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硬著頭皮才進來。
此事她也不知內情,且她也隻是在那李芳手下辦事。
她很是客氣的問了問,“你們東家可在?我們裳品樓有請。”
“我們與裳品樓可是從未來往過的,不知是有何事要請我們東家?”
“這位姑娘,並不是什麽大事,那裏還有許多夫人也在,姑娘不必擔憂。”
“行,你且在這裏等著。”
而在樓上的沈夕當即就聲音很大的說道:“請我過去?”
然後上去稟報的那人也跟著附和著,“要不東家就不要去了吧!”
“那可不行,人家都來請了,這樣豈不是我的不對了。”
沈夕幾人假裝在上麵商量了很久,才慢慢的下來。
楚煙更是走在了最前頭,下去與那人說了一兩句。
“明掌櫃,好久不見了。”
“是啊,楚掌櫃。”
“可要坐下喝盞茶再回?”
“不了,那邊還在等著呢!”
隨後,沈夕來到門前,“我們坐自己的馬車去,明掌櫃不如先行,我們馬上就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而就在那明掌櫃前腳剛走,她們的馬車隨後就跟了上去。
沈夕有些心裏不安,這麽些人過去,怎麽也得糾纏上個半個時辰之久吧。
可這來讓人來請她,請的未免也太迅速了。
而她們到了地方之後,沒有立刻下車,就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偷偷地看了一會。
那裳品樓裏,以劉夫人為首,諸位夫人在一側,指著她們在這買的衣服。
“這衣服跟錦沫閣相差不二,我當時買的時候,你們可是說的可是天花亂墜的,隻有你們店裏有的,而且還說就這麽幾件,現在你就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吧!”
劉夫人在馬車上就將身上穿的衣服換了下來,仔細地翻看了一下,在很多隱蔽的地方針腳都沒有處理好。
甚至還有一些地方的線都已經開了,這隻是穿了一天,還沒有清洗過的。
那劉夫人看著很是生氣,錢花出去了不說,這最起碼的麵子也沒有撐起來。
被她們這麽一鬧,原本還在買東西的人,紛紛都離開了。
就連留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因為,這劉夫人除了自己來,還帶來了她府上的侍衛,將這裳品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劉夫人,你去別的店裏看看,這衣服大都是相似的,你也不好太過於咄咄逼人了。”李芳過去,把那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好,放置一旁。
自打算做這件事開始,她就已經想好了後麵的對策。
“相不相似我不管,反正這衣服我是不要了,把銀子退給我。”
“劉夫人,這衣服你可是穿過了的,而且好些地方也都有破損的,你看著銀子我是退給你多少合適呢?”
這樣的場麵她們可不知見過多少,給衣服退銀子哪有這麽容易的。
眼瞅著這一手好牌要被這劉夫人給玩壞了,沈夕和楚煙立馬從馬車上下來。
進去就與那李芳寒暄了兩句。
“不知你們叫我過來所為何事?”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皆是適才與她在賞花會上見過的。
“這不是咱兩家的衣服一樣嘛!人家劉夫人過來要個說法。”李芳擺出一副從未有過的和善表情來,上來便就拉住了沈夕的手。
而沈夕也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震驚了,她忙抽出自己的手。
似笑非笑地說著,“人家劉夫人是找你要說法,又不是我,況且,咱兩家的衣服還是有不同之處的。”
拉我的手是顯得咱兩人關係很好嗎?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要拉著我當墊背的。
李芳的憎恨一閃而過,她又跟劉夫人好言好語地說著,“劉夫人,你看人家都說不一樣了,你還要繼續在這裏影響我做生意嗎?”
那劉夫人把桌子一拍,“不可能,我們看著就是一樣的,這不會是你們裳品樓生搬硬套過來的吧?”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皆是一驚,沈夕端起茶來,輕輕呡了一口,可算是到正題上了。
既然大家都震驚了,那沈夕也不能顯得太突兀。
這杯子都沒來得及放下,她就吃驚的跟劉夫人說:“真的嗎?我一直還沒發現。”
這時,李芳的白眼很及時地就過來了,你還不知道,人都讓你給救走了,你還能不知道,說出來誰信呢!
隻是,這劉夫人還真的就信了,她很是同情地拉著沈夕的手。
“沈姑娘,原來你一直是被蒙在鼓裏,真是受委屈了。”
“劉夫人,沒事的,她們經常這樣,我不理會就是了。”
真的有這麽一瞬間,李芳是有想上前與那沈夕廝打一番的衝動,但都被自己給壓製住了。
她竭力地表現出不是很生氣,心平氣和地去理論。
“諸位,這就是我們裳品樓自己出的,沒有借鑒任何人的,我還納悶,明明是我們的衣服先賣的,怎麽就成了我們生搬硬套了?”
局勢神反轉,那劉夫人拉著沈夕的手也立馬鬆開。
沈夕笑著起身,“各位夫人,我沈夕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也都了解,而從我接手這個店前,我就了解了一番。”
“裳品樓和我們錦沫閣的過節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如果我說,今日這事,錯就在你們,你認嗎?”她冷靜地問著站在那李芳。
而那李芳卻很是堅定,“不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好,那我就不說,我隻拿出證據來。”
然後,楚煙上前,將包裏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並且還擺放在了桌子上。
光憑著一張嘴說,那是怎麽說都可以,但當證據擺在了麵前,一切的解釋都會顯得很蒼白。
饒是這樣,李芳還是死咬著不承認,“看來你是有備而來。”
“不是有備而來,而是我將這些時刻放在了身上,免得被一些人給偷了去。”
“你說偷,未免說得有些難聽了吧!”
“這海棠花是我母親所作,她在花蕊的位置,做了特別的處理,當時我想著要臨摹,但都畫不出其中的精髓。”
然後,她拿起了那件疊好的衣服,指著上麵海棠花說,“而這正是我畫殘的作品,我竟不知為何會到了裳品樓裏?”
見李芳想要說話,沈夕立馬截胡。
“正是因為我畫不出,所以就請了一位朋友前來,而我們錦沫閣的正是出自他之手,為何我們的成品會比裳品樓晚上幾日,那就要問問李姑娘,這是怎麽回事了。”
劉夫人聽的正起勁,她催促著李芳道:“李姑娘,都這時候了,說吧!不然,咱就去官府裏好好分辯。”
她笑的猙獰,“沈夕,我還真是小瞧你了,為什麽每次輸的都是我!”
“輸與贏你真的這麽在乎嗎?”
“哼,這布料給你換了,樣子也偷了,竟還是被你擺了一道,算了,我不爭了。”
然後,李芳到賬房裏拿出了銀子,扔在了桌上,“銀子退還給你們。”
明掌櫃按著賬本上記錄的,把銀子都還給了那幾位夫人。
點頭哈腰的說了許多賠罪的話,這件事才沒有驚動官府裏。
那些夫人目的達成,一個二個的都走了,留下看戲也是無趣。
但沈夕一直留在了最後,“李芳,你的店很好,何必總想著要打壓別人,有時候一家獨大也是會栽跟頭的,況且平日裏你們店的生意本就不差。”
“你懂什麽。”
“好,我不懂,以後好自為之吧!”
沈夕收起所有的東西,又回到了馬車上。
“東家,這事就這樣完了?”
“其實根本就不用咱們出手,那些夫人的嘴就是最好的武器,她們會一傳十,十傳百的一直說這個事,你覺得還會讓咱出手嗎?”
“東家,我發現你很是喜歡借刀殺人。”
“噓!這是我的秘密,說出來,萬一被別人知道了,以後就不好用了。”沈夕的食指放到嘴邊,示意她不要再說。
“好的,東家。”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一戶人家在辦喜事,門上掛著的紅綢,格外的鮮豔。
迎親的隊伍簡直都要排到城南去了,沈夕叫住了馬車。
“我們下去看看,也沾沾喜氣。”沈夕提著裙子就要下去。
可楚煙卻一把拉住了她,“東家這是要沾什麽喜氣,難不成你著急把自己嫁出去?”
“沾沾喜氣,給我們漲財氣。”話不多說,沈夕又一把將楚煙給拽了出來。
馬車遠遠地停著,她們也沒有離的太近。
“你說她是不是自願嫁進去的?”沈夕看著那新娘被迎進門,心裏頓時感慨萬分。
“那我可不知道,不過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反悔也是沒有用了。”
“反悔?那可能是以後的事了,往往像這種,成親的時候說的千般好,但這成親後,那可就是天差地別。”
“東家,你怎麽知道的?”
“聽說的。”
許多時候,那些逃婚的,被休了的,哪一個不是被流言蜚語給淹沒,又有哪一個是能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們又在何時能為自己做主。
她看著這滿眼的紅色,想著不久後,還會有人成親。
沈夕也就沒有了看下去的興致,“我們回吧!過兩日就有機會湊近了看。”
“誰成親?”
“葉瑾。”
“葉瑾和江雪?你別說這事是你撮合的?”
“不是撮合,是解決後患。”
現在日子還沒有定下來,但沈夕想著應該也是快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得隨一份禮,想到此,沈夕的心瞬間就疼了起來,感覺自己這錢花的有些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