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逸的手心冰涼,搖頭否定,“不是,喬伊,你誤會我了。”可是,自己明明就沒有好好地解釋清楚,而且還那麽衝動,喬伊不誤會自己才怪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牧逸的內心一陣後悔。

“我沒有誤會你,隻是你還不了解你自己,總是那麽氣急敗壞地跟我說話,這不是你第一次那麽凶地對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不會拿出你的總裁架子來對我。”

“不是,喬伊你是了解我的,我雖然是公司的總裁,但是我從不拿架子壓人,別人我都不會,更何況是你呢?我最愛的人。”牧逸的嘴角**著,因為難過和焦慮變得有些失控。

喬伊微笑,“好啦,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我感覺好無聊,你不覺得嗎?沒事的,其實時間很長,足夠我們去忘記很多事,去習慣很多事。”

“你真的要走?”牧逸的眼圈紅了。

喬伊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牧逸的手移開。“文件我都弄好了,應該盡快就走,你的腿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不是說,等我的腿痊愈了你才走的麽?我的腿現在還沒好呢,你怎麽急著走呢?”牧逸孩子氣地說道,他現在隻想留住喬伊。

喬伊看著牧逸,“不,會有人比我更照顧得好你的。”

牧逸的神色因為這句話徹底變了,他知道喬伊現在又用蘇淺淺來說事,他倍感心痛,緩緩地直起身子,默默地走出了客廳。

喬伊看著牧逸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喬伊趕緊咬住了手背,離開,自己怎麽可能會不難過,隻是,為了各自的幸福和安寧,自己必須離開……

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夜晚,兩個房間裏的兩個人,誰也沒有辦法合眼。

一大早,牧逸就起來了,故作淡定地坐在客廳裏上網,當他看見喬伊還在家裏的時候,他有種小孩子得了第一名的興奮感。

喬伊也知道牧逸是在幹嘛,她嘴上不說,心裏默默地痛著。

城南監獄。

駱天成坐在張獄長特別為他安排的單間牢房裏,悠閑地翻看著書,忽然門開了,張獄長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張大哥,怎麽了,出事了麽?”駱天成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家夥,他一看張獄長臉色不對勁,馬上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倒黴的堂哥,興許是他出了什麽亂子。

張獄長命人將門關上,這才坐到了駱天成對麵,壓低聲音說道,“出事了,就在四天前,駱恩賜被喬伊打傷了頭,現在還在醫院裏。”

駱天成驚訝地合不攏嘴,這個草包堂哥可是一直都沒跟自己說過,難怪這些日子一直沒消息,原來是“光榮負傷了。”

“那我堂哥現在怎麽樣?他就打算在醫院裏躲著?”駱天成有些無語地說道,他知道這件事不會是駱恩賜主動告訴張獄長的,以他的性格,要是說的話一定不會等到現在。

張獄長歎了口氣。

“我也是聽手下的人說的,昨天我叫他們過去找駱恩賜,問他需不需要來捎什麽東西過來,沒想到卻在醫院裏找到了他,他開始還什麽都不說,還是我親自出麵他才告訴了我實情。”

駱天成無語地笑道,“我這個堂哥,想來一定是受了人家的好處,或者說是懼怕人家的報複,讓張大哥笑話了。”

張獄長搖頭,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駱天成。

聽完事情的詳細經過之後,駱天成陰森地笑了,笑得連張獄長都有些起雞皮疙瘩,“天成,你笑什麽?”

“我在笑,一個很好的機會正在向我靠攏,太好了,我感謝喬伊的‘壯舉’,讓我得到了一次扳倒他們的機會。”駱天成說著,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凶光。

張獄長嚇了一跳,“天成,你別衝動,你現在還有案子在身上呢!”

駱天成說道,“我知道,我沒那麽傻,去用自己的性命來做這件事,不過請張大哥放心,這件事無論我怎麽利用,都不會傷害到我。”

“怎麽說?”張獄長這個人畢竟是駱天成的親戚,所以很多事都是站在駱天成這邊,都不去辨別事情的善惡。

駱天成冷笑道,“張大哥,麻煩你去幫我聯係一下你的刑警朋友,還有我的禦用律師王故裏,喬伊故意傷害罪,這是要坐牢的,沒那麽容易就逃脫掉法律的製裁。”

張獄長一皺眉,馬上明白了駱天成要幹嘛,他是要把喬伊送到監獄裏去,不由得為此倒吸一口涼氣,對自己曾經的戀人都那麽狠,真是有些讓張獄長瞠目結舌。

“這……”

“沒事的,你就幫我做這些事就好,其他的不用考慮,有我擋著。”駱天成說道,“不過你不要告訴駱恩賜,我怕節外生枝。”

駱天成料定駱恩賜現在因為得了牧逸的補償,所以不肯再吱聲,所以就不想要告訴他,以免他腦子一熱,把事情都揭穿去。

而駱天成真正的目的不是針對喬伊,而是想要利用喬伊,讓牧逸鑽進來,隻要牧逸進來,盛天就會出亂子,那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中的。

此後的每天早晨和晚上,牧逸都會早早地出現在客廳裏,隻要看到喬伊還在家裏,他的心就很滿足,或許喬伊現在已經不生氣了,她不會再走了吧?

這天早晨,牧逸剛剛起床,葉可萱就打來了電話,“表哥,你馬上過來公司一趟,F市的張總過來了,要跟你洽談一個項目。”

葉可萱說的這個張總是牧逸最大的客戶,也是一直以來最友好的合作者,所以一聽到張總來了,牧逸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便開始收拾準備出門。

臨走的時候牧逸有心看了一眼客房,早晨的時候喬伊習慣在客房裏呆著,這是自從他們冷戰以後喬伊的習慣,她不想看到自己。

“喬伊,我去公司,張總過來找我洽談項目。”牧逸對著客房的門縫說了一聲。

“嗯,知道了。”喬伊的聲音聽起來還不算太冷漠,盡管如此,牧逸還是很高興,至少喬伊回應自己了。

喬伊推開窗戶看著早晨的晨光,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和熙的陽光下,生機勃勃,充滿希望,就像她的人生一樣,又開始了一個新的起點。

走,還是留下?喬伊抱著胳膊,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抉擇,說實話她很舍不得,她更不想把牧逸交給一個叫蘇淺淺的女人,可是,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喬伊就心裏拔涼拔涼的。

還是離開吧,離開這個自私的男人,他的心裏隻有他自己,無論如何,自己隻是他的一個附屬品而已,不是全部,更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雖然他像他所說的一樣,不會在別人麵前擺架子,但是在喬伊的麵前,他最真實的一麵都暴露了出來,他就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他要稱王,不可以讓任何人侵犯他的利益。

喬伊默默地收拾著東西,來的時候本來東西就不多,收拾起來就更容易了一些。她將牧逸的衣櫃整理好,還將牧逸臥室的被子換上了春夏薄被,之前的被子有些厚,現在天暖了。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樓下的門鈴正好響了。

喬伊不理會,繼續收拾著屋子。很快,兩個穿著製服的刑警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梳著三七分頭型的中年男人。

喬伊心裏一下子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兩個刑警出示了證件,其中一個說道,“喬伊你好,請跟我們走一趟,你涉嫌故意傷害罪。”

喬伊一愣,但是表情卻很平靜,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在說,該來的,自己始終是逃不掉的。

梳著三七分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是本市的高級律師王故裏,我代表受害人向法院起訴你,請你配合調查。”

“我知道,等我換件衣服,我跟你們走。”喬伊得到刑警的許可,便轉身走進了臥室裏。

她不想要再給牧逸惹麻煩,於是便將行李箱藏了起來,順便寫了一張字條,“我走了,保重。”隨即,喬伊換上了一件杏色的複古風衣,穿上平底鞋,綁上了馬尾。

“走吧!”喬伊平靜地說著,跟著這三個人走出了屋子。

張嫂看見喬伊的樣子,急忙問道,“太太,您要去哪兒?”

喬伊微微一笑,“張嫂我走了,以後有機會來看你。”

“走了?您要去哪兒?”張嫂看見有刑警在喬伊旁邊,所以心裏很著急。

“我回老家去,你別擔心,牧逸問起來你就告訴他一聲,好嗎?”喬伊微笑著,離開了這座別墅,對,隻能說是別墅,因為它不是自己的家,不屬於自己。

坐在警車上,喬伊很平靜地懇求刑警不要聯係牧逸,自己做的事自己擔當就好。

刑警回答道,“看情況吧,應該是會通知家屬的。”

“不,他不是我的家屬,我們已經離婚了。”喬伊趕緊解釋道。

王故裏在一旁插嘴道,“就算是離婚了,我們也要傳喚審訊的,你別急,他縱然是跟你離婚了,他不會管你的事的。”

王故裏的話裏充滿了諷刺,讓喬伊的心不自覺地碎了,好像王故裏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牧逸真的不會管自己的事實。

到了派出所的審訊室裏,喬伊以為會遇見駱恩賜,沒想到並沒有看見他,一直都是那個王故裏以代理人的身份來跟喬伊對話。

“駱先生健康情況還很差,沒辦法出麵,所以就委托我來上訴,希望喬伊小姐配合。”王故裏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倒是有種公事公辦的味道。

喬伊並沒有隱瞞任何細節,也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她就像是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一一回答著刑警和王故裏的問題。

這樣平靜的態度,讓王故裏和刑警都感覺很意外。

最後,因為還需要調查取證以及其它的手續,所以喬伊暫時被關在看守所裏,等待著開庭。

王故裏看著喬伊很淡定的樣子,有些奇怪,忍不住說道,“喬小姐,你可以請律師的,這樣你或許可以得到減刑。”

喬伊淡淡地笑了笑,“沒關係,我既然已經犯事了,那就等待法律的製裁吧!”喬伊現在心裏很平靜,人是她打的,在完全可以報警來保護自己的情況下,她沒有報警。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沒什麽商量的餘地,在監獄裏也許可以讓自己重新獲得新生。再說,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坐牢了。

“喬小姐,你這樣的態度讓我很疑惑,難道是你早就有了救星?”王故裏一針見血地問道。

喬伊反問道,“你是說牧逸嗎?”

王故裏有些愕然,他沒想到喬伊會這麽直白。王故裏有些尷尬地點點頭,“他作為你的丈夫,他一定會出麵幫你解決的。”

“我說過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不需要他的幫助,我懇求你們不要傳訊他,可以嗎?就當做我放棄上訴的一個請求,可以嗎?”喬伊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終於有些緊張。

這是三個小時裏她第一次表現出的不良情緒。

王故裏想了想,“在調查取證的這段時間裏,我們可以暫時不傳訊他,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現在想要上訴還來得及。”

“不,我不想上訴,我等待判決。”喬伊直到,等待她的將是一年半載的監獄生活,但是她現在隻想要牧逸不插手進來,她不想連累他。

張獄長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情況之後,馬上跟駱天成見了麵。

駱天成得知喬伊始終都沒有防抗,情緒出奇的淡定之後,很奇怪地問道,“她難道是已經知道我會來這一手?早有準備了?”

張獄長搖頭,“我不知道,但是聽說她確實是很鎮定,並且她已經放棄了上訴的機會,安心等待判刑。”

“呸,我不信,她現在還在裝綠茶婊,白蓮花,我就不信她真的會甘心去坐牢,牧逸一定早就在暗中幫她打通關係了。”駱天成冷笑道。

張獄長繼續搖頭,“不,我聽說她幾次懇求不要傳訊牧逸,說這件事跟牧逸沒關係,還說他們已經離婚了。”

“不是這樣的,你們都不要被她蒙蔽了,她這個臭不要臉的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否則也不會跟牧逸勾搭在一起,她故意這麽說,其實牧逸跟她早就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計劃。”

駱天成眯縫著眼睛,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接下來我就要跟牧逸開始談判了,我想牧逸應該會有那麽一點點心疼她,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嘿嘿。”

陰森的笑聲中,駱天成被煙圈包圍著,像一個魔鬼一般。

牧逸在公司裏跟張總洽談完之後,又安排了宴會,為此他害怕喬伊擔心自己,於是便又給喬伊打了電話,但是這個時候喬伊的手機已經被勒令關機了。

牧逸以為喬伊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便給喬伊發了短信,解釋自己今天要陪張總吃飯,晚一點回來。

其實一整天的宴會牧逸都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在擔心著喬伊,生怕喬伊會一下子就離開了。

到了晚上八點,宴會還沒結束,牧逸便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剛一回到家,張嫂就難過地走上前來,“牧先生,太太她……”

牧逸頓時就感覺心墜入了黑洞,他已經預感到了一個可怕的結果,喬伊她離開了!

“太太她今早就離開了,她叫我轉告你,哎呀,真是難受,太太為什麽要回老家去啊?”張嫂說著,一邊歎息著,雖然相處不多,但是張嫂一直都很喜歡喬伊。

牧逸腦子空白一片,他發瘋似的衝上樓,去樓上的過程上還好幾次都撞到了傷腿,他衝進房間,果然,房間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還放了一張字條。

牧逸顫抖著手打開字條,上麵果然是喬伊的字跡,“喬伊——”牧逸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隻感覺血液上湧,一下子猝不及防,跌坐到了地上。

牧逸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很久很久才勉強恢複了一些意識,“牧逸你這個王八蛋,是你逼走了喬伊,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牧逸大罵著自己,用頭撞著牆壁,已經麻木了,頭根本就感覺不到痛。

“她走了,你應該振作起來,去把她找回來,而不是在這裏徒勞地自殘。”葉可萱的聲音穿透了牧逸的心髒,牧逸抬起頭來,葉可萱已經走了進來。

“我剛才在宴會上就看你不對勁,所以就跟著你過來了,果然……”葉可萱扶起牧逸,難過地說道,“表哥,這次她一定很受傷很受傷,不過,她很需要你的療傷。”

牧逸低著頭,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回老家了,去把她追回來吧!你也不要太自責了,你們兩個人都是很倔強的,但是你是大男人,你應該多讓著她才是。”葉可萱毫不客氣地批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