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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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豫西刀客的各路人馬在變幻的風雲下,調兵遣將的忙個不亦樂乎,可憐的賀榮光部依然懵懂無知的陳兵汝山一線。這時的**部眾,他們雖然打的是同一場戰爭,卻同床異夢的各懷自己隱秘的心事,帶兵的將領沉浸於破寨剿匪、一戰成名的榮耀幻想,衝鋒射擊的兵士們在一分一毫地精確盤算著下一步即將到手的財帛,一時的得意忘形,竟讓他們忘記了自己是在一塊怎樣的土地上、與一些怎樣的人進行著無望的惡仗。
古人稱:“得中原者得天下”、“當取天下之是,河南在所比爭”。為什麽呢?河南古為“豫州”,簡稱“豫”,又有“中州”、“中原”之稱。因轄境大部在黃河以南,故稱河南。全省跨黃河、淮河、海河、長江四大水係。全省地形呈西高東低之勢,省境之西聳立著太行山和豫西山脈。豫西山脈是秦嶺的東延部分,秦嶺進入豫西向東呈扇狀展布。伏牛山是豫西山地的主體,山勢雄偉高聳,海拔1000~2000米,被譽為全省的屋瓴。桐柏山脈、大別山脈拱衛於省境之南,海拔一般在1000米以下,為淮河、長江的分水嶺。太行山脈與豫西山脈之間的黃河兩岸分布有黃土丘陵區。豫中祈立著巍峨峻峭的中嶽嵩山。省境東部為遼闊的黃淮平原。居中的地理位置和險要的地勢,決定了曆史上的河南在全國政治、軍事、經濟等方麵的重要戰略地位。
由於久居中原要地,慣於領略天下王朝的興衰征戰,河南民風自古彪悍無匹。自古以來在這塊戰爭頻繁的土地上,一直有兩種傳統的武裝實力,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一般的外來戶即便兵強馬壯也要讓他們三分,否則雖然一時得手往往後麵要被翻盤。這兩種傳統勢力一種是與關中刀客相互呼應、毫不遜色而略有青出於藍之勢的豫西刀客(趟將),第二種是號稱刀槍不入、遍布民間的古老幫會紅槍會。而官府派來駐守地方的軍隊僅僅是屬於排列在最末的外來戶,且不要看官軍裝備整齊,兵強馬壯的樣子,一但惹惱了這些自古以來深藏不露的地方勢力,依然要被打得大呼救命不已。這裏從民國以來駐紮在河南大地上的官軍更替史中,就可窺見一斑,知道此言絕非危言聳聽。
在本文的主人公出場的時候,真正的鎮嵩軍已是一個曆史名詞。為何作者還要煞有介事的屢屢使用它呢?這主要是由於早先的軍閥派係林立,在中原大地上扭成一團的征戰不休,分分合合,縱然經過了中原大戰的統一聯合,但各種番號、歸屬依舊顯得城頭變幻大王旗的眼花繚亂,為了敘述和閱讀的輕鬆,作者快刀斬亂麻的將這一個名稱,統一冠以這個時期駐紮在河南一帶的**身上,在各種武裝勢力中使之脈絡清晰。現在為了敘述的需要,文章將簡要地敘述一下早先的**更替史以及和刀客、紅槍會的恩恩怨怨。
正宗的鎮嵩軍隸屬直係軍閥吳佩孚大帥帳下的劉鎮華部,其本身就是由一些傳統的刀客被招安後組成的,人馬數量驚人,約有十萬人,一直在豫陝兩省活動,號稱鎮嵩軍。自從披上丘八皮,變成了軍隊以後,仿佛是一種級別的提升,刀客們就開始喜歡叫為自己趟將,仿佛是跺著腳可以“堂堂堂”從西邊一路威風凜凜殺過來,掃**一圈,再“堂堂堂”威風凜凜殺回西邊去。其實很多趟將,趟出來就沒趟回去,除去躺下再沒起來過的,還真有一些趟成了“少將、中將、大將”的,但趟將在西邊豫西老家,人們依然隻是叫刀客。農忙的時候,回家放下刀拿起鋤務農就叫“麥客”。當然,不管你是誰,隻要拿起那把刀,就是刀客。不過拿個小刀劫道的蟊賊,在陝西叫刀客,在豫西則不屑叫他刀客,嫌他沒刀客的品位和氣質,至少也要綁票以上才叫刀客,至於趟將,現在我們就命名那些規模化、軍事化的刀客群。
早先的鎮嵩軍裏,孫殿英也算得上竄上跳下的一號人物,可為什麽後來就沒有了他的身影呢?原來在圍困西安城之前,孫殿英看到豫西山區發展空間不大,聚集的悍將又太多,東邊老家的黃淮大平原才是希望所在,於是他給兄弟們講了狗肉將軍,就是那個“不知兵有多少、不知錢有多少、不知妾有多少”的張宗昌的故事,弟兄們聽得口水直流,這樣孫殿英就講著故事,帶著道徒刀客弟兄們奔東部而走。
劉鎮華部的鎮嵩軍早就窺伺八水長安的神器,乘著國民軍在北京失勢,1926年1月,一支十萬多人的大軍突然殺入了渭水平原,趁火打劫而來,正麵對上了當時駐守西安城的、真正的關中刀客楊虎城部。楊虎城和當時的另一個大名鼎鼎的關中刀客李虎臣血戰死守,孤城百戰不倒,於是雙方就在城上城下對峙起來。楊虎城善於用兵,國民軍哀兵必勝,守的滴水不漏,攻城戰劉鎮華不是楊虎城正規軍的對手,強攻、爆破、挖地道手段用盡,依然一連八個月一籌莫展。史稱“二虎守長安”。在幾乎彈盡糧絕的、極度艱難卓絕的情況下,楊虎城向西北軍大帥馮玉祥提出請援。看在革命軍人的同一條戰線上,豪爽仗義的馮玉祥同意出兵,破敵西安城下。
其時,馮玉祥對劉鎮華的老底兒非常清楚,知道此人沒有斤兩,但是劉的五弟劉茂恩善於用兵,不同尋常,既決定出兵,以少對多,指揮官的選擇就頗為重要,馮玉祥指定的前敵總指揮是鄧寶珊,他的兩員副將孫良誠和吉鴻昌。鄧寶珊足智多謀,英勇善戰,孫良誠和吉鴻昌,是一對兒長期搭檔的熊虎之將。孫良誠是西北軍北伐中的頭號猛將。吉鴻昌,人稱“吉大膽”,在戰場上善於和敵手拚大刀片子,所向披靡。自己曾經給作了一隻飯碗,撰刻“做官即不許發財”,言辭磊落,擲地有聲。
這一仗,是西北軍值得驕傲的一戰,劉鎮華部加上新招的部隊,達到十三萬人,而西安城裏城外的西北軍,加在一起不過三、四萬,竟然打的鎮嵩軍大敗虧輸,狼狽逃出潼關,11月,西安解圍。劉鎮華走投無路,最後隻好自縛請降,投入馮玉祥門下,成了西北軍的第八軍。
緊接著,河南的地界又換上了西北軍的主要力量之國民第二軍駐紮,其帶兵將領原先是胡景翼,現在為嶽維峻。他在河南的報紙上一度稱為“豫嶽直吳”,和吳佩孚並列。但是嶽維峻不善帶兵,貪汙成性,他當官之後很快腐化,和國共兩黨派來的工作人員格格不入。因此他在軍中威望不高,製不住這些驕兵悍將,隻好放縱他們橫征暴斂以買好。原來胡景翼的第二軍紀律嚴明,頗有戰鬥力,到了他手中不到一年就鬧的軍紀敗壞,政務糜爛。河南百姓無法忍受,紛紛拿起刀兵驅逐第二軍駐軍,其中最有規模的組織就是“刀槍不入”的紅槍會。
當年風聲鶴唳的驅逐運動裏,河南紅槍會在河南四周邊界設卡,捉拿第二軍的逃兵。他們的方法十分簡單,在地上畫一圓圈,讓其說這是什麽,如果說“圈圈”,便可以放行,第二軍兵源陝西,一說便是“區區”,立刻鋤頭紅纓槍齊下,打死無論,因為大舌頭被誤殺的大概也不少。國民第二軍各部就此各奔前程,大部分並入了馮玉祥的係統。
直到由匯集趟將、當地幫派勢力與**為一體的別廷芳司令駐紮河南,並提出自有的王法說“汽車有汽車道,牛車有牛車道,走錯了,汽車紮胎,老牛砍蹄。”對河南地界的各方勢力以禮相待,地方靖安方顯得一團和氣,井井有條,才平穩的形成了自己水潑不進、針插不入的獨立王國。後來的國民黨見控製不住,試圖敲打了一下,不料這一下又惹了馬蜂窩,全省同仇敵愾的把敢於叫板的**嫡係湯恩伯部打得落花流水,據說堂堂的湯恩伯化裝成夥夫才逃出生天。
正由於此種曆史原因,現在豫西的刀客杆子在對抗**的戰鬥裏,能夠一呼百應,不可一世的集結而來,雖然也有慨然允諾的江湖義氣、兔死狐悲和唇齒相依的深層理由,但從他們奮勇撲擊、昂揚自若的神情裏,不難窺視出他們心態中那種自古對官軍不屑一顧的傳統驕傲感。
天剛拂曉,進行過一次短暫的試探性進攻後,一心撲在如何盡快地突破山寨防線、奮勇揮軍直入的賀榮光,站在與山寨遙遙相對的一塊巨大岩石下,仔細地觀察和分析著進攻的布局。
對麵的山寨孤立的橫亙在主峰下麵,左右兩麵是懸崖峭壁,後麵的山峰起伏,連綿不盡。寨門的柵欄仿佛就在伸手可觸之處,裏麵的街房屋角隱約可見,但上山的羊腸路又彎又窄,部隊的進攻隊形展不開,優勢火力也發揮不出來。他回頭四顧,隻見身邊的兵士個個都滿身泥土,一臉硝煙的痕跡,玻璃球似的呆滯的眼珠閃著陰光,都斜臥在地裏不肯再多動彈。
賀榮光沉思良久,他覺得山寨阻擊的火力已經漸漸減弱,看來是個好的兆頭,鑒於上山的道路狹窄且彎多、坡陡、緊臨山崖,道路非常險要,必須改變以往集團突破的方式,而采取小兵群、多路衝擊的戰法。終於他拿定主意,命令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午飯後集中火力,采取尖刀直插的方式,奪占主峰的山寨。
他再三地強調了刀客們沒有重武器、彈藥也出現了衰竭的跡象,誠懇的、有理有據的措詞,讓遇到沒有預先想象的順利後感到有些沮喪的士兵又活泛起來,覺得前途的希望一片可掬。這時,一廂情願的賀榮光沒有料到的是,刀客的援軍已經星夜趕來,初步形成了銅牆鐵壁的合圍態勢,現在龍章的人馬已經進入二旦的山寨,兩支人馬正在養精蓄銳的待命出擊,同時故布疑陣的裝出抵抗無力的樣子,牢牢地拖住賀榮光部。
滅頂之災已經來臨,賀榮光依然渾然不覺的激勵士氣道:“弟兄們!大家前幾日才美美的吃掉一桌筵席,這次的汝山一戰,據說山寨裏金銀如山,不知道各位的胃口如何?這一桌更為豐盛的宴席,會不會撐壞你們的胃口?”
猶如已經看到了熱騰騰的美味佳肴,猖狂已極的兵士們像吸飽了大煙土一樣,大聲的咆哮彌漫整個戰場。他們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等待著再次衝鋒的口令。 更多小說.盡在^星^月書^吧! 《其血玄黃》第二十三章由星-月-書-吧 W★w★⑧⊙c★○m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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