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截然不同
“你發癡啊!那可是燒雞!怎麽不接著?”暮傾雲嗔怪地罵了幾句,撿起包袱時,才看見玉兒僵直地盯著長身玉立在茅草中的忘憶,小心思在這會兒轉了轉,詫異地問:“你認識他?”
玉兒這才好似從夢中驚醒,但仍是顧不得回話,這身材高大的男子雖說著侍衛服,但那身普通的短打衣袍映襯得他仍是玉樹臨風,分外瀟灑,就是一個男人看過去,也難以產生芥蒂,而那獨有的迷人眼眸,一成不變的似笑非笑,卻瞞不過她。
都道男主子已不在人世,他怎麽說來就來了?
小侍女忘了一切,直飆淚,在暮傾雲驚悸的眸光中,霍地屈膝向地跪去。
夏侯子曦足尖一點,飛襲到玉兒麵前,伸手扶起了她,並在她手臂上有意地捏了捏,抬眸時,已是堆起一抹風趣的微笑向暮傾雲道:“我都沒救你,你的侍女就忙著感謝了!”
暮傾雲恍然大悟似的發出一聲哦!隨之小臉一紅,垂下頭囁嚅著嘴唇說道:“誰說……誰說你沒救我!”
玉兒傻傻地被扶起,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夏侯子曦。
心懷一釋,暮傾雲輕輕地推了玉兒一把,“別傻了玉兒!他叫忘憶!沒給你說,他一直悄悄地保護著我!”
玉兒又是一愣,男主子尋來了為何不直接給女主子說明一切,他為何叫忘憶?
“忘憶!玉兒!快!餓了吧!我們進去吃雞!”暮傾雲如一隻無憂的小蝴蝶,左手拉著夏侯子曦,右手拉著玉兒疾速向屋內跑去。
見到忘憶她心情喜悅,儼然沒有注意到玉兒與夏侯子曦兩人的神情都是怪怪的。
按說此時是夏侯子曦向暮傾雲說出實情的時候,可他還是猶豫著,最大的擔心就是怕她一激動,幹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來,所以,他仍舊選擇讓她慢慢地記起他。
剛進屋。暮傾雲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袱,把那燒雞撕了一塊遞給夏侯子曦,晃著頭道:“想你忙著趕路,也沒吃飯吧!”接著,又撕了一塊遞給身後站著的玉兒。
她自己也不忍嘴,拿了一大塊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
夏侯子曦心碎了一地,哪裏有胃口,“你也一天沒吃飯吧?”
“是啊!不知是誰,惡作劇呢!害得我連饅頭都沒吃成!”她一邊大咀嚼著,一邊回答。沒看到他眸中閃爍著淚光。
他睫毛垂下。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兒。從中倒了粒黃色的藥丸出來,鄭重地送到暮傾雲的嘴邊,“這次回平塘郡,給你求了粒良藥!”
她刹時凝住。周身的血液不流動,逐電追風間,猛然憶起他走時那句愁腸百結的話。
為什麽擔心她身體的不是那自稱為丈夫的皇上,而是這個毫不相幹的忘憶。
一股悲涼襲上心頭,她淚水盈眶,剛膨脹的食欲感瞬間就無,卻狡黠地笑道:“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吃!”
小小調皮。俏麗的笑顏,永遠是她的標誌。
夏侯子曦笑意濃鬱地道:“不是告訴你了嗎?”
他的語氣很淡,也很輕柔,令暮傾雲正經起來,垂下頭。傷感的話,“我知道,你就是那出現在廢墟的白衣男子!”
玉兒一聽,愣了愣,急得直擺手,卻在夏侯子曦輕輕閃來的眸光中靜止下來。
暮傾雲能道出他是那廢墟中出現的白衣男子已是很不容易了,他含情脈脈地拉著她滿是油汙的小手捏著,有了些滿足感,“你說得對!那日我驚嚇了你,就易了容,隻是,這次沒嚇著你吧?”
她哽咽著,雖心中不解他為何要接近他,但說實話,很願意他就這樣一直守在身邊,心中雖這樣想,但抬頭時,瞅著那粒藥丸壞壞地一笑,“你不會下毒害我吧?”
他咽了咽喉部的唾液,“說的什麽話!良藥難尋,毒藥可是隨處都有!”
“可你知道嗎?若是有一點毒性,那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有可能會發育不好!”她低頭看著自己那平坦而沒顯懷的腹部,擔憂地道。
他的心潮起潮落,這也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便伸出摸著她的小臉,柔聲道:“這藥沒有一點毒性,放心吃!”
“那就好!”她接過藥丸放到嘴裏,接過玉兒端來的白開水服下後,不放心地又向夏侯子曦道:“若是有事,我就找你麻煩!”
玉兒一邊試著奔騰而出的淚水,一邊悄悄地退出屋去。
她得給男女主子騰出地方來,也許,男主子剛才那有意的捏拿,便是暗示想給失憶的女主時間。
這會兒,玉兒懂了夏侯子曦的心思。
真正愛一個人,就是不一樣!
見玉兒出去,夏侯子曦微笑著慢慢地把暮傾雲拉了起來。
她怪怪地盯著他,那雙明眸如劍一般直探向他心房,然而,在他溫柔似水而清澈無雜質的眼眸中,如觸了電,有一種舒適的酥麻竄遍全身,乃至身體麻僵。
他心裏暗喜,縱使不憶起他也沒關係,他要她重新愛上他!所以,仍舊維持著那迷人的笑顏,白皙的大手一使力,綜合了霸氣與睿智的男性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把近在咫尺的她拉了個反轉。
她一個身子不穩,便一下子跌坐在他堅硬如鐵的膝蓋上,立刻緊張得每個一細胞都全部調動起來,就那麽直邦邦地坐著。
他喜不自勝,溫暖的雙臂輕緩地向她楚楚纖腰環去,終於,她沒反抗,雖身子僵硬,可卻羞怯地垂下了頭,雙頰暈紅,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他便趁機緊緊地箍著她,感受恍如隔世重獲美人的喜悅,柔似水地道:“雲兒!若有問題,我包了你們娘倆!”
這話太露骨,她亦是明白了他的心跡,頭越發地垂得低了,撒著小小的嬌,“誰要你包?”
他對她的思念,迫切再度擁有,一發不可收拾,隻想早點帶了她離去,“雲兒!我帶你離開這兒!我們出宮去!我帶你去南疆!”
“我想想!”
這次,她沒直接拒絕,給了他一個盼頭,可一秒後,她眸子隨即覆上一層灰色,緊張地問:“你不尋找你的雲兒啦?”
夏侯子曦隻得違心地再編織著謊言,“那或許隻是一個美麗的故事!而你才是真實的!”
“可我總是覺得,你說的那個故事是真實的!”她揚起一張小臉,開始幻想他嘴裏出來的那個如雲一般純潔無暇的女子麵容。
薄霧輕攏,那帶著仙氣的女子含笑走來,而白衣勝雪的他也向她走去。
他們倆才是一對壁人!她算什麽?她不過是雲彩江畔的一個煙花女,現如今,又深陷皇宮,與眾多的女人共著一個男人!
“是真實的!可你就是雲兒!”他情不自禁地這樣說。
她此時把他這句話當成了一句戲言,便苦澀一笑,慢慢騰騰地扭過身子,雙手輕柔地搭在他的肩上,從未有的正經,“忘憶!不如,我認你做哥哥吧!”
他的眸光一暗,卻恰在此時,院門外傳來眾多的腳步聲。
玉兒轉瞬驚慌失措地跑進,猶如大難臨頭。
她把那破爛的門一關,手指著門方位發出唔唔聲。
暮傾雲倏地站起,“有人來了!你快走!”
外麵已經傳來開鎖的聲音了,她愈加慌亂地看著他,不知道怎麽辦?
他滿目祈盼,再一次緊緊地抓住她胳膊肘兒,“丫頭!跟我走!”
她急得不知怎麽辦好,根本沒時間思考這問題,哀號地甩開了手,走了個來回,“不說了不說了,馬上就進屋了!”
夏侯子曦瞅了眼後窗,第一次來,他就發現了這屋裏還有一個窗戶,見她急得不行,便轉身向那窗戶走去。
暮傾雲扭頭看去時,刹時大喜,怎麽忘了還有一個窗戶通向後院,可就在夏侯子曦躍出時,她眸子一呆,猶如看見了什麽,再接著,就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自己腰間的小葫蘆。
“皇上駕到!”
分秒間的事情,沒容她有一點思考的時間。
她斂了那份驚慌,抓住一隻雞腿帶著玉兒跑出門,看著玉兒跪下叩頭,卻沒跪下,隻是怯怯地望著踏著月色突如其來的九五之尊。
幾日不見,她發現自己對眾人簇擁著的他有一種陌生感,也許,她從未對他有過熟悉的感覺,一切都是他在自顧自做。
迎著他威嚴的目光,她勉強向他福了福身子,“參見皇上!”
夏侯一落冷冽的目光很快把這漆黑的院內閃了個遍,冷冰冰地道:“你出去啦?”
暮傾雲唇角微微一勾,噙著一抹傲世的嘲笑,“是出去啦!”
夏侯一落便稍稍一愣,這像她,她的個性就是如此,直率得不帶轉彎!可今晚的事太大,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出去幹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我出去了?”她未覺危險逼近,話越來越沒分寸。
張圓擔心地瞄了她一眼,再看了眼夏侯一落,雖嚇得臉色死灰,卻不敢做聲。
夏侯一落微微一眯眼,唇角生硬地扯了扯,“竟敢對朕如此說話!”
她仍是冷冷地凝望著他,恨著他不管自己死活!卻一股冷風襲麵,臉頰接著便是被抽了一個大耳光。
這耳光出乎預料,讓暮傾雲立即摔倒在地,可狠招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