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點醒相國

暮傾雲恰在此時用扇子掩住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把幾張銀票遞給袁木,慵懶地道:“本公子都困了,怎麽玩?”

“那小人陪你回府吧!”輸錢興退,周平巴不得趕緊從這兒脫身。

“你玩的你,本公子要休息一會!”暮傾雲把周平按在長凳上坐下,轉身向換了銀子來的袁木道:“帶本公子上雅間休息!”

“公子樓上請!”袁木趕緊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平又要跟隨,孰不知她突然轉過身來,氣度不凡地盯著他,扇子向他肩頭拍去,暗喻道:“瞧人家這態度多好,你可別給本公子丟人!”

說完這話,轉身就朝樓梯大步走去,留了個風度翩翩的背影給周平。

“走走!你家公子都發話了,你還愣著幹什麽?”那夥計又上來推著周平向桌前走去。

雅間裏

暮傾雲回頭時嬉戲之色已斂,鄭重地向隨後進屋的袁木道:“劉莞走了嗎?”

袁木躬身抱拳道:“稟姑奶奶!老板帶了幾個人昨日就出發了。”

她焦躁地舔了舔唇瓣,沉思片刻,從袖中摸出一方羅帕來遞給袁木,“你即刻出發,火速趕到平塘郡,把這手帕交給郡尉徐武,傳我的話,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趕往南疆的王薈,而且此事重大,一定要做到。”

袁木一愣,遲緩地接過手帕來,那手帕的一角繡著一個小小的雲字,“王薈?”

“對!王薈!徐武知道這人!”袁木不可能知道朝廷官員,但徐武定能,她不能分身,所以隻得把這事拜托給徐武,看著袁木轉身。她又道:“若事情敗露,就讓徐武投南疆去!”

“是!”袁木又應了一聲,就聽得她又道:“不要從大門出去!”

袁木略一沉吟。向通往李月素的回廊跑去。

她落下了心,抬頭看看窗外的日頭。一個縱身躍到青瓦上,躬著身子向高低起伏連綿不斷的青瓦急速飛襲。

京城的富豪酒樓,地處達官貴人府第與鬧市相交地段,裝修奢華,古樸古香。

現買了身深藍色錦緞衣袍的她一步踏入,敏銳的大眼便瞟向四周。

三三兩兩坐著喝茶吃飯的人皆衣著華麗,氣度不凡。一看就身份不低,可能有官員,也有富貴人家的子弟。

幸而她衣著不顯眼,所以。並未引起坐在大廳裏的人注目。

她快速走到櫃台前,向抬頭看她的老掌櫃道:“東方家的客人!”

老掌櫃立馬堆出濃鬱的笑來,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小聲地道:“二樓丁香房!”

她點了下頭表示感謝,一撂袍裾向旁邊的樓梯快速爬去。

丁香房裏。一身便服的東方靖早候在那兒。

她特意用了塊白紗蒙麵,裝著男人的步子邁進,豪爽地朝他一拱手,也不廢話,徑直道:“王爺因大將軍義弟的事遠走東部支援。但走得急時,全然沒有考慮後果,相國可曾為王爺考慮過?”

東方靖一臉疑惑地看著輕搖折扇的她,雖給夏侯子曦傳過書信,但他不知那信的內容,也不知道王妃就是現在的香妃,而蒙了麵紗的她更是看不見廬山相目,此話更是讓他費解,而來時,也疑惑重重,東方蘭可從未讓他到酒樓來過,“你不是蘭兒派來的人,你是誰?”

“我是什麽人你就別管了!”她瞟了眼皺著眉頭的東方靖,走到圓桌前坐下,風輕雲淡地倒著茶水,“相國!王爺依了相爺的話這般一走,皇上若是知道不但不會高興,恐還會怪罪王爺無視之罪!”

“這……”東方靖一時陷入沉思中,當時情況緊急,他未思考後果,這眼前人一提,倒還真是這麽回事。

“相爺!你為官多年,最了解皇上的脾氣不過!王爺為了國家著想,為了義弟兩脅插刀,相爺不可不為王爺著想!”憑著東方靖時亮時暗的眼眸,暮傾雲知道點撥成功,稱呼便改了,恭敬起來。

自夏侯子曦走後,捷報雖沒傳來,但也沒惡訊,想這一切全是夏侯子曦到了東部的原因。

她又道:“碩和王爺眾所周知在皇宮遇刺失蹤,皇上也向全民昭告,說他已故,這點,相國可說王爺被人所救,又身不由已被手下帶回南疆,再聽聞東部有戰事,便沒顧身體沒康複,支援去了。”

東方靖一愣,眼前的這位公子觀身材長相年紀不過十多歲,不光語出驚人,好像還對整個事情很是了解。

他眸光聚攏,警惕地瞪著側身對他的暮傾雲,真想一把扯了她蒙住麵龐的雪紗,“閣下是誰?怎知這麽多事?”

“這事重大,關係碩和王爺一生!也會關係到相府的安危,相爺恐要斟酌言詞!”她未答他話,知道一句話不慎,定會惹怒了一心要除去夏侯子曦的夏侯一落。

“相爺!我不光知道這些事情,還知道信號彈與相爺夜見王爺的事,相爺不幫忙也行,王爺有難之時,相府定也要滿門同為陪葬!”暮傾雲生怕人心險惡,東方靖會不盡力而為,話便挾著威脅之意。

“這……”東方靖剛才確實在猶豫不決,身為兩朝老臣,他再清楚不過夏侯一落與夏侯子曦之間的糾葛紛爭,可這信號彈與夜見的事一提,立感讓他打了個寒戰。

話已至此,她相信東方靖是個聰明人,“相爺記住一句話,東方家的榮耀與王爺維係在一起!”

東方靖死死地盯著暮傾雲,爾後笑了笑,意外地向她拱手道:“下官這就去安排!”

她微微一笑,轉身就走。

東方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不甘心地問:“閣下是誰?可否相告!”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若要問,就當是王爺的一個知已吧!”她神色一暗,身份已成了心裏不能解的疙瘩,更不便道明。

“知已?”東方靖眼睜睜地看著她出門,那後抬的繡花鞋從袍裾中一亮,讓他愕然地睜大了眼眸,怪不得說話刻意憋著嗓子,身材纖細,原來是個女子。

他如渴了一般伸手抓起暮傾雲剛倒好的茶水仰頭飲幹,吟笑著道:“紅顏知已!”

暮傾雲出了酒樓,來到一個小巷子,麻利地脫了罩著的衣袍,又搖著折扇向來時路走去。

一路行來,心情極好,腳步也輕盈,快到賭坊時,不經意間就抬頭望見了李月素。

二樓的雕花窗前,李月素手拿了件衣衫,正翹首遠眺著通往皇宮的大道。

幸好她沒走大道,而是從小路過來,因而李月素並沒有看見她。

她趕緊低頭閃身躲進就近的屋簷下,猛然一抬頭,又瞅見對麵的酒樓裏一襲便裝的夏侯一落手把酒盅,正如癡如醉地盯著隔街的李月素。

他鳳眸喜光流露,宛如在欣賞一件寶物,也顯然不知道暮傾雲在這家賭坊。

暮傾雲心頭大驚,不由又抬頭向毫不知情的李月素看去。

李月素仍舊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一根淺藍色柔姿紗帶係在髻上,身著褙子淺藍色半截裙,有一股濃鬱的小家碧玉味道,比起梅芳來,另有一番說不出的柔情似水韻味。

如果說梅芳如一株默默綻放的幽蘭,而李月素則是一簇新清悅目生命極強的淺藍色鳶尾花。

他怎麽這樣?

這一次,暮傾雲敢肯定,夏侯一落定不是跟蹤她來的,有可能是上次跟蹤來到這兒,冷不丁見無意到窗前的李月素,因而就有了賞街景的謊話。

她秀眉一擰,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思慮再三,又拐入旁邊的小巷,輕車熟路地躍上屋頂,沿青瓦向賭坊的雅間飛襲而去。

急切地出了門來,來到一樓,喚過去相府傳口訊的肖義,沉聲吩咐,“肖義!李小姐不能住在這兒啦!馬上把她送回平塘郡去!”

“李小姐不走怎麽辦?”肖義昨日早隨劉莞去見過李月素,他麵有難色地道。

她回瞪了一眼肖義,低斥道:“綁也要把她綁走!”

“是!小人遵命!”肖義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忙拱手應著。

被人圍攏的周平看來手氣不錯,麵前一大堆銀子,他眼角餘光突然晃見暮傾雲,紅著一張臉急忙站了起來,跑近了施禮,“公子休息好了?”

她點了點頭,折扇敲擊著周平的肩頭,讚道:“手氣不錯!但今日就到這兒吧!”

周平巴不得這樣,當即點頭。

早有夥計換來了銀票,周平接過後遞給暮傾雲。

暮傾雲便沒接,全賞給了他。

他又感謝地抱拳,便與暮傾雲一前一後邁出門去。

暮傾雲一步邁出門,抬頭的瞬間,就驀然欣喜若狂地大叫一聲,“皇上!”

她沒顧相送出來的肖義如何驚詫,疾步向對麵的酒樓跑去,而且也隻有當麵認出夏侯一落,讓他顧及她所想,才能有所收斂。

周平一愣,那二樓麵露訝色的男子正是夏侯一落,他也跟隨著暮傾雲跑去。

夏侯一落選的這家酒樓生意清淡,沒有幾個人,也就是殘陽極

愛喝酒的那家酒樓,確實是賞街景賞美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