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阡雪在雅緹家寄居了三天,由於懷安公務繁忙,回瑞士的行程一推再推。阡雪也樂得歡,天天往雅緹的花圃跑。
這個花圃是雅緹親手栽培,一土一木,都有雅緹的參與。她從懷安口中得知,雅緹當年曾留學美國,回國後從事大型宴會場地設計,並購下這個花圃。
花圃忙起來的時候,雅緹會多請幾個工人,平時隻要五個左右的工人幫忙。她很佩服雅緹,不僅為A市的大型宴會場地做設計,還要管理花圃,外麵還有她自己開的花店,忙得似陀螺,卻很充實。
此刻,雅緹正站在花圃裏指揮工人將栽培好的盆栽或采摘好的玫瑰,小心翼翼搬上貨車,“輕一點,小心弄壞了,到時候鋪起來會不好看。”
“雅緹。”阡雪輕輕走過去,笑道:“需要我幫忙嗎?我好象什麽事也沒做。”
雅緹轉過身來,眸子彎成月牙:“我要是讓你幫忙,懷安那家夥估計會劈了我……你身子不好,應該去屋子裏休息才是。好啦,你回屋裏陪童童玩,我現在有個場地要趕,你幫我看家,OK?”
調皮眨眨眼,雅緹將阡雪輕輕往屋裏推:“我估計會很晚回來,童童就交給你了。”
阡雪有些無奈:“那你晚上會趕回來吃飯嗎?”她想她能幫的就是幫雅緹做家務了。
“應該不會,晚宴會進行到很晚,我回來的時候一般都是淩晨兩三點,或者更晚……呃,前段時間照顧童童的保姆回家了,現在我很忙又沒有時間再去請一個,所以這兩天就先拜托你照顧童童了,阡雪。”
“沒問題,雅緹你放心去工作吧,我會照顧好童童的。”阡雪淺笑嫣然,好吧,既然花圃的忙幫不上,她就照顧小童童,那孩子,她挺喜歡的。
“謝謝你,阡雪。”雅緹給阡雪一個友好擁抱,快步折回貨車的副駕駛座,“拜,家裏就交給你了。”
“恩,拜。”
“小衝,開車吧。”雅緹利索吩咐貨車司機,隨後,貨車快速向A市市區駛去。
阡雪目送貨車離去後,先是在花圃前站了一會,看到眼前那片含苞待放的鬱金香,實在是受不住**,遂走上前折了幾枝,再走回屋裏。
雅緹的屋子裏很少有裝飾,根本看不到花瓶之類的東西,阡雪無奈笑笑,隻得找了個大大的高水杯插上鬱金香,放在窗台上。
轉過身,看到童童正趴在客廳的地毯上玩積木,一張圓圓的小臉非常認真,紅撲撲的,胖胖小手正全神貫注搭房子。
阡雪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摸摸他柔軟的發絲。
小孩子還真是可愛呢,粉嘟嘟,軟綿綿的,對什麽事都好奇,一雙大大的眼睛不含一絲雜質,如天山上融化的雪水。如果她也能有這樣一個孩子,該有多好。
孩子?她不自覺的摸摸自己平坦的肚皮。那裏曾經很痛很痛,讓她在夢裏痛得死去活來,暗無天日。而愛得華婦醫一周一次的婦檢,醫生卻道是她曾不小心摔下樓梯,弄傷了腹部。
所以,她以後可能很難懷上孩子,或者不能再生育。
不能再生孩子?她以後還要和懷安結婚的呀,如果她不能生孩子,那她,還是個完整的女人嗎?
“童童,肚子餓嗎?”她將小家夥小小的身子擁進自己懷裏,聞著他身上好聞的稚嫩氣息,不覺有些黯然傷神。
童童扭了扭軟軟的小身子,大眼看向阡雪,小嘴一撅答非所問:“媽咪說童童沒有爸爸,可是幼稚園的寧寧說每個寶寶都有爸爸……”
阡雪稍稍一愣,想起雅緹並沒有給她提過童童爸爸的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小家夥。
“童童想要爸爸嗎?”她知道,其實在這個小家夥的意識裏,爸爸隻是個模糊的概念,就像小時候的她。
“恩,爸爸會讓寶寶騎馬馬,會帶寶寶去遊樂園……”
“原來是這樣,阡雪阿姨也可以帶童童去遊樂園哦。”阡雪心疼的將小家夥抱進懷裏,這才發現小家夥有雙琥珀色眼珠,非常漂亮。
“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媽咪好久沒有帶童童去玩旋轉木馬了。”小家夥的琥珀色眼珠瞬息栩栩有神起來。
阡雪摸摸他的軟發,看看天色:“恩,現在時間還早,那我們早去早回。”
阡雪帶著童童去了婦幼醫院附近的一家遊樂園,她站在旁邊看童童旋轉木馬上的笑得大眼眯成了一條線,她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玩了兩圈,不家夥不想一個人玩了,硬是也將她拉上了木馬。
她抱住懷中柔軟的小身子,聽著歡快的兒童歌曲,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母親,帶著自己的孩子,和他一起玩遊戲。
“您的孩子真可愛。”她聽到旁邊的其他父母對她這樣讚道,並摸了摸童童的小頭顱,“小家夥要乖乖聽媽咪的話哦。”
小童童卻是睜著一雙大大的水靈靈眼睛,羨慕的看著遠處的幸福三口。爸爸和媽媽,一人牽著小寶寶的一隻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童童。”阡雪抱起他,突然有些後悔將他帶來這裏,“我們現在回家好嗎?童童已經玩累了,需要回家休息對不對?呐,阡雪阿姨先給童童買下那隻可愛的小熊,作為童童今天非常聽話的獎勵……”
“恩。”童童短胖的雙臂圈住阡雪纖細的脖子,小頭顱安靜的靠在阡雪的頸窩,非常乖巧。
阡雪抱著他,靜靜往玩具店走。
五分鍾後,一隻碩大的米白熊寶貝抱在童童的懷中,幾乎遮擋住阡雪大半個身子。
“童童,喜歡這個熊寶貝嗎?”
“喜歡。”小家夥竟然一直很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玩累了。
“那先讓阡雪阿姨幫著拿著,我們現在回家,好嗎?”
“好。”小家夥繼續乖巧回答,阡雪捏捏他的小臉蛋,將熊寶貝夾站臂彎,抱著小家夥大步往捷運方向走。
剛走幾步,陡然聽到小家夥大叫:“阡雪阿姨,那個人的東西掉了。”
“啊,是嗎?”阡雪有些吃力的回應,這個小家夥,還真有點重,加上熊寶貝,臂彎都酸掉了。
她輕輕抒出一口氣,朝小家夥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離他們不到百米的婦幼醫院門口,一輛銀色小車上走出一個穿淺藍牛津紡襯衫,斜紋直筒卡其褲的偉岸男子,他正抱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往醫院裏焦急的衝,似乎是女人發生了什麽事。
而童童所指的東西,是女人手上掉落的紅色手提袋,靜靜躺在車門旁,男子並沒有發覺。
阡雪蹙了蹙眉,往那輛小車走。她先是將童童放下,撿起地上那手提袋,再重新抱起小家夥,快步跟上男人的腳步。
“喂,你東西掉了。”她對那高大的背影喊,聲音軟軟的,聲帶有微微的疼。
男子似乎沒有聽到,大步往婦產科走。
“算了,還是追上去。”阡雪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的嗓子,她的嗓子現在還發不出高亢的聲音的。
進入婦產科,她將童童放在地上,聽到那個男人急切的聲音:“醫生,她現在可能動了胎氣,你快給她看看,千萬不能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事……”
這個聲音!阡雪的心,猛的一痛。隨後微微蹙了眉,她為什麽會痛呢?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但她還是真實感覺到了。
她愣在那裏。直到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拉了拉她:“阡雪阿姨,我要回家。”
她才反應過來:“好,童童乖,阿姨將這手提袋還給它的主人就帶童童回家好嗎?”
“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家夥不耐煩的鬧起來。
“好,好,我們馬上回去。”阡雪無奈,隻得拉住一個經過的護士,將手提袋交給她:“請你幫我將這個手提袋交給那個男人好嗎?這是她妻子的手提袋,剛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指指前方已經坐在椅子上等待的焦急男人。
“好的。”護士笑著應答。
“謝謝你。”對護士微微一笑,阡雪一手抱著熊寶貝,一手抱起疲累的小家夥快步走出婦產科。
等阡雪走出去,那邊護士微笑著將雲慕音的手提袋交給坐在塑料椅上的冷辰軒:“先生,這是剛才有位小姐讓我轉交給您的,說是您妻子落下的。”
“妻子?”冷辰軒劍眉一挑,接過那熟悉的紅色手提袋,看了看四周,“那位小姐呢?”這才意識到剛才因為焦急,沒有注意到慕音一直捏著她的手提袋。
“她剛剛走,似乎是要帶著孩子回家,她的小孩哭鼻子,所以讓我轉交給您。”
“好的,謝謝你。”冷辰軒對護士禮貌一笑,不再追究。
隨後,另一個護士扶著臉色蒼白的雲慕音從醫生辦公室裏走出來,對冷辰軒道:“您太太並無大礙,隻是動了胎氣,這是醫生開的安胎藥,吃幾副就沒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冷辰軒接過藥單,從護士手中摻過雲慕音,眸子微眯:“你想打掉孩子?”
雲慕音看著他,扯出一抹虛弱的笑:“辰軒,你覺得這個孩子生下來會幸福嗎?我沒有想打掉它,隻是不小心的。”
“如果不是我幸好遇到,你是不是準備繼續‘不小心’下去?”冷辰軒冷冷一笑,將手提袋塞在她手上,摻著她往外麵走:“走吧,我現在送你回家,你最好不要讓奶奶知道剛才的事。”
“辰軒,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雲慕音看著他,不肯移動腳步。
“你有什麽理由讓我相信?”冷辰軒反問,眸子淬上寒冰:“相信當初不是你將楊鐵七帶進療養院,引狼入室?相信你愛著的是我,嫁辰皓隻是為了報恩?”
“辰軒,我……”
“不要再說這些了,我現在送你回去休息。”
路上,冷辰軒一隻手肘撐在落下玻璃的車窗上,另一隻手穩穩握著方向盤,劍眉微皺。雲慕音則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車內的空氣是沉重的。
末了,雲慕音終於開口:“如果九年前我沒有走,你是不是會娶我?”
冷辰軒劍眉一挑,靜默,卻終是肯定道:“會。”
是的,那個時候,他已買好了求婚戒指,那個時候,他的心裏隻有這個女人,可是……
“可是為什麽再過五年,你卻不肯娶我?我們依舊是愛著對方的呀,你為什麽不肯答應娶我?因為辰皓,因為那個出車禍的女人?”
“吱--”車子陡然在路邊停下,冷辰軒一拳揍在方向盤上,“那場車禍,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沒想到她會看到這一幕……”
他傷痛的眸子轉向旁邊的女子:“那天,你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你明明說過隻和我談談,卻為什麽要做出脫掉自己禮服的事?為什麽還是不肯放棄?那個時候,我已經跟她訂了婚,我已經決心跟她結婚呀。”
“而你,也已跟辰皓訂了婚,你有想過辰皓的感受嗎?那一天,我已經說過了,我五年前想娶你,五年後的今日我也想過娶你,但是我發現自己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想娶的人是她!”
“慕音,為什麽到今天,你還要問這個問題?”
那天,他不該來見她的,更不該將她壓在桌上阻止她的瘋狂。
“我不是故意的,也許決定和辰皓訂婚,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為了氣你……但是我始終相信四年前,你依舊愛著的人是我,你隻是被那個女人蒙蔽了雙眼,隻是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我隻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心,想讓你愛我,你知道嗎?軒,我們當初的感情才是最真的,我們一起吃苦,一起奮鬥……”雲慕音也激動起來,竟是淚眼朦朧,淚珠直刷刷的掉。
“軒,你就沒有為我想過嗎?當初我離開你,為了救父親,被楊鐵七騙進那間肮髒的酒吧,被逼著天天跳舞蹈……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你就沒有為我想過嗎?”
“那個時候,你為什麽不打電話過來向我求救?”冷辰軒冷靜下來,眸子恢複平靜。
“那個時候的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你是那麽恨我……更何況,我根本與外界取不得聯係……如果不是遇到辰皓,我想我會死在那裏……”
冷辰軒看著前方,沉默下來。
“辰皓他,太傻了,我從一開始就跟他說過我不會愛他,我對他,隻會有感激,不會有愛情……有的時候,麵對辰皓的執著,我也有過動搖,我想過就這樣和他過一輩子也好……但是偏偏,救我的那個人,是你的親弟弟。更沒想到,再次相見,你會原諒我的當初離去……”
“那個時候,我和辰皓並沒有訂婚,我和他的牽絆隻是一種恩情……恩情與愛情,我選擇了後者,難道這樣也有錯嗎?但是你偏偏要將我往他身邊推……我想有自己的事業,我想讓自己自強,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冷辰軒的腮幫子緊了緊,終於看向旁邊淚如雨下的女子:“那你當初將楊鐵七帶進療養院,綁走我母親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會撕票?”
“因為那個時候他威脅我,要將我在美國做舞蹈娘的事抖出去……”
“所以你狠得下心來傷害一個不能動彈的老人?!”
“他向我保證過絕對不會傷害婆婆的,他隻是想整整舅舅,為報當初的那口惡氣,因為他當初為了給我父親做證,牽連到自己……”
“那麽他後來呢?之前將你騙到美國,後來越獄出來惡性難改,害死辰皓!這些的這些,你竟然跟我說你相信他不會傷害,會向你保證!!!”
“軒,辰皓的死是我無法預料的,婆婆的事,我是被逼上了絕路,隻能賭上一把……”
冷辰軒沒有再出聲,卻是胸膛劇烈起伏,打開車門走了出去。而後靜靜立在公路旁,望著遠處波濤拍岸的海麵,想起弟弟臨死前的那張臉,側臉沉重憂傷。
稍後,等兩人到達冷宅,下人們正在準備晚餐。
冷宅的客廳裏,掛著冷辰皓的遺照,依舊是一張陽光笑臉,卻在這肅穆的靈堂,顯得有些哀傷。
餐桌上一桌的清淡素菜,沒有人開口說話,死寂沉沉。
冷老太太一頭白發,老臉哀傷難看,當見到走進來的兩人,老眼裏閃過一抹複雜。冷閔揚兩鬢霜白,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一雙布滿滄桑的眼,在見到大兒子和二兒媳婦時,隻有無奈。
冷家二夫人林薌蘭的臉,則永遠是一副怯怯的模樣;至於冷允拓,他並沒出現在餐桌上。
“大哥,二嫂,你們快過來坐。”出聲的,是一個身穿黑色T恤,頭戴小白花的嬌俏女子,她站起身,走過來扶著雲慕音坐下,“二嫂,你懷了寶寶,注意些。”
冷辰軒在父親旁邊靜靜坐下,低啞:“靈妤,你先扶你二嫂去房間休息,然後讓仆人將飯菜送到她房裏,你二嫂可能累了。”
“恩,二嫂懷著寶寶上了一整天的班肯定累了,我這就扶二嫂上樓休息去。”說著,輕輕扶起臉色蒼白的雲慕音往二樓走。
等兩人消失在樓梯轉角,程秀合道:“既然她已懷孕,辰軒你就給她批產假,讓她在家裏養胎。我可不希望辰皓的孩子也……”
“哎,原本以為辰皓把她娶進來是終成眷屬,哪知卻是飛來橫禍,這雲海深的女兒果然是我們冷家的克星,我老骨頭一把了,要替父報仇就衝我來……”
“媽,不要這麽說!”冷閔揚連忙打斷母親的話,老臉雖哀傷著,但仍是明事理的:“辰皓出事是意外,應該不關慕音的事……”
“可是那楊鐵七自己親口承認他曾經幫雲海深出庭做證,現在回來是為報複。當初的確是辰軒舅舅將那雲海深送進監獄,這姓雲的剛好又找上了辰皓,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隻怪我們當初太大意,以為對他們雲家是種補償……哎,現在辰皓那孩子婚事都辦了,孩子也有了,我們不承認這個兒媳也不行。”
“媽,我們要相信辰皓。”冷閔揚語重心長,二兒子為了保護這個兒媳婦,連生命都不要,他這個做父親能說什麽呢?
“可是,偏偏是她害死了辰皓!”冷老太太的聲音拔高起來,讓客廳裏的氣氛愈加沉重。
終是,沒有人再開口說一句話。
見童童濃密修長的睫毛不再眨動,阡雪放下童話故事書,輕輕走出小家夥的房間。
呼,甩甩酸痛的胳膊,她才知道照顧小孩是有多麽累。特別是吃飯洗澡的時候,飯粒撒的到處都是,洗澡水也濺濕了她一身。
她回房換下濕透的衣服,去廚房給自己煮了杯牛奶裹裹腹。剛才為了照顧小家夥吃飯,她簡直粒米未進,肚子早已餓過了頭。
想到不能空腹喝牛奶,她不得不先塞了一塊小麵包進肚子,然後端著牛奶杯,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靜靜翻閱雅緹做過的設計。
大多數是婚宴,設計非常獨特新穎,沒有走俗套路線,婚禮現場,每一張照片都讓人眼前一亮,從心底發出讚歎,堪稱完美之作。如果她以後和懷安結婚,也一定要找雅緹為他們的婚禮宴會場地做設計。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繼續翻閱。可能是年紀大了沒有安全感,最近她總是想著和懷安結婚。
冊子翻到最後一頁,卻不再是作品,而是幾張生活照。兩三張的樣子,全是簡單真實的生活照。
照片上的雅緹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發飛揚,挽著一個高大外國男人的臂彎笑得甜蜜,還有張是男人摟著她的模樣。莫非這就是童童的父親?可是當時的兩人看起來好年輕,甚至有點青澀,應該隻是在上大學吧。
至於最後一張照片,是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是那個外國男人自不必說,另一個則是個高大挺拔的東方男子,他摟著兄弟的肩,正對鏡頭笑得開懷。
他那張五官分明的臉也稍顯青澀,卻是散發迷人的魅力,特別是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很讓人心動。
可是,她感覺的卻是心痛。
她的指尖不自覺的描上男人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反正就是感覺她以前已經做過千百次。
末了,門鈴響起來,打斷她的迷茫。“嘟……嘟……”
她闔上冊子去開門,看到懷安一臉疲倦站在門口。
“阡雪,你果真還沒睡。”他嗓音嘶啞暗沉,站在門口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傾訴他對她的思念。這三天因為實在太忙,他抽不出身過來,所以隻有一天一道電話。
“懷安,我睡不著。”阡雪靜靜回抱他,心頭莫名的刺痛一點一點散去。為什麽會痛呢?明明有這麽一個愛她的男人。
“今晚我陪你。”許懷安放開她,擁著她往客廳走,隨後自己坐在沙發上抱著她,壓著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思念之吻。
“雅緹現在不在家吧?”他喘著粗氣放開阡雪香軟的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笑了。在家也不要緊,他不介意給她看免費的。
阡雪搖搖頭,小臉緋紅,抓住他在她身上遊移的大掌:“懷安,我還沒準備好。”
許懷安一愣,安靜的停下動作,將她抱進懷裏:“好吧,我繼續等我們結婚。阡雪,明天去我家裏一趟,我已經跟我的父母說了我們的婚事,我想在A市訂婚結婚,然後去瑞士定居,你覺得怎麽樣?”
阡雪將頭顱靜靜靠在他舒服的肩窩,輕道:“那你的事業呢,你現在是A市副市長,馬上老市長退休,你就要接任市長之位。”
“我可能辭職……”
“不要,懷安。”阡雪從他的肩窩上抬起小臉,嚴肅道:“不要放棄你的前程,我們不一定現在就要去瑞士定居,我們可以就在A市住下,偶爾去瑞士小住。等以後情況穩定下來,或者等你退休,我們再去瑞士。更何況你這麽做,會傷你父親的心。”
懷安愛憐撫著她的發絲,長指移到她微帶緋紅的白淨小臉上,輕輕摩挲,眸子沉著:“阡雪,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待在A市,不想回瑞士?”
阡雪望著他,堅定的點頭:“對,阿麽在這裏,我想陪著她老人家,不想一年一次的探望。”
說著,水眸憂傷起來:“那樣會讓我痛苦,感覺又扔下阿麽不管,我連阿麽的最後一眼也沒看到……”
“好了,阡雪。”懷安心疼摟緊她,“不要再自責了,如果阿麽泉下有知,一定是希望你快樂而不是自責。等你嗓子完全治愈,我們就在A市定下來,瑞士的房子給我們做度假之用……”
“恩。”阡雪靜靜窩在他懷裏,心裏竟然是塌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