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阡雪?”這不是吼,而是小心翼翼的問候。生怕,這隻是個夢,手一抓,便煙消雲散。
“阡雪。”他再低啞了一聲,臂彎上的西裝外套掉在地上。他看著她,看著她靜靜從地上撿起包包,而後站起身,亦靜靜看著他。
一時,兩人靜默在那裏,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她瘦了好多,穿著紫色碎花高腰裙,外搭一件米色針織衫,凝白纖細小腿露出裙擺。雖然是高腰裙,依然可見她身子骨的纖細。
他甚至能看到她露出領口的鎖骨,更突出了一些,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性感。
她剪去了她最愛的黑亮及腰發絲,齊肩長發服服帖帖垂在臉頰,一雙遠黛眉,一對黑寶石眼珠,小鼻頭瑩白剔透,紅豔豔的小嘴依舊微微撅起,飽滿、鮮豔愈滴。
此刻,她正用一雙麋鹿大眼迷茫的看著他。
冷辰軒心頭一痛,朝她走近幾步,“阡雪,我終於找到你了。”他的腦海,永遠抹不去的,是她奔跑的身子倒在血泊中的一刹那,如折翅的蝴蝶靜靜飄落在那片血紅。
那永遠不能忘記自己那一刻的撕心裂肺,永遠不能忘,失去她的那種魂飛魄散。
“阡雪。”終是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大步上前,顧不得嚇壞了她,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側臉摩挲她的雙鬢,貪婪嗅吸她身上的熟悉味道。緊緊摟著,傾訴自己的思念與急切。
他真的真的好想她,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想念她身上的味道,甚至是想念她的淚珠。
“阡雪,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的痛苦低啞,雙掌顫抖著,捧起她微顯蒼白的小臉。
可是她,依舊是一臉迷茫。沒有恨,沒有怨,一汪清澈的水眸沒有任何情緒。
隨後,她似是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後退幾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清脆如黃鶯出穀,卻讓他如遭雷擊的聲音。
“阡雪?”他一個踉蹌,站不住的不是七尺男兒身,而是一顆急劇收縮的心,“阡雪,你說你不認識我?你會說話了?”
阡雪黛眉一蹙,軟軟出聲:“我是會說話了,但是我是真的不認識你,隻是在照片上見過你,你是誰?”
“照片?”冷辰軒心頭狠狠一痛,大步上前幾步,摟緊阡雪的肩:“阡雪,你在故意裝作不認識我?不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小女人,是我錯了……”
說著,又是一把將阡雪摟緊懷裏,身子激動得顫抖不已,俊臉上滿是痛苦。他的阡雪,怎麽能不認識他?這比拿刀殺了他,還要痛苦萬倍呀!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
“放開我!”阡雪卻是如受驚的兔子,居然狠狠咬了他的臂膀一口,從他懷裏逃出來,防備盯著他:“我已經說過不認識你了,如果你再這樣糾纏不清,小心我報警!”
報警?冷辰軒高大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這個果真要說到做到的小女人,隻見她從包包裏翻出手機,防備的後退幾步,“你不要再跟過來了,若是再走過來,我就報警……”
然後瞥了瞥他身後幾眼,她軟軟的聲音突然冷道:“原來你就是那天送你妻子去醫院的那個男人,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說完,也不再理他,轉身往回跑。
妻子?這樣的人?冷辰軒劍眉一挑,不懂阡雪為什麽這麽說,直到身後傳來雲慕音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辰軒,那個女人是尹阡雪嗎?”雲慕音雙眼紅腫得似核桃,噔著高跟鞋朝冷辰軒走過來。
“該死的!”冷辰軒不得不回頭看一眼同樣震驚的雲慕音,怒罵一聲,連忙跑上前去追趕阡雪,“阡雪,別走!”什麽妻子?雲慕音不是他的妻子,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阡雪誤會他呀。
阡雪卻是急著逃命,她本來是想跑回她和懷安的包間的,但是那個人麵獸心的男人卻擋住了她的路,所以她不得不往相反方向跑,打算先甩掉他再說。
誰知,那個死性不改長得還不錯讓她心裏有微微痛楚的男人,居然無視他妻子的存在,硬是追了上來。
這下大條了,她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尋思著往哪躲。
而且這裏的客人和服務員看著身後的男人追趕她,不但不上來幫她,反而用一種看好戲的戲謔眼神看她,仿佛,她和那個男人是一對鬧別扭的情侶。
怎麽會這樣呀?這A市的色狼竟然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沒有人管!Oh,mygod?!
她跑得氣喘籲籲,恨不得給那個一直追趕她的男人狠狠一拳。但是她實在是身單力薄,肯定打不錯他,所以,當見到眼前的女服務員更衣室,她想也不想衝了進去。
“Shit!”冷辰軒在女更衣室門口急刹車,站在門口無奈的看著,“阡雪,你出來,你聽我解釋,阡雪……”
等了一會,眼巴巴望著女服務員在門口進進出出,有些還搔首弄姿的對他拋媚眼,他急得在門口踱步。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阡雪從他的眼前消失。
他整整找了她四年,先是從福克斯那打探消息,時時刻刻注意那一家子的動態,隨後去找了許懷安,索要阡雪的行蹤,因為他直覺的認定是他們把阡雪藏了起來。但他們把阡雪的消息保護得極好,硬是讓他尋不到蛛絲馬跡。
他也明白,他們是怕他再傷害她。但是沒有阡雪,他會更痛苦。
“辰軒,追到她了嗎?”雲慕音也跟著追過來,跑得氣喘籲籲。她若有所思看一眼更衣室,問道:“她進去了?”
冷辰軒煩躁的用掌捋了捋飽滿的額,點頭,考慮著要不要直接衝進去算了。
“辰軒,你先別急,要不我幫你進去看看?”雲慕音轉而笑道,“如果找到她,我去跟她說明白當初的事好嗎?告訴她那一天是我情緒失控,並不是你的錯。”
冷辰軒安靜下來,神情複雜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的女子。
“好了,我先進去了,你在外麵等著。”見冷辰軒不出聲,雲慕音微微一笑,兀自做了決定,自己走進更衣間。
五分鍾不到,雲慕音從更衣室裏走出來了。
她對守在門外的男子搖搖頭:“她好象不在裏麵,你確定她是進了更衣室嗎?我尋遍了所有的角落,並沒有看到她。”
“不在?”冷辰軒的劍眉挑了挑,“你確定每一個地方都找遍了嗎?”他明明親眼看見阡雪跑進去的。
“我確定及肯定。”雲慕音毫不做作的點頭。
“該死的!”冷辰軒眸子一佞,竟是直接衝了進去。
“軒!”雲慕音被嚇得大叫一聲。
冷辰軒撞開門,果真看到女更衣室裏空空如也,他尋遍了每一間小間,依舊沒有見到阡雪的身影。
“我沒有騙你吧,現在是女服務員的上班時間,估計去工作了,所以都不在。”雲慕音跟著走進來,雙手抱臂,靜靜看著。
冷辰軒回頭看了她一眼,再,旋風般衝出去,直奔西餐廳大門。
那邊。
阡雪穿著女服務員的製服從走廊角落裏走出來,匆匆跑回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裙裝,然後快步走向她和懷安的包廂。
這個時候,懷安已經等得跳腳了。
“阡雪,你可把我急死了,去了趟洗手間怎麽用了這麽長時間?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阡雪拎著包包走進去,輕輕窩進他懷裏:“剛才回來的路上不小心被服務員撞了,菜汁濺到了裙子上,所以就去洗淨,然後吹幹。手機調成了震動,所以沒聽到。對不起啦,懷安,讓你久等了。”
懷安心疼摟緊她,哪還舍得怪她:“那裙子弄幹了沒?濕著,小心著涼。”
“恩,已經弄幹了。”阡雪輕輕在他懷裏鑽了鑽,不能告訴她,剛才她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讓她莫名心痛的男人。
“那就好。”懷安放心下來,指指桌上的牛排:“已經冷掉了,你先吃蔬菜沙拉,我重新再點。”
“先不要了,懷安,我想換一家可以嗎?”阡雪製止他。
“為什麽?”懷安不解。
“呃,因為我突然不想吃牛排了,我想換一家環境好一點的……”
“那好吧,都隨你。”懷安寵溺道。
懷安摟著阡雪從大門剛走,冷辰軒氣急敗壞從西餐廳門口的相反方向繞回來。他剛才真的是被急昏了頭,連忙跑到門口去追阡雪的身影,卻鬼影也沒尋著。
後來想想不對,決定再跑回來翻遍整個西餐廳。
可是等他翻遍所有包廂得罪所有包廂裏的客人的半小時後,他站在二樓樓梯口欲哭無淚。他再一次,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小女人從他眼前溜走,他甚至連跟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好怕她再次消息得無聲無息,從此不再出現。
雲慕音一直跟在他身後,安慰他:“會找到她的,既然她出現在這裏,就說明她已回到A市了。你努力再找找,一定會再找到她的。隻是,她似乎不怎麽想見你。”
“我知道。”冷辰軒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立體的五官染上一層濃濃的傷痛,他一步一步跨下樓梯,背影落寞走向自己的車。
末了,他回過頭,對身後的雲慕音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現在有點事。”
雲慕音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冷辰軒不再看她,拉開車門,絕塵而去。
他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許懷安的家。這是他第二次來許懷安的家,第一次是四年前。阡雪失蹤的那段日子,他從福克斯那裏尋得無果後,第一次來到許家找許懷安。
因為他知道,許懷安是他唯一的情敵。而那段時間,許懷安也失蹤了。但是,沒有人告訴他,許懷安去了哪裏。
一個月後,許懷安陡然回來了,卻從此不再出去,隻是規律的辦公應酬,若無其事的過他自己的生活。
他見過許懷安一次,問了他關於阡雪的行蹤,許懷安卻是冷著臉隻字不提,甚至忍住拳頭沒有朝他揍過來。那一刻他才知道,指望從這個情敵的口中探知阡雪的行蹤,是不可能的了。
後來,發生了辰皓的事。
被關進監獄的楊鐵七供認不諱,當初能進入療養院綁架母親,是因為雲慕音做了內應。這事一戳破,奶奶勃然大怒,硬是將辰皓的婚事壓了下來。並塞了一些錢給媒體,做封口費。
這樣一拖,就是三年多。
那個時候,辰皓和慕音已經領了結婚證,隻是沒有辦酒席。慕音做的事,讓整個冷家的人都寒了心,包括他。
雖然他從一開始對這事就持有懷疑,但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慕音身上去的。他萬萬想不到,那楊鐵七威脅慕音的理由竟然是要抖出她在美國做舞蹈娘的事。
那一次,是他對慕音的完全失望。
辰皓卻愛她愛到了骨子裏,楊鐵七的事一出,他立即請求他這個大哥動用關係,讓美國刑警將加州那所非法酒吧沒收營業執照,並讓那酒吧老板吃了官司。
所以這事,知道的也隻有辰皓、他,以及楊鐵七。
辰皓和他,自是不會將這事說出去,就怕這楊鐵七。在監獄的那段時間,辰皓不知用多少好處去堵住楊鐵七那張嘴,硬是沒讓他將這事在奶奶麵前抖出來。
於是也導致那楊鐵七越來越貪心,最後竟是要求他們將他保釋出去,才答應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保釋出去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楊鐵七出國前是有貪汙罪,當初他為雲海深作證不成,反惹一身騷,硬是將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為了不吃官司,他帶著慕音逃到美國,並做起販人的勾當。
再加上這綁架的罪證,他幾乎可以把牢底坐穿。所以,他們不能為他保釋,隻能盡量為他減刑。
但是這楊鐵七不依,話不好好說,硬是一口咬定不保釋就不能為他們保密。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決定不再跟這個誣賴蘑菇,打算來狠的。因為他知道對付這種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狠手段。
他動用關係折騰了一番,總算又找出這個家夥販毒的前科,一並送上,打算直接送他上斷頭台。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會狗急跳牆,在放風的時間逃出監獄。並在躲躲藏藏了一段時間後,鬧到了辰皓的婚禮上。
想到這裏,冷辰軒銳利的眸子黯淡下來,眼前揮散不去的,是弟弟那張慘青的臉。辰皓一身血,帶血的手緊緊抓著他,苦苦哀求:“我是自願和那混蛋一起死,隻要他不將慕音的事抖出去,這是唯一不讓他開口說話的方法了,所以大哥一定幫我保護好慕音,一定要讓她帶著孩子好好的活著……”
然後,躺在他的臂彎裏閉了眼,從此沒了呼吸。
他抱著弟弟冰冷的身體,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為她去死,可以為她不顧一切,即使明知前麵是條不歸路。
隻是嗬,辰皓用了一個很傻的方法,隻是,是他這個做哥哥的,是間接害死辰皓的凶手。
隻是,他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吱---”他將車停在許家公寓的側門,靜靜看了一眼燈火通亮的宅院,沒有下車。隻是,坐在車裏耐心等著許懷安的歸來。
不知是等了多久,久到公寓裏的燈都熄了去,久到他終是不耐煩從車裏走出來,背靠在車身上,腳邊的煙頭踩了一地,許懷安的車依舊沒有回來。
最後,他等了一夜,許懷安沒有回來,也沒有從公寓裏出去,他不得不回了公司。
辦公室裏,靈妤正在給他收拾辦公桌。
“大哥,早安。”聽到開門聲,一身黑色套裝的靈妤如隻歡快的小鳥撲過來,吧唧一口,就給了他的臉頰一個早安吻。
然後---
“啊,好痛,大哥你沒有刮胡子,還有黑眼圈。”小丫頭大叫,摸摸他泛著青色新渣的下巴,“老實交代,大哥昨天是不是在哪個女人的**徹夜不眠了?”
“小丫頭,二十八歲了還是沒有一點成熟的樣,現在禁止問這個問題,八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鍾時間給你準備準備。”冷辰軒抬起腕,示意妹妹上班時間到。
隨後,挽起襯衫袖子,在皮椅上坐下,聲調平穩:“今天有什麽行程?先給我來杯咖啡吧。”
“大……好的,總裁。”蘇靈妤偷偷咂嘴,收起調笑,轉身為哥哥煮咖啡。這個就是她的大哥,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工作是工作,家事是家事,分得清清楚楚。
當初她被從北部調回來,首先就被扔進了秘書部,然後在那棺材臉唐總秘書的手下做事。幸虧她有在北部實習過,所以先是做了高級秘書,然後靠她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
大哥起初並不是很想讓她做他的秘書,但奶奶那邊下了命令,硬是將她往大哥身邊塞。那個時候恰好正值總裁秘書辭職,順水推舟之下,她便接替了這個位置。
做大哥的秘書並不好受,因為大哥一工作起來,就是個六親不認的工作機器,也從不體諒她是他的妹妹,而有所寬待。
做錯事的時候,他吼;反應遲鈍了,他怒;上班偷懶,他扣工資……反正,就是沒有一點將她當妹妹看。
不過,她不怨大哥。她親愛的大哥,是她最敬佩的人,也是她最心疼的人。
四年前的那場訂婚宴,她由於先飛了趟瑞士找懷安,然後受瑞士那邊天氣的影響,所以耽誤了兩天。當她趕回A市,隻來得及看到她的大嫂躺在加護病房裏奄奄一息。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未來的大嫂竟然是阡雪!說實話,這個消息讓她非常震驚與驚喜。她猜想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似乎是早注定的,果然將阡雪與她的哥哥撮合到了一起。
隻是不明白,阡雪為什麽會撞車。更不明白,阡雪和大哥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她隻見了阡雪一麵,阡雪便消失了。然後,是大哥瘋狂的尋找與深深的自責。
她從沒見過大哥如此模樣,每隔一周跑美國兩次,從此住在家裏每天開車去上班,硬是讓仆人在自家花園裏種上大片大片的鬱金香,望著阡雪的照片發呆,她偶爾半夜起來喝水,還能看到大哥站在落地窗前靜靜抽煙。
她想,大哥是在思念阡雪。
但是同時,她也看得出奶奶並不喜歡阡雪。阡雪失蹤的這段日子,奶奶不僅僅不派人去找,更是三番兩次阻止大哥去找。
她又不明白了,阡雪是一個那麽善良堅強的女孩子,奶奶為什麽不喜歡呢?
她很欣慰阡雪找到了她的生父,一直在祈求阡雪能早日好起來,希望阡雪好起來後,能回來解開和大哥之間的心結。
可是,一晃四年過去,阡雪至今不見蹤影。
有時掐著自己的年歲,才發現芳華漸逝,青春不再,陡然非常想念和阡雪在A市的那段姐妹歲月。她想念阡雪,渴望她做自己的嫂嫂,這樣,她們就真的成了一家人。
“……”咖啡機的聲音提醒她咖啡已經煮好,她收回思緒,關掉開關,取出一杯香濃的咖啡。以咖啡來撐住身子工作,看樣子大哥昨晚又沒有好好睡覺了。
她不知道大哥這樣,是不是又要重蹈覆轍了?用忙碌來麻痹自己,用自暴自棄來放棄最後的希望?但是,大哥絕對不是會放棄希望的人。
“靈妤,待會給我訂兩束上等白菊,祭拜用的那種。”冷辰軒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繼續吩咐,然後頭也不抬的工作。
“大哥,你又要去看望二哥嗎?”想起短命的二哥,靈妤的心更痛。
“恩,你先出去工作吧,記得訂花,我馬上要。”
“好的,大哥,我經常在‘雅緹花店’訂花,我現在出去預訂,待會大哥若是需要,可以先順路去那裏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