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女子冷道:“我勸姑娘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反正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何不成為朋友,黃泉路上走得也不會太寂寞。”說到此,她又將目光轉向玄金之門邊的靖寒憶等人道,“你們也別白費心機想著把玄金之門打開,我告訴你們,這門外亦有門,一共有七重門,每一重門都是千鈞之重,就算是神仙降世,也未必能打得開這七重門,所以,還是省省吧!既來之,剛安之,小女子還能為各位釀酒以解愁悶,讓各位在餘下來的時光裏盡量可以活得更舒服一些。”話說著,她眸中媚意的眼波一轉,指了指皇陵之中的冉鏡雪、水芙蓉還有妘婧,對靖寒憶他們道,“何況,各位公子要真是太無聊了,還有這幾位美貌的姑娘為各位排解寂寞,這人生之路走到盡頭還少不了享受天倫之樂。”此番話讓她說來,竟是毫無羞澀之意。水芙蓉與冉鏡雪臉上早已騰上了一層羞惱的紅暈,尤其是冉鏡雪恨不得馬上找個石頭將她的嘴巴堵上,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但是羞惱之餘,讓她更為擔心的還是師姐的性命之憂,不知道師姐還能撐多久?

而這時,聽了黃衣女子羅敷一番話後的鬱天劍也突地箭步返回,將飛天劍壓在了羅敷頸上,冷道:“你以後說話最好小心一點。皇陵的出口在哪裏?”

黃衣男子見鬱天劍淩厲的劍快要劃破羅敷的雪頸,忍不住驚恐的抓著鬱天劍道:“快將你的劍拿開!”劍天鬱道:“要我把劍拿開,你就先把笛子拿開。”

“好。”黃衣男子目光一凝,果斷道,手輕輕一顫,也果然信守承諾,將金笛收了回去。

冉鏡雪脫離了那隻笛子的威脅,便立刻抽身逃得老遠。

而這時,鬱天劍卻一把將羅敷挾持過來,劍光毫不留情的切在了羅敷的肌膚上。

“你不守信用!”黃衣男子見之驚恐怒喝。

鬱天劍道:“我鬱天劍本也不是什麽誠信君子。但是如若你不告訴我們皇陵出口之路的話,你就要小心這女人的性命了。你也知魔教殺手的劍是從來不長眼睛的。”

黃衣男子頓時兩眼一瞪,怒火直冒,但見心愛之人性命在別人手裏,也不敢真將怒火發出來。但他卻無話可話,他不說話,被鬱天劍挾持在懷裏的羅敷卻說話了,仍然是那甜得柔媚的聲音:“鬱公子將小女子摟得這麽緊,也不怕有姑娘會吃醋?”說罷,目光向水芙蓉一瞟,水芙蓉本來心中無意,被她這樣一看,卻反而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睫來。

鬱天劍也看了一眼水芙蓉,眉梢之間似有疑慮,但瞬間神態恢複自然,他也調侃道:“在下倒不怕有姑娘吃醋,在下隻怕脾氣不好,一時控製不住,就會真要了姑娘的命。”

“嗬……看來,公子是要以強欺弱了!”羅敷笑了笑,驀地聲音一變道,“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就能威脅到我羅敷了,我羅敷的真正絕招還沒有拿出來呢!”她說著,唇形一變,口中似含了什麽東西,一聲尖嘯突地從她嘴角傳出,鬱天劍還真承受不了這種直叫人心底抽筯的怪叫之聲,手一鬆,人便向後退了去。

而就在這時,皇陵頂空有數道黑影“嗖嗖”降落了下來。鬱天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些麵無表情肌膚發黃的怪人。而這些怪人就跟那些銅人一般,全身金光燦燦,隻不過這些人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他們不過是肌膚被染成了金黃色而已。

鬱天劍正小心謹慎的盯著這一幫人看時,就聽羅敷得意笑道:“先前的那些死士隻不過是下下之品,而真正的上上之品,應該夠時間讓各位磨磨劍了。”說著,步姿嫋嫋,就向一旁藏起身來。

此時笛聲再起,幽咽泣訴,尖嘯詭譎,隨之,那些被稱之為上上之品的死士身形狡捷彈起,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就向鬱天劍圍攏了過來。

當然,不隻是鬱天劍,還有正在墓室之中的冉鏡雪、妘婧都各被七八個死士包圍在了其中。

還有一群死士專門向靖寒憶、孿生兄弟奔將過來。

靖寒憶沒有動,此時他抱著蘭魔的身體是如此的用力卻又無助,悲痛幾乎要摧毀了他的意誌,然而,他卻要冷靜,越是危險的時刻,他越是要冷靜。

一排銅人死士突地拔身躍起,金黃色的銳厲刀芒宛若烈日罩下,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成了純金色。靖寒憶望著那鋪天蓋地的金色光芒席卷過來,眼瞳急劇一縮,如月風清的冷芒吞雲*。而這時,孿生兄弟的心劍已如滄海滾濤般的咆哮傾落。

一片金黃驀地被劈開,宛若裁衣剪布,四處離散。歐陽勳緊握住了胞兄歐陽尋的手,心劍術的精髓在於二人心念相通,心意相隨。此時,歐陽尋因為先前自殘的那一掌而頭負重傷,功力退減大不如從前,尤其他傷的並不隻是頭顱而更是人心。

也許隻有他這個孿生胞兄才知道一直隱藏在大哥心裏很久了的微妙情愫,那是一個男人對於自己所愛的女子付出了一切的敬仰卻無法言表的哀傷。

他可以永遠的仰望她,聽命於她,甚至為她去死,然而,他卻不能接受她在他眼前死去。

當修竹之劍貫穿蘭魔的心髒時,本已陷入沉昏的他霍然騰起身,卻親眼看見了他一生之中最不想看見的一幕,然而即使是看著她血染白衣,嬌軀委靡,他卻連擁抱她最後一刻的資格都沒有。既然他隻能永遠做她背後的守望者,那麽就這樣默默守望下去吧!

歐陽尋得到胞兄的鼓勵後,毅力陡漲,不僅僅是因為胞兄的鼓勵,更是因為他必需要竭盡所能來守護一個人,既然無法守護“她”,那麽就守護“她”最愛的人吧!

他絕不能讓這些死士近靖寒憶半步!

黃皮死士欺身過來,歐陽尋冷眸一斂,目光漸漸眯成了一抹光,一抹淩厲的光,這光不僅出自於他的眼,更是來自於他的心。

劍由心生,無情無愛,無挫無敵,所向披靡。

驀地,這抹劍氣化為狂龍海嘯,向著追撲過來的死士奔湧過去,那些死士宛若撞上了一堵軟牆,砰地反彈,滾倒在地。

孿生兄弟一擊得成,嘴角邊情不自禁的噙起了一絲冷笑,然而,就在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拉開時,那些倒在地上的死士居然又安然無恙的站了起來。他們身上依然還流著血,然而,他們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痛苦,仿佛那流出來的血不是他們的血一樣。

絲毫不在乎!

這個時候,孿生兄弟眼裏的冷笑化為憂懼。“不死人!”歐陽尋慢慢念叨。“大哥,適才幽蘭君一擊而中這些死士的印堂便能使他們不能動彈,不如我們也聯手試試看能否成功。”歐陽勳接道。

歐陽尋搖頭道:“幽蘭君雖以一指蘭花而中死士印堂穴,而實際上,那蘭花上的劍氣分為三路而進了他們的靈台、百匯和玉枕三處穴位。你我兄弟二人修習心劍術固然有所成,但若能做到幽蘭君如此,試問,小勳,你有幾分把握?”

歐陽勳大驚,不敢置信:“一劍自印堂貫穿至靈台、百匯及玉枕!大哥,我們心劍之術雖亦可隨欲隨發,隨想隨成,卻也隻能單一對一,而無法將劍氣折轉,分隔三路,這的確是幽蘭君乃過人之處,吾等確實不可相提並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