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九章
“億都”銀座是a市屬一屬二的高級娛樂會所之一,坐落在a市最豪華商業街,性質跟夜總會差不多,隻是更加高級一些。這裏聚集的都是a市政界、商界有頭有臉的首腦人物,平常人隻能望而卻步。
會所在頂摟,耀眼的霓虹大字閃爍,比夜空的星子更要奪目。
蘇靈妤下了taxi,拎著包包站在大樓前,踟躇著要不要上去。掛斷電話,她並沒有依言回家,而是陡然想來這裏看看,想看看來到“億都”的懷安。
半個月沒見,她還真的有點想他了。雖然在電話裏說好下次再約,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見他,但,偷偷看看他應該不為過吧。說不定,她還能見到她的情敵呢。
想到這裏,她自我挖苦了一下,她冷家三小姐此時還真像一個來此捉奸的老婆不是,這要是讓人知道了,肯定會讓人閑話長閑話短,然後把注重門風的奶奶氣得心髒病發……哎,她注定要當一個不孝孫女了,誰叫她被許懷安那張桃花臉迷得暈頭轉向了呢。
也幸好,她有朋友在“億都”做事,今晚剛好輪到她出台,所以靠這層關係,她估計能混進去。
“蘇靈妤,不要怕!為了心愛的人,一定要鎮定。”她給自己打氣,然後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
那夏真真早已一身一字領明黃修身晚禮服等在電梯門口了,見到靈妤,嬌嗔:“不是說八點到嗎?現在八點一刻了,我快來不及了,快跟我進來吧。”
“恩。”靈妤也不再贅言,跟她走進去。
這夏真真是她高中時期的死黨,夏氏企業的千金,兩人在高中同桌三年,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後來真真家出了點事,真真就沒有進a大,而是選擇了另一所大學。
隻是當兩人再聯係,真真竟然是選擇了在銀座工作,做高級陪酒公主。用真真的話說,就是隻要能賺錢就好。因為這是最快的賺錢方式,而真真,需要替她的父親還債。
走到化妝室,靈妤見到了“億都”的媽媽桑,那是一個保養得體,風韻猶存的高挑中年美婦,栗色大波浪卷發,一襲深紫修身v領低胸晚禮,妖豔濃妝,卻不顯低俗。
此刻,她正挑著精細的眉,用刷了很厚睫毛膏的大眼探詢式的看著門口的靈妤,但很明顯是沒有敵意的。
“婕姨,這個是我朋友蘇靈妤,今天是來這玩玩,她從沒來過銀座。”真真在旁邊替她介紹,並將她拉至婕姨麵前。
等真真說完,靈妤看到名為婕姨的媽媽桑,大眼很明顯的閃過了一絲情緒,而後隻聽她道:“你是冷家三小姐?”
“呃?恩,我父親姓冷。”雖然有些詫異這個媽媽桑認出了她,但仍是誠懇的點了頭,“來這打擾,請您見諒。”外送一個甜甜的笑容。
媽媽桑將她從頭至腳細細打量了一番,大眼閃了閃,隨後攬了攬身上的披肩,轉過身麵對鏡子,整理自己的妝容:“你來這玩可以,但是不要給我惹事,你是來找人的吧?找到你要見的人就快點離開,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說完,又轉過頭利索吩咐真真:“今天遠名少爺點召了你,你快點做好準備,好好伺候著。今天與遠名少爺同行的還有其他貴客,到時候你和其他姐妹一起照應著,指不見他們還會選人,都打扮得漂亮一點。”
“我們知道了,媽媽,您就放心吧。”其他正在化妝的年輕女孩異口同聲,手上也不忙著,描眉的描眉,刷睫毛的刷睫毛,有的化完妝在互相幫著拉晚禮服拉鏈。
“很好。”婕姨滿意的拍掌,用眼角掃了掃站在旁邊的靈妤,對眾女孩道:“記住,你們並不是一般的陪酒公主,你們有大學文憑,有專長,到時候在酒桌上一定要表現得落落大方,表現出你們各自的特色和你們的獨一無二……這次來的客人是a市的未來市長,他年輕有為不好酒色,千萬不要用灌酒的方式,明白嗎?”。
“明白,媽媽,您去忙吧,我們馬上就過去。”
“好。”婕姨滿意頷首,囑咐真真:“帶好她們,千萬不要讓她們亂說話,還有這個冷家三小姐,不要讓她待太長時間,知道嗎?”。
“我知道了,婕姨,您去忙吧。”真真乖巧應答,扶著中年美婦的手肘送她出門,而後對眾姐妹道:“你們快點,遠名少爺那邊已經在催了。”
“好啦,好啦,真真姐,我們馬上就好。”
靈妤一直被晾在旁邊,倍覺尷尬,她拉拉真真的裙角:“真真,我可以見許懷安嗎?”。
“靈妤?”真真回頭看她,連忙將她到角落,壓低聲音:“原來你這次來是想見副市長?但是你不是這裏的公主,我怕遠名少爺會認出來。而且,也怕你伺候不好許少爺,畢竟你沒有經驗……”
“真真,你隻要讓我見到他就好,不陪酒也可以。”靈妤請求她,如果見不到懷安,那她這趟不是白來了?
真真拿她沒辦法,隻好道:“好吧,我先給你化個妝,到時候你隨我們一起進去,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說話。”
“恩。”靈妤求之不得。
真真取出一套自己的紫色無肩修身晚禮遞給靈妤:“換上吧,雖然你不用陪酒,但也要打扮成公主的模樣不是?稍後我給你化個煙熏,盡量不讓人注意到你。”
“謝謝你,真真。”
“快點吧,我們趕時間。”
一刻鍾後,靈妤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媚惑妖姬,無肩晚禮襯出她雪白絲滑的香肩,修身造型勾勒出她的s曲線,服服帖帖。
真真給她化了很濃的妝,長發弄成蓬鬆卷發,時尚低調,厚重的眼影遮去她眸子的原形,眉毛用眉粉稍做修飾,唇瓣也上了粉色口紅。詐眼看去,確實認不出是她。
真真推開了包房的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立即迎過來,一把便抱住真真親了一口,而後眸子投射向真真身後的一排女孩,笑了:“媽媽桑這次可是做了充分準備,這些公主應該是‘億都’的極品吧,也算媽媽桑舍得拿出來,真是給足我們許少爺麵子。”
最後,視線定格在靈妤身上:“這個新來的?以前好象沒見過,模樣倒是長得挺不錯,通過考核了嗎?”。
靈妤心頭緊張得一顫,也不看他,急著尋找室內懷安的身影。隻見許懷安一身西裝筆挺,正坐在沙發上跟旁邊的人聊天,注意力並沒有放過來。
這裏不比尋常的夜總會,沒有喝酒猜拳的低糜,都是達官貴人的高傲與嚴肅,西裝筆挺的,隻是讓指定的高級公主靜靜在旁邊斟酒,偶爾回答一下他們的小問題。
懷安的身邊沒有公主,看樣子是以前很少來,所以沒有特定的陪酒公主。倒是他旁邊的人,左右各一個,一個斟酒,一個叉水果,沒有煙花女子的俗媚,一舉一動都是優雅。
但是等看清那個人的麵容,靈妤更是嚇得後退了一步。因為那個人,竟然是葉伯伯的得力助手!
葉伯伯和懷安?懷安的應酬原來是葉伯伯邀約,那,若是讓這個人認出她,她豈不是尷尬得要鑽地洞?!雖然這個助理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麵,但她畢竟通過父親和大哥認識過這個人。現在又被眼前的男人盯著,想退退不出去,真是有點騎虎難下了。
隻見那摟著真真的男人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後,終於將注意力轉到了其他公主身上,“不錯不錯,這些都是‘億都’出類拔萃的主兒,臉蛋身材智商一樣不缺,我們的許少爺這下可豔福不淺了。來,大家走過來,讓許少爺挑挑,一旦挑中,以後就是服侍許少爺的公主。”
說著,將一排花枝招展的公主往許懷安麵前推,卻一把拉住靈妤的手,偷偷將她留了下來,貼在她的耳朵邊道:“你就和真真留在我身邊,不必上前。”
靈妤本想拒絕,小手在他的大掌中不適的扭了一下,而後接收到真真的眼神,安靜下來。她差點就忘了當初對真真的承諾了,不是說好不陪酒,隻躲在真真背後偷偷看懷安的嗎?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隻是這個捏著她手的男人有點討厭。
等等,這個最熱情最活躍的男人是不是有點眼熟?她是不是在哪見過。
可是不等她記起,這男人陡然一把摟住她和真真的腰,左擁右抱在沙發上坐下,兀自笑道:“許市長,快挑兩個,這些公主今天都是久仰你的大名而來的呢,別讓人家的芳心久等了。”
靈妤扭了扭,退開一些和這個男人的距離。真真倒是爽快,取了酒杯遞到男人手上,任男人將她的腰越摟越緊,大眼則是好奇看向許懷安。
許懷安本來在和旁邊的人說話,後來見到一大排身著大方晚禮的氣質美女朝自己走過來,心裏不免偷偷被嚇了一跳。哎,這裏畢竟是娛樂之地,看這陣勢,也明白個八九分。
他勾人的桃花眼笑了笑,在眾美女身上巡視了一圈,也不急著點召,隻道:“黎參議,這未免太隆重,許某自當承受不起。”
噢,原來他是黎遠名,最得外公寵愛的黎參議,難怪會覺得眼熟。看著懷安和黎遠名的互動,靈妤不得不偷偷在心裏唏噓。
她偷睨了懷安一眼,默默喝酒。
“咱們a市的許大市長大駕光臨,‘億都’怎能不拿出最好的頭牌?許市長也不要辜負婕媽媽的一番苦心,還是挑幾個公主,我們大家一起樂樂。”黎遠名一串吊兒郎當,二郎腿一蹺,將靈妤緊緊摟進懷裏,大掌在她赤、裸的肩背吃豆腐。
靈妤立即感覺到惡心,一把拉開他的爪子,躲得遠遠的。他不依,狼爪又伸過來,眸子裏閃著邪惡。
“真真。”靈妤向真真求救,眼角瞥向懷安,隻見他和葉伯伯的助理一起朝這個方向看過來,讓她更是心慌。
她連忙低下頭。
真真靠近黎遠名,送了一杯酒到他的手裏,自己手裏端著一杯,笑道:“黎少爺,真真敬你一杯,請黎少爺賞臉。她是新來的,還不太懂規矩。”
“是嗎?”。那黎遠名看一眼縮在旁邊的靈妤,再看一眼包廂內的另外兩個男人,很給麵子的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而後將杯底亮給真真看:“好了,你該滿意啦。許少爺,羅助理,你們也不要閑著,大家來這裏就是為找樂子……”
說著,竟然站起身,隨便挑了兩個公主往許懷安懷裏塞,“既然許少爺不好選,那我幫你選好了,來,你們給許少爺滿上。”他示意被挑中的兩個公主給許懷安倒酒,其他公主分坐到沙發兩邊去。
自己,則是心滿意足的將旁邊的靈妤重新摟過來,強製她陪他喝酒,任真真如何引誘,也是不肯放手,似乎是卯上靈妤了。
“你走開!”靈妤一聲驚叫,終是忍受不住跳起身來,用力拍掉他貼在她胸口的手。這混蛋,居然趁機摸她胸脯!
“怎麽了?寶貝。”混蛋的手卻又不知死活的捉過來,賊笑著。她大驚,幾乎是一個條件反射,手一揚,一股腦兒將杯中的酒潑向黎遠名,“色狼,你滾開!”
於是,房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怔怔望著這一幕。
“我……”靈妤小嘴一抿,委屈看一眼許懷安和真真,扔下空酒杯,轉身就往門口跑。
然而剛跑兩步,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身子繼而被粗魯扯倒在沙發上。那是一臉狼狽惱羞成怒的黎遠名,他的短發和領口被酒水打濕,陰冷的雙眼裏滿是怒火。
“賤人,你竟敢拿酒潑我!既然敢出來做,又裝什麽清高!你給我把這杯酒喝了,今天不陪我痛快痛快,休想讓我放過你!”
怒罵著,已是拽過一杯烈酒,掐住靈妤的下頜,粗暴的將酒大口大口往她嘴裏灌。
旁邊的真真嚇壞了,連忙跑過來拉住黎遠名的手:“黎少爺,她是新人,還不懂事,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她……”
“滾開!”黎遠名額上青筋暴露,一把揮開求情的真真,牙齒咬得“哢哢”作響,手中灌酒的動作絲毫不肯鬆懈。
可憐的靈妤,已被嗆得滿臉漲紅,咳嗽不已。
而這喪失人性的禽獸,已是雙眼暴凸,神智盡失,本性暴露無遺。
一直靜靜看著的懷安,終是劍眉一挑,看不下去:“黎參議,何苦跟一個小女孩見識,既然她不合你胃口,換一個便是,何必弄得大家皆掃興。”
這話,稍稍有些提醒的成分。
“滾出去!”黎遠名終是住了手,放開被灌了一杯烈酒的靈妤,一把將她推開,然後若無其事摟了真真和另一個公主,換上笑臉:“許少爺,這女人不懂事,就應該用這種方法教教,很管用的……不好意思,剛才讓兩位看笑話了。嗬嗬。我們現在玩我們的……”
許懷安為他的話皺了皺眉,靜靜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說什麽,注意力卻不由自主放在那踉蹌著身子扶住牆壁走出去的紫色身影,總感覺,這女子很眼熟。
等女子走出去,包廂裏又恢複了笑鬧,三個男人身邊坐滿了公主,開一些不傷大雅的玩笑,碰碰杯,偶爾讓公主們表現一下她們傲人的才藝。
許懷安一直是安靜喝著酒,任黎遠名和羅助理和公主們鬧著,不插嘴,也不趁機占公主們便宜。一直是淡然的模樣,溫文爾雅,劍眉卻蹙了一些。
末了,兩個男人終是玩得有了倦意,才讓真真將公主們帶出去,並吩咐接下來不準任何人打擾。
懷安劍眉一挑,終於等到他們邀他來的正事。
靈妤一臉狼狽摸索走出了包廂,腦袋因為喝了烈酒,一陣犯暈,身子也站不穩。
“王八蛋!”她已將這黎遠名從心底嘴裏罵了個千百遍,這個混蛋不僅趁機吃她豆腐還這樣惡整她,氣死她了,也不知道懷安有沒有認出她來?
幸好懷安幫她解了圍,要不然這混蛋估計要將她整到嗆斃。以前這混蛋追求她時就已經讓她夠反感了,今天竟然還來這一出,真是讓她徹底認識了他的衰樣。這種人渣敗類可以直接下十八層地獄了,怎麽還活在世上殘害良家婦女!她就不明白,就黎遠名這副德行,是怎麽得外公寵愛的?難不成是外公年紀大,老眼昏花?
甩甩頭,她努力不讓自己去生氣,因為她的頭越來越沉,眼前的路越來越模糊,非常非常難受!如果再生氣,她估計就走不出這層樓了。
她撐在走廊牆壁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她本想是走到真真帶她去過的那間化妝室休息的,哪知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作為安全出口的樓梯間。
那裏空氣通透,涼涼的,吹得她的腦子很舒服,她也顧不得其他,遂坐在階梯上,抱緊自己,將頭顱埋在雙膝間犯迷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她小小睡了一覺的模樣,她感覺到她冰冷的肩膀一暖,一件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撐開沉重的眼皮,忍住胃中的翻湧,抬頭。
她看到懷安豐神俊朗,玉樹臨風,俊朗如天神,卻是一臉擔憂望著自己,他道:“蘇靈妤,果真是你!”
“懷安!”她驚叫一聲,想也不想,一頭紮進了他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低喃:“懷安,我好想你。”
懷安拍拍她的臉頰,輕道:“靈妤,你是不是醉了?我現在送你回家好嗎?時間不早了。”
靈妤抱著他的腰,頭顱埋在他懷裏,聲音含糊不清:“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你陪我,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麵了,我好想你……”
懷安隻當她是說醉話,一把抱起她,向電梯方向走:“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懷安。”她還在咕噥,雖然是醉眼朦朧,卻是雙手纏緊他的頸項,享受懷安難得的柔情。
上了車,懷安給她係好安全帶,並將他的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後,才啟動車子。而她,小嘴一直在咕噥他的名字,卻睜不開眼。因為隻要一動身子,她胃裏的不適就會翻湧出來,所以她隻能閉上眼靜靜躺著調息,努力讓心境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子又躺在他溫暖的臂彎裏,她朦朧聽得他道:“冷伯伯,今晚我帶靈妤出去玩了,所以回來得有些遲。”
“這孩子,以後記得給家裏打個電話,免得讓家裏人擔心。”
“恩,冷伯伯我知道了。我現在抱靈妤到房間,她喝得有點多。”
“好,安置好她,你來我書房一趟。趁這個機會,我們談談你和靈妤的事。還有,你今晚
就在冷宅住下吧,天已經這麽晚了……”
“好,冷伯伯,我這就抱靈妤上樓。”
隨後,她感覺自己被放在了柔軟的床麵上,有人給她蓋了被窩,並用濕巾給她擦了把臉,讓她感到很涼爽很舒服。她一直抓著那人的手不放,一直咕噥著他的名字,終是,受不住疲累沉入夢鄉……
再睜眼,窗外已是大亮,那雙溫暖的手沒有了,隻有她的頭痛欲裂。
她拍了拍快裂開的頭顱,晃悠著腦袋,一個激靈,突然想起要上班。天,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指到了九點整,看樣子她又要扣工資了!
手忙腳亂的穿衣服,化妝,等趕到樓下,父親正好整以瑕坐在一樓看報紙。
“今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已經給你請了病假。”冷閔揚放下報紙,對拎著包包正要風風火火衝出大門的女兒道,眸子裏有絲擔憂。
“什麽?請假了?”靈妤猛然刹住腳步,回過頭來不解望著父親,“為什麽要請假,我沒有生病。”
“你昨晚喝了那麽多,頭不痛?這樣會有工作效率?與其死撐著,不如請一天假把身體養再去上班。靈妤,你過來這邊坐。”
“恩。”靈妤慢慢消化父親的話,走過去,在父親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您是不是找我有什麽事?”
“懷安剛剛回去,你和他,昨晚去了哪裏?”
懷安?靈妤一愣,想起昨晚的事,小臉微紅,道:“就是和他出去玩玩,喝了點酒。”
“是嗎?”。冷閔揚濃眉微皺,對女兒的話半信半疑,也不再追究,繼續道:“你想不想嫁給懷安?你對他,是真心的嗎?”。
靈妤小嘴一抿,什麽頭痛腦漲全消散了,對父親堅定的點頭:“我對懷安當然是真心的,從許伯伯第一次將我帶到瑞士去見他,我就喜歡上他了,我想嫁給他,矢誌不渝。但是他……”瞬息,神情落寞。
“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冷閔揚擔憂的追問。
靈妤心頭一冷,僵住,一下子沒有辦法回答父親的話。因為這個認知戳痛了她的心,陡然從父親口中聽到這句話,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敢去麵對。
特別是經曆昨晚之後,她突然不想就此放手,畢竟是她好不容易用心來愛的人。她好舍不得放走這個溫柔的男人,她嫉妒那個女人能得到懷安的愛。
“你有好好和他談談這個問題嗎?你們的婚事,你奶奶還在籌劃,我一直以為你們兩情相悅……昨晚,懷安和我在書房談了一夜……”
“懷安他跟您說了什麽?是關於我和他的婚事嗎?”。
冷閔揚老眼沉著,並沒有立即回答女兒的問題,而是看向正朝客廳走來的一臉憔悴的兒子。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青渣滿麵,俊顏蒼白,襯衫皺皺巴巴,西裝掛在臂彎裏,神情落寞往屋裏走。
“辰軒。”他叫住兒子,“是不是公司裏出了什麽事?昨晚又通宵加班了嗎?”。他從沒見過他意氣風發的大兒子如此憔悴不堪過,那模樣,似是受了沉重的打擊,傷得不輕。再加上大病未愈,不免讓他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冷辰軒上樓的高大背影一頓,沒有回頭,卻是聲音沙啞:“公司沒有出什麽事,我隻是很累,想休息。”
說完,沉穩邁上樓梯,身影瞬息消失在樓梯轉角。
“哎。”冷閔揚低歎一聲,隻覺是他前世造了孽,才會讓他的三個兒女如此飽受折磨。辰軒的心思,他這個做父親的,又如何不明白。辰皓的死,靈妤現在的婚事,還有可憐的阡雪,更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痛啊。
“靈妤,你也去休息去。”他隻能對女兒這樣道,不能回答女兒的問題。
靈妤看著父親,心底隱約猜到了一些不安,加上頭痛重新向她襲來,更是心煩意亂,遂站起身來對父親微微欠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甫回房,她立即掏出手機撥響懷安的號碼。
那邊手機鈴聲響了半晌才有人接,是懷安疲憊的聲音:“什麽事?”
“懷安,我父親昨晚跟你說了什麽?”透過窗戶,她看到父親正推著母親的輪椅走向門前的那片花海。
她的父親,應該是為她好的吧。
“靈妤,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有事,滴……”很匆忙很匆忙的聲音。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懷安如此失控的聲音,不是為躲避她的問題,而是為另一個人著急,那最後的聲響,是手機砸落地麵的聲音。
她將沉默下來的手機依舊貼在耳朵旁,久久不能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