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淩晨四點，所有人來到酒店大廳集合，坐著大巴到一會兒要觀看日出的山腳下準備登山。汽車上，紀梓言挨著歐陽雪坐，閉眼小憩，回想起昨晚歐陽雪對自己的一次次妥協，心裏好不得意，嘴邊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而一旁的歐陽雪則是專心補眠，昨晚她為了不越過兩人之間的三八線時刻注意著睡姿，幾乎動也不動，結果幾個小時下來不僅覺沒睡好，更是腰酸背痛簡直比爬過山還累。得了如此教訓的歐陽雪在今早臨出發前特意百般叮囑酒店的服務人員一定要好好地換床單，而且最好再在房間裏多噴些殺蟲劑，消毒劑之類的東西，如果沒有就隨便拿些農藥來灑灑也行。弄得人家工作人員都驚訝地望著她，直以為眼前這位漂亮的小姐昨晚受什麽刺激了，或者是處於夢遊的胡話當中，要不哪有主動要在豪華套房的房間裏噴殺蟲劑的？還農藥？難不成還想種菜？不過歐陽雪也懶得解釋，隻是再次地囑咐了一遍便上車了，隻有在心裏默歎：我的苦你們能知道嗎？一隻螞蟻毀了我的一夜，十隻螞蟻沒準就能毀了我的一生啊~
四十分鍾後大巴到達目的地，眾人紛紛下車，興致勃勃地開始登山。隻有歐陽雪一人昏昏欲睡，原本一對漂亮的雙眸眯成了兩條細縫，隻是本能的跟著前麵人的腳步向前邁著，頭也不抬，在外人看來還以為她在練什麽高深莫測的武功，閉著眼睛也能行走自如。
“歐陽歐陽，來啊，快點啊，一會太陽就出來了。”走在最前麵的楚嫣轉身看到已經被她落下近百米遠的歐陽雪又興衝衝地跑回來，精力異常的充沛。
“楚嫣，你先走吧，我在後麵跟著就行，不用管我。”雖然歐陽雪也很想看日出，不過她是真的困啊~
“這怎麽行，難得來一次，又起得這麽早，看不到日出多可惜啊，要不我和梓言一起拉你上去吧。”楚嫣熱心地建議道。
“不用，不用。”趕忙擺手拒絕。
“那麽客氣幹什麽呀，你這麽瘦，又不沉，費不了多少力氣的。”紀梓言也來到了歐陽雪身邊溫柔的說道。
“真不用，真的。”歐陽雪現在覺得紀梓言越是溫柔就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稍不注意就肯定翻船，而且還都是自己主動翻的！
“真的？那我看你怎麽走得這麽吃力呢？”
要不是你我能吃力嗎？“嗬嗬，沒事，就是昨晚睡的有點不舒服而已。”歐陽雪覺得眼前的人是明知故問。
“哦，這樣啊，那我晚上回去幫你按摩按摩吧。”紀梓言笑眯眯地說道。
“呃…不用不用。”看著紀梓言那頗為友善的表情，歐陽雪心中的鬧鈴立刻響起，睡意也頓時消去了一半，趕緊說道，“不用麻煩，我一會就好了，是剛睡醒，沒舒展開而已。那個天都快亮了，我們趕快走吧，是吧楚嫣？”扭頭望向楚嫣。
“啊，我的日出~快走快走。”經歐陽雪這麽一說，楚嫣似驚醒般的高亢一聲，拽著同樣是一直慢慢悠悠走著的葉曉詩，抬腿就跑，直奔不遠處的山頂。而毫無防備的葉曉詩被楚嫣這麽猛地一拉，一個趔趄，差點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剛想質問那個罪魁禍首就又被拉著一路“狂奔”，向來體育不怎麽樣的葉曉詩現在已是氣喘籲籲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手拍著胸口，還沒緩過來力氣和某人發火。
再看最開始走在後麵的歐陽雪明顯也加快了步速，甚至開始小跑，緊隨著已經到達山頂的兩人。她決定一定要和紀梓言保持著安全距離，否則自己絕對又是“受害”的那一個，不過她心裏也有點小不平衡地想：憑什麽哪次吃虧的都是我啊？總有一天我會把我的這些“苦”，如數奉還的，不，百倍奉還！嘿嘿，紀梓言，你就好好地等著吧~正當歐陽雪想的起勁時忽然被身邊響起的細膩的聲音打斷。
“歐陽？”不確定的聲音，透著驚喜。
歐陽雪聞聲尋去，隻是稍暗的視線讓她看不清那人的麵孔，慢慢走近。
“歐陽，真的是你！”這回聲音中沒了剛才的猜測，隻剩欣喜。
“若晞！”歐陽雪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高中時的摯友，顯得也尤為興奮。歐陽雪雖然近幾年是在國外念書，但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每天隻過著兩點一線，奔走於住處與學校之間的簡單生活，很少與人接觸，當然也就沒交什麽朋友。而林若晞則是歐陽雪在沒出國之前，從初中一直到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兩人會時常拉著手在校園漫步，談天說地，會一起拾著落葉當書簽，會一起在踩著皚皚白雪打鬧，嬉笑，她們的中學時代很快樂，可以說林若晞當時是歐陽雪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隻是因為當年歐陽家的那場意外和歐陽雪的突然出國讓兩人自此失去了聯係，沒想到這麽多年後還能再次見麵，這讓兩人都非常的開心，臉上掛著重逢後喜悅。
“歐陽，你，好嗎？”林若晞凝視著近五年不見的歐陽雪，不想提起那令人傷懷的過去，隻是單純地想關心眼前的人
“嗯，現在很好。”知道好友的用意，歐陽雪想用“現在”兩字告訴她自己已經從悲傷中走了出來，不用擔心。
“嗯。”得到歐陽雪的答案，林若晞笑了，自己一直擔心著的人終於放下了過去，至少不像擔心的那樣活在悲傷之中。“歐陽，能再見到你，真好。”林若晞拉起歐陽雪的手發自內心地說道。
“我也是。”歐陽雪也笑了，真心的，同樣握著林若晞的手，似想回顧童年時那般的溫暖與快樂。
“咳咳…”從始至終看著歐陽雪與她身邊另一位氣質清淡優雅，梨渦輕露，衣著白裙，烏黑柔順的長發披於身後並用一根絲帶輕輕挽住，有一種古典之美的女子，楚嫣終是忍不住打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擾這久別重逢的兩人，隻是因為看見站在歐陽雪不遠處的紀梓言的臉越來越黑，楚嫣怕要是再讓眼前的兩人如此“深情對望”下去，一會兒的日出都被紀梓言的寒氣給逼沒了。
“對了，我來給你們介紹。”歐陽雪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其他人，拉著林若晞走到楚嫣和葉曉詩麵前為其介紹，“這是楚嫣，葉曉詩，都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兼朋友。”接著又對葉曉詩她們說，“這是林若晞，我的好朋友。”
“若晞是吧，我是楚嫣，很高興認識你。”楚嫣友好地打著招呼。
“嗬嗬，我們見過，你忘了？”林若晞出人意料地說。
“見過？”楚嫣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見過眼前這個古典美人，不然怎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我們當然見過，隻是沒想到又碰麵了。”倒是站在一旁的葉曉詩開口。
“你們認識？”歐陽雪有點驚訝。
“不認識，見過一麵而已。”這時，一直站得離歐陽雪有段距離，沒說話的紀梓言突然走過來說道，平淡的表情和語氣讓人看不出她的想法，不似楚嫣剛才看到那般整個人透著冰冷。
“是紀總，你好。” 林若晞看到紀梓言走過來禮貌地打著招呼，接著為歐陽雪解答，“我們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麵，當時隻是相互打了招呼而已。”
“咦？那我怎麽沒印象？”楚嫣疑惑，她可是自認為對一切美好的事物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呢。
“你笨唄~”葉曉詩終於找到機會替自己出口怨氣了。
“你……”楚嫣想回嘴，但因為顧慮到有外人在，所以不好發作，隻能狠狠地瞪向葉曉詩。
“當時你也在的，不過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所以不記得了也很正常。”林若晞好心地解釋道。
其實在一次林氏天地，也就是林若晞她爸爸的公司舉辦的一個宴會上這幾個人確實見過。當時林若晞正陪同她爸爸與各個公司的主要代表打著招呼，而紀梓言，楚嫣，葉曉詩三人又是紀氏的代表，所以必然會與林若晞碰麵。隻是當時的楚嫣正處於饑腸轆轆的狀態中，眼睛四處瞟著哪有美食可以用來充饑，根本就沒注意到在和誰說話，完全是公式化地應付著，簡單說了幾句就跑去找吃的了。這也難怪楚大小姐再見麵時認不出眼前的人了，畢竟一心不可二用嘛~
“啊，嗬嗬，這樣啊，不過我現在記起來了，若晞你不介意吧？”楚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若晞笑著搖了搖頭，繼而轉向歐陽雪問，“你現在是在紀氏工作？”
“嗯。”歐陽雪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公司這幾天正好來這旅遊，你呢？也是來旅遊？”
“嗯，我最近準備和一個朋友合開一個畫廊，打算自己畫幅畫掛在裏麵，所以就來找找靈感嘍~”林若晞調皮地眨了下眼睛。
“畫廊？好啊，倒時侯我一定第一個去捧場，要不我幹脆也畫點什麽擺你那吧，這麽好的資源不用豈不是浪費了？”歐陽雪開著玩笑。
“行，那最好再附張照片，到時這佳人美圖的絕對能提高我那新開張小店的知名度。”林若晞也同樣開著玩笑，兩人就像學生時那樣輕鬆隨意。
漸漸地，泛白的天際中露出一抹淡淡的橙紅，霞光透過薄薄的晨霧,灑在林間，映在山峰，驅走了黎明前的寒意。此刻，駐足觀賞的人們沐浴在晨光中享受著日出所帶來的美與溫暖，共同見證著新一天的伊始。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時間會幫你掃平一切，即使是血淋淋的傷口，也終有結痂治愈一天，或許會留下疤痕，或許當你觸碰時還能感受到刻骨的痛意，可生活仍在繼續，曾經的傷痛隻會變成人生軌跡中的烙印，縱使抹不去但也不會成為生命的全部。歐陽雪看著日出，心裏從未有過的放鬆，她覺得既然無法改變已成定局的事實，那麽就努力地續寫未來的人生吧。想通了，釋然了，歐陽雪突然對生活再次充滿了期待。
賞完日出，一行人便開始陸陸續續地下山，歐陽雪和林若晞兩人也在山腳下暫時的道了別，說好等回去之後再好好聚聚。而紀梓言則是一路無言，依舊讓人猜不透她的喜怒，直到一天所有的行程都結束時還是這樣。歐陽雪看著從山上下來之後情緒明顯變化的紀梓言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她感覺紀梓言在生氣，可是又不像，或者應該說是在煩惱些什麽。一直到了賓館，紀梓言還是不發一語，隻是默默地聽完了歐陽雪的故事便上床睡覺，這讓平時已經習慣了紀梓言總是會問千奇百怪問題的歐陽雪很不適應。
“言言。”歐陽雪輕輕喚了聲。
“嗯？”紀梓言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歐陽雪坐到自己的床邊望向已經躺下背對著她的紀梓言。
“沒有，隻是累了。”
“哦，那我關燈，你好好休息。”說完也躺到**，歐陽雪以為紀梓言是因為早上起得太早，所以困了。
夜很靜，就在歐陽雪以為紀梓言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她說，“雪，以後這個名字隻可以我一個人叫，好嗎？”依舊是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好。”如果這能讓你高興的話。沒有多想，歐陽雪隻是不想讓身邊人的不開心而已。
“嗯，晚安，你也早點睡吧。”紀梓言翻過身對著歐陽雪說。
“晚安。”
月光透過紗簾灑進屋內，看不清**兩人各自的表情，唯有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那平穩的呼吸聲，再無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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