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就在她回家之前,海東爸媽正在和魏海東商量報警的事。

客廳裏,天天在沙發上睡著了,海東媽坐在旁邊一邊看著他一邊抹眼淚,魏海東和海東爸則在不大的客廳裏走來走去,隻要樓道裏有點動靜,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衝到門口去看,但是每次都是失望。

時針漸漸指向十二點,海東爸終於按捺不住了,停住腳步看著魏海東說:“海東,要我說,還是報警吧,都半夜了,不見人影,電話也打不通,萬一有點什麽事情,我們怎麽向曉荷爸媽交代?”

“爸,不行啊,我聽說要失蹤二十四小時以後警察才會立案,現在還時間不到,而且如果報警的話,傳出去也不好聽。曉荷不是小孩子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我們還是再等等吧。”魏海東無奈地看著父親說。

但是魏海東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著急得不得了,從他下午和曉荷最後一次通電話,已經十個小時了,曉荷音信全無,她以前是從不會這麽晚回來的,難道她對這個家真的沒有了任何留戀之情?還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其實對於父親提出的報警,魏海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病急亂投醫,他著急得恨不能撞牆,才不管什麽影響呢。但他擔心報警對曉荷不好,警察受理了案子,事情的局勢就不是他們所能控製的了,而曉荷如果真和蘇逸軒在一起,就不是單純的離家出走了,所以報警實在是下下之策。

此時的魏海東心裏很矛盾,他一方麵希望曉荷和蘇逸軒在一起,那樣的話曉荷即使傷心欲絕,身邊有個人照應,就不會出現什麽意外。而作為一個男人,他又很不希望曉荷和蘇逸軒在一起,他知道蘇逸軒對曉荷覬覦已久,而此時的曉荷又是無比脆弱的,孤男寡女在一起,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

最讓魏海東鬱悶的是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他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再和林菲有任何瓜葛,即使幫助她,也要爭取曉荷的同意才行。可是他一意孤行,總抱著僥幸心理安慰自己,覺得事情不可能那麽巧,事實再一次證明紙裏包不住火。

後悔,像千萬條蟲子一樣撕咬著魏海東的心,可惜世界上根本沒有賣後悔藥的。

就在魏海東心亂如麻的時候,海東爸按捺不住地說:“海東啊,不是我說你,你實在太不像話了。這麽多年,你在外麵,我總覺得你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所以很少和你說這些事。可萬萬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我和你媽當初對你選擇曉荷這樣的媳婦不滿意,但是這些年過來,才發現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曉荷對你、對長輩、對孩子,真是沒得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哇,為了那樣一個女孩子傷了曉荷,簡直是丟了西瓜揀了芝麻。這次,雖然是曉荷誤會了你,但是你之前就不應該瞞著她,說到底還是你做錯了,我告訴你,你無論如何要好好和曉荷承認錯誤,保證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父親說得鄭重其事,魏海東聽著,心裏更加慌亂,隻好點頭說:“爸,我知道了,隻要曉荷回來,讓我怎麽道歉都行,關鍵是她已經不再信任我了,能不能聽進去?”

海東爸想了一下,說:“唉,子不教、父之過,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和你媽也有責任,這樣吧,隻要曉荷回來,我和你媽幫著解釋一下,曉荷到底能不能相信、能不能原諒你,還要看你的造化。”

正說著,樓道裏響起腳步聲,魏海東屏住呼吸聽了一下,好像是曉荷的腳步聲,他的心髒狂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口。

魏海東慌亂地打開門,看到曉荷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他的心裏一陣驚喜,隻是借著樓道的燈光,他看到曉荷的眼睛紅紅的,頭發也有點淩亂,渾身還散發著酒氣,他心裏一沉,但轉而想到曉荷能平安回來就好,於是驚喜地對曉荷說:“曉荷,你回來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呢?我和爸爸媽媽都急壞了。”

曉荷看著魏海東,想起中午時他和林菲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他對她說出的冷冰冰的話,現在的熱情再也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堅冰了,於是沒有說話,躲開他的目光,低著頭進門換鞋,完全當魏海東隱形。

魏海東熱情的求和信號被曉荷的冷漠無情地擋了回來,他尷尬地站在那裏,心中一陣失落,心裏想著曉荷難道真的不肯再原諒他了?他該怎麽辦?

就在魏海東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海東爸媽適時地迎了上來,海東媽一見曉荷,一下午的焦急和擔心讓她控製不住,一把拉住曉荷抹著眼淚說:“曉荷,你可回來了,把我們都擔心壞了,全家人晚飯都沒有吃,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想去報警了,好在你回來了,回來就好。”

一向不苟言笑的海東爸也看著曉荷說:“曉荷,讓你受委屈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又回到熟悉的家,看著熟悉的家人,聽著他們關切的話語,曉荷想到她和魏海東已經越走越遠,這個家也許很快就要分散了,她心裏一陣難過。但她一向是很尊敬兩位老人的,雖然她不能原諒魏海東,但也不能遷怒於老人,如今麵對他們關切的目光,還是打起精神,客氣地對海東爸媽說:“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海東媽聽到這話,立刻拉著曉荷的手,一邊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一邊對她說:“曉荷,你別這樣說,是我們對不起你,海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是我們沒有教育好他,讓你受委屈了。海東這個混小子太不像話了,我和他爸已經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不過這一次,你是真誤會他了,他沒有主動和那個女孩子聯係,是那個女人的媽媽生病,找海東聯係醫院的,海東看著她一個女孩子於心不忍,就幫了她的忙,今天那個女孩的媽媽要出院了,於是約海東一起吃個飯,正好讓你碰上。海東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那個女孩聯係,你就原諒他吧,好嗎?”

曉荷沒想到魏海東已經把事情全盤告訴老人,她聽了海東媽的話,頓時愣在那裏。原來魏海東和林菲重新聯係是出於這樣的原因,而不是自己想象的藕斷絲連,可是他當初和林菲聯係為什麽不告訴她呢?如果他說明原因,她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不會讓他看著病人生命垂危而不管不顧。而當她發現魏海東和林菲在一起的時候,他為什麽不解釋清楚,反而那樣惡狠狠地對她呢?

就在曉荷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魏海東端了一杯水走過來,一邊遞給她一邊看著她的眼睛說:“曉荷,對不起,對於林菲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誤會、怕你猜疑,卻沒想到還是被你撞見了,你剛到餐館的時候,我以為你不相信我、一直在跟蹤我,所以很生氣,對你很不客氣,說了那些讓你傷心的話,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你隱瞞任何事。”

事情簡單得超乎想象,但曉荷看著魏海東的眼睛,那眼神裏滿含真誠,通過她對他十年的了解,這些話是可信的。

她坐在那裏,感覺渾身發冷,命運真是和她開了一個失之毫厘、謬以千裏的玩笑,事情為什麽是這個樣子呢?她和魏海東曾經那麽努力地去生活、去修複,卻最終到了越走越遠、無法溝通的境地,而當一切真相大白,她和蘇逸軒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曉荷想起和蘇逸軒在別墅的情景,想起蘇逸軒的話,她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不聽解釋,不去調查就認定事情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如今,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陳曉荷了,她還怎麽麵對魏海東、麵對這個家?

曉荷看著熟悉的家裏,這裏的一點一滴都是她親手買回來、親手布置的,她看著魏海東,看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天天,看著目光殷切的海東爸媽,想著要將這一切統統割舍,想著天天將要麵對支離破碎的家庭,心中一陣疼痛。

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下來。魏海東看到曉荷流淚,以為她還在為中午的事情委屈,急忙在她的身邊坐下,一邊拿起紙巾幫她擦眼淚一邊說:“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把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了,我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瞞著你任何事,再也不讓你傷心了。”

海東爸和海東媽見狀,長舒一口氣,一邊抱起天天進臥室睡覺一邊說:“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累了,我們去睡了,你們也收拾一下早點睡吧。”

海東爸媽說著去了臥室,客廳裏隻留下魏海東和曉荷兩個人。曉荷心亂如麻地坐著,她本來是打定主意要和魏海東離婚的,但是回來之後,看到他焦急的樣子,聽過他的解釋,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她過於敏感造成的,她同時想起離婚對孩子的影響、想起自己對婚姻的初衷和所做出的努力,離婚的念頭忽然有點動搖了。

但是,曉荷也不能不顧慮,她和魏海東走到今天,兩個人都曾經背叛過家庭,在道理上來說算是扯平了,可是婚姻不是交易,他們經過了那麽多事情,再也不能回到過去,而且她一再對蘇逸軒出爾反爾,以後該怎麽麵對他?魏海東如果知道了她和蘇逸軒的事情,又會是怎樣的反應?總之,她和魏海東的婚姻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她必須做出一個選擇,而這個選擇,對她來說又是那樣艱難,她該怎麽辦呢?

就在曉荷胡思亂想的時候,魏海東見曉荷平安歸來並且接受了他的解釋,緊繃的神經很快鬆懈下來,他坐在曉荷旁邊,聞到她一身酒味,不由嗔怪地說:“你跑到哪裏去喝酒了?一身的酒味。我告訴你,以後咱們遇到什麽事情說什麽事情,不要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的遊戲,讓一家大小跟著操心,好不好?”

曉荷聽著魏海東避重就輕的話,一下子就火了,她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想起最無助的時候蘇逸軒帶來的溫暖,心中的天平自然傾斜了。她猛地站起來,憤怒地看著魏海東說:“魏海東,我跑到哪裏去喝酒你管得著嗎?你能和你的老情人在餐館裏含情脈脈,我為什麽不能和別的男人出去喝酒?是你做錯了事情連累家人操心,請不要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魏海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像導火索一樣引爆了曉荷心裏的炸彈,急忙陪著笑對曉荷說:“曉荷,對不起,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就原諒這一次好不好?”

曉荷沒有領情,她背過身,一邊往臥室走一邊對魏海東說:“好了,你別道歉了,道歉的話你已經說得太多了,我不想聽了。另外我還想告訴你,你別以為給別人造成了傷害,說句話、道個歉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傷了,會痛、會流血,即使傷口慢慢地愈合,也永遠不會像從前一樣了。我累了,不想再聽你道歉了。”

魏海東聽了曉荷的話,一下子站在那裏,他以為曉荷回來,聽了他的解釋,一切也就過去了,現在看來她雖然相信了他的解釋,但是並沒有原諒他。她說她累了,不想再聽他的道歉,是什麽意思?他聯想到曉荷中午時說的離婚,難道曉荷真的打算離開他了?

這個想法把魏海東嚇了一跳,他快步走進臥室,看著曉荷的背影懇切地說:“你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想再聽我道歉了?我承認我曾經做錯過很多事情,給你帶來很多傷害,但是這一次,你真的是誤會我了,當時又不給我機會向你解釋,才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你別這樣,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曉荷回過頭看著魏海東,他的眼神裏滿是恐慌和懇切,但是她想起她和蘇逸軒的事情,硬著心腸對他說:“或許你的話是真的,你以後能夠做到,但是我真的累了,這麽多年,你永遠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想事情。別的不說,就說今天的事情,你可以說你是為了不讓我誤會、不讓我猜疑,所以不告訴我你和林菲的交往,但是你真心為我想過嗎?我是一個女人,我真心為了這個家操持,我希望我的男人也能和我一樣,坦誠、信任,讓我有一種安全感,但是你一直讓我失望,我已經不敢再相信你了,我怕再一次受傷害。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

離婚的話一說出口,魏海東一下愣在那裏。曉荷的這些話,沒有賭氣,沒有怨恨,有的隻是無盡的失望和疲憊,他想起曉荷為他做過的一切,一時間很痛恨過去的自己,曉荷說的沒錯,他每次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想問題而忽略別人的感受,他已經把她的心傷透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真想把自己的人生重寫,因為他是真心珍惜這樁婚姻、真心想和曉荷在一起的,但是人生永遠不會重來,他能把握的隻有現在。

魏海東想到這裏,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曉荷說:“曉荷,不要說這樣負氣的話,我是真心求得你的原諒、真心改變自己的,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你不為我想想,也要為天天想想,咱們曾經和他說過,咱們要一起看著他上小學、上中學、上大學,看著他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或者媽媽的,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曉荷看著魏海東,內心也是五味雜陳,他們相識十一年,結婚八年,人生最美的年華他們一起度過,歲月早已讓他們水乳交融、渾然一體,真要分開,無疑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且還有孩子,一想到天天以後要生長在不健全的家庭中,曉荷的心就忍不住顫抖。

但是曉荷不得不麵對現實,婚姻是一件瓷器,碎了就是碎了,再怎麽修複也是有裂痕的,而且她和魏海東,都已經不是最初的彼此,勉強在一起生活,隻能是對彼此的一種折磨,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算了吧。

曉荷掙脫魏海東的懷抱,轉過身背對魏海東說:“你別說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作為父母,我們對不起孩子,不能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所以我們好和好散,在孩子的撫養問題上保持一致,盡量多給孩子一些關愛吧。”

曉荷的話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魏海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前兩步,抓住曉荷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告訴我,曉荷,這不是真的,你是故意嚇我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林菲聯係了,你可以隨時檢查我的電腦、手機,不要再提離婚的事情,好不好?”

魏海東的手顫抖著,眼神裏滿是懇求,曉荷看著他的眼睛,想起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下來,她就那樣看著魏海東,喃喃地說:“海東,為什麽?為什麽要到一切無法挽回,你才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才來珍惜這個家、珍惜我呢?隻是一切太晚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魏海東看著曉荷傷心的樣子,知道自己傷她太深,急忙表白道:“為什麽無法挽回?為什麽太晚了?我們還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會晚的,你以後就看我的表現吧。”

曉荷知道魏海東誤會了,而自己不能讓他再誤會下去了,於是擦擦眼淚,轉過頭避開他熾熱的目光,冷漠地說:“你別說了,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還是談談關於離婚的問題吧。”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條條都是死路,魏海東有點按捺不住了,他轉到曉荷麵前,狐疑地逼視著她的眼睛說:“曉荷,為什麽一定要離婚呢?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如果你不說,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魏海東的眼神咄咄逼人,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內心。曉荷在這樣的逼視下,感覺自己**裸地站在他的麵前,她心理的堤壩在魏海東的目光洪水下毫無招架之力。她看著他,眼神恍惚地說:“因為我已經是蘇逸軒的人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曉荷了。”

仿佛一記重拳擊打在魏海東的胸口,讓他不由自主倒退兩步。盡管他對曉荷和蘇逸軒的關係做過很多猜測,但是親耳聽到曉荷說出他們實質性的關係,還是無法言喻的震驚。

魏海東的眼前浮現出曉荷和蘇逸軒纏綿在一起的情景,悲傷和憤怒像潮水一樣湧來,男人就是這樣,不管自己和別的女人到了怎麽的地步,老婆總是越簡單越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魏海東握緊拳頭,一步一步往曉荷身邊走去。

燈光下,曉荷看著魏海東,他的額頭青筋暴露,目光裏充滿絕望和癲狂,這讓她有點膽怯,但瞬間就坦然了,相對於內心的不安,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麽?如果魏海東對她動手,她反而能夠坦然地結束這段婚姻。

隻是,那樣安慰自己的想法一閃而過,曉荷想起她和魏海東一起走過的歲月,從一見鍾情到兩情相悅的濃情蜜意,再到雖然艱苦但也不乏溫情的婚姻生活,如今卻這樣劍拔弩張地對立著。誰能想到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曉荷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有無數的箭穿過,那種疼痛讓她無法麵對。她閉上眼睛,眼淚成串地滑落下來。

魏海東走到曉荷身邊,緊握的拳頭仿佛有千斤重,他看著燈光下的曉荷,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她時溫婉的模樣,像磁鐵一樣把他深深吸引;想起結婚以後,她經曆了巨大的傷痛生下兒子,卻在推出產房的時候忍著疼痛對他展出安慰的笑容;想起在他昏迷的時候,她那發自肺腑的歌聲把他喚醒•••

還有,在聽到曉荷承認了和蘇逸軒的關係的這一刻,魏海東也理解了他和林菲在一起時對曉荷的傷害,當再次讓曉荷發現他和林菲聯係,即使他站在自己的立場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和林菲的交往是光明正大的,但對於曉荷來說,無疑是把傷口重新撕開,他記得曉荷曾經說過:人要學會適可而止、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因為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著你。

可以說,是他一步一步把曉荷推進了蘇逸軒的懷抱。魏海東憤怒的眼神漸漸熄滅,緊握的拳頭也無力地垂下來,他看著淚水滾滾而下的曉荷,艱難地說:“曉荷,是不是在你的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跟他走了?我們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再來了,是嗎?”

曉荷睜開眼睛,看著魏海東蓄滿傷痛和淚水的眼睛,輕輕地搖搖頭說:“海東,我們的婚姻已經碎到拾掇不起來了,勉強在一起是對彼此的折磨,還是正視現實吧,長痛不如短痛。”

魏海東眼裏最後的光芒熄滅下去,全身也像抽去了筋骨一樣無力地癱軟下來,他靠著牆慢慢蹲下身去,抱著頭自言自語地說:“好,離吧,離吧,離開了我,你就可以去過寶馬輕裘、錦衣玉食的幸福生活了,我不應該阻擋你追求幸福的腳步。”

曉荷沒想到魏海東就這樣答應了離婚,雖然他傷她至深,可是看著他現在痛苦的樣子,她的心裏並沒有輕鬆的感覺。

曉荷想起雙方的父母,魏海東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卻是一個合格的女婿,父母一直對他印象很好,現在離婚了,她該怎麽向父母交代呢?還有海東爸媽,剛剛在她回來的時候,兩位老人表現的那種欣喜和小心翼翼讓她心酸,可是她帶給他們的卻是離婚的消息,這會讓老人多麽失望啊?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天天,他在不健全的家庭裏,能夠繼續健康成長嗎?

雖然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和不舍,但曉荷明白她和魏海東已經回不去了,他們就像滔滔洪水中的兩粒沙子,身不由己地被裹挾著前進,想要挽回也是力不從心。

心痛到無以複加,曉荷轉身看著窗外,夜已經很深了,人們都沉浸在夢鄉裏,沒有誰知道一個家庭就要破裂。片刻的冷靜之後,曉荷才想起感慨是沒有用的,人總要麵對現實,她和魏海東要麵對的現實就是離婚以後孩子怎麽辦?財產怎麽分?怎樣把離婚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