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危險一招

雖暮傾雲沒道明夏侯一落在偷賞李月素,但肖義昨日也見到對麵窗戶的他,便知他對李月素發生了興趣。

提到徐武,張望的李月素秀眉微皺,眼裏很快煙雨蒙蒙,直聽得屋外的腳步聲沒有了,這才用羅帕試了試眼角。

徐武固然重要,但兩位恩人的事也不能不管,她豈能隻顧自己小日子安逸而看著恩人即將勞燕分飛。

“徐武!你不要怪我!沒有王爺與王妃就沒有我,也沒有我們的婚事!”

李月素閉上眼,讓淚水傾瀉而流。

“姑娘!又在打理衣服嗎?”

驀然,一聲好聽的男音撞擊著耳膜,李月素忙偷偷地試了試被淚水洗刷過的雙眸,向下望去,就見昨日坐在對麵窗前的男子背負著手正抬頭望她。

他一襲紫袍,器宇軒昂,聚貴氣與風度於一身。

“他真的來了,我該怎麽辦?”李月素心慌之下,手兒一顫,指間的羅帕飄飄悠悠地向下麵落去。

夏侯一落伸手接住那繡著幾朵嫣紅梅花的絲質羅帕,湊到鼻間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脂粉清香味,隻是有些地方潮濕了。

他再次抬頭凝神望向她,眸光異彩連連。

李月素雖盼著夏侯一落來,可真的來了時,卻慌了。

她生硬地扯了扯唇角,突然砰地一聲關上了窗戶,緊接著,肖義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小姐!你若再不走,恐怕你會一生後悔!”

“走吧走吧!”李月素慌裏慌張地走到屏風前伸手扯著衣服,胡亂地絞成一團,做著離開的準備。

肖義輕輕地推開窗戶,朝那一條縫隙裏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連著倒退了幾步。

李月素眸光一凝,猶感到將要有大事發生。不安地問:“怎麽啦?”

肖義臉色大變,未答她話。茫茫然地道:“隻怕來不及了!”

接著,就聽得樓道上傳來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砰地一聲驚響,幾個打扮形如家丁護院的蒙麵人從門外魚貫而入。

李月素身子一顫,何時見過這等如打劫的陣勢。

然而,那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沒給她說一句話的時間,也沒讓肖義做出反應。便一擁而上,製住了肖義與她。

“你們是誰?這是民宅!”她掙了掙,感到從未有的羞辱。

話音一落,就見剛才站在樓下望她的男子搖著折扇風度翩翩地走進門。

他的唇角朝一側微微勾起。看不出是冷笑還是高興的笑,扇子收了時,沉顏大吼一聲,“住手!青天白日,想入室打劫嗎?”

李月素刹時瞪大了眼眸。英雄救美這招太爛,孰不知他出現得太及時,會引起懷疑,“公子你來得正好,這是怎麽回事?”

話挾著雙音。是想看看夏侯一落怎麽表演。

“是啊!這是怎麽回事?”夏侯一落眼底掠過一道驚訝的流光,眉頭一挑,氣勢不凡地向幾位漢子大聲問:“你們是誰?”

“管……管我們是誰?”領頭的人結巴了。

眼見闖入屋內的漢子戲演不下去,李月素又扭頭向肖義道:“哥!你惹著他們了?”

肖義咽了咽喉部的唾液,早明白是夏侯一落施的計,但沒辦法,手腳被製,也實在惹不起當今皇上,隻得跟著李月素和稀泥,“沒有!哥剛到京城,根本就不認識人,隻是老實地在酒樓做工。”

夏侯一落幹咳兩聲,愈加衝著幾位漢子如雷震吼,“這還有王法了嗎?天子腳下,胡作非為?還不滾!”

剛才虎凶凶的幾位漢子猶如被霜打的茄子,萎縮著身子,迅速溜出門去。

李月素攏了攏被拉扯得歪斜的衣領,走上前向他福了福身子,“公子見笑了,我哥在前麵的一家酒樓做夥計,想是無意惹著了權勢之人!”

“本公子也是剛才見這幫人凶神惡煞地跑上樓,這才來看看!”雲開霧散,夏侯一落微微一笑,伸手扶去。

李月素臉龐一紅,避開那即將觸及手肘的大手,倒了杯茶水遞上,“公子喝茶!”

事已至此,肖義不得不接著把戲演下去,他朝夏侯一落象征性地一拱手,就宛如不知道他尊貴的身份,“公子!讓你見笑了。這馬上就要到中午了,如不嫌棄,小人給公子弄兩個小菜去!”

他偷偷地跑回賭坊,吩咐夥計到櫃麵去支些銀兩準備菜,本人卻急得團團轉。

李月素與夏侯一落獨處一室,芳心砰砰直跳。

夏侯一落向屋內打量起來,“姑娘祖居何處?為何不見其它家人?”

這屋子與賭坊相連,說白了,就是賭坊的最後一個房間,隻是用了木板把賭坊與這屋子與一樓的後院分隔開來,從街前的一條小通道進入,一目了然,並沒有其它人與李月素居住。

“小女子家住京城外孟青村,從小父母雙亡,兄長在這京城做夥計,也就在這兒跟著兄長過活!”李月素早在心中編好了故事,因而答得流暢。

幾句話下來,夏侯一落的目光曖昧起來。

李月素坐立不安,隻是回避著他的眸光。

就在這時,肖義端來了幾碟小菜,與一壺美酒。

李月素頓時宛若見了救星,起身幫著他擺著菜,嘴裏道:“公子!多謝你今日趕來相助,嚇跑了那夥人!”

“沒事沒事!”夏侯一落笑意濃鬱,連答。

肖義一邊給桌上擺著的兩個小酒盅裏倒滿了酒,端起一個來向夏侯一落,佯裝著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語不成句,“公……公子!小人就一粗人,也不會說什麽話,敬……公子一杯!”

在李月素的注目下,夏侯一落當然不能推,豪爽地一盡而盡,肖義又殷勤地相勸著他吃菜。

一來二去,酒過三巡,肖義便退了出去。

他沒走,隻是緊貼著窗戶側耳聆聽裏麵的動靜。

。。。。。

皇宮禦書房的暗室,空氣中飄忽著淡淡的血腥味。

暮傾雲提著個精致的食盒帶著一抹春風向盤膝練功的柳一亭走去,嘴裏道:“柳家姐姐今日還沒吃飯吧?”

她早打聽到夏侯一落又出宮了,故而又溜到這兒。

“沒呢!”柳一亭收掌後,轉過身來,那雙美麗的琉璃大眼悠悠地打量著她。

“沒吃就好!本宮還怕柳家姐姐吃了!”暮傾雲打開食盒,立即就有一抹濃鬱的食物香氣飄忽,掩蓋了空氣中的那抹血腥味。

她一邊小心地往幾案上菜,一邊給柳一亭道:“這珍珠香雞本宮讓禦膳房特意給柳家姐姐做的,姐姐可要多用些!哦!還有紅棗銀耳湯,滋補養顏!”

這些吃的全是她即將要用的午膳,根本不是特意準備。

“今天你心情不錯!”柳一亭熠熠閃爍的目光落到她纖纖素手上。

她始終維持著淡淡地笑意,波瀾不驚,“本是姐妹!瞧著這後宮也就姐姐就為可憐!”

話音剛落,突脖子一緊,接著,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倒在台上。

這兩個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

暮傾雲沒感到驚訝,柳一亭的舉止總是出乎意料,如夏侯一落一樣。

她全身僵硬,麵肌繃緊,難堪地仰躺著,如一具被埋了許多天,仍是怨氣未消的詭屍。

接著,陰森森的口氣挾著一抹血腥的氣息覆來,她屏住呼吸,難受地蹙著眉,立即對上柳一亭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絲的美麗臉龐。

“本座最討厭可憐兩字!”

她眨了下眼,是自己疏忽了,柳一亭這麽傲世的人當然聽不得是好意的同情話,“本宮隻是一片好心,不知道你不喜歡!”

柳一亭的臉如寒冰見熔爐,逐漸軟和,霍地一下子把她扶起,與此同時盤腿坐好,輕描淡寫地道:“以後不準再說這兩個字!”

“不說就不說!”她向下撇了撇小嘴,給柳一亭麵前的小瓷白碗裏夾了個雞腿。

柳一亭沒吃她夾的那雞腿,倒是直接端著湯缽喝了幾口紅棗銀耳湯。

“柳家姐姐!這雞可好吃了,你吃一些!”她殷勤地勸道。

柳一亭斜睨著她,爾後翻了個白眼,反問:“你為何不吃?”

她小嘴撅了一下,動作十分快,挾著賭氣的意味,迅速把那個雞腿吃掉,然後挑釁地盯著柳一亭,“是怕下毒吧?這下我吃了,要死我先死!”

柳一亭嘿嘿一笑,並不答話,接著就當她不存在,又閉眼練功。

“不吃可惜了,本宮也正好沒吃飯!”她便斜斜地坐在台上,拿了筷子慢慢地吃起來。

卻是專攻那雞了,沒多久,就聽得身旁咚地一聲響,柳一亭硬直地倒下。

她猝然一跳而起,指著柳一亭笑得萬無失色,“你中招了吧?”

那雞沒抹過什麽,倒是紅棗銀耳湯裏下了毒,不光是下了丹毒,還有一些蒙汗藥,而這蒙汗藥因又叫麻沸散,所以她輕易地在太醫院找到。

見柳一亭著了道,暮傾雲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左麵那幅仕女畫前。

既然藥翻了柳一亭,皇宮當然不能再呆了,而她當然也不能放棄心中一直有疑惑的室中室,定要看看這室內藏著什麽珍稀之寶,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