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似乎在想些什麽。
猶豫了一會說道:“母親說,過年的時候會來看我,我想到約定的地方去等她。”
“那你母親可有說具體的位置在哪裏嗎?”
這個小丫頭很少開口求她,而這次又是為了母親。
沈夕也是思量了許久,“過兩日可以嗎?”
“嗯,到時候不能帶太多人的,人多太張揚了。”
“行,快去和陸阮擎玩吧!這裏你也幫不上忙。”
她扣著小手,低頭再次猶豫了一會兒。
“怎麽?還有事?”
“那天可以你一個人帶我去嗎?”
此時,楚煙悄悄地挪著步子過來了。
她本是不想過來參與的,奈何這小丫頭的要求當真有些過了。
既不說要去哪裏,又沒有說明確的時辰。
而沈夕也沒有立即答應她,楚煙更是也怕她腦子一熱就應下。
楚煙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一個人去,那是不可能的,不光我不同意,宸王那邊也不會同意的。”
當著小姑娘的麵,沈夕不好說話。
便拽著楚煙到了架子邊。
“我知道,那怎麽說?拒絕了,語柔那不得掉眼淚呀!”
“掉眼淚和命哪個重要?”
“嗯,我再想想吧!”
沈夕不敢允諾,搶過了楚煙手上的冊子。
對著語柔說:“今日實在是有些忙,明日我們再說,好嗎?”
“好的,沈夕姐姐,那我先去玩了。”
沈夕親自瞧著她離開了才放心。
她是查過這兩個小孩的,可也都是查了一點點,想再深入的時候。
就完全沒有了頭緒。
“我當時說的不錯吧!這兩人日後定然會是個麻煩的。”
沈夕打開上麵的一個匣子,說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低下眼來,一瞧,“這裏怎麽是空的?”
“我也不知道呀!”
冊子上明明就有記錄的,“先記在一旁吧!”
這大庫房裏整整十來個架子,她們幾人分工,到了晚上才算是都核對的差不多了。
沈夕腰酸背痛的揉著肩膀和脖子,光鐲子就少了六個,還有一些耳環釵子。
她也是心累至極,今年怎麽就這麽衰。
深夜,她特意將楚煙叫了她屋子裏去了。
兩人對著這空缺的單子,麵對麵的正在發呆。
沈夕托著下巴的手摸著臉上的肉,軟軟的,似乎這幾日吃得太多的緣故,竟又長胖了。
一個人愁容滿麵,另一個則是緊皺眉頭。
這樣少東西,持續下去可不是什麽好事。
“東家,你說有沒有可能這是人為的?”
楚煙這個大膽的想法,也從她的腦海裏閃過。
可就算是如此,這人又會是誰呢!
這店裏的都是老人,從開店起就跟著她一起走過來的。
懷疑誰都是對這人的不信任,沈夕不敢亂下結論。
星月相伴,外麵沒有再下起雪。
燭影映在了窗子上,沈夕轉頭看去,這樣兩人都看出是什麽表情來。
“那人就如這影子一般,我們不好掌控,那就順其自然!”
楚煙心裏一直都有一個懷疑的人,但又沒有證據,也不好向沈夕提。
而這些虧掉的銀子,數目還不小。
怎會就這樣輕易放過。
兩人嘀咕了許久,也到了深夜。
曉月敲門進來,“姑娘,可還是要回府上?”
“算了,回去怪麻煩的,就在這裏將就一晚,你的屋子可收拾好了?”
“楚煙已經收拾好了。”
“那就好,你先去休息吧,我與楚煙還有事要商議著。”
屏風後,沈夕換上了睡覺的衣裳。
然後輕輕地拂過一陣風,讓燭火微微的晃動了一下。
從外麵看,似是要睡覺。
楚煙依然在那瞧著寫了字的單子,她是這店裏的掌櫃,白白的流走了這些的銀子。
她的心可是如絞痛一般。
可是不說的話,她憋在心裏,這一晚上都是要睡不著的。
於是,她心一橫。
語出驚人,“東家,那個小姑娘,你不覺得可疑嗎?”
“語柔?她還是個孩子。”
“正是因為她是個孩子,所以才不容易被人懷疑。”
“我覺得不可能。”
楚煙突然站起身來,她不知道該怎麽跟沈夕解釋。
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就是很強烈。
沈夕也抬眼看著她,直覺這事,沈夕可不敢完全武斷的去否定。
她臉上的肯定讓沈夕心裏有些動容。
“那這樣,你多留意著。”
“你信了?”
“總得有證據了才好說話不成。”
寬慰好楚煙後,她吹滅了燭火。
屋子瞬間黑了下來。
沈夕坐在**,沒有立刻入睡。
晚上夜深人靜時,也正是複盤時。
楚煙的事一直拖了好久,而這小丫頭也是如此。
怎麽每一個在她身邊的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
就算是她將整個店給讓出去,那她們也會是隱患。
頭大隻在一瞬間。
原想著,她不用宅鬥已經很幸運了。
細細想來,還不如讓她去跟一大家子鬥呢!
楚煙出來後,特地從那小姑娘的門前走過。
屋裏沒有燭光,亦是沒有什麽聲音。
她看過去的時候很小心,很快從那裏過去。
走到長廊盡頭,楚煙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彎下腰,撿了起來,好一個精巧的香囊,而上麵繡著的正是一個柔字。
嚴語柔的?這整個錦沫閣中,也就隻有她的名字裏帶有柔字。
當真還是巧了。
楚煙拿著這香囊放進了袖子裏。
然後沿著長廊,她又到了大庫房的門前看了看。
門上的鎖還是好好的。
鑰匙都是在她這裏的,單憑一個小姑娘,她怎麽進去的?
楚煙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
放下鎖後,她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單單就這一個香囊根本就說不了什麽,興許是掉下來的呢!
而這一晚上,似乎所有人都在假裝自己睡著了。
楚煙從嚴語柔的門前經過後,又有一人也專程過來了。
陸阮擎眼神微微凝視楚煙的背影,又有些疑惑的轉身看向了那緊閉的房門。
兩人本就在路上遇到的,彼此間不是很了解。
可是他打從心底裏是記著收留的他的沈夕的。
盡可能地不惹麻煩,但隨他一道的嚴語柔,他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
半年的時間不長,可是在這裏生活的每一天,他都很是舒心。
若是真的她做出了什麽傷害沈夕姐姐的事。
那他也是幫不了忙的,若真出事,自然不會幫著隱瞞。
夜色退去,不知哪來的喜鵲一直叫個不停。
晚上別說冷了,沈夕還熱呢,她特意將腳伸了出來。
床幔上垂下來的流蘇正巧搭在了她的腳上,癢癢的。
於是,這一大早的,沈夕就用腳在那撥弄流蘇玩。
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要知道,在這寒冬臘月裏,起床是很困難的。
將腳伸出來,也隻是暫時的。
而此時,她就等著曉月過來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