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把陳忠罵得狗血淋頭,他一臉漠然卻不敢解釋,一個箭步去追小狗了。
柿子樹下幽暗處,抱著小狗的田豔卻突然出現在麵前說:“沒想到我會來吧。”
“是你?”陳忠忙著去接那隻小狗。他有些慌亂,不知道是田豔來得巧還是田豔穿著漂亮,在灰蒙蒙的夜色裏,一襲白衣的她猶如一個天使下凡。他竟然有些愕然了:“我……我的小狗……”
慢慢放下小狗,田豔閃爍著漂亮大眼睛說:“沒出息。”
“進屋裏坐坐吧。”陳忠滿腦子的疑問號,四下裏的夜蟲瑟瑟的鳴叫聲叫他不知所措。
“我告訴你媽媽,說你找了個發廊小姐做女朋友。”田豔一臉得意地笑道,那模樣好像是摘到月亮的孩子一樣高興,等陳忠要走來時,她扭頭離去,一腳跨上一輛準備好的女裝摩托車,油門一踩,拖著一道白煙走了。
陳忠對田豔這個女人做了一番分析:為什麽在火車上設計考驗自己?為什麽她家想方設法要自己去幫忙?為什麽現在又突然出現?
一切都是田豔惡作劇惹的禍,陳忠知道說破嘴也無濟於事。屋裏,老媽還在潑婦罵街:“老忠古,我們窮得起,苦得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敢找不三不四的女人做老婆,陳家就你這麽一個兒子……”
一會兒引來了左鄰右舍來勸說,他老媽噓唏不已說兒子不孝順,當兵當的是流氓兵,居然還帶個發廊女人來騙老母,激動之下,抄起了柴房裏的毛竹掃把,要把陳忠趕出家門,幸好聞聲來勸架的人陸續趕來阻止,要不然有陳忠好看。
德高望重的堂叔公語重心長說:“老忠古,爸爸是天,媽媽是地,天地都是不能欺騙的,我們農村人世世代代憑的是什麽,就是以本分做事做人。”
老六嬸嬸也頗惋惜地說:“剛剛這個穿白衣服的妹子都好靚的,怎麽也要留下她吃飯歇一宿再說……”
以前吃過陳忠的虧的胖屠夫也在乘機指責道:“老忠古,你老大不小了,你看流鼻古、老豬古也討了老婆哦。”
常言道,叫花子都是自己的好。自己的兒子哪怕是癩蛤蟆一樣都是最好的,若是見到別人說自己兒子的短處,任何一個做媽媽都會不高興。
陳忠的老媽聽到這麽多人說兒子壞話,又拿起圍裙,抹著眼淚到廚房裏做飯了,故意把鍋碗弄得砰當作響。眾人一聽,心照不宣地望了望一張張撲克般的臉,紛紛散去。
腦裏亂哄哄的,好像養了一窩蜜蜂,陳忠一句話也不敢解釋,他隻聽得見心在滴血。他真懊悔一時感情用事,竟然使出這樣的狗血辦法,穿幫後恨死了從中作梗的田豔,這會,他更加不答應跟田家合作了,他決定用部隊學到的辦法,單獨行動,放長線釣大魚,以免打草驚蛇。
費了許大的功夫,情急之下的陳忠向村裏的長輩麵前保證:第一孝順媽媽。第二賺錢娶老婆,從此不遊手好閑,腳踏實地做人。
德高望重的老林叔拄著拐杖來說了句公道話,她老媽方才給陳忠機會表現,但是必須明天就出門去下海,要不然不認這個兒子了。
事實上,陳忠很了解老媽的,老媽這麽說一定有她的原因,他怕老媽一個人在家裏孤苦伶仃,吃飯後說要去找姑父家商量辦法。他老媽知道兒子明天要出遠門,心裏萬般舍不得一樣,當晚又是給他收拾行李,又是炸了一鍋紅薯包子和紅薯幹,留給他明天路上吃的。這頓晚飯,陳忠吃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老媽究竟隱瞞了什麽……
當夜,陳忠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老媽布滿血絲的眼睛,那一雙流露出親情,母愛的眼睛裏,究竟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陳忠處理好這事,家裏又出現了另外一件事。
夜半時分,陳忠聽到屋外有突突的摩托車聲停下,小狗在屋裏汪汪大叫,接著一聲淒厲的豬叫和老母雞撲棱棱的掙紮聲。
警覺的陳忠猛然起來一看,一個黑影就跑向村口方向,接著聽到的是摩托車點火的聲音。他用手電筒仔細看了看現場,家裏的豬被挨了一棍子,雞窩裏的花母雞也被趕了出去。旁邊隻有個一瓶清風洗發露瓶子。一張白紙黑字寫道:陳明亮,不把我的東西還我,跟你沒完。
貌似這樣拙劣的勒索手段,在香港警匪片上出現過,這不是謀殺尋仇,其實就是警告。等他追出村口,隻聽到一聲消失在夜色裏的摩托車聲音。望著蒼茫夜色,陳忠覺得老爸的死真是個迷,連死後也不得安寧!
他對著漆黑迷茫的天空,大聲吼叫一聲:吼——
聲音銳利如利劍,刺破厚重的雲層,傳向九霄雲外。
陳忠當過兵,有點偵察能力,他想起來了一件事,高所長說老爸最後做了一件錯事,他也聽說過老爸曾經拾獲過一袋現金,這回失主找上門來了,但是失主好像不知道陳明亮已經死於非命了。很奇怪的是,這些人竟然不來明的,表示所謂的拾獲現金也見不得光。
天亮了,他來到公路旁邊老爸的墳前,又發現被人倒了一灘淡綠色**,稠黏黏的帶點香味,光景就是洗發露。
不難想起,昨天田豔來過,田豔在她別墅裏說過自己走出那個門,一定會後悔的!剛好田豔家就是開清風化工廠和百貨公司的,她家就有這麽多的洗發水……
田家跟惠民批發部,都是自己要找的對象。
次日,陳忠就提著一個空瓶子,風急火燎地找到了田豔家,可是很不巧,她們一家人都不在家,連保安都不見了。
陳忠抬腳十斤重,因為他還沒有想到法子去找惠民批發部,如果真的是惠民批發部幹得,自己這麽找上去,肯定徒勞無功。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前麵一陣爭執聲音。他抬頭一看,竟然是蘿莉跟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扭成一團,那男人很想走,蘿莉卻不讓他走,還在說他用假幣騙人。
陳忠二話不說,揪起那個男子的衣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跟女人家爭吵?”
“她誣陷我使用假幣。”那男子理直氣壯地說。
“你本來就用假幣,我渾身都沒有口袋,哪裏來假幣,告訴你這十元錢你若是不給,鬧到你家裏我也不怕!”蘿莉氣得咬牙切齒。
陳忠知道蘿莉做這個特殊行業,不會在這個假幣環節上鬧事的,便抓起拳頭問道:“你說不說實話?”
那男子看到陳忠人高馬大,心裏有些害怕就承認了,又賠錢給蘿莉。蘿莉很感激陳忠,非要請陳忠吃頓午飯,陳忠無心吃飯委婉拒絕說有事。
蘿莉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奇地問:“什麽事情,那麽重要?”
“就是這個……”陳忠提起那個清風洗發水瓶子。
蘿莉哈哈一笑:“不就是一瓶洗發水嗎,有怎麽嚴重嗎?”
“別提了,有人跟我家過意不去。在我家裏潑了許多洗發水。”陳忠淡淡地說,反正蘿莉也幫不上忙的。
蘿莉朝前麵小河方向一指,道:“清風洗發水最多的就是惠民批發部,而且今天新橋酒樓就是搞洗發水年末展銷會。”
新橋酒樓高朋滿座,人聲鼎沸,看來大家正在用餐。大門口的一張桌子旁,擺放著堆積如山的化妝品禮包。陳忠仔細核對了下外包裝,發現手裏的清蘭洗發水竟然是一模一樣。外包裝白色,圖案、字體都是完全吻合。
因為這裏的人較雜,陳忠也沒有被人發現。他走進去一看,一樓大多數是衣著普通的商戶,二樓就是年輕的業務員和美麗的促銷小姐,最豪華的包房間,陳忠隻在門外望了一眼,裏麵都是些肥頭大耳重量級的人物,一下子也發現不了什麽端倪。
“看來這事不會如此簡單?”陳忠冷靜地分析了下,田豔家底殷實,而且素質較高,絕對不會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現在他看到了新橋酒樓門口有這種產品,他反倒沉著了許多,這不是找敵人打架,而是剝繭抽絲找到事情的真相。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田家跟惠民批發部的關係時,先不去懷疑誰是誰非。
一個身材高挑的旗袍美女見到陳忠有些異樣,便走進去告訴了老板賴國雄。賴國雄安排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把陳忠請了出去。
院子大門口,陳忠不肯走,問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找你們老板。”
“你算哪跟蔥?”兩個年輕人同時跨前一步,抓著陳忠的隔壁往外拽。
看來是動手了,陳忠一個後空翻,跳到了他們的後麵,並大聲說:“今天的表演到此為止。”顯然,這是他用的計,說是表演才能表示自己不是來招是生非的。
裏麵的客人聽到了有表演,都紛紛放下飯碗探出頭去看。酒樓的保安卻一下子多了好幾個,與陳忠周旋起來。
一時間,院子裏空氣十分緊張。
陳忠不想節外生枝,說出了自己的來路。這時,二樓走出來一個光頭的中年男子,喝道:“停手!”
他的話一出,那些保安立刻停住了圍攻,立即散了開去。
光頭男子俯視看了下陳忠,淡淡地說:“如果你想鬧事,告訴你找錯地方了。”
陳忠也看出了這個人不尋常,他的話很有分量,他抬起頭大聲地問:“你就是惠民批發部老板吧?”
“我姓賴,今天我請客大家來吃頓家常便飯,如果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別見怪。”賴國雄說得很客氣。
陳忠提前手裏的洗發水瓶子道:“賴老板,我想問一下你,這隻清風洗發水瓶子,是你們賣的嗎?”
“嘿嘿,我們批發部經營幾百種商品,有這樣的瓶子不奇怪呀。”賴國雄冷冷一笑。
看到老板跟一個小夥子一上一下在對話,賴國雄的助手早已按捺不住了,便把陳忠請到裏麵去吃飯,以免打攪了大家的雅興。
誰知道陳忠不肯,非要問出洗發水瓶子的來路,幾個促銷員說:“這樣的瓶子,都是由一個龍山市清風化工廠生產的,青山縣這批貨也是剛剛上市,但是同類產品早就賣瘋了。”這樣的話,同時得到了許多人的證實。
“那對不起了。”陳忠心裏挺過意不去,都怪自己太魯莽了。他親自找到了賴國雄老板道歉。
“小事一樁!”賴國雄淡淡一笑,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吃飯。“相請不如偶遇,坐下來喝兩杯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
“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我們惠民批發部還缺幾個保安和送貨員呢。”賴國雄的手一揚,兩個手下就把陳忠請出了大門。
陳忠苦笑了一會兒,批發部說不錄用我,老板卻是要招聘,分明是不守信的企業。然而,他卻不知道惠民批發部不錄用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以前工商所上班的陳明亮的兒子。
新橋酒樓事件不脛而走,在村裏鬧得沸沸揚揚。陳忠悻悻回家後,又受到了老媽的批評,還給他戴上了遊手好閑的帽子,並最後發出紅色通牒:好吃懶做的二流子,快點滾出這個家!
這次,老媽的態度變化很大,陳忠覺得糗大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身正氣,滿腔熱血,竟然會對農村裏產生這樣的傷害。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村的人似乎都不歡迎陳忠的歸來,好像是看扁了他,沒有出息,甚至走路也紛紛避讓。
村裏的許多親戚又再次來勸說,特別是六嬸嬸說得更是有頭有臉的,說龍山市遍地是黃金,彎腰就能撿到金子。龍山市到處是女人,隨手就能抓個來做老婆的。陳忠半信半疑地說去吧,看看能不能混個摸樣來改變一下山村也好,至於能不能將老爸的死因,還有一連串的怪事查出來,不宜跟父老鄉親們商量的。
問題就出現在清風化工廠,當夜,陳忠下決心去找田豔家,結果還是人去樓空,他火速趕往龍山市。
龍山市,地大物博,清風洗發水工廠讓他吃了個閉門羹,他隻好去找民聯百貨的田豔一家人了,人海茫茫哪裏去找?
陳忠坐了黑車,住過黑店,進過騙死人不償命的職業介紹所,但是他沒有放棄尋找尋找田豔一家人的想法。一晃就過了一個禮拜,他身上的錢所剩無幾,又遇到了浩浩****的遊行大軍,他跟隨而且,終於在一個大廣場看到了一個門可羅雀的超市——民聯百貨。
民聯百貨安排工作人員給遊行大軍派發一人一瓶礦泉水另加兩枚雞蛋。陳忠覺得老百姓組織的遊行示威很搞笑,既沒有人發工資也沒有人帶頭。他看了看這個特別的超市,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全免費的禮物呢?
其實,這還不算是最特別的,更特別的是這個民聯百貨被幾個大超市圍攻,好像是一個受氣的丫鬟。位置不錯,就是不如旁邊幾個超市熱鬧。但是這個超市卻打著大量招聘保安的廣告,陳忠這就鬱悶了,如此蕭條的生意,還招聘保安做什麽呢?
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那是個坐輪椅的老者進了民聯百貨超市。陳忠看出來了,那是田豔的爺爺,他快步追去,超市裏麵的顧客寥寥無幾,但是就是不見那個老者。他看到有個員工通道,問了那個值班防損員,直接上了三樓辦公室。
民聯超市的辦公室裏,田建明正在神色凝重地抽煙,一言不發。他老爸則在關公麵前的燒香,旁邊的是他老婆子,兩人在虔誠地念咒語。田建明又見到了陳忠,迅速站了起來招呼著,這一次異常的熱情。
看到田老板如此熱情,陳忠挽著雙臂不領情,責怪地問道:“田老板,你們好事多為了。”
“此話怎麽講?”田建明疑惑的問。
陳忠快速拿出那隻清風洗發水瓶子,道:“田老板,這可是你們工廠製造的產品?”
田建明點點頭,道:“可惜這是去年的貨,不是新貨。”
“我不管是去年,還是今年,總之我家裏就出事了。”陳忠把家裏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田建明的臉上立刻烏雲密布,頗為同情地說:“你爸的事,我也挺難過,但是事情非常複雜,怕你一時衝動而打草驚蛇。所以我特意布置了一場英雄救美來請你幫忙。事情是這樣的,我跟你爸爸一直是保持聯係的,我是清風洗發水生產廠家,但是造假販子就在青山縣境內猖獗肆虐,將未上市的產品提前發放出去,我便找你爸商量這事,你爸執行任務時,動了私心,然後就出事了……”
陳忠大概聽懂了來龍去脈,老爸其實早就知道打假工作艱巨危險,所以一直不讓自己沾邊。他又一次知道自己錯了,錯怪老爸了,這會,他心裏更加酸楚,因為他看出了自己肩負的重任,斷然說道:“田叔叔,我決定跟你合作!”
“你想通了嗎?”田建明親自泡了一壺碧螺春。
茶香散開,陳忠也不去喝茶,而是盯著田建明道:“田叔叔,你一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嗎?”
“小忠,叔叔老了,欠了你父親的人情。很想償還一個心願。”田建明握著煙鬥,點了一灶香煙,津津有味地吸了起來。他跟陳明亮都是幾十年的朋友,親如兄弟,雖然他不主張陳田兩家認識,但是可以看出陳忠身上遺傳了父親的叛逆血統。
“田叔叔,你可以簡單告訴我,究竟我老爸是怎麽樣一個人呢?”陳忠有些按捺不住了,這些奇怪的問題如貓爪子抓得他難受。
田建明緩緩站了起來,從屋裏搬出一個黃色綢緞子裹著的小盒子,慢慢地說道:“這是你爸爸給我最後的一樣證物,他交待說一定要你當麵拆封。”
陳忠望著這個精致的木盒子,心裏一陣酸楚,好像誤會了老爸什麽了。他伸手抖開了那個木盒子,裏麵赫然是一遝遝嶄新的鈔票!
田建明放下煙鬥,瞥見了裏麵有一張紙條,上麵是四句話:和尚下山,藍旗接頭,龍鳳呈祥,共贏天下。紙條背麵,是卷煙製作的步驟,從煙葉的選葉熏烤,切絲加工,包裝接口,但是包裝接口這裏卻是紅色字體標注清楚的。
身經百戰的田建明想了許久,臉色凝重地說:“老陳太聰明了,差點連我這個老戰友都給蒙了。這裏隱藏著一個重大的陰謀。”
“什麽陰謀?”陳忠盯著那紙條,終究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來。
田建明用手指在桌上劃著,慢慢地說:“你爸盯緊的造假販子已經轉移了方向,不做假洗發水了,而是轉為造假煙,售假煙,這些就是他們的接頭人和聯絡方式。從你家的遭遇看來,他們已經采取行動了。”
“都怪我……”陳忠鼻子一酸,眼眶裹著熱淚沒有說下去。
“我帶你看一樣東西。”田建明帶著陳忠來到一個小房間,裏麵擺放著三箱香煙,最上麵那一層香煙已經拆包,一根根**出來。他慢慢解釋:“這些都是我超市裏供應商送來,客戶回饋加起來的假煙,這些香煙真假難辨,技術含量極高。早年聽老陳講過,卷煙造假中,最厲害的就是半真半假,高明的半真半假就是每一支卷煙前半截都是真的,但是後麵卻是劣質煙絲……”顯然,這是田建明仔細研究過假煙是如何製作步驟的。
陳忠又問:“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就是在發現香煙假販子後,才遭遇這場噩運的嗎?”
“可以這麽說,但是這錢就來得奇怪了。”田建明又拿起煙鬥,重重地吸了一口,濃濃的煙團裏,他的臉上疑雲密布。良久才說:“老陳交給我的時候,說是在青山縣路上拾獲的。”
“我老爸為什麽不上交呢?”陳忠有些不明這裏的情況。
“這個問題,得由我們共同去深思。”田建明意味深長地看陳忠一下。
陳忠心裏明白了一些,他老爸拾到了這些錢,然後就出了意外。看來要故意把現金留給自己,很明顯,田建明跟他是老戰友可以信任,但是他卻不同意讓兒子去插手這事。
田建明打開電視,播放的一段視頻,畫麵是剛剛開業的一家民聯超市,場麵火爆異常,但是鏡頭一換,變成了商品介紹,洗發水和香煙就是主題,把全套工序都播放出來了,接著又轉換畫麵,民聯超市變得冷冷清清。接著田建明就關閉電視,道:“陳忠,你看出了什麽?”
“沒有。”陳忠搖搖頭。
“民聯百貨就是靠化工廠起家,我們生產的清風洗發水是相當出名的,但是近來出現大量的冒防商品,弄得我們廠家失敗,我才轉行做超市。”田建明拿起了那個精致的木盒子,道:“現在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如果你不願意合作,那就把這東西給你,另給你報銷路費。”
陳忠站了起來,肯定地說道:“我決定跟你合作。田叔叔。”
“既然你答應了,就要先替我做一件事。”田建明拿出一部照相機,一張磁卡,一張銀行卡。道:“先把我女兒找出來!”
“田叔叔,我可不想做你的私家偵探哦。”陳忠認為這是一種交易。“何況,這跟我老爸有什麽關係?”
“我女兒昨天離家出走,說是去找她男朋友。”田建明說得很緊張。
“找男朋友也正常,反正不是找我。”陳忠沒好氣地說。他聽到田豔找男朋友心裏就來火,就是這丫頭搞得自己焦頭爛額的。
“別忘啦,她的男朋友就是以前那個帶走全部技術的清風洗發水的工程師。”
“原來是這樣!”陳忠馬上接過照相機和電話卡,熱血沸騰地保證道:“放心交給我吧!”
“你知道這張字條上的意思嗎?”田建明拿起那張紙條,念道:“和尚,就是和尚這個組織已經出洞了,藍旗是個人名,專門接頭的。龍鳳呈祥,表示這個組織男女都有,而且非比尋常的人物,共贏天下就是一起打天下。”
陳忠恍然大悟哦了一句,問:“這些人確保是造假煙和造假洗發水的組織嗎?”
“是不是製造不敢說,但是肯定是流通銷售的假販子組織。”田建明嚴肅地說。
“打假是工商局的事情,我們老百姓何必去插手?”陳忠又覺得這樣的舉動非常可笑。“我隻管把田豔找回來再說。”
“打假是全民參與的事情,商家,老百姓,政府都要重視,社會上才會越來越少假貨的出現。”田建明歎息道。“可惜,現在下崗熱,大家都在忙著改善生活水平或者找工作養家糊口,誰去關注這個假貨的危害呢。”
陳忠聽過假貨的危害,淡淡地說:“假貨又吃不死人,別把打假看得如此重要吧。”
“別忘了,你老爸的死,就是假貨流通害的!”田建明望定他,雙目如炬,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不怒而威。那表情好像是笑傲江湖裏麵的左冷禪。
“知道!”陳忠霍地起身,給田建明敬禮。
他走在熙熙融融的大街上,看到遊行示威的老百姓散去了,路上的環衛工人在清掃路麵衛生。田建明跳上公家車去按圖索驥,他想,這不是私家偵探嗎?陳忠覺得在這個二十一世紀還有這個古老的行業,未免有點不真實。
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查找,陳忠一無所獲。他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好像有人在控製自己的命運一樣,但是他有吃有喝,而且車費報銷,跟打工沒有什麽區別,所以沒有更多的懷疑,全靠眼見為實。
龍山市的梧桐山,就是田建明說田豔要去的地方,梧桐山風景秀美,是個旅遊區,山上的法華寺廟相當出名,僧侶過百,香火鼎盛,地處金三角地區的交通要塞,是龍山市通往青山的唯一通道。陳忠的任務是來這裏路上尋找田豔,這不是笑話嗎?
陳忠吃的很好,在這裏做個遊客,心情很好。
梧桐山上百木調零,一座白牆黑瓦的建築物相當引人人家,裏麵熙熙攘攘的傳出了許多笑聲。已經找了兩天的陳忠,決定到裏麵去看看,走進去第一眼見到的是一個相貌斯文的年輕人,穿得很整齊,最特別是他一頭烏黑油亮的中分頭,梳理得好像是牛舌頭舔過一樣整齊,他正在一株**麵前澆水。
他一邊澆水一邊喃喃自語:“喝吧,喝醉一些,喝飽一些!”
陳忠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便走過去看了看,隻見這個人一臉陶醉摸樣,宛如古代書生詩興大發時的情形,隻有精神病的人才會把**當是人灌酒的。
這時,田豔突然出現在這裏,問道:“陳忠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吧?”
“原來你在這裏?”陳忠看到了田豔,差點激動的叫了起來。
田豔噓了一聲:別打擾他。
“為什麽?”
“因為這個!”田豔指著遠處廣場上一群正在做遊戲的青年男女,那些人正玩得熱鬧,一群人圍著一隻人扮演的兔八哥在叫嚷著。
陳忠看清楚了,那些都是成年人,穿得是療養院寬鬆的衣服,她們正在圍著一隻兔八哥和一隻大風箏在議論紛紛。
“我們回去,好不好?”陳忠想起了自己來的任務。
田豔搖搖頭:“不,我還沒有問出什麽來。”
“你問他?”陳忠的話一出口,那斯文的年輕人就把水管轉了個方向,噴了陳忠一身冷水。
陳忠這才看清楚,這個澆花的年輕人的眼睛相當精亮,完全不像那些神誌不清的病人。更特別的是他穿了一雙油黑珵亮的皮鞋。田豔告訴陳忠,這個人就是黃明。
黃明也發現了陳忠兩人前來,他伸手示意別過來,嘴裏還在念道:“別過來,你會嚇著**的。”
輕輕一聲歎息,陳忠心想好端端的一個年輕人就這樣完了。他扭頭問田豔:“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你才精神有問題?”黃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差點就把水管對著陳忠噴水了。
問得很奇怪,回答的也特別,陳忠撇撇嘴:“我正常的很。”
“你們都不正常,我是全世界最正常的人。”黃明嚴肅地推翻了他的觀點。
陳忠重重地籲了口氣,輕輕地哼了一句:沒有救了——
“你才沒有酒呢?”黃明也不甘示弱,跟他針鋒相對起來。
田豔問道:“黃明,黃明,你何苦呢?”
“我很樂意在這裏生活,你別枉費心思了。”黃明冷冷地說。“下次你少帶外人來這裏,這裏的人都過得很開心。”
“我不管你是如何彌補過錯,當年你對不起我爸,你就得勇敢站出來承擔責任。”
“都過去了,我現在隻想讓這裏的人過得開心一些。”黃明說得話異常奇怪。
田豔眼睛紅紅的,扭頭就想走。
橫截過去,陳忠不讓她走,他突然伸出一隻手:“田豔妹妹,上次你來我家,鬧得我家雞飛狗跳,你就舒服了?”
“對不起。”田豔瞬間滿臉漲紅,慚愧地低下頭。
“不是我不原諒你,我是想告訴你,叫我如何挽回我在老家的地位?”陳忠忿忿不平地握緊拳頭,真可惜這裏沒有沙袋,要不然一拳搗過,沙袋準破個大窟窿。
心裏難受極了,田豔咬緊牙齒,心裏痛恨得要打自己十個耳光,她望著自己的腳尖,輕輕地說:“我隻想證明,我不比那個女人差。”
“為什麽?”陳忠反問。
“因為那個女人曾經愛過我男朋友。”
“嘿嘿,這就好笑了,都說女人是醋壇子,都是曆史了,還吃什麽醋?”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輸過她。”
知道勸說無望,不善於談判的陳忠將手縮了回來:“這筆帳暫時記著,以後慢慢跟你算。”
田豔如遇大赦的囚犯,發足奔向另一個院子,那裏有個阿姨正在等著她。阿姨很聰明,看到田豔來了,馬上推動輪椅到了偏僻的角落裏。
田豔快速跑去,擁著阿姨哭得泣不成聲。
黃明就在那裏津津有味地澆花,不時用雙目餘光注視著陳忠,陳忠是退伍出來的人,注意力很強,他隨即轉身走近了田豔方向,就在一根柱子後麵聽著她們對話。
卻說,田豔如此注意黃明,隻因為當時的一次偶遇動心。田豔雖然是開放一派,但是她卻對黃明有著非常深刻的記憶。那一次,黃明跑了五裏路趕來看她,還帶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田豔不缺錢也不缺男人追求,但是她卻被黃明的歪點子給吸引住了。原因是黃明在十一多玫瑰花的花瓣上都寫上了田豔我愛你字樣。接著又在吃飯時候,發生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田豔吃飯時候手裏的筷子不小心跟黃明一碰,跌落地上。按照本地風俗,跌落筷子是表示吃飽了,不能接著使用新的一雙。可是田豔卻剛剛吃到一半,正是吊胃口的時候,黃明卻非常快速地從地上拾起筷子用舌頭舔了幹淨,然後恭恭敬敬地敬了上去:美女慢用,好吃東西不沾泥!事情過了許久,田豔都會為這事而感動。生活中,打動一個女人的心,並不是一定要轟轟烈烈的場麵,有時候隻要一個小小的細節就夠了。毫無疑問,黃明就是抓住了這個細節。
阿姨坐在輪椅上,她頭發都白了一大半,輕輕地撫摸著田豔的頭發,輕輕地說:“豔兒,媽對不起你,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方設法找尋你……”
田豔低聲抽泣著,然後掏出小本子,將那些話一一記錄下來。然後,來到陳忠麵前,告訴陳忠,這個人是她媽媽,當年她爸爸跟另外一個人同時愛上了媽媽,因為田建明經商而跟她媽媽結婚有了田豔,那個情敵就懷恨在心不斷攻擊田家,最終將她家拆散了後,田建明一直尋找妻子。無奈一直沒有下落,那次好不容易知道她媽媽就在梧桐山,她便走來竟然事出有因。原來她媽媽在這裏發現了另外一個人,黃明。也就是清風化工廠的高級工程師,他已經帶著技術離開了田家企業,但是被龍山市一個地下工廠利用完後,居然被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幸好他善於佯裝而成了神經病送進了療養院,可是進了療養院的他見過了太多人間悲苦,因為有過報應的他卻有心悔改,直到田豔的出現,方才打亂他的全盤計劃。
田豔看到這樣的情形,非常失望。決定不公開這事,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記錄下來黃明來後,給這裏的療養病人帶了許許多多的的快樂。他也是受害者……
她們已經離開療養院,坐在路上候車,準備回龍山市區。
陳忠明白了這些前因後果,但是他卻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事情發生,田家怎麽如此坐得住呢,又問:“你們怎麽不用法律解決?”
“你想想如果這種事情一曝光,我們的企業還能生存下去嗎?”田豔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鳥籠子,說:“外麵看來我們田家是很風光的,但是沒有人可以了解,我們企業是最痛苦的,各界關係沒有處理好隨時都會破產,你可以看到我爺爺,我媽媽就知道了。”
車來了,陳忠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將田豔送上車,他卻留下來。他決定留下來再次暗中調查黃明這個會穿皮鞋來澆花的人。
天黑了,路上變得很繁忙,大多數都是貨車,有出境的,有拉煤,有其他物流車。陳忠來到療養院值班室,想進去卻遭到了拒絕。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卻發現裏麵有個人出來,一雙皮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隨即藏身於一株夜來香後麵。
黃明就從療養院走了出來,他警覺地四下張望,確定無異常方才匆匆往大路方向趕去。就在這時,陳忠立刻從樹叢後麵閃出來,喝道:“站住!”
陳忠這一聲重喝,中氣十足,鏗鏘有力,好像是部隊時的操練口號。
黃明心裏有鬼,一個顫抖,腳就軟了。原來是黃明被田豔和陳忠她們發現藏身與療養院,要換地方避難。他畏畏縮縮地說:“爺,有啥事兒?”
“大半夜的,想跑去哪裏?”陳忠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黃明是個腦力勞動者,長得瘦不拉幾,瘦的最經不起恐嚇,特別是像他這樣的過街老鼠般的人,被快如閃電的陳忠拎小雞般提了起來,幾乎把他的膽子都震破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想去外麵溜達。”
“騙鬼去吧,老實說,想去哪裏?”陳忠輕輕一用力,黃明就“哎呦!”一聲尖叫,他的脖子差點就被掐斷。而後,他才求饒鬆手,說:“我想去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藏起來。”
“田豔都沒有處理你,你還怕啥?”陳忠一鬆手,黃明撲通摔在地上,對這樣不厚道的人,無所謂將人情。
“我怕那個煙廠的老板。”黃明哭喪著臉,望著陳忠道出了實情。
“老板是誰,在哪裏?”陳忠一聽立刻精神倍增,他想到了老爸留下來的那張紙條,可不就跟這個有聯係嗎?
黃明帶著疑惑的眼光看了看陳忠,道:“還是不要告訴你了,我怕告訴你了會嚇死你。”
“你看我像是嚇大的嗎?”陳忠昂首挺胸拍了拍胸膛。
“你若是叫田家不追究我的過錯,我就告訴你。”黃明腦瓜子一轉,來個現成的交易。
“如果田家要追究你,料你插翅難飛。”陳忠看他還想耍心機,將他按在路燈下的電線杆上,隨即要抽他的皮帶。說:“如果你不說,我把你綁在這裏,凍死你。”
見黃明不老實,陳忠又看到旁邊有課柯樹,樹皮上有一層毛,很癢人的。他拔下一片樹皮,往黃明的衣領裏麵塞,刺得黃明哇哇叫著求饒。
“怕了吧?”陳忠得意地問。
“如果我告訴你,你必須保證我的安全。”黃明隻好實話實說:“老板是賴國雄,在青山縣的惠民批發部裏。”
“那是必須的,從今天起,你就放心跟著我,保管你沒有事。”陳忠鬆開了黃明,兩人在路邊準備攔一輛車去尋找那個地下工廠。
時值半夜,早已沒有公共汽車,黃明縮著脖子東張西望,突然他拉著陳忠的手說:“老大,等等我,我去弄輛車子來。”
果然在療養院外麵的停車棚下停放著一輛紅色男款本田摩托車,黃明摸了過去,剛想去扯斷儀表燈下的那根紅色電線。就被陳忠一把抓住,用力一擰,他隨即求饒不敢。陳忠怒斥一聲:“不知悔改,沒出息。”
“我隻不過是想借來用用嘛。何必出手那麽用力呢?”黃明有些不高興了。
“你知道我們要去什麽地方嗎?”陳忠聽到他這樣的人出爾反爾,說是借用分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
黃明搖搖頭:“不知道。”
“先去田豔家,然後去青山縣——”陳忠把那個包袱重重地壓在黃明的肩膀上,說他是驢子駝得太輕了不出力。
黃明一聽到去青山縣,臉色驟然變得煞白,蹲在地上不肯走了。陳忠見狀佯裝大聲叫喊,說黃明不守院規,夜半開溜。黃明這下慌了陣腳,硬著頭皮跟陳忠步行了一個鍾方才搭車去了民聯百貨。
田建明一家人早已設好了鴻門宴,要好好的“招呼”黃明。水土不入的黃明早就煉就了一口三寸不爛之舌,將所有的人說得啞口無言。最後竟然說他早已洗腳上田,改邪歸正,若是有假,可以去療養院找田豔的老媽問個究竟。在田豔的請求下,保證將清風洗發水地下工廠私下解決,不能驚動媒體曝光,另外在辦完事情後不得出現在龍山市境內,黃明心存僥幸,答應的極快。陳忠看出他心裏的小九九,所謂狗改不了吃屎,找來白紙要他寫保證書。黃明寫的很認真,並念了出來:
“保證書,本人保證,不再欺騙田家必須對田豔好,在三個月內把清風洗發水配方找回來,搗毀地下工廠,如有食言,天打雷劈。保證人黃明……”
田豔看了又叫他改了下期限,說:“最多一個月!”
她爺爺看了黃明一眼,冷冷地說:“天打雷劈是不夠的,忘恩負義的人發誓不算,你那什麽保證?”
唰的一聲,黃明脫下厚風衣,露出了精瘦的胸肌,隻見胸前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好像許多大大小小的毛毛蟲一樣令人望而生畏。
田豔看了詫異地把口張成了圓形,她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的男朋友。究竟是誰下的黑手?
撲通一聲,黃明跪了下來,激動地說:“如果田老板不相信我,就朝我這裏捅一刀子,就算是被你捅十刀八刀子我也甘願,死了一了百了,總比在地下工廠那幫畜生一起苟且偷生,蠅居狗生好些。”
“我們殺你做什麽?”田豔興師問罪起來,她見老爸一句話不說,又發飆起來,絲毫不疼惜虛偽的黃明。“要我們殺你,你還不配,殺了你弄髒了我的手。哼!”
“那你們想怎麽樣嘛?”黃明可憐兮兮地望著田豔。
“我們要你生不如死。”田豔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然後揪住他的耳朵重重地旋轉了一圈,直到痛得他大呼救命。田建明才說:“別鬧了!”
田建明在飯桌上頻頻敬酒,要黃明先把任性的老婆勸說回來,身體好好的沒有必要住在梧桐山那種地方。黃明如實說來,那個地方其實也不是人見人怕的地方,很多人是看不慣世道,而去那裏圖個清靜的,因為裏麵可以找回失落的淳樸,而且那裏的人很多需要幫助,大部分是承受不了壓力的白領……
也不知道黃明用什麽法子,就把田母接了回來,田豔地陳忠倒是冷落了許多,原因是田母說出了當年田建明與戰友陳明亮同時喜歡這個女人,她的雙腿出意外就因為陳明亮與田建明互不相讓而造成的。最後陳明亮看到田建明對她不離不棄,然後娶了個農村女子閃婚了,而田建明則繼續在龍山市將清風產品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