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原來如此
暮傾雲心中又急又慌,當她慌裏慌張地拉開殿門時,正好看見幾個宮人拿著樓梯從院中走來,心中雖知道他們是來修補殿頂,卻也伴裝著不知,問他們來幹什麽?
他們躬身施禮後,說奉命來修殿頂。
她瞅著後麵抬著青瓦跟來的宮人,靈機一動,裝著新奇的樣接過樓梯搭在破損的殿簷,也不聽宮人們勸阻,提了裙裾就向上爬去,嘴裏道:“昨夜打鬥厲害,本宮看看他們這把這殿頂弄成什麽樣了?”
在宮人們驚悸的眸光下,她手腳並用三下二下爬到上麵,還好,除了幾處地方嚴重破損,其它地方都不是很嚴重,若要修整,也就一上午的事,而令她最高興的是,就是那藏遺旨的地方儼然完好無損。
她便向那地兒小心翼翼地走去,伸手一摸,心中大駭,裏麵空空如也,根本沒有那要命的遺旨。
身子一晃,她差點沒嚇得摔倒,就聽得下麵的宮人急喚,“香妃娘娘小心啦!太危險,快下來!”
是誰拿走了這能讓夏侯國易主的遺旨,是莫無言還是淩飛?
魂飛魄散的暮傾雲不敢再停留,生怕引起宮人們的一絲懷疑,一邊無神地下著樓梯,一邊暗自猜測。
若是莫無言拿走了,那定對夏侯一落不利,若是淩飛拿走了,她就不知道夏侯一落會怎麽樣對她,畢竟那遺旨是在她殿頂尋得,與她有著撇不清的千絲萬縷關係。
她胡亂地吃了些早點,聽著殿頂的輕微響,更是心煩意躁而坐不住,瞅著天氣好轉,隱約有一縷溫暖的陽光漫下,便披了件披風,頂著冷風獨自向寢宮門前走去。
出了宮門,思慮再三,還是耐不住心中的糾結,便腳不停歇,直朝那通往前朝的威武門而去。
一陣急趕,終於來到威武門前,卻猝然見從皇宮進門方向疾跑來一個風塵仆仆的侍衛,看樣子應是有急事。
她便習慣性地閃到一株盤曲多姿的大古樹後,靜靜地看著那侍衛急切地拾階而上,心中暗自揣測,此時朝中最緊急的事莫過於抵禦東夷國的事,不想,就聽門裏傳來那進威武門的侍衛向守門的同僚無意透露,說在大火中喪生的碩和王有了消息。
她頓時大驚失色,周身的血液流動不暢。
碩和王眾所周知不是死了嗎?死在了那場天災的大火之中,而夏侯一落更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下了詔書,證實他已死,那片廢墟的宮殿遺址就可證明這事。
這簡直太荒誕無稽了!耳聽著侍衛的腳步聲遠去,暮傾雲放棄了闖威武門的念頭。
她頭重腳輕地轉身往回走,驀然想起了莫無言的話,心事沉重,腳步也拖拉,走了好長的時間,都沒離開那片風蕭蕭水寒寒的小樹林。
時間在她的神飛與迷惘中悄悄飛逝,寒風呼呼中,她倩影孤單,心情失落,卻也說不清是為了哪般?
眼見不遠處有一臨池畔的涼亭,摸了摸發酸發軟的大腿,便慢慢向那吹著回旋風的亭台走去,打算歇歇再走。
風聲呼嘯,池邊比其它地方還要冷,可憑欄而坐的她卻沒覺得有一絲冷意,而是感覺麻木的身子沐浴在冷空氣中宛若要好些,呆滯的眸光也無神地盯著那隱隱約約能見的威武門方向。
沒多久,一襲明黃色龍袍的夏侯一落從門裏走出,闖入了她的視線。
張圓與幾個小太監簇擁著他。
他垂著頭,踏在殘雪的步履很慢,看似思慮重重,一肚子的心事,連身後跟隨的幾人都與他一樣,走一步,身子就輕晃一下。
她的心一咯噔,敏捷地一躍,越過雕欄向亭台下躲去,就聽到腳步聲漸近,男人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隨風飄來,應是受打擊不小的緣故。
“想不到二皇弟竟然使了招金蟬脫殼,在大火中遁形,趁勢遠赴南疆,居心叵測!如此險惡用心,不難推測,定是想在南韁造反,用心太險惡,他把朕與天下的百姓都騙了!”
這話使暮傾雲不自覺地猛然想起剛才那風霜滿麵焦急進宮的侍衛,而大腦又恰在此時閃出那個詭異的年輕男人——莫無言。
“皇上!南疆屬地甚小,又是邊疆,想碩和王掀不起什麽大亂!也就是鬧騰鬧騰而已!”張圓咳嗽了一聲,他的聲音也波激過來。
“二皇弟在父皇在世時,表現得性情溫和敦厚……實沒有想到他卻是一個如此狡詐的小人!”
“皇上!也許軍情有誤!”張圓蒼老的聲音又傳來。
“但他最可恨的卻是為了掩蓋自己遠走南疆而派人到宮內來大鬧!”這次,夏侯一落的話完,就是濃鬱的歎息聲傳來,而張圓也沒有再接話。
躲著的暮傾雲張口結舌,那些話她可聽得清楚,仔細想想,好似正如夏侯一落所說,是那麽一回事。
莫無言無疑是碩和王的人。
碩和王之所這樣做,也就是想掩蓋自己逃往南疆的事情,而他自己都逃了,她更不可能是什麽王妃!那王妃一事,也就是一個驚天陰謀,老天給她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
她的心底升起一抹深深的愧疚,小臉羞紅一片,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冒然闖前朝去問夏侯一落,可遺旨的遺失,讓她直覺得好對不起他。
拖著沉甸甸的腳步回到寢宮,殿內已是站著位垂暮之年發絲花白的太醫。
他慈眉善目,一臉的和氣,而幾個侍女正焦頭爛額地到處尋她。
見她回來,苦著臉的玉兒才浮起了一抹寬心的笑容,趕緊上前打著手勢噓寒問暖。
一問才知道,他是太醫院的張太醫,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給她好好檢查身體,這讓她倏地想到了嘔吐一事,心便忐忑不安起來。
那段記憶的失去,讓她沒做好有孩子的打算,看著張太醫摸著胡子高深地閉目號脈,心裏直希望真的是身體不舒服而導致的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