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年開春,我就成魚幹了。不成不成,我是一條魚,我離不開水的。我要水,我要回水裏……”

天,沈老夫人已經糊塗成這樣了?

難怪王妃說照顧她累得很。

王妃耐著性子在勸,老太太像個小孩子一樣在鬧。

旁邊站了一堆的下人,沒一個能出得上主意的。

她們隻能堵在池塘前,防止王妃一個沒拉住,讓老太太衝進去。

她這把年紀了,要是在這種天氣裏掉進池塘裏可就完了。

“母妃。”阮歆塵走上前去。

王妃一臉疲累,卻還是對阮歆塵笑了笑。

“歆塵,有什麽事嗎?”

“二公子回來了,可他喝了好些酒,醉得不省人事,也沒人照顧。母妃,您看能不能叫個人過去看看他,我擔心他出事。”

王妃一臉疲憊的臉上,又多了一分憂色。

“行,母妃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阮歆塵回去後,沒再管楚玄靈。

反正她給王妃說過了,要怎麽照顧王妃自有主意。

倒是等她回去後,見到了楚玄澈坐在床邊上。

“世子,您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嗎?”

阮歆塵:“……”

你個臭嘴怎麽還有一身的酒味兒呢。

“世子,你也喝酒了?”

“嗯。”

“你上哪裏喝酒了?”

“你們上哪裏喝酒了,我自然也上哪裏喝酒了。”

阮歆塵:“……”所以他也去了戰王府?

“我怎麽沒看到你呀?”

“我也沒看到你。”

呃……

和他聊天可真累。

“這樣啊,可能因為我們回來得早,您去得晚吧。”

“嗯。”

“你是一回來就直接去的戰王府嗎?”

楚玄澈抬眸看著她,“這麽好奇我的行蹤?”

阮歆塵:“……”我就是犯蠢才會問你。

愛咋咋地。

“世子不想說就算了,我出去看看。”

萃園裏的樹枝繁葉茂,卻有也一處陽光燦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彩玉招呼幾個下人,一人提了一隻水桶過來。

阮歆塵看了看,“這是?”

彩玉道:“這是世子要的水,他要沐浴。”

“哦,提到浴室去吧。”

“是。”

她側頭透過窗戶看到屋裏的楚玄澈換了一身黑袍往旁邊的浴室走去。

白皙的脖子,半個胸膛的露在外邊,顯得他清冷出塵。

大概是感受到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停下腳步,也向窗戶外看來,正好與阮歆塵的視線對上。

阮歆塵急忙收回視線,裝著抬頭看天。

不一會兒彩玉出來了,悄悄的把阮歆塵拉到一邊。

“小姐,周家巷那姑娘沒了,問那戶籍咱們還要不要?”

阮歆塵一怔,“要,當然要了。”

“您要的話咱們就得付銀子,她的父母好安排‘她’出京遠嫁。”

阮歆塵回屋裏去,取下脖子上的鑰匙,打開她的寶箱,取出一張銀票來,“拿去,把這戶籍買下來。”

“那路引呢?如果要連著辦路引的話,您得自己去。”

阮歆塵看了看天色,這都半下午了,怕是來不及了。

她想了想說:“你先把戶籍買下來,剩下的,明天我再去辦。”

“是。”

彩玉拿了銀票匆匆出門。

這事兒一直是她在辦,和中間人劉四都很熟了。

把銀子給了劉四,得到一張單獨的戶籍。

劉四看她給的賞錢不少,就對她道:“彩玉姑娘,你得告訴你家主子,這事兒得早些去辦。咱們大楚的規矩,姑娘家的戶籍與爹娘單獨分出來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要遠嫁。分出來後在一年內必須並入男方家的戶籍裏,否則就失效了。”

“我省得,多謝你提醒。”

“哎,那路引你們也早些去辦。周姑娘的爹娘啥都給辦辦妥了,你們隻需要拿著這些東西去衙門開就行了。”

“好,多謝了。”

“不客氣,收了你們的銀子,應該的。”

他們沒問周家人打算怎麽處理周姑娘的屍體,人死了,戶口給賣了。

彩玉把戶籍交到阮歆塵的手裏,她握著盼了兩輩子的東西,心裏一陣陣的高興。

“太好了,等我們離開京城,我就不叫阮歆塵了,我叫周沁兒。”

彩玉也笑了,說道:“那劉四說咱們得快些去辦,路引的事咱們隻要拿著這些東西去衙門就能開,這個倒不難。就是這戶籍,他說一年得內歸入男方家裏,不然就失效了。”

“這個沒事,咱們回頭穿著嫁衣去當地衙門,就說找不著娃娃親那家人了。十幾年定的娃娃親,變故多著呢。我有戶籍,有路引,他們還能把我當流民不成?”

“這倒也是,那咱們改天就去把路引辦下來吧,到時候,咱們直接去您說的那個地方。”

“嗯,不過……”她看了看這天色說:“咱們年前怕是走不了,很快就要下雪了,如果被困在路上會很危險。等過了年再說吧,年後雪化了,越走越暖和。”

“好。”

“好,我聽您的,您上哪兒我就上哪兒,您說啥時候走咱就啥時候走。”

兩人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密謀,轉身之際,便看到楚玄澈站在身後。

彩玉嚇得叫出來,然後趕緊跪在一邊。

“奴婢見過世子。”

楚玄澈看著阮歆塵,聲音清洌,“你們在說什麽?”

冷不丁的出現,阮歆塵也嚇得心中狂跳,深吸好幾口氣才平複下來。

“沒說什麽呀,都是小女兒間的話,世子不會感興趣的。倒是世子,怎麽走路也沒個聲兒?你這神出鬼沒的,怪嚇人的。”

“我隻是正常的行走,如何就神出鬼沒了?”

阮歆塵:“……”

“隻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害怕。你不會……背著我在搞什麽勾當吧?”

啊?阮歆塵嚇得忙不迭的搖頭。

楚玄澈隻留給她一個看不懂的眼神,便直接從她身邊走過。

等他走遠了,彩玉才敢站起來。

拍著胸口道:“小姐,他不會聽見咱們說話了吧?”

阮歆塵不想嚇唬彩玉,隻說道:“應該沒有,咱們說得那麽小聲。”

彩玉說:“沒聽見就好,小姐,咱們確實該趁早離開,這世子……我……我總覺得他不太像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