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環望了一下四周的高山火色,臉色微顯出了一分憂懼,道:“芙蓉隻見了一眼鍾離公子的懸關譜,雖不能詳細描繪陣法所述,但大致是知道這陣法的曆害之處的。此陣為刀山火海陣沒錯,但駐守刀山火海陣的卻正是那一對風火麒麟。”

“一對?”鬱天劍詫異的問,“難道另外還有一隻麒麟獸不成?”

“雖然是一對,但風麒麟與火麒麟卻是一對孿生,血脈相連,心意相通,二位公子打傷了剛才的那一隻火麒麟,那風麒麟自然也受到了與火麒麟相等的傷害。”

水芙蓉說著,鬱天劍一笑,打斷道:“原來與兩位歐陽兄是同類。”

歐陽尋臉色頓時一冷,水芙蓉立忙搶道:“據傳,風麒麟與火麒麟是托塔天王李靖第三子哪吒的風火輪所演化而成,故而,這一對麒麟被稱之為神物,是……人所不能對抗的神物。”

“神物?”歐陽尋不屑道,“芙蓉姑娘怕是太相信傳說了,就算是神物,卻也不是人所不能對抗的神物,剛才,我們不是將它打敗了麽?”

“可是兩位公子也受了很重的傷呀!”水芙蓉語氣微婉,但見鬱天劍手臂上剛被包紮好的傷口又流出血來,連忙從身上扯下一塊碎布,將那傷口再次纏緊,她的動作極為小心而輕柔,這不禁令鬱天劍大為感動,他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嬌柔而蒼白的臉頰上,水芙蓉不覺,一邊為鬱天劍包紮傷口,一邊繼續道,“那火麒麟所受的傷隻是輕傷,而你們所受的傷……”話突地頓住,她抬頭望向鬱天劍,“我想,如果不是那火麒麟當時受到了某一種力量的牽引,隻怕,二位公子就要被那火麒麟所噴出來的火燒為灰燼了。”

“芙蓉姑娘此話怎講?”歐陽尋有些不滿的問道。

“火麒麟真正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遠不隻剛才那樣的,所謂刀山火海,意思便是,火麒麟所噴出來的火能燃燒成一片海,而風麒麟所刮起來的風是為刀風,它能卷起整座高山,而剛才,那麒麟還未噴出火來,便似受到了阻礙與控製一般,僅僅隻釋放了一點餘力。”

“阻礙,控製?”歐陽尋更不解,“芙蓉姑娘連這一點也看得出來?”

水芙蓉神色一黯,道,“並非芙蓉能看出來,隻是……鍾離公子的懸關譜上本就有記載,此一對風火麒麟與鎮關主人的心緊密相聯,因此,它們也會受到它們主人的控製。”

“主人?”鬱天劍悟道,“苦之懸關的主人?”

“是,苦之懸關的主人,綠耳。”水芙蓉有些憂鬱道,“可我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叫什麽,芙蓉好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什麽預感?”鬱天劍擔憂的問。

“水上有山,山中有木兮,是為苦情林,林中有峰,峰上有美人兮,是為癡情女。”水芙蓉喃喃道,“苦之懸關的主人,我大概是認識的。”

“那她是誰?”歐陽尋迫不及待的問。

水芙蓉搖了搖頭,似乎並不願說出自己的猜測。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了一女子的聲音,宛若天音降臨,清晰及近耳畔。“麒麟之心謂我心,麒麟之憂謂我心憂,各位好本事,竟將我風火一對麒麟都打傷。”

眼見一頭白發劃過天際,三道人影如天外飛仙般的突破紅雲天幕,禦風而來,從空而降,鬱天劍與歐陽尋皆是一驚,異口同聲的喚道:“靖寒憶。”水芙蓉則默默的低吟了一句:“師兄。”目光卻再也離不開他的身影。

“是我。”靖寒憶點落於地,向他們二人走近,目光從上至下打量他們的身體,但見白裳黑衣皆成一片血色,髒亂不堪,竟如喪家犬一般的狼狽,不由得歎道:“看來你們的確傷得不輕。”

歐陽尋點頭,目光極厲的向妘婧一轉,冷道:“靖公子怎麽還與這妖女在一起,若不是這妖女狡詐欺騙,我和鬱天劍何以像現在這樣狼狽。”

妘婧卻冷嘲道:“嗬,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誰叫你們這麽愚蠢上當的。”

歐陽尋就要發怒,但見他們二人中間站了一白發女子,不免轉移了視線,將好奇的目光都向那白發女子投了過去,想必剛才空中傳來的那一句話就是這女子所訴。

而就在歐陽尋注意到這女子之前,鬱天劍已打量了“她”很久,他不得不驚訝,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他卻還未見過這樣的一位奇女子,一頭白發及地不說,她竟還將白發梳成高帽,將自己的臉完完全全遮住,連眼睛都不露出。

歐陽尋道:“素來蒙麵之高手,大凡掩住自己的容貌輪廓,卻不像姑娘你連眼睛也要蒙得嚴嚴實實的。”說罷,指風已經撩起,“我想見見姑娘你的容貌。”不料,二根手指將他的手夾住,歐陽尋見是靖寒憶,微詫道:“靖公子為何擋我?”

靖寒憶故意轉開話題道:“洛神仙子,白水仙,想必你也聽過這個名字。”

“就是十年前豔驚江湖的洛神仙子?”鬱天劍接道,“江南第一才子江昀郎的妻子?”

“盜驪不是說她已經死了的麽?”歐陽尋道。

“什麽?”白水仙微訝,“誰說我死了的?”

“你果真是白水仙?”歐陽尋再次打量這如同幽靈一般的白發女子,“那為什麽要掩住自己的容貌?”

白水仙呆了一陣,道:“若各位不介意我的容貌會嚇到各位,讓大家見見也無所謂。”說罷,她果真將那罩住了她整個頭顱的白發高髻放了下來,靖寒憶來不及阻擋,就見她白發下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完全露了出來。

歐陽尋與鬱天劍不禁魂魄一驚,頓時後悔了讓她揭開白發,那張臉竟好似受過極其殘酷的火刑與刀型之苦,而被摧毀的慘不忍睹。半響,他們二人沒有說得出一句話來,而水芙蓉卻毫無畏懼,走向白水仙,抱著她哭了起來:“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是鍾離公子做的麽?是他將你變成這樣子的,他居然……”哽咽著說不出下半句來。

“你是誰?”白水仙冷漠的推開了她,道,“我自毀容貌,與他無關。”

水芙蓉眼睛一酸,緩緩的鬆開了白水仙,道:“水仙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你丈夫江昀郎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著,她苦笑,“其實可能連他也不知道呢,不過……”

“他知道。”話音突然被打斷,白水仙道,“你就是江家的小姐,素菊,是你麽?”

“素菊?”鬱天劍念道。白水仙接著道:“昀郎跟我說起過你,他說你自小就不與家人住在一起,而你們兄妹倆更是從未有機會見過麵,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個妹妹叫素菊,他還偷偷的去找過你所住的地方,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水芙蓉又驚又喜道:“原來哥哥知道我的存在,他竟然都知道……”

白水仙點頭,唇角勾出一抹微笑,“原來你就是素菊,很好呀!在我臨死前還能見到昀郎的妹妹,這也算是上天對我不溥吧!”她這句話一說完,靖寒憶、歐陽尋、鬱天劍皆是一驚,而水芙蓉更是驚措惶恐:“胡說,你怎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