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早有預料
夏侯一落隨即一腳踩在暮傾雲的腹部,逼視著她,接著剛才的話問,“說!”
自己懷著他的骨肉,他怎麽能這樣打自己,還這樣暴虐地踏在自己的腹部?就不怕不小心弄掉了孩子嗎?
這一瞬間,暮傾雲全身冰涼,猶如墮入了一個千年冰窖。
與忘憶相比,他不但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連朋友都不是!
她的手內斂收緊,身體裏有股欲要爆發的力量。
“唔唔!”跪著的玉兒大驚失色,忙撲過去抱住那隻白底黃靴子。
夏侯一落沒看到暮傾雲眼眸裏一劃而過的冷冽,冷笑一聲,飛起一腳,把玉兒踢得向後翻了個跟鬥,可當他的腳欲再度踩在她身上時,發現她已經滾出了兩米遠。
她一隻腿半蹲在地下,兩隻手撐地,一雙琉璃大眼迸發出兩道憤怒的火光,如一隻發怒的小雌老虎,隨時進攻。
夏侯一落當即一愣,還從沒見過有什麽女人像她這樣野蠻得可愛!那逆天的氣質讓人震驚,比無花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竟霍地展開一抹好看的笑顏,溫和的話聲透出一股子邪魅的**,“朕問你話呢!”
好邪惡!極品邪神!暮傾雲稍稍愣了下,在心中得出結論。
他卸了鋒芒,她也幹咳一聲站了起來,可胸口還疼呢!又回頭看了眼玉兒,覺這耳光與那兩腳太狠。
她唇角微微一勾,足尖一點地,左手閃電般地向他臉龐抽去。
夏侯一落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抓那帶著一股冷風飛來的左手,可哪知暮傾雲這巴掌卻是虛招,隨手抽來的右手才是實招。
這下,夏侯一落才真正慌了,若被抽著,這堂堂的九五之尊顏何存!
幸而武功高強,移步換影。亦是抓住她左手如跳舞一般地在原地轉了半個圈,動作優美,她便落入了他的懷中。
後背與他火熱的胸膛緊緊相貼,整個人被他從後圈住,左手還被鉗製,她絲毫動彈不得,真正的被禁錮了。
夏侯一落嘴角勾起一抹陰邪的笑,噴著熱氣的嘴繞到她耳畔,舌尖輕輕地舔了舔她的耳垂,柔聲道:“你也是小魔女吧!”
被他摟著。她禁不住地想嘔。盡量地偏著頭離他遠些。低沉的罵聲充滿了憤怒,“變態!”
他仿似沒聽到她的罵話,繼續著剛才那暖昧的動作,突眉頭一皺。霍地一把推開她。
她身上有股猶如冷宮的塵封味道,而那股讓他著迷的淡淡女兒香沒有了。
他迎著她如利劍的眸光,大手向後傲慢地一抬。
淩飛便躬著身子趕緊遞上一塊小小的羅帕。
他把那素色的羅帕狠狠地向她一扔,“休說這不是你的!”
那羅帕翩躚地向地落去,而暮傾雲一眼就認出那羅帕是她的。
她心頭頓時明白了,定是自己不小心遺落在路上,可她實在不記得這羅帕是在什麽地方遺失,但同時也意識到今晚雁林的事太過重大,要不。他斷斷不會因為一塊羅帕就這種態度到來。
靈機一動,再度揚起一張質潔的小臉,“皇上有了新歡忘了舊人啦?”
這無禮的話答非所問,也讓夏侯一落雲裏霧裏。
他鳳眸噙著一抹危險的流光再度向暮傾雲逼去,“幾日不見。小魔女嘴如刀子了?”
她迎著他,沒後退,倔強地回頂,“我不過是說說而已,而你,卻是把我扔在冷宮不管不顧,我不是還懷著你的孩子嗎?想餓死我不說,還不準我出去偷東西吃!”
他身子一凝,眉峰微微簇起,“你是說你出去是為了偷東西吃?”
暮傾雲心裏暗自得意,幸而早有準備,突然把手中的那雞腿向他眼前一亮,“不是偷東西是什麽?”
被咬得殘缺的雞腿就在眼前,他的劍眉幾乎擰成一股繩,突然回身給了張圓一個大耳光,大吼道:“香妃被關進冷宮,朕說不準她吃東西了嗎?”
“皇上饒命!”張圓雙膝一軟,馬上向地下跪去,叩頭道:“皇上!依了冷宮的規矩,每日隻有兩餐,而食物則隻有兩個饅頭!奴才心裏牽持著香妃娘娘身體,還特意到禦膳房去打招呼,讓增加了兩個小菜,還要每頓都變化花樣,卻不知娘娘為何會說沒吃的!”
夏侯一落又轉過身來,話沒有之前那般生硬,“夥食不好,你不會說一聲嗎?幹什麽要深夜跑出去偷?”
她垂下頭,又羞又怒,“張總管也許打過招呼,可送來的都是些髒了的食物,讓我怎麽下咽!”
她為了證明這一切,還麻利地跑到草叢中找出了那兩個冷饅頭,可惜的是那粒老黃牙與藥綿卻因為小而光線又暗找不到。
看著血跡斑斑的兩個饅頭,夏侯一落不免一陣地難過,隨之吩咐張圓,“從明日起,香妃的夥食每頓六菜一湯,葷素搭配,記住,要供白米飯!”
雖挨了一巴掌一腳,可聽著夥食有了著落,暮傾雲心裏暗自高興起來,起碼玉兒不會再挨餓了,就見夏侯一落慢慢地走近她,那剛才抽她耳光的手一抬,輕輕地搭在她肩上,可有了距離,沒像剛才那樣緊貼。
他語重心長地道:“雲兒啊!你別在私自出宮了,被太後知道,在這冷宮的日子可要延長了!”
她點了點頭,他又道:“剛才你出去看見了什麽?”
聽著他這問話,她心底有了底,斷定羅帕是遺失在三岔路口,也就是死牢那地兒,便愈加裝著無辜地答,“沒看見什麽啊!我偷了燒雞就直接回宮啦!”
末了還追問一句,“發生什麽事啦?”
夏侯一落嘿嘿一笑,露出幾分詭異,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小香肩,打著哈哈敷衍道:“沒事!隻不過是一個逃犯跑了出來。淩飛帶人追。朕怕傷了你,特意過來看看!”
她故意裝著生氣,“可皇上!你再關心也不能打我!”
“朕脾氣不好!下回不會了!”夏侯一落伸手括了括她的鼻梁,正色凝望,“你能不能洗個澡,身上都沒有那股香氣了!”
暮傾雲壞壞一笑,雖不塗脂抹粉與撒香水,可身上那股味女兒香卻也是得靠水滋養才能煥發出來,“皇上!沒大盆!怎麽洗啊?”
夏侯一落正要說話,就聽淩飛突然向前拱手道:“皇上!左前方發現有煙霧!”
這讓夏侯一落神情一凝,倏地轉過身去。
隻見他寢宮方位的那地兒濃煙滾滾,火光隱隱綽綽,滾滾的濃煙覆蓋了半方天空,而嘈雜的聲音隱約不斷傳來,顯然,宮裏亦是亂了。
夏侯一落顧不得與暮傾雲道一句別,便大步奔出門去。
夏侯一落一走,那些侍衛與宮人便隨著離開,這裏又戲劇性地冷清下來。
哐光兩聲鎖門的聲音落定,眾多零碎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暮傾雲捂著還疼的心口,眸光一閃,竟敢打她?
她轉過身,才赫然發現中了一腳的玉兒還躺在草叢中,便急忙伸手去扶。
玉兒發出一聲哎喲!搖了搖頭,恍若大夢初醒,起了身後,咧著嘴反攙扶著她向屋內走去。
“誰放的火啊?”走到屋門時,她回過身來,雖不見火光,可那濃煙也夠嚇人的,禁不住在心裏暗自猜測。
滿腔的怒火與那諸多的好奇,致使她無一點睡意,但伏在桌上發起了呆。
玉兒中了一腳,下頜痛疼,見勸不動她去睡,也伏在桌上陪著,可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聽著玉兒輕微的鼾聲,不時皺著眉發出一兩句唔唔聲,她知道,玉兒定是陷入了惡夢中,可能還被剛才那嚇人的一幕纏身。
她輕輕地歎了聲,愁腸百結,蘇醒後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在大腦閃現。
那微紅的燈光朦朧,她不久後也睡意襲來,慢慢地閉上沉甸甸的眼瞼。
夏侯子曦在她睡熟後沒多久就越牆而進,他走到古井邊,井邊的盆裏還盛著洗漱的水,便洗了洗手,爾後向屋門大步走去。
見兩個女子全都伏在桌上睡著了,便小聲地喚玉兒去榻上睡。
玉兒見是他,沒出聲,輕手輕腳地走到榻邊拿了件外衣披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見玉兒半邊臉龐紅腫,夏侯子曦眉頭一擰,追風逐電間,大腦閃出一個念頭,難道剛才她們倆被打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屋門關上,偏著頭向側趴在桌上的暮傾雲望去。
她及腰如緞黑發垂下,掩住削瘦的身子,也是半邊臉龐紅腫,而那粉色的唇角好像還有一點像血液的黑點。
他心驚膽戰驀然站起,有點後悔沒在那窗戶外停留一秒。
剛才翻出窗後,怕夏侯一落的到來對暮傾雲不利,便想使招調虎離山,而最佳的地方當然是龍洛宮,可他在飛襲去龍洛宮時正巧在半路上遇到雁林。
雁林雖不知道他是誰,但若是供出一切,終會引起夏侯一落的懷疑,所以,當即立斷,劫殺了已無利用價值的雁林,又扔了幾個火把在龍洛宮裏,計謀得逞,卻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裏,已經發生了這情況。
再也不能把她留在宮裏!他咬了咬牙,驀然打橫抱起她向門邊走去。
暮傾雲倏地驚醒過來,愣愣地望著夏侯子曦,沒覺得奇怪。
他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來,又如風一般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