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的最後一行上赫然地寫著兩人的名字。

安玥很是決絕的過去按下了,然後薑皓也過去了。

這文書不過就是將兩人的關係從此給劃開了,以後不再糾葛。

全都弄完之後,薑皓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

他想糊弄一下安玥,不曾想反倒是招來了個說一不二的沈夕。

偏偏還就讓她給撞見了。

今日出門的時候,本來就被他爹爹盤問了一番,他可是費盡心機的解釋了許久,才出門的。

若是知道了真正的目的,恐怕他是要在祠堂裏跪上三天三夜。

正如沈夕所說,他爹完全是被蒙在鼓裏。

明明自己很小心的。

薑皓懊惱著自己為何衝動不聽勸,才走到這橋上。

在此時,人突然多了起來,薑皓習以為常的走著。

隻是到了這中間的時候,不知是誰推了他一下。

他張著雙手,想要抓一下身邊的人,可他們卻沒有一個願意伸手的。

“哎,哎,哎呦!”薑皓順勢就掉了下去。

他其實是會水的,隻不過在這種緊急情況下,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水花的聲音在此時格外的刺耳。

而眾人也都裝作沒有瞧見一樣地走過去。

薑皓在水中撲棱了許久,可能自己有些累了,於是他就自己遊到了岸上。

他身邊的小廝正巧這時趕到。

把薑皓給架到了馬車上,可是這馬車似乎有些破。

裏麵也沒有暖爐,薑皓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們怎麽套的馬車?”

“公子你就將就著坐吧,從今日起,公子的吃穿用度,都是要經過老爺同意的,而這馬車也是老爺讓來接你的。”

另一個小廝跟著附和道:“正是,公子,我們差點還出不來了呢!”

這兩人不是誇大,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不會兒,他又開始吵吵了起來,“馬車破就算了,可這裏麵怎麽沒有一個暖手的。”

“公子,這也是老爺吩咐的,再說了,也不知道你會落水。”

簾子放下的那一刻,兩個小廝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在那寒冬的深夜裏,他們不知在這大雪裏徘徊了多久。

最後還是那從天而降的被子救了他們。

說來,他們也是有些看不慣自己主子的。

怡塵樓裏,楚煙和梓靜全當是看了一場戲。

因為全程中,兩人參與的很少。

塵埃落定後,沈夕後知後覺。

這兩日貌似經常碰著這樣的事情。

先前的那位和離,現在的這位又是逼婚。

想來,這成親之事也是無趣。

就因為這事,安玥直接連家都不敢回了。

事情處理完了,沈夕從荷包裏又拿出了一些銀子。

分給了幫忙的這幾人,“諸位想來辦這樣的事情也是順手了,今日這事本來就不是很光彩,還請各位……”

為首的那人說:“姑娘放心,我們會守口如瓶的。”

他們還見過比這誇張得多的,十天半個月就會在這裏上演一出。

也都習以為常了。

“多謝幾位了。”

在怡塵樓的後門上了馬車。

沈夕道:“既然已經出來了,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去哪裏?”

“那日,我救了一女子,她身上的傷不知怎麽樣了,過去瞧瞧。”

整日裏她們事情就不多,出來多逛一逛也是可以的。

馬車按著沈夕所說的地方而去。

楚煙和梓靜就在後麵跟著。

她們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裏。

當馬車停在了一處巷子裏的時候。

那兩人似乎猜到了這是哪裏。

沈夕與安玥相互攙扶著,一起到了一個院子前。

她輕輕地扣了門,裏麵來開門的卻是個不認識的女子。

沈夕問:“這家人搬走了嗎?”

“沒有,你稍等,我問一下我相公。”

那人探出身子來,隻見來的人是沈夕。

就是那日給那夫人撐腰的人。

隨即就變了臉色,想要將門給關上。

楚煙和梓靜閃身上前,攔住了那人。

“算了。”

沈夕把兩人叫了回來,一行人又上了馬車。

“怎麽了,那個不是你要找的人?”安玥摸不著頭腦,適才來開門的不就是嗎!

“不是,那女子估計是走了。”

“既然,她都選擇好了,那就讓她過自己的生活去吧!”

“但願她能開心一些。”

開心與否,沒有誰可以保證的。

自從嚴語柔被沈夕給拒了多次後。

她整日裏都不怎麽出門了。

就連吃飯也是讓人送進去。

這一日,楚煙趁著沈夕不在的時候,親自去了她的房間。

“你這是要拿絕食來威脅沈夕?”楚煙瞧著這桌上的飯菜未動半分。

“沒有,我身子不舒服。”

“小小年紀不要學會說謊,這裏沒有其他人,我看你還是不要再裝可憐了。”

“楚煙姐姐,從我來這裏的第一天起,你是不是就看不慣我?”

“不是看不慣,而是我覺得你就不屬於錦沫閣。”

“楚煙姐姐,我真的什麽事都沒有,而且我隻是暫住在這裏,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麻煩什麽的,倒是沒有,不過就是她感覺沈夕是完全信了這小丫頭的了。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若是沈夕出了什麽意外,我是斷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見楚煙還沒有走,他就**起來了。

小小的身子,瘦的都皮包著骨頭了,走路顫顫巍巍的。

楚煙這也沒了心思與她說太多。

她吃飯的動作很小心。

怎麽看都覺得她手上拿著的筷子都快掉下去了。

一時間,她也有些懷疑,是不是她過於敏感,將這麽個可憐的小姑娘給想複雜了。

這麽個小麻煩,還真是有些難辦了。

偏偏越是注意了,就越是會胡思亂想。

“你先吃著,有什麽事可以過來我。”

“好,楚煙姐姐慢走。”

楚煙關上門的那一刻,眼神恍惚間看到了她那嘴角詭異的笑意。

隻不過是一閃而過。

她也沒有在意。

但這卻成為了一個隱患。

年二十六,街上熱鬧非凡,置辦年貨的更是絡繹不絕。

將整個街上圍的水泄不通。

錦沫閣更是更改了以往的開店時間。

臨近過年的這幾天,她們晚上也是要開著店的。

試了幾天後,她發現晚上的生意也是格外的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夕與她們商議了許久。

“若是日後晚上也照常開著的話,你們覺得可以嗎?”

“晚上的生意是很好,可是這樣就意味著我們要多出來一部分的開支。”

“還有,咱店裏的貨也不一定能支撐這麽久。”

周圍的人都說了許多,唯獨沈夕隻顧著吃飯了。

於是沈夕詢問了一下,“楚煙,覺得呢?”

往往是這種不怎麽說話的,會迸發出一些稀奇的點子來。

“要我說,咱現在就挺好的,根本用不著改什麽。”

“楚煙,端正你的態度,小心我扣你月錢。”

“那這樣吧,我覺得也沒必要開一整晚,就比咱先前的那個時間段延長一個時辰就可以。”

“還有,晚上的時候,可以備上一些熱熱的乳茶在外麵。”

時間久了,她家的乳茶也就能讓更多的人知曉了。

商議完,她們就都散了。

今日起便就隻比先前多開一個時辰。

小小的身影此時出現在了沈夕的門前。

她的身影被燭火拉的很長,沈夕將拿著的書翻了一頁,然後頭就轉到了另一側。

看看這外麵的是何人。

“嚴語柔,你怎麽不進來?”

“沈夕姐姐,我怕打擾你休息。”

“我還沒休息呢!進來吧!”

沈夕給她讓了個位置出來,“還是去找母親的那件事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你可有設呢要給你母親帶過去的?”

“我沒有,就是想見一見她。”

“好。”沈夕輕輕地摸著她的頭,“你現在就回去準備一下路上要帶的,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當真?”

“自然是了,趕緊去吧!馬車什麽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嚴語柔興高采烈的就要去收拾。

碰著了楚煙後,這臉色立馬又變了。

隻是這出發的有些突然。

嚴語柔也不知道要拿些什麽了。

包袱裏塞了幾件衣裳,然後,還有沈夕給她的一些首飾和珠寶。

也全都拿上了。

滿滿的一大包,她背著出去,房門一開。

陸阮擎正站在門口。

“呀!”她後退了一步,“你找我有事嗎?”

陸阮擎看著她的包袱,鼓鼓的,似是裝了不少的東西。

便問道:“你這是要離開?”

“沒有,就是出去走走。”

“那這包袱是做什麽的?”

“我要去找母親了,你在這裏要好好地。”

“她答應帶你去了?”

陸阮擎問出來也舉得是給廢話。

若不然,她不可能走的這麽輕易。

其實在過來的路上,她就聽見嚴語柔說過夢話。

含含糊糊的聽不清,但聽到了一個丞相。

話說,這嚴語柔的父母不會是丞相吧!

兩人都是從大齊逃出來的,而那幾天城中發生何等大事,他也是了解的模棱兩可。

正是因為如此,陸阮擎才願意多相信她一些。

“那你路上小心,她是萬萬不能出任何事的。”

嚴語柔著急離開,隻是隨口嗯了一聲。

她步履匆忙的往後門走去。

這背影,陸阮擎看的著實有些心裏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