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突然間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音傳來,將他們二人的目光都吸了去。

泉水旁邊,歐陽勳撫著自己半邊紅腫的臉頰,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的看著一臉怒氣衝衝的妘婧,他不過是給她喂了幾口水喝,誰知這女人一醒過來就是甩給了他一個巴掌,他還從未受過如此羞辱,竟然被女人打?心中的怒火簡直是壓到了極限,但看見她又恢複了以前盛氣淩人的樣子,心裏卻還是有些欣慰的。沒想到幾口泉水竟然將她體內的毒全都化解了麽?

“誰讓你抱我的,不許你碰我!”妘婧美目圓睜,瞪得歐陽勳竟似要冒出星火來,歐陽勳沒有吭聲,她又哭喪起來問道,“你說,是不是你一直抱著我?”

歐陽勳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隻冷冷道了一句:“我懶得理你。”說罷,甩袖起身,就向他大哥走了過去,正好也將歐陽尋的怒氣壓了下去。

而妘婧卻真正的哭了出來,邊哭邊鬧:“我雲婧長這麽大還沒有被男人抱過呢!”

她這一句話說出,歐陽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幾個男人皆是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到妘婧這樣的女人居然也能撒起嬌來。冉鏡雪見此情形不由得捂著櫻桃小口咯咯笑了起來。妘婧見她笑,更氣,大喝道:“冉鏡雪,你笑什麽?”

冉鏡雪連笑了幾聲,終於忍住,道:“我寧願……寧願相信歐陽公子從來沒有抱過女人,也不相信你雲婧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

“你——”雲婧氣得咬牙切齒,心裏直恨不得將冉鏡雪抓來狠狠的打一頓,但見靖寒憶在她身邊便不好怎麽發怒,就將一股怨氣往肚裏生生吞沒了下去,她也算是一個隱忍能力極強的女人,在那個“父親”的訓練下早已學會了如何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於是,她不怒反而微笑,笑起來依舊媚態可掬,妖冶動人。隻見她撩起垂到胸前的一縷青絲,纖腰一擺,便向著靖寒憶走了過來,走近之時,又瞥了冉鏡雪一眼,故意抬高聲音道:“不錯,我是被男人抱過,可那第一個抱我的男人不就是靖郎你嗎?”

望著靖寒憶,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睫毛撲扇間嫋嫋煙波漾了出來,那嫵媚之態是冉鏡雪學也學不來的,冉鏡雪直盯著她看,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最後實在看不慣這副姿態,便攔到了妘婧麵前,一把將她推開道:“去,去,去,別以為自己長了一張狐媚妖嬈的臉,就可以到處勾引男人!”

“冉,鏡,雪。”妘婧再也忍不住,猛撲過來,就將冉鏡雪的衣襟抓了起來,而冉鏡雪也毫不示弱,雙手扼住了妘婧的纖頸,怒道:“別以為我冉鏡雪好欺負,之前的一筆帳還沒跟你算呢!”

“是麽?”妘婧陰邪的笑了起來,“原來冉姑娘還這麽記仇呀!我還可惜了那瓶被你浪費的合歡酒呢!你不喝自然另有人喝。”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加力,也掐在了冉鏡雪脖子上。

“你想給誰喝?”冉鏡雪的聲音差點沒被卡住,她也猛一加力就將妘婧掰倒在了地上,兩人頓時就抱成了一團,你摳我打,在地上連滾了數下,衣帶掀起塵土飛揚,直到兩人本來都可稱人間絕色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溥溥的青灰。

孿生兄弟、鬱天劍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就要笑起來。而靖寒憶的臉色卻變得鐵青,說不出是什麽表情,隻怕這種女人打架的局麵連他也難解。水芙蓉見他們都沒有動,更急得手足無措,一邊勸說著:“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一邊奔過去試圖將壓在冉鏡雪身上的雲婧拉開,不料雲婧就是一掌將水芙蓉推倒在了地上。

鬱天劍見水芙蓉摔倒在了地上,自然心上臉上都不悅,他剛想扶起水芙蓉時,卻讓靖寒憶搶了先,看著靖寒憶將水芙蓉牽了起來,他的腳步頓住,眼裏露出了一絲黯然之色。

而靖寒憶卻隻是將水芙蓉扶穩後,便轉身就朝妘婧和冉鏡雪倆人走了去。

這個時候,冉鏡雪突然使足了全力,將雲婧的雙手掰開,一個翻身就將雲婧壓在了身下,雙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子,大聲厲斥道:“你敢打我妹妹,我冉鏡雪就要你好看!”

“冉……鏡雪,你別……得意。”妘婧被卡得快沒了力氣,斷斷續續道,一隻手摸進了自己的袖口,然後便是一道銀光悄無聲息的從袖口射出。

“雪姬,快起來——”靖寒憶一聲大喝,一隻手已將冉鏡雪提了起來,而另一隻手裏卻赫然多了一把刀,一把還握在妘婧手裏的柳葉相思刀。

冉鏡雪本還倔強著想要掙脫靖寒憶再給妘婧補上一拳,不料轉眼之間竟看到這樣一個對峙局麵。剛才……就在頃刻間,如果靖寒憶不及時抓住妘婧手中的柳葉刀,這一刀就會刺向她的胸口吧!冉鏡雪臉色變得慍怒,對雲婧冷道:“你想要殺了我?”

雲婧冷哼了一聲:“我不過是想保護我自己,這是人的本能。”

冉鏡雪道:“可我並沒有想要殺你,我不過是想教訓你一下。原來你竟跟魔教的殺手一樣,格殺身邊一切對自己不利的人,下手亦毫不留情,由此可見,你也一定是幕天宇的人,是不是?”

妘婧不屑的瞥了冉鏡雪一眼,沒準備回答,她又望向靖寒憶的手,蹙眉道:“靖郎,你的手受傷了,你快放開,我幫你包紮一下。”

冉鏡雪這才看到靖寒憶的手逐漸被鮮血染紅,頓時心如刀割。“靖公子,你快放手!”她心急得快要掉眼淚,可他卻若無其事的對她一笑,那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就算讓她曆經數世輪回也難以忘卻吧。

那還是幾千年前,當雪精靈看到那樣的笑容化為漫天的飛雪時,以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也要許下來的心願,那個心願便是無論多少次輪回轉世,都要讓他的音容笑貌深刻在她的腦海裏。

靖寒憶還是沒有打算放手,看著妘婧,冷問道:“你為什麽要裝?”

“裝?”妘婧又皺了下眉頭,表示困惑不解,無辜可憐,“我裝什麽了?”

靖寒憶道:“你明明沒有中毒,卻一路裝作昏睡,那個偷襲你的人是不是你的同謀,是不是你們耍的詭計將我們引到這裏來的,將我們引來這裏又了為了什麽?”

妘婧冷笑了一聲道:“靖郎,你真是越來越多疑了,難道我妘婧就不會中毒不會受傷的嗎?難道我妘婧就不能像其他女人在受傷脆弱時也得到自己所愛的人一點點的關懷嗎?靖郎,我承認這一路我都是清醒的,雖然我解不了玫瑰針的毒不能睜開眼睛,但我卻很清楚的聽到了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說到這,她目光中隱隱閃爍出了一點水亮,但她卻咬了咬牙,堅決不讓淚水凝聚,隻是注視著靖寒憶的眼睛,繼續道:“是,我是想將你們引到這裏來,因為隻有這裏的合歡樹精香和聖泉裏的水才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我也隻是想活下來而已,靖郎,我真的錯了嗎?難道你真的很希望我死?”

靖寒憶目光漸漸柔合下來,手也從妘婧的刀鋒上慢慢鬆開,他望向了前麵的池泉,忽然間似想到了什麽,問道:“你說這泉是聖泉?”

妘婧點頭道:“是聖泉,據說喝一口聖泉的水,可以除百病,冶癆疾,一口泉水,一世安康。”

靖寒憶道:“可傳聞聖泉臥於蓬萊仙島之中,又怎會出現在這裏?”

妘婧笑了笑,道:“靖郎,這裏本來就是蓬萊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