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鏡雪霍然一驚,想不到這個女人還能如此從容鎮定,竟拿自己說起笑話來。

鬱天劍也有些無奈,冷聲道:“這麽說來,姑娘你是想死?”

那女子又笑了笑,慢聲道:“奴家不想死。隻是公子要取奴家的命,奴家也無反抗之力呀!不過,奴家要提醒公子一句,若是奴家不幸死了的話,那個叫什麽水芙蓉的姑娘估計也就……”

“刷——”鬱天劍挽起的劍花將幔帳撕得粉碎,滿池海堂如受驚嚇,隨著一朵朵濺起的水花飛向了空中,又落進了水池。

“你果然是那個女人,香櫻!”鬱天劍命道:“給我穿好衣服出來說話!”

那女子捧花淋肩的動作立刻停止,也就停止了一瞬間,她又驀地媚聲大笑了起來,直笑得雙肩猛顫,不能自已。鬱天劍一肚子的火都冒了出來,恨不得就將這女人直接從浴池裏提出來,不過,他也是一個涵養極高的人,雖是一個殺手,但在這種情況下麵對這樣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他還真不知道該怎樣下手。

那女子笑完了之後,仿佛也感受到了他身上強壓製住的殺氣,遂道:“公子其實也不用著急。奴家本是想起身穿衣服的,但這背後有五雙眼睛看著,奴家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就隻能呆在這浴池中不動了。依公子來看,各位是不是……該先回避一下?”

孿生兄弟聞聲猛一怔,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居然背朝著他們還知道這裏有幾個人。

靖寒憶道:“那我們先出去一下,待姑娘更衣完畢之後,我們再來拜會姑娘。”

靖寒憶這一言,其他人都沒有意見,於是五人就要走出門外。卻就在他們的腳步離近門檻之時,背後傳來了一聲“嘩啦”的水聲,一股冷風從背後襲來,送來的又是濃鬱致極的冷香。

“不必了,奴家更衣不過是一瞬間,各位可以回頭了。”女子之聲傳來,靖寒憶等人立刻回轉了身,就見浴池前麵的一張**紅帳如煙,朦朧之中顯現出一個半躺著的女子身影來,**依舊是海堂滿鋪,而女子身上也有著如同海堂一樣的顏色。

如此妖嬈,就算是俗豔,也不免令人震驚不已。

冉鏡雪看了看這女人的姿態,竟似與她初見千蝶蠱神之時分外相似,隻是這個女人身上透著一股腐靡的濃香,讓人一見就不難想象出她是風塵女子。

她的確是風塵女子,而且她也並不刻意的掩飾自己是風塵女子的身份,仿佛這個身份對她來說天經地義,無尚光榮。

冉鏡雪不禁問道:“你是誰?躲在幔帳裏麵幹什麽?難道不肯以真麵目識人?”

那女子嬌聲笑道:“誰說我不肯以真麵目識人了?我是怕嚇著各位?”

冉鏡雪道:“你就是一個骷髏頭,也嚇不死我們,別擺出這樣一副妖媚的姿態,我看不習慣。快快給我下床來,讓我們看看你長什麽模樣?”

那女子又是嬌笑了一聲,道:“姑娘可真是豪爽,不過,幾位公子都沒有說話,你看不習慣可不代表幾位公子看不習慣,不是嗎?”

鬱天劍立刻接道:“我的確看不習慣,還是請姑娘站起來說話。”

“嗬……”那女子猛地又是一陣嬌笑,滿床海堂都被她這笑聲驚得紛落了下來。隻見她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將紅帳扒開,然後露出了一張異常妖媚的臉來,那張臉卻並不是香櫻的臉,然而,卻比香櫻更妖更豔,豔到俗氣,卻也豔到令人震驚。

冉鏡雪見到這張臉後立刻就變了臉色,大聲道:“華騮。”

靖寒憶見這女子赫然就是在銀針茶館裏以玫瑰針傷了冉鏡雪的那個女人,不禁也是驚詫動容。而鬱天劍與孿生兄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眸光中盡透出懷疑,似乎還不能斷定此華騮就是幕天宇八駿部的華騮,畢竟七懸關中裏的“八駿”與幕天宇裏的八駿是不相同的。

然而,這女子似乎真的認識他們一樣,就朝著他們一個個點了點頭,笑道:“雖同為魔教之人,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飛天部鬱公子與孿生先知兩位歐陽公子呢。”

“你真是幕天宇華騮?”鬱天劍與孿生兄弟似乎還是有一些不敢相信。

那女子笑了笑,忽轉話題道:“聽說幾位公子都是神仙中人。不知神仙中人是否真能抵抗得住七情六欲的**?”

“華騮,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也在鍾離公子的七懸關之中,還有山子呢,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嗎?”冉鏡雪一個一個的問題搶問道。

華騮斜目看了冉鏡雪一眼,笑道:“喲,原來魔鏡雪姬還記得你的舊情人呀!我當冉姑娘另有新歡後早就將過往的一切都忘記了呢!”

“你!”冉鏡雪氣急,道,“我和山子之間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樣。”

華騮驀地側頭,盯著冉鏡雪,皺眉道:“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那魔鏡雪姬認為我想象中的是哪樣?”冉鏡雪又一次氣結,靖寒憶見她窘迫之極,便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接道:“原來姑娘是幕天宇八駿之華騮,不知華騮姑娘假扮香櫻引我們至此所謂何意?”

假扮香櫻?冉鏡雪一怔,望向靖寒憶問道:“寒憶,你說那個香櫻姑娘是她扮的?”

靖寒憶道:“一張臉可以用麵具來掩飾,但她身上的香氣卻無法用任何東西來掩飾。”

冉鏡雪恍然道:“是呀!那個香櫻身上也是這種怪香,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與寒憶比起來,我還真是笨呢!”說罷,傻傻的搔起了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目光,靖寒憶見她這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不禁也微微一笑,撫上她的秀發,道:“你其實一點也不笨,隻不過跟我在一起後就莫名奇妙的變得笨了一些。”冉鏡雪臉上一紅,不禁又是傻笑了起來。

“喲,小兩口還在這裏卿卿我我呢!”華騮的聲音突然打破這番柔情,故意諷刺道,“要不要我給二位準備一間房?”

冉鏡雪羞惱道:“華騮,你言語未免有些過分。你還沒有回答寒憶的問題呢,你假扮香櫻幹什麽,還有,你把芙蓉妹妹藏在什麽地方了?”

華騮柔聲笑了笑,道:“假扮香櫻是因為那個女人早就被我給殺了,我要想在這紅樓天堂裏混日子,就得借用一下她的身份。至於你的那個芙蓉妹妹嘛,我當然是圓了她的心願,讓她去見她心愛的哥哥去了。”鬱天劍猛地一驚,厲聲問道:“你把她給殺了嗎?”

華騮看了看鬱天劍,道:“原來鬱公子還這麽喜歡女人,以鬱公子的條件,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為了那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搞得神經兮兮的。依我看,鬱公子還不如選擇……”她一個“我”字還沒有出口,便覺脖頸上一痛,卻是鬱天劍的飛天劍毫不留情的在她肌膚上劃過了一條淺淺的傷口,雖不致命,但那劍還是緊緊的壓在了她的喉嚨上。

鬱天劍冷冷道:“若不想死的話,就帶我去見她!”

華騮也冷笑道:“鬱公子難道不知,幕天宇裏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死,如果你執意要我華騮的命,也未嚐不可,不過,我還要多謝鬱公子,讓我黃泉路了還多了一個陪伴。”

鬱天劍無奈,緩緩收回劍,低聲道:“她的命能給你什麽好處,你用她要脅我們到底有何目的?”

華騮用妖狐一般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鬱天劍、孿生兄弟、靖寒憶,最後,將目光定在了靖寒憶臉上,並向靖寒憶款款走了過來,冉鏡雪見她一副狐媚妖嬈的樣子,十分不悅道:“華騮,你休想打寒憶的主意,我問你,你來這裏殺了多少人?是不是武林客棧裏的小嬌也是你殺的?是不是你在那風幔上做了手腳?你本來是想殺我的,但小嬌不幸成了我的替死鬼。我說得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