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寂靜的夜，紀梓言慢慢睜開早已閉上的雙眸，借著月光，看著對麵那明明已經熟睡卻總往自己腦袋裏跑的人，滿心糾結，就好像有貓爪子在撓似的，癢癢麻麻的難受得緊。紀梓言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僅僅想了解歐陽雪那麽簡單，也不再是單純的對這個女孩充滿好奇，她想實實在在地走進歐陽雪的生活，而林若晞的出現讓她更加地確定了這個想法，同時也讓她驚訝地意識到自己到歐陽雪的占有欲竟是如此的強烈。早上，當她看到素來不願與人有身體接觸的歐陽雪欣然地拉著林若晞的手時，隻覺心裏很不舒服，而再看到那人臉上掛著的笑容時，更是覺得刺眼。紀梓言在意歐陽雪，其範圍程度遠遠超過了對於一個朋友應該有的關心。她想自己是喜歡歐陽雪的，雖然從沒想過活了二十六年的自己居然會對一個女人動心，但心裏的感覺錯不了，如果不喜歡就不會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如果不喜歡就不會時時刻刻地想去關注，如果不喜歡就不會在見不到時忍不住地想去惦念，所以歐陽雪無疑是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人。然而，雖然紀梓言撥開了迷霧，看清了什麽是心中想要的，但她並不打算現在告訴歐陽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感情，即使接受了又有多少人能有勇氣真的走到最後呢？然而紀梓言的沉默並不代表著她在還怕，她隻是在等，等歐陽雪的一個回應，一個態度，等著看清自己在歐陽雪心目中的位置，至少她要確定歐陽雪對她即使沒有深情但卻有意。因為她不想貿然地讓兩個人陷入尷尬之中，因為她知道這段感情一旦開始，自己便絕不會輕易放手。想通了，紀梓言頓時覺得輕鬆不少，看著對麵安詳的睡顏，微微地勾起嘴角，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她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哪怕它注定不容於世俗。
旅遊最後一天的上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有的人選擇在房間裏繼續補眠，有的人在附近的小攤商場裏選購禮品，有的人在周邊的景致中拍景留念，而歐陽雪和紀梓言兩人則是伴著清涼的海風在細軟的沙灘上沿著海岸線漫步閑聊。
“雪，喜歡海嗎？”紀梓言拂了拂被吹起的發絲別向耳後，問道。
“不算很喜歡吧。”歐陽雪微低著頭，不時地用腳踢著沙子，回答。
“為什麽？”
“海很美，很壯闊，當它平靜的時候你會感覺它可以包容一切，正如人們常說的海納百川；可當它發怒咆哮時，你又感覺它好像可以吞噬所有，會毫不留情地奪走原本的美好。不喜歡是因為對它不夠熟悉，不夠了解，是因為它的不確定性太高，未知的東西太多，變化的也太快。”
“可以說是因為你看不透它，所以才不喜歡的對嗎？”紀梓言扭頭望向歐陽雪。
“也許吧。”輕輕點了點頭，繼續說，“就像我從來不願意做沒把握的事情一樣，而它遠遠地超過了我能預知的範圍，所以我不想去冒險。”
“可是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預料到的，難道對於未知的事物全都要望而遠之嗎？”
“不全是吧，我想如果有需要或者是值得的話我還是會去做的。”
“那什麽是值得的？”
“這個我也說不太好，或許是自己認為對的，或許是一直所堅持的，總之還是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吧。”
“那我來說個例子，你來判斷可好？” 這時，紀梓言停下了下來，轉過身麵對著歐陽雪說。
“呃，好，你說吧。”歐陽雪也收住腳步了，回身看向紀梓言，不知道她會問什麽樣的問題。
“假如你對一個本不該喜歡上的人動了心，知道隻要這段情一開始，就會承受許許多多來自外界的壓力與阻力，而你對你們兩個人的未來一無所知，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不知道這種感情會不會持久，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否知曉自己對她的心意。如果是這樣，你會怎麽做？還會喜歡她嗎？”紀梓言盯著歐陽雪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我會。”四目相對，歐陽雪同樣認真地給出自己的答案，
“不怕未知的將來？不怕外界的壓力？要知道，很多東西是你不能預料的。”紀梓言繼續問道。
“困難隨處都是，而人生來就是在不斷克服磨難的過程中逐漸成長。更何況碰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我為什麽要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放棄自己想要追尋的幸福呢？如果愛了，就應該義無反顧，愛情中從來都存在著很多的未知數，沒有人可以信誓旦旦地保證什麽，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去經營這份來之不易感情，不讓其受到以後那些未知因素的影響。所以即使有再大的困難，如果愛了就沒什麽過不去的。因為無論什麽樣的感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所以在你選擇去愛的同時就必須做好接受各種考驗的準備。在我的感情中隻有愛與不愛，沒有怕與不怕。”歐陽雪的一番話說得堅定誠懇。
紀梓言聽著這番說辭，再看著眼神中透著神采的歐陽雪，臉上露出好看的笑，繼而開口，“看你平時對什麽事都挺淡漠的，沒想到對感情卻這麽執著。”
“啊，嗬嗬。”被紀梓言這麽一說，歐陽雪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剛才說著說著好像激動了。避開紀梓言直視的目光，隨口問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麽，就是隨便舉了個例子，想知道知道你對感情的見解而已。”紀梓言再次看向歐陽雪，意味深長地笑著。
“哦，這樣啊，其實我也沒真正的喜歡過誰，所以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歐陽雪隻是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一輩子，若是相愛，任何磨難都不會成為最終分手的借口。有的人或許會說這個想法天真，不切實際，但歐陽雪確確實實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她也這麽說了。
“哦？這麽說你還沒談過戀愛？”挑眉問道。
“還沒。”坦言道。
“那你知道自己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嗎？”笑著再問。
歐陽雪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有感覺的人吧。”
“那如果是女人呢？你會愛嗎？”又問
“女人？沒想過。”畢竟同性戀對於歐陽雪來說很陌生，她隻是知道有這麽個群體的存在，不排斥但也從不接觸。
“嗬嗬，不急，慢慢想。”紀梓言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成功的讓歐陽雪泛起了糊塗。不過紀梓言也不多做解釋，隻是雙手挽著有些愣神的歐陽雪的胳膊說：“回去吧，我有點冷了。”便朝酒店走去。而歐陽先是一僵，隨即便適應下來與紀梓言兩人肩並肩地按原路返回，鼻息間不時地竄進一股清清淡淡的幽香，很是好聞。歐陽雪知道這是紀梓言獨有的味道，一如初遇時那般令人難忘。或許歐陽雪還沒發現是因為習慣了，所以便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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