。

為了換個心情,沈夕便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錦沫閣。

裝首飾的匣子,如今還在趕工,也是要前去看一看的。

沈夕到了錦沫閣,這正好與安玥碰麵了。

她下馬車,安玥也剛好下馬車。

兩人嘿嘿一笑,沈夕過去挽著她的胳膊,“巧了,我這心裏正想著你呢!”

“想我?”安玥一臉的不相信,疑惑地問道:“這幾日聽說你與宸王整日在一起,你儂我儂的,哪還有時間想我。”

“呦呦呦,安玥你這是在哪裏聽來的,可是假得很呐!”

兩人一道上了樓,阿緣便端著茶水上去了,“東家,這是新上來的茶,兩位嚐嚐。”

這茶香綿綿的,細細的聞來還夾雜著一絲的甘甜。

“你瞧我不在的這幾日,連新茶都到了。”

沈夕說著便給安玥倒了一杯,“你說巧不巧,每次你一來,總能遇上大事發生。”

“這次又是什麽事?”

“玉梓瑤已經被賜死了?”

“她?”安玥回想了一下,道:“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她大婚的時候,她既是郡主,又成了侯夫人,怎的就如此了?”

“說來話長,不過你在城中都做什麽呢?怎麽連這事都沒聽說?”

先前還喜上眉梢的安玥,此刻又皺起了眉來,“我去邊關探望父母去了,這也是昨晚上才回到城中的。”

說來也是辛苦,安玥家也就隻有她一個孩子,照顧了這邊的祖父,就顧不得遠在邊關的父母,十天半個月的就要來回地跑上一趟,也著實是難得很。

“要不讓皇上將安伯父給調回都城來?”以前沈夕是從未這般地想過。

可如今瞧著安玥這般的為難,且自己的身份在這裏,怎麽著也是可以稍微地說上一兩句話的吧!

“你是知道的,我父親根本就在都城中待不住的,況且在邊關自由且不用上早朝,他才不會回來呢!”

“哈哈哈。”她笑著回答道:“確實如此。”

“我一會兒要去永安閣,一塊去嗎?”

“行,順便再給魏伯帶上幾壇酒。”

出了門,安玥將馬車上的酒拿了下來,“這是我從邊關那拿來的,祖父不能多喝,正好就拿著吧!”

沈夕先上了馬車接著,拿在手上聞了聞,欣喜地問她:“這可是安伯母釀的酒?”

“還是你的鼻子靈。”

“我可是好久都沒嚐一嚐了,給姐妹留上一壇,咱倆到時候不醉不歸。”

安玥瞧見過她喝醉耍酒瘋的模樣,心裏有些擔憂道:“淺淺的喝一下還是可以的,要是不醉不歸那就免談,你自己喝醉了是個什麽樣,是心裏沒點數嗎?”

她的吐槽讓沈夕的勝負欲一下子上來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的,絕對不會撒酒瘋的。”

“我看你還沒喝就已經醉了,隻能淺喝!”

沈夕哪管什麽淺喝還是深喝,隻要有人陪著喝就行。

酒香四溢,上麵的蓋子還沒有打開整個馬車裏便都是這酒味。

一下車,沈夕就抱了兩壇酒跑了進去。

“魏伯,魏伯。”喊了幾聲沒有人應答。

上樓後,魏伯的房門微微的敞開了一點,沈夕站在門口,將酒上麵的蓋子打開,用手將這酒香往門裏麵扇了扇。

生怕他會聞不到,她又特意將這門稍微地打開了一點。

可是她在門口忙活了半晌,坐在那安靜雕刻匣子的人始終是沒有反應。

沈夕舉著兩壇酒也著實是有些累了的。

於是她就推門進去了,“魏伯,這酒你可要喝?”

“反正你都拿來了,總不能還要拿回去吧!”

沈夕放下酒壇子,來這一趟也是有要事要辦的,耍嘴皮的事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魏伯,這其中有一批是要運去大齊的,我覺得應該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再刻上錦沫閣這三個字。”

“哦?”魏伯抬起頭來,“你這小丫頭,是怕別人偷了你這匣子。”

“這怎麽能不怕偷呢,咱這是要走出景淵了,怎麽著得留上一手的呀!”

“就屬你心眼多,你看看刻在什麽地方合適?”

在魏伯的另一側,已經堆放了好些的匣子,沈夕蹲在地上拿了一個,從裏到外地翻看了一圈。

說道:“外麵是咱們店裏的標誌,那不如就刻裏麵。”

“行,不過啊,以後這單子可別接得那麽急,給你幹這些活,我們幾個可是連飯都未曾來得及吃呢!”

“知道啦,酒我放在這裏了,你可得省著點喝!”

說著,沈夕便出去了。

雖說蕭雲初隻要了一些首飾,可沈夕也不至於摳門到就隻給她這些。

近幾日剛出來了幾套繡品,贈予她也正好應景。

而等她上樓去時,卻瞧見安玥已經在上麵了。

她指著最中間的那一件,說:“這裙擺是金絲線繡成的,且針腳甚是勻稱不露底,再細細看時這上麵的每一朵花都是不同的。”

沈夕也是一進來就瞧上了這一件,掛在上麵,與兩旁的相比,甚是有些顯眼。

她問著繡娘,“這個隻出了一套嗎?”

“是的,東家。”

沈夕要的就是這樣的獨一無二,她指著那件衣裳說:“就出這一套吧。”

“出這一套你還怎麽賣錢?”安玥覺得有些不妥,辛辛苦苦繡出來的,怎麽著也得好好地大賣一場的,隻出這一套,難不成拿來看著?

此處人有些多,沈夕叫人將這一套衣裳給取了下來,然後又派人送去了錦沫閣。

她便拉著安玥回到了馬車之上。

小聲地與她說道:“這大齊的宗室之人已經被蕭璟軒給禍害得差不多了,大齊皇帝駕崩,而這太子又弑父,現下這大齊的皇位十之八九應該會落在蕭雲初的身上。”

“所以你這是?”

“禮尚往來,以後也好在大齊開展一下生意,有錢不賺,這根本就不是我的作風。”

安玥了解過這位形如透明般的公主,忍辱負重這些年,終於是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了。

不管這皇位是如何得來的,蕭雲初都是一個厲害之人。

“也好,你的小腦袋裏現在隻剩下錢了。”

“做生意嘛,我隨時都能嗅到錢的味道。”

行至半路,遇上了錦沫閣的人前來。

“慌慌張張的何事?”

“東家,大齊的人來了,來送了一封信便走了。”

她將揣在懷中的信遞給了沈夕。

隻有一封信而已,也至於這般的著急,“你快些坐到車上來吧!”

沈夕連忙拆開了信,前麵都是一些正常的噓寒問暖的話,可是這到了後麵,直接讓沈夕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此刻拿著信的手都在顫抖,安玥覺得有些誇張了,便問道:“這是我可以看到的嗎?”

沈夕二話沒說就全部扔給了安玥,你趕緊看,就怕你不敢看。

安玥也是從第一個字開始看,然後一點點地變得和沈夕的表情一樣,有些不相信地問她:“沈夕,你確定沒答應她什麽嗎?”

坐在對麵的沈夕瘋狂地搖著頭,“我什麽都沒與她說的,來的時候甚至連麵都沒有見上。”

“那她當真還是眼神不太好了呢!”

“哎,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人家想要重用我,怎麽能說是眼神不好呢,那是因為我有可用之處,想藏都藏不住呢!”

適才的驚訝也不過如此,安玥鎮定下來,重新將信給了她,“所以呢,你要去大齊嗎?”

“我自然是不去呀,我現在是宸王妃,怎麽可能跑去大齊當丞相,莫不是瘋了。”

是的,安玥聽的也是有些不可思議,道:“不是你瘋了,而是那蕭雲初瘋了,當上了女皇不說,還要過來挖牆腳。”

“她可能隻是想讓自己更強大一些,想要找一些靠譜的人輔佐她罷了。”沈夕將信疊好,重新放了進去。

除了震驚外,沈夕倒還是有些小欣喜的,女皇她當真是第一次聽說,若是這朝堂上也有女子的身影,也不失是一種嚐試。

或許在日後的話本子上也能瞧見一代女皇的豐功偉績。

沈夕將東西放進了袖子裏,又對安玥道:“她這人是挺深不可測的,不過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若是有機會你倆能暢談一番,說不定她也會招你過去的。”

“又口無遮攔了!我若是能當官,自是讓這天下都沒有硝煙。”

“會的,如今已經在慢慢變好了,你難道不覺得這幾年很少出兵打仗了嗎?”

倒是如此,不過這馬車內還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一封書信雖是有些荒謬,可沈夕也是有那麽一絲的動搖。

女子上朝為官從來都隻是想想而已,她從小就不是那般的安分之人,出來做生意亦是如此!

若不是有宸王妃的身份在,或許也是可以嚐試。

不為爭來搶去,隻為彼此之間和平相處,互利互通,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方的盛世有何好看的,若是能瞧一瞧這天下的盛世才不虛此行。

此時,馬車外小孩子的歡聲笑語接連不斷,耍鞭子,賣小吃的,更是比比皆是。

甚至還有吵架的聲音,不過最後也是破涕大笑了起來。

沈夕笑著示意安玥看一看外麵,“如今這般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