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夕還真的就沒有怕,隻是這侍女抓得她胳膊有些緊,掐得她都有些疼了。

她皺著眉頭小聲地提醒了一句,“姑娘,你稍微鬆開一點,我不會跑的。”

“閉嘴。”那侍女突然嗬斥道。

這一次伏擊,秦桓的人失了大半,他現在可是隻有沈夕這一個把柄了。

他們連連後退,秦桓被眾人護在中間,而沈夕在最前麵擋著。

就在後退的時候,沈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子。

“哎呀!”她的身子向後倒去,直直地躺在了那侍女的身上。

那侍女應對不及,被沈夕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身下動彈不得,然後,沈夕反手奪過了她手裏的匕首。

緊接著便抵在了那侍女的脖頸處,“秦桓,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快些收兵。”

誰知,那秦桓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來 ,“現在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將匕首放下。”

對於無辜之人,沈夕也不想痛下殺手。

再者,那解藥她也賭不起。

於是便乖乖地將匕首扔在了地上,兩方之人無一敢動彈。

隨後,秦桓就擒住了她,“顧宸,你若是還想要你的王妃,就將手中的兵器都放下。”

打仗哪有自動繳械投降的,顧宸上前,冷冷地道:“今日無論如何你都是逃不掉的。”

“看來侄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王妃了。”

“自你起兵之時,與我顧家就再毫無瓜葛,今日你隻是叛軍。”

沈夕嘿嘿一笑,“你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別想著用我來威脅顧宸,因為他分分鍾鍾就能解決了你們這幫叛軍。”

秦桓故意貼近了沈夕的耳旁,小聲地說:“你這小丫頭話真多,年難道不想救你的母親了嗎?”

“隻要把你給殺了,解藥不就是我的了?”她笑得有些得意且不屑。

一時間倒是挺佩服這個小丫頭的,膽識過人,不似城中的那些世家女。

然而,他知道沈夕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便拖著她繼續向後走。

奈何後麵沒有路了,她鉗製住沈夕的又緊了許多。

“若是你不讓顧宸退兵,我就把解藥給灑了。”

沈夕心裏咯噔一下,這怕是秦桓最後的底線了。

她開始猶豫了,可若是自己開了這個口,顧宸肯定會答應的,但沈夕不能這麽做。

“你先讓我看看解藥是真是假,不然我是不會聽你的。”

很快,秦桓將解藥拿了出來,“看吧!”

沈夕隻不過是看看裏麵是不是有東西,若是他拿一個假瓶子來糊弄,豈不是就上當了。

“好。”

她輕咳了一聲,大喊道:“顧宸。”

然後就沒有聲音了,秦桓催促著她,“你怎麽不接著喊了?”

“這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人雖然很多,可她注意到有一個沈府家仆突然出現了。

他在楚煙耳邊說了一些什麽,隻見楚煙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而她又與顧宸小聲地說了一遍,同樣是展露了一個笑臉。

沈夕不明所以的疑惑的看向他們。

此時,楚煙朝著沈夕一頓比劃,看著似是在跳舞,眾人疑惑。

秦桓這邊的人更是認為對麵的人莫不是瘋了。

楚煙見沈夕沒有理解,便將動作的幅度又做得大了一些,然後又是比劃一通。

反應過來的沈夕瞬間領悟了,這是她們錦沫閣之前說好的一種傳遞方式,按照她的動作,沈夕將答案在心裏整理了一遍。

看她說話的嘴型和動作,應該是解藥已經製出來了,夫人沒有事了。

沈夕不確定地挑了挑眉,隻見楚煙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下她算是放心了。

原是他們都很在乎這一瓶解藥,才遲遲不動手,如今局勢有了轉機,顧宸他們自當是不會再畏畏縮縮了。

沈夕慢條斯理地說道:“要不我先與你打個商量?”

“與你有何商量的!別動,老實點!”

隻覺架在她脖頸間的劍離她的肉又近了一些,沈夕忙說道:“我一個弱女子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這劍再深一點,就要流血了。”

“你是跑不了,可是你的那夫君可不是善茬,我豈會放走你這個救命稻草。”

“我與他隻是明麵上的夫妻,實則矛盾多得很。”

“哦?可是我看他很在意你啊!”

“畢竟這麽多人在,還是要裝一下的。”

瞅準時機,沈夕踩在了身後人的腳上,手肘猛地向後捅去,然後抬手就要去搶他手裏的瓷瓶。

可這秦桓畢竟是習武之人,沈夕的這些小把戲根本就上不了他。

秦桓身子一顫,倒是鬆開了沈夕,拉扯間,那長劍劃破了沈夕的鬥篷。

不遠處,顧宸撘起了弓箭,長臂一伸,犀利的眼神瞄準了前麵的秦桓,隻輕輕一鬆手,那支箭就刺入了秦桓的胸口。

沈夕慌張地忙向後退去,眼睜睜地看著秦桓瞪大了雙眼倒地。

一時間雙方的隊伍便亂了起來,兵刃相見,不死既傷,沈夕顧不得在這裏看熱鬧了,轉身後就朝著顧宸那邊狂奔而去。

而顧宸亦是將手中的弓箭扔在地上,跑過去把沈夕一把抱在了懷裏。

駱亦帶兵上前廝殺,不知怎的,就感覺這手中劍也用的順手了許多。

然而,連楚煙也一同過去了。

沈夕小嘴一撇,眼淚汪汪的抬頭望著顧宸,“你的那個甕中捉鱉著實是一點用都沒有。”

“是我的錯。”

“還有,你早就應該一箭將他給射死了,也不至於讓他廢話那麽久!”

“因為有你在,我要保證你的安全,知道嗎?”

他既如此說,沈夕倒也是無話了。

不到片刻,秦桓的隊伍就被控製住了,除了一直跟著秦桓的幾個老人自盡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不知情之人,應該是被誆騙去的。

他們自願投降,駱亦也不好再趕盡殺絕。

回去後,楚煙伺候著她洗漱,脫衣裳的時候,一下被她胳膊上的傷口給驚著了,“是不是剛才傷著了?”

“我倒還沒覺得疼呢!沒事的。”

“不行,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找藥。”

“真的不用。”

楚煙隻顧著在櫃子前翻來找去的,最後還直接找出來好些。

她一點一點地將那傷口處理著,嘴裏念叨著,“就算是一個小傷口,也不能忽視,你現在懷有身孕,一點都馬虎不得。”

“這傷口似乎也礙不著肚子什麽事吧?”

楚煙斜眼瞅著她,一句話不說。

“好,當我沒有問。”

清理好傷口,然後再上藥包紮,楚煙的每一個動作都格外地小心。

“前些日子梓靜不還沒有頭緒嗎?怎麽今日這解藥就弄出來了?”

“說是淩雲回去了,可能是他幫的忙吧!”她打好結,把袖子給她拽了下來,“好啦,明日再換藥。”

“這樣啊。”怎麽說呢,現在看來兩人倒還是有可能的。

“你現在餓了嗎?我去給你做吃的。”

“不餓,顧宸呢?”

“王爺說,一會兒就要啟程,現下應該是收拾東西去了。”

“回去得這般著急?”

“我也不知道。”

給沈夕包紮完後,楚煙也開始在收拾行李了。

她將衣裳穿好,也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來時風雨飄搖,回時又遇大雪紛飛,沈夕窩在床榻上實在是懶得動了。

奈何顧宸還要一直抱著她,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也成了奢望。

“顧宸,要不你去騎馬吧!”

“為何?”

“我想自己睡。”

“外麵太冷了。”

“那我把湯婆子給你。”

“我抱著你就暖和了不少。”

而沈夕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強製自己慢慢地睡著。

睡夢中,沈夕突然感覺脖子上一涼,然後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不見了,再一轉身,便看見了那秦桓正眼角流血地看著自己。

沈夕被嚇得一哆嗦,猛地坐了起來。

額頭上還掛著些許的汗珠,“嚇死了。”

顧宸放下手中的書卷,抱住了她,“沒事了。”

“嗯。”然後她喝了口水後又躺了下來。

“你怎麽又坐在那看書了?”

“看你睡得太香了,隻好看一會書了。”他將書冊再一次拿起,坐到了沈夕的旁邊,“你夢到了誰?”

沈夕輕歎一口氣,“還能有誰,秦桓,我找不到匕首了,一轉頭他正看著我呢,嚇我一跳!”

“要不我改日給你求個護身符來可好?”

“我可不信這個,不過就是見到他的慘狀一時難忘罷了,時間久了,誰還會記得!”

說著,沈夕將他手裏的書給奪了過來,然後扔在了一邊,“車裏那麽光線那麽暗,還看什麽書呀,快躺下歇息。”

顧宸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笑著說:“某人剛才還要趕我下馬車的。”

“誰說的?我怎麽沒聽到。”

“若是你害怕可直說讓我陪著你。”

“我沒怕,你愛睡不睡,反正我是困了。”

沈夕用被子將自己包裹住,轉過身去給他留了一個後背。

然而顧宸是個厚臉皮的,連哄帶騙地讓沈夕乖乖地回到了他的懷裏。

這路雖漫長,可路上的這雪景卻是不可多得。

白日裏,陽光灑在皚皚白雪之上,如鋪灑的金光一般;晚上,這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透過那車角掛著的燈籠,這雪看得才真切,時而是一片一片的,時而又是分不清的小顆粒。

緊趕慢趕,差不多走了就有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