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輕狂王侯郎
情絲纏,花影闌。卿隨湘水遠,夢寄斷繾綣。
年少輕狂王侯郎!不愛江山愛美人!
世間沒有任何語言能表達出暮傾雲此時的心痛,微微眯起雙眸含淚看著夏侯子曦的身影消失在屋門前。
她亦是香妃,眾所周知的夏侯一落寵妃,怎麽能跟著他遠走天涯!可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那個性情反複無常的男人會放過孩子嗎?
她越想越糾結,淚如雨下,死的念頭都有了!
晚間,暮傾雲又悄悄地摸了出來,向著那片大火焚燒過的廢墟走去。
月清涼,樹影瑟,她久久地站在那株枝繁葉茂的大香樟樹下,不久前夏侯子曦帶著**的男磁音縈繞在耳畔。
閉上眼,她又試圖努力地憶起了那與柳一亭相拚的一幕。
一道道白光劃過,絢麗的紅紗掠過眼前,漫天飛舞,白衣若雪的男子與她共舞同一種劍勢,倆人與紅衣妖豔女子打成一團。
打鬥的場麵激烈壯觀,而眼看勝利在望,白衣男子卻突然噴血不止。
“是本王服了赤焰丹,與她無關!”
“你怎麽不聽話?”
“要死一起死!”
“怎麽搞的,這皇宮全是死人啊?侍衛都沒有?”
“玲瓏劍!玉雪風!”
原來自己不是以生俱來就跑得快,而是練了玉雪風的輕功,更是練了玲瓏劍招,那一直藏在枕下的鳳頭疙瘩應與他藏著的玲瓏劍是一對雌雄雙劍。
往昔,一點一滴慢慢閃現在腦海,她好似憶起許多從沒有的事情。
雖然片斷碎星,男子的樣子依舊模糊,而後麵卻是好聽的男磁音,竟與忘憶的話聲一樣。
暮傾雲的心碎了一地,雙膝一軟,癱軟地跪在了地下,雙手撐著地。亦是痛徹心扉,“曦!為什麽結局成了這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的淚水浸濕了眼下的這片土地,輕輕地抽泣聲驚飛了林中的鳥兒。
一直默默跟隨著她的夏侯子曦緩緩地走出黑暗,比天幕還要漆黑的一方土地染墨了他的明眸。
他已是潮濕的臥蠶眼泛紅,“丫頭!與我走吧!”
她長久地狠磨牙,仿似這個外人注意不到的動作能緩解心中的劇痛,身後飄飄飛襲的白衣,讓她心底的痛有增無減。
也許,從那場大火開始,就預示了她這一生就隻能是香妃!
痛!已經無期限!但她卻無能為力!
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沒看他一眼。垂首返回。“宮非宮!妃非妃!往事已逝,何必留戀?”
一股腥甜漫上喉頭,夏侯子曦哽了哽,淒淒的目光追隨著她。“丫頭!這一生,我隻想守著你!”
這好似一生一世承諾的話好美!她當即差點掉頭撲進他懷中,卻恰在此時驀然想起禦書房那幅月宮仙女圖,止不住地一陣心情灰暗。
他的故事裏並沒有月宮仙女圖的一幕,可那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卻說得那樣逼真,回想起來,也許就是他去鏟除幽冥派時,她與皇上有了一次美麗的邂逅。
是那邂逅讓身為哥哥的他喪失了道德底限。
皇宮,夫妻兩人與柳一亭一拚。他落井下石,趁機定了自己香妃的身份。
此生與丈夫還有緣嗎?夜夜與皇上同榻共枕,丈夫還相信她嗎?世人會怎麽看待她這個曾是香妃的王妃?
“美麗的往事就如那幅月宮仙女圖一樣,完好保存在心間吧!”她的倩影漸漸遠去,話如此刻天上的冷月清涼。
“月宮仙女圖?”失魂落魄的夏侯子曦一凝。大腦在此時緊急地搜索著有關月宮仙女圖的信息。
見夏侯子曦沒有追來,看似一臉平靜的暮傾雲舉袖試了試眼眸,加快腳向心中想去的地方飛襲而去。
可今晚好似太過安靜,連一隊巡夜的侍衛都沒有遇到,昨夜還鬧翻天的皇宮今夜就如塵封了一般。
這反常的一幕,讓暮傾雲頓時緊張起來,但心裏恨著夏侯一落,她一定要毀了那幅他心中的夢想——月宮仙女圖!
來到宮門口,大門如常緊閉,她輕盈地越牆而進,卻鬼使神差的沒往禦書房跑去,而是朝夏侯一落的寢殿方向而去。
寢殿門前,小安子與兩個尚寢局的小太監側立在門邊,同站立的還有兩個侍女。
暮傾雲一眼就認出是李嫵兒與李妲兒的隨身侍女秋菊與秋落。
果然喚了李嫵兒與李妲兒侍寢!沒有道德的色魔!暮傾雲咬了咬牙,拾了粒小石子在手,正欲向那雕花窗扔去,想驚驚裏麵**的氣氛,也惡作劇地報複一下夏侯一落,卻突然聞著一股子熟悉的墨香味。
“曦!”暮傾雲心裏一驚,他不要命了嗎?竟然敢來這兒!可她四下環顧,卻沒看見夏侯子曦的身影。
忽遠處的枝葉一陣嘩啦啦響起,就見一個灰影如一隻鷹一般光明正大地疾速向寢殿門前飆射而去。
灰影身法與她相似,足點足落,轉眼就一個縱身破雕花窗而進,驚得殿門前的小太監與侍女,他們立即大呼有刺客。
隻一秒間,殿間李嫵兒與李妲兒的尖叫聲發出,接著,兩個白嘩嘩的肉團被扔了出來,卻沒有直接摔在堅硬而冰涼的台階上,而是陸續砸在門前大呼小叫的幾人身上。
電光火石間,那透出微弱光芒的白紗上就倒影著兩個男子揮掌打鬥的影子。
事情發生就在幾秒間,暮傾雲來不及細想,心中隻有一個簡單的念頭,夏侯子曦冒然出擊,定是替她報複!
她正待彈出,與他並肩作戰,不想,一陣風掠過,一隻有力的大手霍地抓住她的胳膊,低沉的聲音,“王妃快跟卑職走!”
“我不走!”盡管不識身後的人,但那稱呼,已經讓暮傾雲知道他是夏侯子曦的手下。
轟的一聲響,幾扇雕花窗已經在殿內人的相拚下被掌風毀摧。
而寢宮周圍隨即響起了捉拿刺客的大喊聲。近在咫尺的火把隨之點燃。
有埋伏!暮傾雲一愣,怪不得夏侯子曦會這般冒然出擊,原來他早知道有埋伏。
就見淩飛與江魚子帶頭,嘴裏大喊,“別放走了刺客!”
他們如潮水一般蜂擁而來,勢不可當,合向殿門圍去。
火把的映照下,他們一臉猙獰,好似憋足了勁。
殘陽把手中的侍衛服往暮傾雲懷裏一塞,焦急地道:“王妃!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穿了小太監的衣服。若是與殘陽往外跑定不正常。
瞅著眼前危急的情況。她隻得把那侍衛服朝身上套去。
“無兄!什麽情況?”疾跑中。一隊從外麵跑來的侍衛向殘陽拱手道。
“刺客太厲害了,我招喚兄弟們去!”殘陽稍一拱手,就道。
“又是昨日那刺客嗎?”
“應該是,武功太高了。已經與皇上纏鬥在一起……”殘陽一邊說,一邊領頭向宮外跑去。
寢宮外,更是熱鬧,宮道上不絕的侍衛向這兒跑來。
暮傾雲一回頭,那宮門前亦是人山人海。
“他怎麽脫身?”她秀眉輕攏,不放心地問。
殘陽沒答,待得來到無人的小道上時,才撂了衣袍向地下跪去,拱手道:“卑職殘陽參見王妃!王妃!王爺一心牽掛著你。你就與卑職出宮吧!”
暮傾雲的心如潮水一般狂湧,奔騰不息,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幾秒後,決然地道:“我自己回去。你去接應他!”
話落,沒等殘陽答話,她躬著身子向前方跑去,“我要你誓死保護王爺!”
殘陽哽了一下,沒有時間思考,也轉身向龍洛宮飛襲。
他接過一個侍衛手中的火把,揮舞著手喚他們趕快救駕,卻趁著無人時,轉了個方向朝禦書房跑去。
心中知道,雁林冒死來到龍洛宮,這宮內定有詭異,而據多年觀來,最值得懷疑的就是禦書房。
他手中的火把向禦書房的門窗一扔,就大又喊起來,“不好了,著火了,禦書房著火了!”
火把惹燃了木質的鏤空門窗,火勢很快蔓延。
禦書房相距寢殿很近,而這大喊聲驚攏了往寢殿門前跑去的眾多侍衛。
“快快!救火!”殘陽率先衝了進去,卻是把那易燃的帷幔之類扯了扔向火光處,擴大火勢。
寢殿門前
人頭攢動,趕來的幾百個侍衛已經把打出寢殿的夏侯一落與夏侯子曦圍在了正中,而外圍,還有不斷的侍衛持火把跑來增援。
夏侯一落隻著了雪白的內襯衣袍,衣領大敞,想是打鬥中胡穿上。
他與夏侯子曦淩空一招對決下來,負手而立,鳳眸微眯,冷冷地望著對麵一身侍衛服但易了容的夏侯子曦,“你是誰?”
夏侯子曦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夏侯一落。
兩月不見,這位皇兄智商變高了,但他鋒芒太露,猶如做太子時一樣。
他笑意爆漲的眸光環掃四周,形如鐵桶的包圍,根本沒放在眼裏,但他不能泄了身份與心底的秘密,那樣,想不驚動任何人帶走暮傾雲的計劃就會流產,就是剛才的那番打鬥他也沒有使用玲瓏掌,而是巧妙地用了別派的武功。
其實此番出擊有三。一則是怕處在風口浪尖的暮傾雲惹火燒身;二則,他早想與這位多年不曾交手的皇兄切磋一下技藝;三則,那奪妻之恨早讓心中怒不可遏。
“幽冥派的左大護法!識相的趕緊交出我們宮主!”
夏侯一落一愣,對方內功深厚,不可能是柳一亭的手下。
他轉瞬仰天大笑幾聲,“嗬嗬!就怕你不是幽冥派的人!”
話落,他不再廢話,大手一挽,又向夏侯子曦擊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