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綁架事件後,冷家人不得不將蘇青荷接回了冷宅,並另外聘了高級護理師。

冷辰軒一直對此事存有疑點,雖然那楊鐵七親口承認自己是為報複當年舅舅將他革職,所以才將主意打到母親身上,但他到底是如何進入療養院接近母親的,卻始終不肯說。

那日,楊鐵七當著眾人的麵說的話,依舊曆曆在耳。他很驚訝那姓楊的,竟然知道五年前他與慕音的關係。

他和慕音的這層關係,讓他很尷尬,特別是隨著辰皓婚禮的臨近,他愈加覺得對不起辰皓。但是他對慕音的感覺呢?

在事實真相沒有明了前,他想著和她找回五年前的感覺,他一直認為自己愛著的是這個女人。對,五年前,他的心裏確實隻有這個女人。可是五年後,他發現自己愛得很吃力,很窒息。

因為他和慕音之間,多了一個小女人,多了一個辰皓。

小女人。他放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的手,停下來。而後,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呷著。小女人失蹤四個月了,他每隔一個星期會去美國一次,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起初,他一直以為福克斯故意騙他,有意瞞著他,但是隨著這兩個月他對福克斯的觀察,終是不得不相信小女人已不在美國的事實。

小女人是福克斯的女兒,做父親的不會一次都不去看女兒吧。

福克斯自從上次說了那番話後,便沒有再說什麽,也願意見他,但是始終不肯再提小女人的事。或許還是怪著他的。

至於孟天凡,已是完全不理他的了,每次見到他都是猛翻白眼,冷嘲熱諷,恨不得一腳將他踢到太平洋。

他倒是希望能給孟天凡揍幾拳出出氣,隻要他們肯告知小女人去了哪裏,可是小女人至今仍是音信全無。

再呷一口酒,他起身走到窗邊。

外麵堆著很厚很厚的積雪,白茫茫一片,把夜空襯得通亮。屋前的那片花園也讓積雪覆蓋了,隻有偶爾的凸起,顯示它的輪廓。

山夜很靜,冷宅也很靜。他望著夜空中那輪銀月,眉心深皺。這次是為過年,他住回了家裏,一住就是大半個月。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回河濱豪宅住了,也許是因為這裏是小女人最後住過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慕音有豪宅公寓的鑰匙。

那串鑰匙,她一直留著,而他在這五年裏,一直沒有換門鎖。

仰頭,一口將杯中的**飲盡,他突然很害怕麵對慕音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大哥!我可以進來嗎?”房門響起來,傳來辰皓洪亮的聲音。

“進來吧。”他轉過身子,高大偉岸的體魄有些落寞。

“大哥。”冷辰皓扭開門鎖走進來,手上拿著一疊照片,“這是大嫂的照片,上次我在花園為大嫂偷拍的。後來因為慕音的事,我忘記了給大嫂。”

這個時候的冷辰皓,其實並不明白他的大嫂當初是為什麽離開,他隻知道大嫂不小心出了車禍,孩子流掉了就默默離開了。

當然,他並不讚同奶奶對大嫂“狐狸精長狐狸精短”的話。他一直認為,他的大嫂美得如一朵潔白的睡蓮,純潔無暇,與狐狸精根本沾不上邊。

而奶奶這個人,他也了解的。

“大哥,你看我拍得不錯吧,都是大嫂真實自然的模樣。那天我看到大嫂一個人在花園裏散步,一身素裙站在花叢中,人比花兒還要嬌美,便給她偷偷拍下了。”

冷辰軒拿起那疊照片,長指細細撫觸照片上的人兒,心頭閃過一絲痛。

“大哥,大嫂為什麽要離開呢?大嫂住在我們家的那段日子,似乎很不快樂,我從沒見她笑過,她甚至有點憂愁……大哥,你是不是不愛大嫂?還是大嫂她……”

冷辰軒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辰皓,你過來一下。”他阻止弟弟再詢問下去,走到書桌前,遞給弟弟一疊文件:“將這些交給慕……弟妹,她明天就要接任新上市的子公司了,需要熟悉熟悉。雖然她擁有唐氏一半的股,但唐氏現在是我們冷氏的子公司,我已抽掉舊血換新血,她需要重新開始。”

“我明白,大哥,謝謝你對我們的支持,我和慕音一定會努力的。”冷辰皓白牙一露,笑開臉,眸子裏除了對大哥的感激,還有敬佩。

冷辰軒則是給他倒了杯酒,輕輕遞過去:“陪大哥喝幾杯吧,大哥現在悶得慌。”

“好。”冷辰皓接過,接過酒杯坐到沙發上,笑道:“大哥,我上次聽奶奶問你和慕音是不是認識,奶奶為什麽要這麽問?我記得慕音提過,她以前在冷氏上過班的,你們是同事嗎?”

冷辰軒在弟弟的對麵沙發上坐下,眸子閃了閃:“可能吧,可能以前在公司的周會上見過幾次麵。辰皓,你和慕音在美國是怎麽認識的?”

辰皓呷了一口酒,仍是笑著,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我和她在加州認識的,當時我去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吧喝酒,就在那裏遇到了慕音,她當時在跳舞,跳得棒極了。”

加州?冷辰軒的劍眉微微挑了挑,他記得她說的是她在紐約唐人街,原來雲慕音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在騙他。他輕輕呷了口酒,俊臉不變。

冷辰皓繼續道:“雖然她的舞跳得很好,但她的命運卻很慘。”說著,陽光的俊臉陡然黯然起來,笑容隱去,帶點嚴肅:“大哥,我告訴你了,你不要告訴奶奶和爸爸。”

“恩。”

“其實那個時候的慕音是被人賣進那間酒吧做跳舞女郎的……”

冷辰軒的臉,瞬息一變,眉心攏起來。慕音從沒告訴過他這些的。

“就是那個綁架媽媽的楊鐵七,他以前在A市是一個小處長,後來被舅舅革職跑到了美國。慕音當時是被他騙進了那間酒吧,簽了賣身契,晚上做跳舞女郎……那個時候,慕音經常被一些不安好心的男人吃豆腐……”

“所以,是你把她贖出來的?”冷辰軒劍眉一皺,心裏說不上是種什麽感覺。如果按辰皓說的順序推算的話,慕音當初離開他,是直接跑到了美國,然後被楊鐵七騙進那家酒吧。

可是,她為什麽不打電話向他求救?她還在認為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能力救出她嗎?還是,故意要瞞著他?

“大哥,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那麽愛她,雖然她有的時候對我不冷不熱,沒有說過喜歡我的話,但我就是喜歡她,喜歡她笑她生氣的樣子,喜歡追著她到處跑……”

說著,冷辰皓激動的臉竟是漸漸染上失落:“其實大哥你也看到了,慕音她並不是十分想嫁我,我不知道她的心到底遺落在哪裏……”

“辰皓。”冷辰軒看著弟弟失落的臉,心頭跳了跳。這一刻,他對弟弟愈加愧疚了。

“大哥。”冷辰皓卻是陡的抬起眸子,眼裏的暗淡換成堅定:“雖然她不愛我,但隻要我愛她就夠了,我會好好照顧她,寵著她,讓她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所以大哥,你千萬不要讓奶奶知道了這些事,我怕奶奶會反對我們的婚事,慕音她好不容易才肯答應嫁給我……”

“你們的婚期是定在一個月後嗎?”冷辰軒的心,為弟弟的話,愈加沉重起來。

“恩,奶奶挑的日子是一個月後零四天,在香格裏拉舉辦酒席,這是爸爸剛剛告訴我的。過兩天,我會和慕音是民政局領證,希望中間不要再出什麽岔子。”

“應該不會的。”為弟弟的執著,冷辰軒微微皺了眉。雲慕音她,到底在搞什麽?

四年後。

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雲,一架客機“轟轟”而過。

客機的頭等艙裏,一個穿著米色風衣,齊肩柔順長發披肩,小臉微微蒼白的女子正興致勃勃趴在小窗上,大眼好奇看著機艙外不斷變化的雲朵。

“懷安,外麵的天空好美,那些雲彩好象棉花糖,軟綿綿的,又像枕頭……”

旁邊一身筆挺條紋西裝的男子從雜誌上抬起眼,將女子愛憐的摟在懷裏:“阡雪,忘了馬克醫生說過的話嗎?複診過後的一周內,不要在一個小時內說超過半小時的話,剛才,你已經喋喋不休了半小時。”

“懷安,我是真的很喜歡這些雲嘛,所以忍不住了。”阡雪窩在他懷裏,大眼依舊靜靜看著窗外。

許懷安幫她捋了捋垂落額前的發絲,刮了刮她白淨剔透的鼻頭,寵溺道:“我記得,你好象還為前麵的五歲小女孩講了二十分鍾寓言故事。”

“好嘛,好嘛,我閉嘴就是。”阡雪在他懷裏鑽了鑽,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如一隻小貓般安靜下來。

許懷安為她蓋好毯子,長指在她白皙透明的小臉上撫了撫,心疼道:“累了嗎?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到A市了,你先歇歇,到時候我們可能還要坐車。”

阡雪的身子,在那次車禍後,便虛弱了很多。雖然請了營養師為她調養了很久,但是仍是虛弱貧血,坐不得太久的飛機或車。

“懷安。”閉眼淺寐的阡雪突然睜開眼來,問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懷安,為什麽你一直不讓我回A市?你是A市副市長,這樣兩頭跑,會很累的。”

從愛得華醫院出院後,懷安便將她接到了瑞士,找了馬克醫生為她治療嗓子,並且在瑞士為她買了公寓。他則是每隔一星期來看她一次,帶她逛他的大學校園,陪她玩遍瑞士所有的著名景點,卻始終不肯讓她回國。

“因為你的治療還沒有結束,馬克醫生說至少還得三個月,而且我不想讓你睹物思情……阡雪,你不喜歡瑞士嗎?”懷安這樣回答她。

阡雪搖搖頭:“我喜歡,但是我想陪著阿麽,阿麽她老人家會很孤單。”這次他們回國,是為給阿麽上香。

阿麽去的那天,她不在阿麽身邊,她知道阿麽是多麽的傷心了……那次,懷安騙了她,當她出院回國,她看到的是阿麽的骨灰。

雖然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阿麽是回光返照,雖然早知阿麽會離她而去,但是當真正看到阿麽的骨灰,她的心裏除了疼就是絕望。

那一天,她在懷安懷裏哭盡了她所有的淚水,她絕望,她沉默,懷安一直抱著她。後來處理完阿麽的後事,懷安帶著落落寡歡的她來到了瑞士。

如果沒有懷安,她想她可能永遠都讓自己沉默。

“懷安,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她躺在他的胸口,衷心道。

“傻阡雪。”懷安輕柔的撫了撫她柔順的發絲,嗓音裏淨是柔情:“為什麽要謝我?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彌補那五年的缺失。當初我們錯過了,我現在就要將你追回來,我們在海邊承諾過的,一定要守侯對方一生。”

“可是,你有了未婚妻。”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沒有訂婚,那隻是父母的口頭之約,沒有法律效力的,你明白嗎?”懷安扶起懷裏的阡雪,眸子認真的盯著她,看進她的內心深處:“阡雪,那五年,我們之間隻是因為那封信有了誤會,我們沒有走遠,我一定會依約娶你,照顧你一輩子……”

“懷安。”阡雪重新躺進他懷裏,不再出聲。

“睡吧,不要再說話了,小心嗓子疼。”許懷安則是將她摟緊,細心叮囑,眸子裏全是心疼。

兩個小時後,他們終於下了飛機。

許懷安細心攬著阡雪的肩走出機場,坐上前來接機的專屬司機的車。

“懷安,我們現在去哪裏?”阡雪將螓首看在許懷安肩頭,眼皮微撐,吐出這一句,這個時候,她真的好難受,全身軟趴趴的,像要散架似的。

“去我家,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房間。”

“不要!”阡雪反射性的拒絕,眼皮也努力撐了開,“不要去你家可以嗎?”她害怕麵對他母親那張嫌惡的臉。

許懷安笑了笑:“那你想去哪裏?現在去海邊小漁村太遠,你現在的身子可撐不住。”

“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最好四處都是花草,我喜歡泥土的氣息。”

“阡雪,你可真會折磨人。”許懷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立即吩咐前座的司機:“去‘雅緹花圃’,XX路39號。”

“懷安,謝謝你。”阡雪靠在他肩上,沉重的闔上眼皮。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阡雪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的時候,懷安將她拍醒:“阡雪,醒醒,我們到了。”

到了?阡雪從他的懷裏睜開雙眼,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張帥氣的臉,一時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許懷安輕輕拍她的臉頰:“醒醒,小懶豬,我們的目的地到了。再不醒,我就撓你癢癢了!”說著,果真將他白淨修長的指伸向她的腰間。

“不要!”阡雪被他放在腰間的手,碰得縮了縮身子,“不要,我怕癢。”

“好了,我們下車吧,雅緹在門口等著我們呢。”許懷安收回手,打開車門,自己先下車,然後小心翼翼將阡雪從後座牽出來。

阡雪下了車,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到傍晚,夕陽紅彤彤的,染紅了那些新出的綠芽。而她的麵前,是一片很大的花圃,一眼望去,竟是連綿不斷的花海。

一座小巧精致的米色小洋房,佇立在花海旁,而門口,站著一個有著時尚卷發,穿著絳紫長裙,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

她走下木階梯,笑著走向許懷安,“懷安,這個就是要在我這裏借住的人嗎?你女朋友?”說著,竟是仔細將阡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讚道:“眼光不錯,是個小美人。”

“你好,我是尹阡雪,打擾你了。”阡雪雖然為這女子的直接弄得有些羞赧,但仍是大方的問候她。

“聲音也好聽,軟軟的,嬌而不膩,讓人聽起來舒服到心裏。懷安,你撿到寶了。”女子繼續打趣。

“雅緹,別鬧了,阡雪剛下飛機,人不大舒服,先借住你這裏幾天……”

“好了,好了,阡雪,跟我進屋去,我這裏什麽都不多,就是房間多,你放心住……”

就這樣,一直處在混沌狀態的阡雪,住進了這個名為雅緹的家。

懷安當晚就走了,似乎很忙碌的樣子,說等明天再來看她。

阡雪躺在這個麵積不大卻異常溫馨的房間,聞著被子上好聞的陽光味道,睡得很沉。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弄醒的。

“阡雪,醒了沒?該吃早餐了。”雅緹清脆的聲音,附帶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咪,阡雪是什麽?”

“阡雪是阿姨,童童!”雅緹無奈的聲音。

阡雪聽著門外母子的對話,微微笑了笑,好可愛的一對母子。

她鑽出暖和的被窩,打開門,果真看到雅緹頭上戴著時尚方巾,一件寬鬆居家薄毛衣,一雙米老鼠拖鞋,站在門口。

雅緹的旁邊則站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蘋果臉,柔軟短發,白白胖胖,一雙碌碌大眼正好奇望著她。

應該是仰望吧,因為這個名為童童的小男孩,身高不到雅緹的大腿。

“你是阡雪?”童童奶聲奶氣問道。

“童童,媽咪告訴過你了,要叫阿姨。”雅緹一把抱起兒子,揪揪他的蘋果臉。

“雅緹,你兒子真可愛。”阡雪摸摸小家夥柔軟的發絲,心頭不知為何會閃一絲痛。好象,她應該有個這麽大的孩子。

“恩,童童剛滿三歲多一點,皮得很……阡雪,快去梳洗吃早餐,時間不早了。”雅緹抱著兒子,看了看牆上的鍾,連忙對阡雪囑咐了一句,匆匆忙忙下樓。

安靈墓園。

當阡雪捧著雅緹送給她的白菊走到阿麽墓碑前,發現已經有人先她一步送了**,而且旁邊還躺了好幾束漸漸枯萎的**,似是有人長期來看望阿麽。

會是誰呢?她絕對不會想到是她的舅舅,阿麽生前病重,舅舅就沒有管過,何況是阿麽永生之後?

她抬眼望了望墓園的四周,入眼,到處是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可能因為太早的緣故,並沒有人煙。

但是卻在離阿麽不遠處的墓碑前,同樣也躺了一束新**,和阿麽墓碑前的一模一樣。其他墓碑前,則沒有。

她將手中的**放在阿麽墓碑前,朝那不遠處的墓碑走過去。

那是一座很新的墓碑,深色大理石,嶄新得可以映照出人的影子。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陽光帥氣,連冥照都是那麽明媚。

冷辰皓,她看到墓碑上刻著這個名字,日期是一個月前。冷?她的心頭突然湧過一抹熟悉感,好象她曾經認識姓冷的人,而這張照片也是越看越覺得眼熟。

但是,她想不起來。

“阡雪,你怎麽不等我就過來了?”許懷安的聲音打斷她的冥想苦思,那語裏不是責備,倒是焦急。

阡雪先是被他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笑了:“懷安,我以為你忙,你最近為了我的事估計有很多公務沒有處理。”

“傻瓜。”許懷安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懲罰似的捏了捏:“再這樣讓我著急,小心我打你屁股……阡雪,這是誰的墓碑?你是不是弄錯了?阿麽的墓碑不是這個顏色……”

“冷辰……”當看清墓碑上的新字後,他的臉色竟然是變了變,接下來的話也嘎然而止。

“懷安,你認識他嗎?剛才有人給阿麽送了同樣的一束白菊。”阡雪指指那墓碑前的孤單白菊,希望懷安能幫她解答她心中剛才的疑問。

許懷安卻是拉著她的手往阿麽墓碑前走,道:“我不認識他,可能隻是湊巧,說不定是墓園管理員好心送的……阡雪,我們現在去看阿麽,不要管這個了……”

墓園那頭,在阡雪的視線剛剛尋找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背影剛好沒在轉角處,他走得有些急,似乎是趕時間,又似乎是在逃離。

片刻便走到了墓園門口,所以阡雪並沒有看到他。

他出了墓園,隻見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稍有胡渣,眸子深邃憂傷,當見到他車旁站著的女子,他眸子裏的顏色更深了一層:“你怎麽來了?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