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權衡了一下之後,蕭寒最終決定,還是以重傷的代價為自己換取一次相對渺茫的機會。

看著那道已經近在咫尺的猩紅色旋風,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緊握九色長劍劍柄的手掌,下意識地一緊。

然而就在他抬起手臂,正要揮劍斬出的時候,一道憑空出現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道身影極度消瘦、單薄,正是那位神秘老者。

神秘老者雙手舉著一根暗灰色的木杖,一臉肅穆。

他的身體四周,環繞著無數疾速流轉的元力洪流。

霎時間,他原本極度消瘦、單薄的身體,卻宛如一座巨型大山橫在這片天地之間。

也就在這時候,瘋狂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的猩紅色旋風,猛地撞向了他手中那根暗灰色的木杖上。

轟!

一陣沉悶的巨響傳出。

神秘老者宛如巨型大山一般的身體疾速飛退,足足退出了數十丈遠才勉強穩住身形。

猩紅色的旋風消失,血閪猩紅色的身影落在了百丈開外,他看著這位剛剛穩住身形的神秘老者,猩紅色的眼眸驟然眯了起來:“老家夥,又是你!”

神秘老者暗暗吸了一口氣,道:“老朽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若是你不肯罷手,老朽這身老骨頭便會竭盡所能阻止你。”

血閪冷哼了一聲,不屑道:“你這身老骨頭都快散架了,憑什麽阻止本主的計劃!”

神秘老者抬起頭,原本混濁的眼眸亮起了兩道無比深邃的幽光,不卑不亢道:“就憑老朽待在這片天宇之間的時間,遠比你這孽畜要長久的多。”

血閪本就冷漠的表情驟然一沉,毫不掩飾地冷笑道:“老家夥,本主看你是老糊塗了吧!倘若孰強孰弱,所比的是在這片天宇存在的時間長短,那麽這片天宇之下的烏龜王八,便足以占據一席之地。”

神秘老者沒有再吭聲,隻是朝著正靠近自己的蕭寒看了一眼。

稍稍頓了頓,血閪斂起了臉龐上的冷笑之意,繼續說道:“你這老家夥,三番兩次地壞本主好事,本主也該好好教訓你一番了。”

話音未落,他猩紅色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距離神秘老者和蕭青已經不足十丈。

“天屠血刺!”

他猩紅色的身影剛一出現便發出一聲厲喝。

與此同時,他猛地揮動手中那根猩紅色的骨刺,朝著神秘老者所在的位置,淩空劈了下去。

猩紅色骨刺劈出的一瞬間,頓時亮起了一層寬約數米,長達數十丈的猩紅色血芒,宛如一柄猩紅色的擎天巨刃,當空斬下。

神秘老者瞳孔微縮,當即高舉手中那根暗灰色的木杖抵擋。

轟!

一陣巨響傳出。

神秘老者四周丈許之內的空間,頓時被震得顫動不止。

他腳下的地麵,更是整體塌陷了下去,隨著轟隆一聲,整片空間塵土飛揚。

此刻,神秘老者那如同枯樹皮一樣的幹枯的臉龐,雖然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但是他嘴角兩邊卻都溢出了一絲血跡。

很明顯,他受傷了。

當然,就在血閪朝著神秘老者施展這一大招的時候,身處神秘老者身旁,沒有遭受直接攻擊的蕭寒,也沒有閑著。

他漆黑色的身影,當即化作一道淡黑色的殘影,穿過漫天的塵土,瞬間來到了剛剛施展完大招的血閪身側。

他一氣嗬成,接連斬出了數劍。

若是在尋常時候,即便蕭寒所斬出的這幾劍行雲流水,瞬息而至,以血閪的實力也能輕鬆接下,可是眼下,血閪才剛剛施展完一記大招,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緩過氣來就得麵對這樣的幾劍,著實有些吃緊。

血閪神色緊繃,被逼得連連後退。

也就在這時候,剛剛擋下血閪那招天屠血刺的神秘老者,體內氣息未勻便發動了攻擊,他抬起手中那根暗灰色的木杖,猛地插在了身前的空間。

暗灰色的木杖插在了這片虛無的空間,卻仿佛落在了金剛玄鐵一般的地麵上。

錚!

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金屬震鳴聲。

震鳴聲響起的一瞬間,以這根暗灰色木杖為源點,一片如浪潮一般的暗紅色元力浪潮,鋪天蓋地般地湧向血閪。

對於這片暗灰色的元力浪潮,血閪原本還有些不屑,可是當這片暗灰色的元力浪潮距離他不足一丈的時候,他猩紅色的眼瞳卻禁不住一陣收縮。

“天道之氣,法則的混合力量!”

他輕聲喃喃的同時,當即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狀的猩紅色血盾,擋在自己身前。

暗灰色的元力浪潮席卷而來,防禦力驚人的半透明狀猩紅色血盾,僅僅隻是堅持了一瞬間就立馬崩碎。

如此短暫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逃離這片暗灰色元力浪潮的席卷範圍。

既然身處這片暗灰色元力浪潮的席卷範圍之內,繼續逃離,非但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他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定住了身形,準備正麵迎接這片暗灰色元力浪潮突破血盾後的剩餘衝擊力。

轟!

暗灰色元力浪潮如同洪水一般,席卷而過,他強行定住的身形,僅僅堅持了半息不到,便被衝飛了出去。

待他再次穩住身形的時候,臉色已經慘白,嘴角兩邊也有鮮血溢出。

很明顯,他也受傷了。

“撤!”

他原本還想讓山穀外的那五位血族大佬和安古一一起參與進來,繼續戰鬥下去,可是快速思索了一陣,再看了一眼數百丈開外的神秘老者和蕭寒之後,他卻果斷喊了這麽一聲。

他所受的傷雖然不是很重,但是他也吃不準蕭寒和那位神秘老者的狀況究竟如何,與其冒險繼續糾纏下去,還不如另尋機會再戰。

畢竟,他可不是一位喜歡冒險的之輩。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對那五位血族大佬,從始至終都不信任。

倘若繼續糾纏下去,他受傷加重,保不住那五位血族大佬又會趁機對他下手。

那五位血族大佬和安古一,原本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幫忙。

要知道,正在與血閪交戰的兩位,無論是蕭寒還是那位神秘老者,實力都在他們六位之上,出手幫忙,勢必會有很大的風險,可是麵對血閪被蕭寒和神秘老者合力圍攻,他們六位袖手旁觀,不上前幫忙,於情於理又有些說不過去,萬一到時候血閪利用這一點對他們發難,他們連反駁的借口都沒有。

可就在他們六位左右為難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血閪撤退之令。

他們心中一陣竊喜,不等血閪身影衝出,一個個就已經自顧化作了一道道殘影,離開了這片山穀。

......

半刻鍾之後,這片山穀重新恢複平靜。

蕭寒攙扶著神秘老者正欲離開,不料這時候,原本還神色平靜的神秘老者突然神色劇變。

“噗!”

下一刻,神秘老者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身上的氣息也快速萎靡。

“前輩!”

蕭寒見此,頓時臉色大變,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神秘老者抬起了枯樹枝一般的手掌,輕輕擺了擺,道:“不礙事,不礙事!”

不過他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卻很清楚,這一次他傷得很重,急需立刻就地療傷恢複。

可是當蕭寒想要扶他坐下的時候,幫他療傷的時候卻被他果斷拒絕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倘若那位血族之主中途反應過來,突然返回的話,以他們倆現在的狀態,很有可能都走不了。

再者,這個山穀雖然隱蔽,但是畢竟還在蠻古仙域之內,如今血族的領地,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暴露他們的情況。

意識到這一點,蕭寒也沒有繼續再堅持,他帶著神秘老者,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片山穀。

果不其然,就在蕭寒與神秘老者離開這片山穀的半個時辰之後,先前離去的血閪帶著五位血族大佬和安古一,重新返回。

“主上,怎麽了?”

看著血閪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冷漠,站在一片的血煞輕聲問道。

血閪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握緊了手掌,道:“本王太過謹慎...也太過心急了,那個老家夥的實力並沒有比那姓蕭的強多少。”

血煞眼眸微微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道:“主上的意思是,那老家施展了那一記大招之後,已經幾乎失去了再戰之力?”

血閪沒有吭聲,卻是神色微惱地點了點頭。

血煞道:“既然如此,那我帶著兄弟幾個,立即分散追擊。”

“追擊?”

血閪輕哼了一聲,毫不掩飾地冷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姓蕭的即便受了傷,但他的實力仍然比你們幾個強大不少,更何況,那姓蕭的原本就擅長速度,隻要他帶著那個老家夥一心逃跑,你覺得你們幾個能夠追得上他?”

血煞被懟的啞口無言,緩緩垂下了腦袋。

“好了,你們一個個也沒有必要這麽垂頭喪氣的。”

血閪看了血煞一眼,又緩緩掃視了一圈其他四位血族大佬和安古一,緩聲道:“經此一戰,我們也不是毫無收獲,我們至少知道一點,那就是那個老家夥的實力,實際上與那個姓蕭的半斤八兩,你們當中,隻要分出兩位與本主協同作戰,定可完全碾壓他們。”

“所以,接下來我們隻需稍作休整便可直撲昊虛仙域,一舉將他們完全擊潰。”

“主上聖明!”

他話音剛落,以血煞為首的五位血族大佬,以及安古一,當即深深一禮,恭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