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去看望母親。

因為有梓靜一直照看著,韓芸恢複得很快,隻是在榻上躺了些許日子,這腿腳有些不太利索。

沈夕踏進院子就瞧見,梓靜正攙扶著韓芸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她鬆開了顧宸的手小跑著來到了韓芸的身邊。

“母親。”

“你看你,這些日子在外麵都瘦了。”

沈夕緊緊地握住了她母親的手,瞬間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韓芸更是直接抱住了她,“傻孩子,不過就是在**躺了幾天而已。”

“母親你的心真大,我都要被嚇死了。”

“那以後你就多練一下膽子,省得再大驚小怪的。”

沈夕記得母親說過,她在外麵遊玩的時候,也是遇到過這般刺殺的場景,因為當時她的身邊都是高手,所以,她隻負責善後,將那些受傷地給處理,也算是長了見識。

她撇了撇嘴,“母親最厲害了。”

“既然你們都回來了,晚上一起用個飯吧!”

一入冬,大家也都不怎麽出遠門了,正好坐在一起吃個飯。

此時,顧宸恭敬地行了一禮,“嶽母,晚上用飯之前我必定趕回來。”

“好好好,那暫且就讓夕兒在府上待著吧!”

“正是。”

隨後,他將沈夕拉到一旁,沈夕的小手被他一把握住,輕聲細語地說,“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地在府上等著我。”

“去唄,我在母親這裏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自然是放心。”

最後,顧宸離開的時候,很是溫柔地摸了摸沈夕的肚子。

沈夕一整個震驚,怎麽?還得跟肚子裏的告別一下?

“既然這麽舍不得,那不如你跟著一塊兒進宮?”

“算了,進宮後一大堆的規矩,我還是待在母親身邊的好。”

進宮無非就是將元城的事情與皇上仔細地說一遍,還要麵對一眾大臣,她可不想在偏殿裏無聊地坐一天。

進了屋裏後,淩雲就端著一碗湯藥過來了。

沈夕好奇地看著他,隻見他將碗放在了母親的身邊,然後與沈夕麵對麵坐下。

“平日裏想找你畫一幅畫都很是難得,你這是要回來過冬了?”

梓靜憋著笑把杯子放下,默默地看這淩雲如何回答。

“沈姑娘說話真是幽默,如今外麵天寒地凍的,我就是想出去,也是困難重重呀!”

“是啊,你來這,怕不是為了躲清閑的吧?”

“你要的東西已經送去錦沫閣了。”淩雲脫口而出,說得毫無感情。

沈夕臉色當即就變了,笑臉相迎地說道:“沒想到淩大畫師的效率就是高,等過年的時候,我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錦沫閣的大禮向來都是很大氣的。

“那我可是記下了,莫要到時候不給了。”

“怎麽會呢?”

上次的那一箱銀子就是梓靜送去的,保不齊這一次的大禮還是梓靜送去呢,而若是梓靜去的話,說不定這禮不送也是可以的。

沈夕正想好事,被她母親給打了一悶棍,“你還說呢,這些日子可是要忙壞梓靜和淩雲了,你可得好好地感謝人家。”

“哎呀,母親,我知道的。”

“你也別在這坐著了,快回房間裏休息,正好讓梓靜給你看看。”

“梓靜雖說懂一些藥理,可這婦人懷孕之事,她怕是不懂吧?”沈夕狐疑地問著身旁之人。

梓靜倒也不慌,優哉遊哉地說道:“懂的是不多,但是我學得快,多看一些就會了。”

還真是不多見有這樣誇自己的呢,沈夕立即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一個楚煙已經將她給盯得死死的了,再加上一個梓靜,她當真是沒有自由了。

“倒也不必如此著急,你配製解藥熬了許久日子,也應該好好地休息一下。”

“算了,反正書冊都在莊子裏又跑不了,也是該休息一下了。”

沈夕順著台階便往下下,立馬將梓靜給拽了起來,兩人行了一禮後就離開去了後院。

淩雲則也是回了偏房去。

到了門口,沈夕一把將她給拉到了屋子裏。

又迅速地關上了門。

梓靜被她推得踉蹌了一下,“不是要休息嗎?”

“大白天的有什麽好休息的,你我二人好久沒有說會兒話了。”

連拉帶拽的,梓靜就被沈夕給安排到了**。

沈夕也坐下脫下鞋子,翻身就躺進了裏麵去。

“你還愣著做什麽,上來呀!”

梓靜躺下,輕聲地問:“你們去邊關後可有找到解藥?”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個來刺殺我的人是秦桓派過來的,而他正是顧宸的死對頭。”

“那解藥就在那個人身上嘍!”

“是啊,不過我放火燒了他的地盤,而他又故伎重施,將我給綁了去,若不是你傳消息及時,我們估計又得耗上一段時間,說不定他還會為難顧宸。”

“解藥確實難配,不過難就難在最後一味藥材上,一直沒有找到,幸好是淩雲回來了,說是他的府邸內有,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既然說到了淩雲,沈夕笑嘻嘻地問:“所以這個淩雲到底如何?”

“怎麽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我也不想問,但是人家都追到我家裏來了,且你兩人又與我十分熟稔,幫誰不是幫!”

梓靜疲倦地閉上了雙眼,“暫且先放著吧,等過兩日再說。”

“你就拖著吧,別再等我生下孩子後,你還說過兩日再說!”

“放心,不會,你若是不困的話,那我就回去了。”

“馬上就睡著了。”

在沈夕看來,梓靜就是死鴨子嘴硬,自己明明很中意,卻不肯承認。

她將被子給梓靜蓋上了,然後自己也搭上了一點。

馬車上終究是睡得不舒服的。

皇宮之內,顧宸跪在他母後的牌匾之前。

這一跪,當有一個時辰之久。

就連顧珩都站在門前不敢進去。

顧宸:“秦桓人已死,望母後安心。”前事至此也已了,幸而秦桓一脈沒有什麽人,餘黨皆又鏟除,一切便就結束了。

顧珩站在門前凍得瑟瑟發抖,也是他出來得著急,沒來得及穿個披風。

屋內跪著的人察覺到了門口有人在,顧宸道:“既然來了,那就進來給母後磕頭。”

“是。”顧珩小聲地答應著。

稍過片刻,兩人才出來去了禦書房裏。

這次倒不下棋了,而是兩人坐在那品起了茶來。

這茶是從南方剛進貢來的,就被顧宸給盯上了。

“皇兄,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這茶是昨日才來的,喝著可可口?”

“嗯,昨日我還在路上,怎麽就知曉你這送來了新茶!”

顧珩被堵得不說話了,倒是覺得顧宸說得在理。

“皇兄,聽說皇嫂有了身孕?”

一聽到身孕,顧宸不自覺地笑了笑,滿臉的喜悅之色,“是。”

此時,顧宸樂在臉上,而顧珩則是樂在心裏。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兄,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可說不可說?”

“嗯?”顧宸疑惑地看向了身側之人。

“皇兄,若是皇嫂生了男孩,能否讓這個孩子來坐這個皇位?”

顧宸端著杯子的手頓住,將杯子狠狠地放在了桌上,裏麵的茶水都濺了出來。

然後他長歎一聲,“顧珩,你倒是機靈得很呐!”

嚇得顧珩手也是一哆嗦,忙改口說道:“我隻是有這麽一個想法,皇兄別生氣。”

“算了,這位置你就老實的待著,不要再想別的法子,若是你真的想逃脫,不如讓你後宮充實一些。”

“皇兄竟也與那些大臣一般催我後宮之事?”

顧宸隻覺得好笑,纖長的手指把玩著這茶盞,“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提一嘴隻是怕你忘了。”

“反正我是說不過皇兄你了。”他指著書案之上的奏折,“你看還有好些沒有看,皇兄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去看奏折了。”

還沒得到顧宸的許可,顧珩就立馬去了書案前麵,拿起一本來便假裝地看著。

而顧宸是早早地就想離開了,他迅速地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突然來了一句,“沈夕有孕了,這些日子我要照顧她,就不上早朝了,還有奏章也不必送給我瞧了,全憑你自己拿主意。”

這話說得,顧珩隻覺得很是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何時聽過,反正是自從皇兄娶了王妃之後,便是無心朝政,來幫他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了。

他正想要回答,顧宸卻早已走遠了。

此情此景,氣得顧珩別說是看奏折了,他看到那桌上的一摞瞬間就沒了心情。

“還看什麽!”

方公公忙上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奏章,“皇上這是?”

“不看了,準備用膳!”

這個時候,還沒到用膳的時候,此時的禦膳房正在備菜,便不能及時的將禦膳呈上。

方公公:“皇上,用膳可能還需要等一會兒。”

“沒事,簡單地做一碗麵即可。”

他現在急需吃食,來化悲憤為食欲。

回到沈府的時候,這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他與淩雲還有沈言在前廳裏說話。

後院的沈夕她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前去請安玥的人,此時也回來了。

沈夕:“安玥何時過來?”

“回姑娘話,安玥姑娘如今不在府上。”

沈夕吃著糕點道:“她這是又去了哪裏?”

楚煙:“安玥何時清閑過,她可是說過趁著現在還沒談婚論嫁,多去看看外麵的風景呢!”

梓靜:“就是,她先前被她祖父困在家裏著實是憋屈了。”

前院地來叫她們去用飯,三人也都摸著咕咕叫的肚子一同前去了。

一大桌子的飯菜,飄香四溢,沈夕滿心歡喜地看著身邊的人,身子的不適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因為在她的身邊有這些人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