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鏡雪頓覺心如刀絞,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大腦裏一片空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隻想好好愛他,為什麽她的愛隻會給他帶來傷害?她抱著他低聲的哭了出來,等到眼淚幹了之後,她才緩緩起身,為他蓋好被子,輕吻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後悄然離去。

現在就隻有這個辦法了,唯有離開他,他才不會痛苦吧!

冉鏡雪將門關好後,來到了天字號房前,她敲了敲門,喚道:“鬱公子,打擾了,我是冉鏡雪,能方便進來說一句話麽?”半響,沒有回音,冉鏡雪有些著急了,忙問道:“鬱公子,在麽?”還是沒有回音,冉鏡雪預感不妙,便幹脆將門推開,撞了進去。

這一進去後,卻沒有看到人,她四處找了找,都沒有發現這房間有什麽機關暗道,而房間裏的擺設也是私毫都沒有動過的痕跡,就連**的被褥都整齊的疊放在了當頭,一看就沒有拆開過,看樣子鬱天劍並沒有睡覺,但夜半三更,他又去了哪裏?

房間裏好似有一股涼颼颼的氣息,暗暗冷香流淌,冉鏡雪莫名的預感到一絲恐懼不安,就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將要發生一樣。或許是魔鏡給了她一部分預言的能力,她最近也常能感應到一些連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她警惕的掃了掃四周,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幅匯著鮮豔得有些詭異的畫卷上,真是奇怪,那幅畫初看上去隻是七朵不同種類的花而已,可是當她仔細的去看時,仿佛產生了錯覺,竟將那七朵花看成了七張麵孔,而且是七張女人的麵孔。

冉鏡雪悚然一驚,那七張麵孔便好似睜開了眼睛一樣對著她詭異的笑,那笑竟是如此熟悉,就好像……聖泉池底……那些女屍!

“啊——”冉鏡雪一聲驚呼,就忙向後退了一步,她頓時感覺到脊背上一涼,就猛地向背後看了去,但什麽也沒有看見,難不成這房間裏還真有鬼了不成,她雖不信,但還是控製不住腦海裏一連串恐怖的聯想,極為害怕的向門外衝了出去,卻不料撞上一堵軟牆,耳邊聞得一聲女子“唉喲”的呻吟,她驚喜的抬頭,是人的聲音,還好不是鬼!她拍了拍胸脯,就定睛看向來人。

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華騮!如果說此刻她最不想見到一個人,那麽這個人無疑就是華騮。

“喲,洞房花燭夜不陪著相公,出來想勾搭其他男人呀?”華騮仍沒好氣的諷刺道。

冉鏡雪怒道:“華騮,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一點,你懂不懂得禮貌待人?”

華騮扭動著軟若無骨的身軀,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仰著臉笑道:“我華騮天生就是這樣子,你能拿我怎麽著,何況,我說的也是實話,你不是以身相許了靖寒憶麽?現在又來找鬱天劍幹什麽?”冉鏡雪一時氣結,不想跟她多說,便問道:“我還正要問你呢?鬱天劍他人呢?”

華騮一臉譏誚道:“他人在哪裏,我怎麽知道?”

冉鏡雪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華騮笑了笑,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我會知道他人在哪裏?”

冉鏡雪猛地抓起華騮的手,將她拉進了鬱天劍房裏的那幅“七花名譜”的畫前,並指著畫中的七朵花道:“你給我好好看這幅畫。”

華騮斜瞟了一眼那幅畫,卻仿若觸電般的移開視線。

冉鏡雪看出了她心虛的反應,便問道:“怎麽,連你也不敢看這幅畫?”

華騮道:“我對畫不感興趣!”

冉鏡雪厲聲打斷道:“你胡說,這幅畫裏到底有什麽玄機,你一定知道。”

華騮看了冉鏡雪一眼,笑道:“想不到你還不算太笨。”

冉鏡雪怒道:“快說,這幅畫裏到底有什麽蹊蹺?你把鬱天劍引到什麽地方去了?”

華騮道:“畫是江南第一才子的神筆所畫,自然是活靈活現,你就是看見她們真正的複活了也沒什麽好驚奇的。而我們英俊又多情的鬱公子呢,自然是到極樂之陣去找他心愛的芙蓉姑娘去了。”說到這裏,她還故意戳了一下冉鏡雪的額頭道,“人家有喜歡的姑娘了,沒你的份,你別想幾個男人一起霸占。”

“拿開你的手!”冉鏡雪十分惱火的將她的手打開,問道:“極樂之陣在哪裏?”

華騮捂著嘴巴止了笑,又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看了冉鏡雪一眼,道:“我剛才還表揚了你一番,你就又犯起傻來了,我早說過,極樂之陣在夢境之中。”

冉鏡雪怒道:“你胡說八道,就算在夢中,鬱天劍現在也應該躺在**做夢,為什麽他人會莫名奇妙不見了?”

華騮冷著臉色道:“誰說人做夢就一定要躺在**,難道他就不能夢遊嗎?”

“夢遊?”冉鏡雪聽罷猛地一驚,就轉身將地字號房的那扇門推了開,趕到房裏一看,果然就不見了孿生兄弟二人。

“他們也夢遊去了麽?”冉鏡雪指向空****的地字號房,對華騮憤怒的問道。

華騮道“難得又變聰明了一回,是,他們也夢遊去了。再過不了多久,你相公也會夢遊去了。”

冉鏡雪頓時心下一沉,大感不妙,身形一變,立刻奔回了玄字號房間,還好,她看見靖寒憶安然無恙的躺在了**,沒有去夢遊。她輕舒了一口氣,走到床邊,捧起了靖寒憶的手,柔聲道:“對不起,寒憶,我還是不能離開你,尤其在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你。”她嚶嚶自語,語音剛落,突覺背後一痛,似乎是被人點了昏睡穴,沉沉的倦意襲來,她還沒有看清身後暗算她的人,便無力的陷進暈迷之中。

一雙纖細的手伸過來,將她握緊了靖寒憶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櫻紅色的衣角掃過她的臉頰,將一縷霧一般的冷香送入了她的鼻中。妖嬈的女子扶著她的肩膀蹲坐了下來,在她耳畔柔媚低吟道:“真是難得呀!兩人共處一室,居然還能不受情欲所惑,難道是我這房間布置得不夠曖昧溫馨麽?還是蠱神妹妹別有一套?”

“冉鏡雪呀冉鏡雪,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妒嫉你,你到底是何種魅力能令男人對你死心踏地?連天下第一劍的禦月公子都逃不過你的手心。”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真想將你碎屍萬段,提著你的人頭回去向天君複命,也省得他冒險去做一些無畏的犧牲。”

“不過,既然他這麽喜歡你,我就送他這一份禮物,也讓他如願以償,高興高興。”

一襲香風席卷了白衣女子而去,房間裏幔帳如雪飛揚,絲竹管樂之聲再次響起,吟吟彈唱,餘音繞梁。如夢之曲,又將人引進夢中。

幾道人影陸續從竹樓裏走出,夜色中,吊腳竹樓突地沉沒,空中飛花,鋪蓋成雲,永落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