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庭卻心下一沉，自己猜對並不是什麽好兆頭，因為這樣的話，這句話背後或許真的隱藏著一個悲劇。
“錢小小，你覺得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我和安華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麽，我是喜歡安華沒錯，他是喜歡我沒錯，但是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這點老天也來了我也是這句話。”
“瞧瞧你啊，你這種害怕得不行卻還是堅強和我對峙的樣子。”徐萌笑著靠在枕頭上，盯著錢小小感歎：“啊！我真是太喜歡了，太可愛了錢小小。”
她語中帶笑，氣勢中卻滿是殺意。
黎蔓用眼神詢問傅雲庭，“需要進去製止她們繼續聊嗎？”
傅雲庭則是搖搖頭，點了點耳機，示意繼續聽。
徐萌嗬嗬笑著說：“對我來說，精神出軌更加難以忍受，你知道為什麽嗎？”
錢小小沒有答話，徐萌就自顧自地接下去：“因為我更多愛的是他的精神，他愛我的那種靈魂，而不是一具男性的身體，假如安華這個角色是個女性，我同樣無法忍受。”
錢小小突然打斷她：“你說我賤，你才是最賤的，因為男人的一句話就放棄自己的一輩子，真可笑啊！你就這麽缺愛？！”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徐萌的逆鱗，她一下子就火了，尖叫了一聲之後，耳機那邊就傳來了淩亂爭執聲，好像還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了。
傅雲庭低呼一聲“不好”，箭步衝進房間。
然而房間裏麵的一幕，讓兩個人都呆呆愣在了門口。
錢小小捂著腹部躺在地上，滿臉痛苦，連喊都喊不出來。
而原本虛弱的徐萌手裏麵攥著一柄沾血水果刀，居高臨下地蔑視著錢小小，嘴角帶著毫無人性的笑容。
徐萌抬頭看了黎蔓一眼，輕輕一笑。
下一刻，黎蔓似乎料到了她要做什麽大呼一聲。
“不要！徐萌——！”
可是來不及了。
噗！
那柄刀子重新沒入身體，緊接著，隻剩下一個刀柄在外麵。
同一個地方，徐萌竟然刺了兩刀！
她把刀扔在錢小小麵前，笑的悚然，“你要的結果，滿意了吧？”
“把她抓起來！”
黎蔓大呼一聲，傅雲庭也衝了出去，從身上掏出手銬，熟練地將人控製在地上，背銬住雙手。
從頭到尾，徐萌都沒有掙紮，隻是努力抬頭看著躺在血泊裏的錢小小。
黎蔓看了一眼，她的眸中似乎滿是難以言狀的失落。
徐萌當場就被傅雲庭帶回了警局，而另一個人幸好是傷在醫院裏麵，沒過兩分鍾就被抬進了急救室。
黎蔓看著奄奄一息地錢小小，又看了看腹部的刀，突然眯起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麽，又低頭去看了看……
——
警局裏麵，徐萌穿著醫院的白條紋病服，手腕被銬在座椅上，手心還沾著已經幹掉的血跡。
王濤麵色嚴肅地審訊：“徐萌，從你的話中，我們基本可以判斷得出，你具備充分的殺人嫌疑，請你正麵回答。”
本以為她會和錢小小一樣相互扯皮，沒想到，她直接就承認了。
她在眾人或譴責或厭惡或冰冷的眼神中，綻放出了一個明媚地微笑。
“是，我殺了安華，殺了我的孩子，還殺了錢小小。”
王濤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個瘋子啊！
“你交代吧，想交代什麽交代什麽，最後的量罪是看你交代的情況的。”傅雲庭低頭說著，手緊緊地握著筆。
剛剛在醫院裏麵，他判斷失誤了，眼睜睜看著錢小小去激怒徐萌，卻想要再多套一些消息，而阻止了黎蔓的擔憂。
身為一個警察，這是天大的失誤！
王濤似乎猜中他的心思，說：“這是非典型情況，你先去隔壁聽著吧，我們來審就可以。”
傅雲庭：“……嗯。”
“該從哪裏說起呢……哦對了，從弟弟說起吧。”
徐萌抬起頭，憔悴地臉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弟弟衝進貨車底下自尋死路，按理來說，我完全來得及阻止，可是當我看著他躺在車底下臨死之前那滿足的微笑……我那才知道，那是我天才弟弟的解脫，他終於解脫了。”
“可是他的解脫，卻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爸媽成夜成夜地哭，我都睡不著覺，後來他們來我麵前哭，說弟弟走了他們有多麽傷心，在親戚們麵前也沒有了盼頭，這輩子老了都沒有人送終了，希望我可以掙點氣，他們需要我養活他們。”
其實聽到這裏的時候，警察們也覺得不對勁了。
這對父母怎麽回事？兒子死了，陷入悲痛是應該的，但是他們悲痛的出發點是因為自己沒有送終了。
“我說我知道了，從那天開始，我加倍努力地學習，一年時間裏麵從學渣逆襲考上了大學，那段日子可真累啊，無數次想要從樓上跳下去，我每天都能充分地體會著我弟弟活著時候的壓力，無數次渴望著和他一樣的解脫。”
“終於，考上大學了，我遇見了安華，他說願意愛我一輩子，那是第一次，不需要我先付出就可以得到回報，我心動了，愛上了，放棄了我的前途，為了給他生個孩子，我和父母斷絕了關係，幾乎扔掉了一切。”
到這裏為止，她的音調一直都很平緩。
像是在通過自己的嘴，說著別人的故事。
可對於徐萌來說，真的一切都可以那麽平靜嗎？
突然，她爆發了。
“可是！他！背！叛！了！我！”
徐萌歇斯底裏地扯著嗓子尖叫：“他愛上了別人！他不要我了！！！”
王濤怕她的狀態出事，低聲斥責道：“徐萌！情緒不要激動，平靜下來！”
突然，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從外麵走進來，熟練地給徐萌紮了一針管。
“請你平靜一下吧。”
這一陣打下去之後，徐萌果然很快就平靜了。
王濤疑惑問：“趙雲？你怎麽來了？”
趙雲看著他，揚了揚手中的注射器，“剛剛師傅給我打電話，說徐萌很有可能會激動，讓我看著點，那我先出去了，你們繼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