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呆呆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錯了。
她與顧宸本不該有牽連,與這深不可測的朝廷更是不該有牽連。
可是這不爭氣的還是自己,居然會動了心!
不就是長得好看,有權利有地位嘛!
及時止損,沈夕現在隻能使勁的作,耍小脾氣,讓這顧宸覺得她是個麻煩的人,好知難而退。
於是,她收起掉落在一旁的暗器,重新藏在了身上。
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一個個的隱患沒有鏟除,她怎麽可能有心思在這裏談情說愛。
人去樓空,沈夕煩悶的又躺了下來,她扯著被子就將頭給蒙住了,“哎呀,煩死了!”
原先還是困著的,這一下就又擾的她也不困了。
沈夕翻來覆去的,一閉眼就覺著有人在靠近她,而這睜開眼,顧宸的那張大臉又老是浮現在她的眼前。
在被子裏悶得久了,她索性就把被子給踢開。
隻搭在了肚子上,兩隻胳膊枕在頭下。
把腿抬得老高,去玩弄那床幔上的流蘇。
這漫漫長夜,路上行人紛紛。
商人走貨的,大都是在晚上趕腳程,南來北往,為了生計,無不在路上走著。
而就在這黑夜下,也是最好行事的。
離著關城門的時間還早,這時的人也是最多的。
那人跟著人流出了城門,快馬加鞭地就去了城外的一處涼亭。
正巧那裏也有人在等著,他翻身下馬,來到那人的身邊。
隻是說了沒一會,兩人就分開了。
一人繼續往前走,而這人也就立刻回了城裏。
大齊東宮。
蕭璟軒的探子跪在書案前,“主子,尚京有變故。”
變故?他拿著筆的手一頓,那墨汁險些就滴落在紙上。
然後,蕭璟軒將筆撂下,“有何變故?”
“現在朝中大臣皆要皇上立後,全都推了尚書嫡女沈夕。”
他佇立在窗子前,手指上的扳指一直在他手裏打轉,“可下了聖旨?”
“沒有。”
蕭璟軒輕蔑一笑,“那就一切都還來得及。”
月光一點點被遮擋,那飄**的雲,也徹底吞噬了掛在天上的月亮。
他把微微敞開的窗子給打開,清涼的風隨即便湧入進來。
“你先下去。”
探子下去後,池侍衛拿著鬥篷而來,披在了蕭璟軒的身上。
“走,去趟父皇的禦書房。”蕭璟軒臨走前還特意讓池嚴拿著傘。
池嚴不解,“主子,這不像是要下雨的天。”
“下不下雨,一會你就知道了。”
而這大齊的皇帝果真是在禦書房裏,公公進屋通報了一番,隨後就讓蕭璟軒進去了。
跟隨著的人都在外麵候著。
隻是這天突然就轟隆了一聲,池嚴握緊了手上的雨傘,他家主子還真是神機妙算。
微閉著眼睛休息的沈夕被這一聲悶雷給驚醒,她迅速起身。
屋裏也沒有了原來的光亮,而這窗子亦是被風給吹開了。
冷風呼呼的就往裏吹,吹得沈夕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過去到窗子邊,伸出頭去往外瞧了瞧。
這天當真是說變就變,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沈夕坐在窗邊,單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在窗子邊敲擊著。
這雷聲一下接一下的,可這雨卻是還沒有下。
看來這天是要變了。
轉瞬間,便大雨傾盆,雨水混合著泥土的清香隨風而來。
沈夕隻覺得,這雨真的等來了,也是沒有什麽期待了。
隻看了一會,便關上了窗子。
又躺回到了**。
而就是這樣的雨夜,又有幾人是能睡得著的。
翌日。
這雨也是下了一夜,院中的樹上和秋千之上都還掛著水珠。
曉月睡眼朦朧地從夢中醒來,隻是這房間貌似好像不是她的。
她將被子翻開,來不及整理身上的衣服,慌忙的就去找她家姑娘。
然而首先去的就是她的屋子。
推開後,她家姑娘果真是在她**。
“姑娘,這可不妥呀!”
沈夕對於曉月每日的叫醒服務,那都已經條件反射了。
隻這一聲,沈夕就立刻醒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何時睡著的?能再睡一會兒嗎?”
“不行,姑娘快些起來,剛才管家來叫了,老爺讓你過去用飯呢!”
適才曉月剛出了門,就碰上了過來的管家。
這才慌張了起來。
說著,曉月的辦事效率就快了起來,洗漱得水去備好。
要換的衣裳也是提前拿了出來,還有頭上的釵環和耳飾。
然後又回去將沈夕給叫醒。
其實她也不知她家姑娘醒了沒有,反正就是憑著全身的力氣,把沈夕給架到了主屋裏。
“曉月呀,咱就休息一兩日,別繃著這麽緊。”
“再不收拾,估計一會老爺就要來了。”
天天催,每次都要催,沈夕的好脾氣也快催沒有了。
困不困的倒是不說了,沈夕的眼睛立刻睜開,很是自信地說:“曉月,交給我,很快就會弄完。”
曉月將發髻弄好,就站在了一旁。
而沈夕也立刻忙碌了起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給收拾好了。
很是炫耀地在曉月麵前轉悠了一圈,“看,怎麽樣?你每次給我梳妝的時候,我可是都瞧著呢,全記在了心裏的。”
曉月伺候了姑娘這麽久,每次瞧著都像是長不大的小姑娘。
“姑娘的手就巧,快別墨跡了。”
等這都收拾好了,曉月拿著鬥篷,推著還在那照鏡子的沈夕就出了門。
姑娘什麽都好,就是這愛玩的性子永遠地沒有改變。
饒是這府裏經常走過的地方,她也是能找出一兩個樂趣的事來。
“曉月,你瞧這池子裏的魚,看著怎麽有些像是沒吃飽似的,你快那些個魚食過來,我喂一喂。”
曉月的白眼早已翻到了耳朵後了,“還喂什麽,姑娘快些走吧!”
不一會,“曉月,你看那居然有蝸牛,我要去看看。”
“我的好姑娘,你快些走吧!”
看來她家姑娘現在還是不餓,還有這心思再外麵看蝸牛。
“好,走走走。”她將鬥篷拽緊了一些。
不再拖延時間,大步向著飯廳而去。
也就是沈言從來都不計較這些,不然早就來叫她好幾次了。
一到這飯廳門口,沈夕將鬥篷扯了下來,遞給了身後的曉月。
抱怨道:“爹,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老是要我陪著用飯。”
沈言添置了碗筷,給她盛了一碗湯,“你知道我老了,就不要老是來氣我。”
“我哪有氣你,現在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肯定是不能經常陪著你的。”
沈夕坐在她爹爹的身旁,吃了一口粥後,他爹爹才說:“也是如今一想到你都要議親了,這日子過的可真快呀!”
“爹,咱這感慨得有些早了,我議親那可是還早著呢,你也不用著急,我還是能陪上你好些日子的。”
沈夕這話也不是說出來寬慰她爹爹的,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對了,爹,你今日怎麽沒去上朝?”往日裏,那可是根本就瞧不見她爹爹的影子的。
“今日我告假了,昨日朝堂上鬧得太凶,宸王便讓寫下這萬字奏章,正好我也躲個清閑。”
“萬字奏章?宸王這麽狠,那不得有好些大人這一整晚都睡不著的。”
“正是。”
兩人得意的壞笑著,估計這滿朝的大臣中,也就隻有他跟這丞相是最悠閑的。
在家中還能有子女在身旁陪著用飯,豈不是快哉!
說話間,管家帶著秦羽前來。
沈夕以為是來找她的,心下一虛。
她一直衝著秦羽使眼色,但他就是瞧都不瞧一眼。
這秦羽卻直接就說道:“大人,今早大齊送來書信一封,說是不日將要派使臣前來,王爺命我將此事告知大人。”
雖不是為著她來的,可又說道這大齊,沈夕率先就想到了那個蕭璟軒。
沈言便說:“多謝告知。”
而就在秦羽正要走時,沈夕放下碗筷,追了出來,“爹,我去送送秦侍衛。”
追了一兩步,“秦羽。”她喊了一聲,秦羽停住腳步。
“沈姑娘,何事?”
“我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家王爺知道來的這使臣是誰嗎?”
“這我也不知,若是姑娘想知道,不如去問問我家王爺。”
“我若去問你家王爺,怎還會來問你。”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侍衛,連他也要打趣。
秦羽平日裏早就看出了,他家王爺對這沈姑娘不一樣。
“姑娘,我家王爺在王府裏等著姑娘呢!”
“等我?”
“正是。”
她先前是和顧宸說過大齊太子的事了,那邊有了動作,顧宸的人肯定是會提前準備的。
“你先回吧,我隨後就去。”沈夕將秦羽送出門,目送他離開。
她萬分糾結,昨晚才說了那樣難聽的話,今日又有求於他,會不會顯得她這個人有些善變。
可若是不去問個清楚,心裏沒有數,這總是會心裏不安的。
而這大齊的太子卻總是明裏暗裏地威脅著她,算了,麵子什麽的,就先不要了。
沈夕換了身衣裳,叫了馬車,去了宸王府。
一路上,她都在自言自語,“我此次前來是有求於宸王。”然後她搖了頭,不行,太奇怪了。
還是,“宸王,你有什麽事就說吧!”這樣也不是很好。
琢磨了許久,這馬車都已經到了宸王府了,還是沒有想好。
秦羽就已經在王府門口候著了,“沈姑娘,可是要下馬車了?”
沈夕沒好氣地將簾子甩到了一邊,“秦羽,你可真是被顧宸給慣壞了,你敢催我下馬車。”
“不敢,是我家王爺。”秦羽抱拳行禮,恭迎沈夕。
也就是沈夕是個愛開玩笑的,“行了,你家王爺呢?”
沈夕跟著他東拐西繞的,最後竟到了顧宸的書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