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這麽多的巧合,賞花會的拜帖同樣也是送到了沈府,送到了沈夕的手上。
各世家女子亦是都在受邀請之列。
晚上回府的時候,曉月特意將帖子遞給了她。
上麵中規中矩的寫了一大堆話,單單就是去賞個花,也要做的這樣體麵。
她隨意的在櫃子中翻找,挑了件素雅的衣服,既是去賞花,就不能穿的太過於鮮豔了吧!
這一到了秋天,院子裏就單調的很,就連那掛在樹上的秋千都在自己晃悠。
她披著鬥篷坐在秋千上,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踮著地麵。
下人們早已去休息了,沈夕就在這寂靜的院子裏,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一陣陣的涼風吹過,幸而身上有鬥篷,不然她就回很快被凍醒。
泛黃的樹葉鋪滿了一地,隻要輕輕一踩,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來。
許是沈夕睡得太沉,未能聽到這有人走路的聲音。
顧宸彎下身子,將沈夕輕輕地抱了起來。
而轉身時剛好碰上了過來的曉月,她正要行禮。
顧宸就搖了搖頭,示意她先離開。
進了屋子後,他將沈夕放在了**,然後去關窗子。
轉而,沈夕就坐直了身子,怔怔的問,“你來幹嘛?”
“專程過來瞧瞧你。”
“我現在好的很,不用你瞧,你還是趕緊走吧!”夜闖女子閨房,難道是顧宸的癖好不成?
“既是過來看你,又怎能這麽快就走。”他拿出一個錦盒來,放在了沈夕的麵前。
這錦盒小巧精致的很,看著也不像裝什麽大物件的。
“這個?”
“碰著了一個好東西,這個扳指是按照你手指的大小做出來的,看看是否合心意。”
沈夕把被子掀開,穿上鬥篷就坐在了他的對麵,打開看了看盒子裏的東西。
然後又放下,“你不用每次都要拿東西來,感覺就跟我故意要你的東西樣的,就這樣的扳指,我們店裏可是多得很。”
可就算是沈夕這樣說,顧宸還是執意拿出來給她戴在了手上。
“你們店裏有是不假,但都比不是這個親自做的。”
沈夕恍然,果然看著做工不是很細致。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摸索著戴在手上扳指,“那你送這扳指意欲何為?”
“上次所說的話,你可有當真?”顧宸借著月光,將麵前的沈夕看的仔細。
沈夕裝作快忘了的樣子,說道:“你說的哪一句?”
然後顧宸笑著湊上前,笑眼彎彎,略帶有些**的口吻說道:“可願做我的王妃?”
夜色濃重,可月色溫柔,灑在了兩人的側臉上,又同時的照映在了地上。
兩人本沒有離的很近,隻是這地上的影子看著有些讓人多想。
沈夕的餘光正是瞥到了,特意往後,與顧宸拉開了距離。
她小聲的道:“我可是有要求的。”
“你隻管說。”
猶豫片刻,顧宸已經準備好沈夕的刁難了,可她卻隻說,“我可是吃過一次虧的,肯定是不會這麽容易就答應的。”
沈夕腦子是有些懵的,她不知道若是答應了顧宸,以後會有怎樣的路要走。
但這些日子,與他的相處,沈夕也不是感覺不到的。
現在,她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她不能給顧宸任何的承諾,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當窗子再次被吹開的時候,麵前的顧宸已經走了。
她感受著手指上的扳指,適才的涼意已經都褪去了,扳指上已經有了她的溫度。
而去那賞花會,她也是戴在了手上。
馬車是早早備下的,曉月也跟在了身邊。
一路上,同方向的馬車可是有很多,沈夕故意讓車夫放慢了速度,讓這些人先過去,省的到了那裏又開始亂說。
大街上,光是這馬車,就停了一整條街。
沈夕被曉月扶著下了馬車,進了院子後,專門找人少的地方待著。
這個時候的存在感還是沒有必要刷的,一到院子,那些個夫人呀,官宦人家的小姐呀,全都聚在一起。
三三兩兩的不是說這家的公子好,就是在攀比自己的琴棋書畫。
她環視了一周,今天最重要的兩個人還沒來呢,就暫時放鬆的在小角落裏吃著糕點。
她一塊,曉月一塊,而曉月還嫌棄道,“姑娘,這糕點火候有些過了,吃著還有些甜膩。”
“不錯,有長進了,回去給你做我最近研究出來的好吃的。”對於吃的這方麵,沈夕是不會自己獨自掌握秘訣的,她還拉著曉月一塊。
在吃貨的路上,兩個人攜手共進。
空****的盤子,沈夕也就不想再拿著了。
然而一人的到來,將這份寧靜給打破,光鮮亮麗的劉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的來到這裏的中心。
她那身上的錦衣,更是在眾人麵前閃閃發光。
當時劉夫人買了這身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說了,她今天要穿這套衣服來。
所以,那些買了類似了的,也就都沒有穿出來。
於是,那些人就開始上前與她說話,一個個諂媚的很,沈夕在遠處瞧著,就跟在戲園子聽戲一般的享受。
這邊都奉承的差不多了,那邊,王夫人就穿著她的戰袍過來了。
如果說,其他人是為了避免麻煩,那這王夫人就是專門故意跟著個劉夫人過不去。
兩件衣服不仔細瞧,那就是一模一樣的。
而這王夫人更出彩的地方,就在於這發髻上戴著的釵環。
與身上的衣服搭配的近乎完美,所以,與劉夫人想比,就要高出一籌。
兩人不和,那是眾人皆知的。
一時間,這滿院子的花也黯然失色了。
但這些愛說三道四的人,那就完全是個牆頭草,適才圍著劉夫人轉的那些人,一轉眼的功夫就都到了王夫人的身邊。
衣服倒是其次,她們的注意力全在那釵環上。
沈夕這時便自言自語道:“時候差不多了。”
劉夫人這麽要強的人,怎能忍受得了這個,她立刻就推開麵前的人,與王夫人對峙了起來。
她指著王夫人就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買不到,就專門拿一件假的來跟我比嗎?你未免也太過於心急了吧!”
“假與真又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你知道我這是在哪裏買的嗎?”
“哪裏?不就是你狗急跳牆找來的贗品。”
王夫人自信一笑,“這是錦沫閣的貨,你敢說是假的嗎?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拿著東西去問問裳品樓的掌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他人雖是不太想插手這件事,可是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挺難得的。
一人便就勸阻道:“一件衣服而已,兩位夫人何必要鬧的這樣不開心呢!”
“就是至於,今日必須吧這件給我說清楚。”劉夫人的性子可是一直很強硬,她咄咄逼人的把態度擺在了這。
沈夕看的正起勁,順便還討論了一下兩人實際的戰鬥實力。
曉月非說是劉夫人勝一籌,而沈夕卻認為是王夫人更勝一籌。
兩人在眾人後麵小聲議論著,但被這其中一人給突然叫住了。
那人說道:“既然想要個公道,不如就問問這錦沫閣的東家如何?”
而這東家不正好就在這裏,眾人的目光又齊聚到沈夕的身上。
嚇得沈夕手上的糕點都掉了下來。
她眼神閃躲著眨巴著雙眼,略有些尷尬的站了起來。
王夫人便說,“沈姑娘,你來給我們說道說道吧!”
“這,我也不知要說些什麽,不如你們先說著,我再做補充。”
“怎麽叫你不知說什麽,這衣服是你們店裏賣的,定然是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劉夫人上前了幾步,馬上就可以對著沈夕吐口水了。
沈夕後退了兩步,雙眼婆娑,“這就要去問她們裳品樓了,到時候我可以去作證的。”
見沈夕要走,那劉夫人就立馬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行,你必須得給個說法。”
沈夕甩開她的手,“劉夫人,你想要什麽說法,我都可以給你,但是,我希望你別被人拿著當刀使了,你的衣服怎麽樣,與我有何幹?”
她麵對著眾人,說:“這衣服相似本就是常事,若是你們覺得這樣襯托不出你們的身份,我勸你們還是到賣衣服的那裏去問個清楚,也好過在這裏糾纏我。”
這場賞花會還沒開始,人就已經走了大半,而為首的正是這劉夫人。
她氣衝衝的離開,就連上馬車的時候,腳下都十分用力。
而那些同樣是去過裳品樓的,也都跟在了後麵。
因為沈夕是提前離開的,所以此時,她正在樓上看著下麵馬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過去。
而她們去的卻是同一個地方。
楚煙疑惑不已,“主子回來就是要看這些馬車?”
“那個什麽賞花會有什麽好的,咱要開始打起精神來,好好的處理一下和裳品樓的關係了。”
從偷換布匹開始,沈夕就一直壓著心裏的火。
她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就這跟裳品樓的水火不容,沈夕也是隱忍了許久。
“楚煙,好好打扮一下,一會有人來請咱。”
其實也沒有什麽要打扮的,不過就是在給心裏打個氣而已。
沈夕在櫃子裏拿出了以前繡好的樣子,還有,淩雲畫好的底稿,同時,還有那一匹掉色的布匹和錢袋子。
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證據!
幸而前些日子將那人的娘子提前救了出來,現在也就沒有把柄在她手上了。
將所有的東西收好,店鋪門口果真就停下了一輛馬車。
來的這人正是裳品樓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