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哪能由得她,人還沒到門口,顧宸便扯著她的腰帶給拽了回去。

沈夕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因為這裏麵太熱了,如此地抱在一塊,那還不得將她給熱死。

而沈夕的臉霎時間滾燙了起來,不知是被熱的,還是被這顧宸勾人的眼神給盯的。

她佯裝鎮定地抹去額頭上的汗。

有商有量的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我想出去涼快一會兒。”

“不行,出去會著涼的。”

沈夕還在想一些合適的說辭來勸說他,卻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被顧宸給帶到了池子邊。

而身上穿著的衣裳也被他盡數給脫了去,唯有裏衣還在。

她錯愕地站在邊上,“顧宸,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著呢,快些下去吧,我去給你拿些喝得來。”

說著,他轉身去了屏風後麵。

如今她這副樣子,還要跑去哪裏!

於是抬腳試了一下水溫,然後緩緩地下去了。

她靠在牆壁上,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這屋子裏的熱氣很大,可這水並沒有想象的那般熱。

泡在裏麵果真是舒緩了不少,她感覺從腳底開始,就有東西向上湧來一般。

這些天的疲憊在此刻全被驅散,在如此舒服的環境下,沈夕的眼皮逐漸有些沉重。

她靠在一側,慢慢地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的也算是安穩,期間還做了個夢.

夢到了她大婚時的場景,入眼便是紅色,最後躺在**,卻還是滿眼的紅色。

隻不過這紅色的布是將其全身都給蓋住了。

她猶如置身事外之人,站在床邊看著躺在**的自己一動不動。

奈何這屋子裏也是沒什麽人,就連跟在她身邊的曉月都不曾在。

不知為何,她總是想要將那紅布給掀開,隻是在手指才觸碰到,那紅色就瞬間變成了白色。

喜床儼然也成了白色,她轉身過去。整個屋子裏的紅綢都變成了白綢。

而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一時間所有人都湧入了進來,一個二個都哭得情真意切的。

沈夕心裏有些慌了,明明是成親怎麽就變成葬禮了!

就在眾人都流淚之時,沈夕卻瞧見了一人,顧宸,他倒是瞧不出來什麽表情,隻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就要將那紅布掀起來之時。

沈夕好奇地向前湊了過去,正是要瞧見之時,她猛然地睜開了雙眼。

雖是在水裏泡著,可不知怎麽的,這身上卻冒著冷汗。

她時常也是好奇,為何自己總是做這樣奇怪的夢,但又一想,若是將這些全都寫下來。

說不定還能湊成一段故事呢!

沈夕傻笑著將剛才的夢又回想了一遍。

此時,平靜的水麵泛起了點點漣漪。

隻見在她周圍,有片片花瓣落下。

沈夕轉過頭去,正是顧宸。

“你這是早早地就備下了?”

“今日本就是有打算讓你過來的,自是早早就準備了,可還疲憊嗎?”

沈夕的纖纖細手在水中撲棱了兩下,濺起了些許水花。

她趁著顧宸不注意,將這水直接弄到了他的身上。

而顧宸也不似先前那般的穩重,他將花瓣全部倒了下去,然後也下去了。

沈夕跑得快,邊往他身上潑水,邊拉開兩人的距離。

若是再反應慢一點,那可是要被顧宸給輕易地抓住的。

可當沈夕走到了半截,她便走不動了。

沈夕無奈地朝著自己的腰間看了看,一根綢子正係在了她的腰上。

“什麽時候給我係上的,你這是耍賴!”沈夕低著頭正在要將那個結給解開。

可這也不是她自己係上的,費了半天的勁終是無果。

看著顧宸一步步地向她靠近,那一副不屑而又傲嬌的表情讓沈夕徹底放棄了反抗。

在離沈夕還有一步的距離時,他停下了腳步。

然後,然後將係在沈夕腰間的綢子猛地一拽,沈夕就如被網住的魚一般,被他給拽到身前。

他眉眼一笑,“是你太粗心大意,我將綢子係在你腰上都未察覺。”

“你武功如此高強,我就算是兩隻眼睛專門盯著你,也未必會發現。”

顧宸雙手環上她的腰,將綢子慢慢地解開。

兩人離得如此近,沈夕甚至都能數清楚他的眼睫毛了。

開始,她總覺得兩人的差距頗大,身份地位什麽的她是不在乎,可自己要麵對的一朝王爺。

心中難免會認為他會以權勢壓人,現下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這般會照顧人,還處處寵著自己的,不正是顧宸嘛!

許是他也覺得熱了,額頭的汗從側臉處滑落。

她踮起腳來,雙手攀附在顧宸的肩膀上,仰起頭來,蜻蜓點水般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顧宸有些僵住,被沈夕突然的舉動給嚇住了。

既有些吃驚,但又甚是喜悅。

敲門聲此時響起,秦羽在外麵道:“王爺,宮裏來人了。”

自從顧宸開始放手不管宮裏的事情開始,顧珩便也就做得有模有樣了。

也就隻有出了大事才來尋他。

沈夕一愣,推著他道:“快去吧,皇上肯定是有急事才派人來的。”

“那你也不要泡太久了,若是困了,便早早地歇息著。”顧宸百般不舍地走出水池,換好衣裳後,三步一回頭地才開門離開。

偌大的屋子,沈夕待著也著實有些害怕,顧宸走了不久後,她也就從水池裏出來了。

她裹著衣衫到了屏風後,衣架之上放著一套全新的衣裳。

沈夕會心一笑,看來是早就有所準備。

禦書房內,顧珩一身常服坐於顧宸對麵。

兩人一人一子的擺放於棋盤之上,今日這棋局下的毫無章法,所以顧珩便下得很是順手。

棋局行至一半,顧珩才將重要之事說出。

“皇兄,可還記得關在地牢之中的人?”

“自是記得。”

“昨夜地牢突發大火,火被救下後,發現了好些屍體,其中一人便是他。”

“地牢之內陰暗潮濕,這火似是燒得有些突兀吧!”

顧珩白子落下,“正是,放火的正是其中的守衛,搜尋之時,也發現他死在了這場大火中,便就沒有了頭目。”

“皇上可是心裏有什麽打算?”

“如今朝政已穩,自是有人不遂願,先前朝餘孽皆以鏟除,蕭太子一黨全數落馬,自當不是大齊,所以便是那人的黨羽,潛伏了這麽多年,終是忍不住下手了。”

滿盤之中,黑白落子之處一時相互牽扯,一時又毫無幹係。

待顧宸將這黑子落下後,棋盤之上便沒有了空地。

顧宸道:“怎麽說他也是父皇結拜的異姓兄弟,若不是他叛亂在先,如今已經怕是這景淵的攝政王了,你說他怎能甘心!”

見棋盤之上沒有位置,顧珩直接就將棋盤之上的棋子給拾了起來,一顆一顆地放了進去。

“我已經派人暗下去查了,隻是不會這麽輕易地就找得到。”

“無事,他既然逃了出去,那自然是要有大動作的,近幾日都小心即可。”

將他關了這般久,可見他還是依舊不死心。

棋盤被收拾空了之後,顧宸率先將黑子放下。

而顧珩則是滿臉的擔憂,適才的那一局本就是下著玩的。

而如今這開始的一盤,卻是認真地起來。

在顧珩看來,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若是當真認真起來,那他可不是顧宸的對手。

顧珩顫顫巍巍地將白子落下,隨後又說道:“皇兄,你回去後,也要將此事告知皇嫂。”

“嗯,你專心下棋。”

顧珩哼哼唧唧道:“你認真了,我就算再專心,也贏不了你。”

“下棋之時不要三心二意,否則很容易被他人抓住弱點,趁其不備之時,才好將打敗。”

“皇兄,這盤棋本來就沒打算下,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你既是這般不願,那這棋也沒什麽下得了。”

顧宸隨手將棋子扔在了棋盤之上,下與不下結果都是一樣的。

“明日你還要上早朝,先盡心地處理奏章吧!”

除了禦書房後,顧宸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去了地牢。

地牢的這場火確實是大得很,就連這大門都被燒的烏漆嘛黑的。

顧宸向裏麵走了進去。

牢中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能燒起這般大的火,可不是一時之功。

往裏繼續走,到了那人所在的位置。

明顯看出,這火不是從這裏燒起來的。

他在裏麵走了一圈,從一小兵那抽了一把劍出來。

然後蹲在角落裏,用劍將那的灰扒拉到了一邊。

卻找出了一支簪子出來。

瞧著不像是男子戴的,而細細想來,他早已沒有了家眷,何來女子的發簪。

他手一轉,將劍還給了那小兵。

然後把發簪給收了起來。

回想當年的那場叛亂,可是差點將數十萬的將士都給折了進去。

異姓王爺當時僅此一位,且人在都城之中,可這權勢卻在邊境之內。

昨日還在宮中過年,翌日便舉兵造反。

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顧宸身在軍營,這皇位當真是要易主了。

而他的母後也因此患了重病,往後的日子便是一病不起。

奈何父皇念情,隻將他關押於地牢之中。永不複出。

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禍患永遠是禍患,如今不還是逃了出去。

顧宸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簪子,一滴血滴落,他也未曾感覺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