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夕還在冥想之時,梓靜很是識趣的悄悄離開了。
臨走前,她特地交代著阿緣說,“這幾日她可能會神神叨叨的,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阿緣一頭霧水,“為何?”
“一兩句也說不清楚,我先走了昂。”
然而,梓靜才走了片刻,沈夕就在樓上大喊了起來,“哎?梓靜呢?梓靜!”
阿緣在下麵應和著,“梓靜姑娘已經走了,東家可是有何事?”
“走了?”
“東家可是有事?”
“算了,沒什麽事。”
沈夕適才將那些一星半點的事都聯係了起來,剛想了一個開始。
正準備與梓靜說呢,麵前的人就不見了。
她站在樓上,瞧著下麵的阿緣在忙,其他的幾個人也都在上貨打掃。
現在想找個說話的,也沒有個人在。
“還真是天妒英才,我這般的才情竟無人知曉。”
她歎著氣重新挑了一張幹淨的紙來。
先前是忙著畫圖,現下便是要忙著將適才想起來的東西全都寫在紙上,隻有記錄下來,才不會輕易忘記。
提筆間,沈夕文思泉湧,不到片刻,就寫了半張。
她手下一抖,寫錯了一個字,劃掉了之後,眉頭一皺,“影響美觀,不好看。”
這一個錯字當真是看得有些礙眼得很。
於是,她又換了一張紙來,將原先的那張上寫的又重新謄抄了一遍。
一筆一畫,沈夕寫得認真。
隻是這錯字根本就不放過她,一連又錯了好幾個,也就是這腦子裏的東西都還沒寫完。
要不然,沈夕早就沒有這個耐心繼續寫下去了。
她將筆放下,長歎了一口氣,“就先這樣湊合著吧!”耐心這個東西,她從來都不強求。
而且費勁巴拉地寫了這麽多,若再次謄抄的話,後麵的內容就接不上了。
寫了這一下午,屋中早已沒了光亮,沈夕點亮了燭燈。
而阿緣正好上來,手中拿著一本冊子。
“東家,你看這個可滿意?”她將畫好的一個請柬遞給了沈夕。
然後又把那本冊子也放在了桌上。
冊子上所記錄的是以往的請柬樣式,也是想著日後若是有用的話,找起來也比較方便。
沈夕拿起來看了看,“嗯,很好既大氣又能凸顯出咱這次的主要目的,你加的這個,咱錦沫閣的標誌不錯。”
此請柬總的看來,還是比前麵的那幾個要好看一些的。
“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讓這請柬錦上添花。”
阿緣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急匆匆地湊了過來。
沈夕也是剛剛才想到了這一點的,她用筆在那紙上的邊緣畫了畫。
隻是這隨意的幾筆,便就讓這略顯單調的請柬充實了起來。
“東家的眼神果然犀利,我也是看了好久,隻覺有哪裏不妥,可就是沒有發現。”
“先前的那些請柬功夫都花在了圖案上,所以這次我們換個花樣,也算看得順眼。”
“那我這就安排下去了?”
“行,切不可弄太多,免得到時候,人來得太多場子坐不下。 ”
“好,我明日就去。”
燭火微晃,涼風襲來。
這才發現,窗子還沒有關。
白日裏熱死,這太陽一下去就涼了起來。
沈夕起身去關窗子,隻是站在窗邊又挪不動步子了。
街上掛著的燈籠也是跟著風在晃動。
整齊的全都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她看了一會兒,便關上了窗子。
天色已晚,沈夕收拾好桌子便下了樓。
門口處卻停了一輛馬車。
剛才關窗子的時候還沒有呢!難不成大晚上的還要再來一單?
“這馬車何時來的?”沈夕湊過去問阿緣。
阿緣道:“剛到,隻是還沒見人下來。”
兩人一同往外麵看去,雖說現在已經快關門了,可是將馬車堵在門口, 這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沈夕將袖子卷了起來,兩三步地走到了那馬車跟前。
一手掐腰,一手敲著那馬車。
“你這馬車還走嗎?”
“走。”
裏麵輕飄飄的一個字傳來,沈夕這要掐架的架勢立馬就放了下來。
她一直覺得這是個挑事的,不承想卻是顧宸。
顧宸緩緩地從馬車上下來。
一臉的得意,就跟撿了什麽大便宜一樣。
“這不是王府的馬車呀!”沈夕又將那馬車打量了一圈,再三確定。
“王府的馬車太招搖,出行不便。”
說著,顧宸長臂一伸,便將沈夕攬在了懷裏。
沈夕這一天忙得頭昏腦脹的,此時落入了他的懷中,倒是讓她輕鬆了不少。
她將臉在他懷裏蹭了蹭,順勢就閉上了眼睛。
顧宸抬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語氣親昵地道:“可是累了?”
半晌,沈夕才回道:“嗯,頭疼。”
“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
沈夕將胳膊伸到後麵,一下環住了他的腰,將頭偏了偏,耳朵緊貼在他胸前。
隻聽得他心跳得十分快,“沒有煩心事,隻是事情太多,有些累了而已。”
若是以前,沈夕早就去外麵的莊子好一通發泄了,不管是練劍,還是找個東西撒氣,她是從來沒有這般過。
而顧宸也是心疼極了,他將胳膊又收緊了一些。
沈夕輕咳了一聲,適才閉著的雙眼也給她勒醒了,“咳咳,你力氣多大心裏沒點數嗎?”
“既是累了,那就回府吧!”
“好。”
顧宸溫柔一笑,鬆開了沈夕,然後彎腰,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
“你抱我做什麽?這街上來往的人頗多,會笑話的。”
“自是抱你上馬車呀,你若是不抱緊我,可是會摔下去的。”
沈夕很是聽話地抬胳膊攀上了他的脖頸。
此時,街上的人確實不少。
好些小姑娘路過時,還嬌羞地轉過了頭去,然而又十分好奇,便又偷偷地向這邊瞧上兩眼。
“你知道那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看著兩人很是恩愛。”
“那人正是宸王和宸王妃,在錦沫閣門口停著,估計是來接王妃回府的。”
“當真?”
“是的。”
而在店裏收拾的阿緣亦是偷看了一會兒,正準備忙活別的時候,竟不知在她的身後儼然站了好些人。
後麵看不到的還專門搬了張凳子過來,阿緣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瞧著她們一個二個的那八卦的樣子,阿緣踮著腳過去,直接將店門給關上了。
這一關倒好,她們唉聲一片。
“你們可要小心嘍,萬一被東家發現了,可是要讓你們幹活的。”
“要不再讓我們多看兩眼,反正都是要幹活的。”
阿緣拉著眾人向後退去,“好啦,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先去吃飯,看東家在這裏膩歪著實是無趣得很,快快快走,不然飯菜就涼了。”
眾人便附和著,“既是有好吃的,那我們便不看了。”
一路上,顧宸抱著她就沒有鬆開,而沈夕許是今日真的累了,當真就在顧宸的懷裏睡著了。
顧宸一把扯過鬥篷,搭在了她身上。
馬車外的吵鬧聲似乎是被沈夕給隔絕了一般,怎麽著都不醒。
經過一片比較熱鬧的地方,顧宸特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隻不過沈夕突然轉了頭到另一邊,而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沈夕窩在他懷裏睡的這一會兒,小臉都給憋紅了,轉過來正好透透氣。
可這般模樣的沈夕在顧宸看來,可愛極了。
趁她熟睡之時,顧宸緩緩地低下了頭來。
鼻尖相抵之時,沈夕突然睜開雙眼。
一時間,四目相對,沈夕的困意在這一瞬間便被拋到了腦後。
“你偷親我?”因為才睡醒,她說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一下子就軟到了顧宸的心裏去了,他邪魅一笑,蹭了蹭沈夕的鼻尖。
“你是我明媒正娶來的,怎麽能說是偷親昵!”
“怎麽說都是你有理,快別抱著我了,你的胳膊可有不適?”
“沒有。”
“我睡這一小會兒就好了,現下已經好多了。”
沈夕拿著鬥篷坐在了起來,別說他胳膊揮怎麽樣,沈夕隻感覺自己的脖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今日為何會這般的累?”
沈夕以前都是跟楚煙或者梓靜抱怨的,如今麵對自己的夫君,也不知要不要耍她的小性子!
但如若不說,他還是會繼續問的,於是,沈夕思量了一會,便回答道:“並不是什麽大事,前幾日剛弄完了那些匣子,這如今又要準備上新的東西,一件接著一件的,腦子有點跟不上了。”
“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哪裏?太遠了我想去,我現在隻想躺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哪能累著你!”
沈夕滿是期待地依偎在他身邊,反正有顧宸在,說不定一會兒還會抱著她過去呢!
終於,車子在王府門前停下。
沈夕一個箭步從上麵跳了下來,活蹦亂跳的就往裏去。
顧宸慢悠悠地跟在後麵,她竟還催促了起來,“你為何要走這般慢,不然一會兒我興致沒了,就你自己去吧!”
她在前麵等了等,王府裏還沒有沈夕不知道的地方,若真是有,那就隻能讓顧宸帶著她前去。
大概饒了半個府邸,最後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前站住了腳。
顧宸示意她推門進去。
而沈夕也照做,院子小小的,什麽都沒有,隻有一處屋子。
沈夕推開時,一股熱氣迎麵而來。
她忙後退了一步,顧宸順勢就攬上了她的肩膀,“此處是溫泉。”
“溫泉?”沈夕有些驚訝。
“走吧,進去瞧瞧。”
沈夕根本就沒走,她是被顧宸給推進去的。
裏麵的燭火稍微的暗一些,熱氣彌漫,一進去就濕漉漉的,沈夕隻走了一半,便轉身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