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相擁而眠的阡雪和懷安是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醒的。

雅緹在門外把門敲得震天響:“阡雪,在房裏嗎?如果在,快點出來,阡雪!”花店那邊說請假了,那估計是在家裏。

“誰啊?真是吵死了。”懷安坐起身,眼皮耷拉,俊顏依舊睡意朦朧,不耐煩咕嚕了幾聲,下床去開門,“雅緹,天塌下來了嗎?叫成這樣!”

“懷安,怎麽是你來開門?阡雪呢?”雅緹大吃一驚,當見到懷安頭發淩亂的模樣,不得不壞壞一笑,朝房裏望了望:“啊哈,不知道你們在忙,抱歉抱歉……我說兩句就走,嘿嘿,我這段時間可能要離家出走幾天,花店、花圃就拜托給你們夫妻倆了……”

懷安看看雅緹手中的行李袋,耷拉的眼皮睜開來:“你來真的?這次是逃難嗎?連行李也帶上了。”

“嗬嗬。”雅緹摸摸後頸,笑道:“避避風頭,等過段時間就回來,我會一直電話聯係你們。”

“雅緹,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在被追債!”這個時候,懷安的瞌睡蟲已全跑光光了,是被雅緹的模樣嚇的。難不成雅緹真的得罪了人?看她這個樣子,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

“當然不是!”雅緹大叫一聲,連忙為自己保住清白,“我從來不借錢,哪來的債?我這幾年的收入你也看到了,養活我自己和童童都沒問題……”

“那你為什麽逃?不說清楚,休想讓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

“臭小子,怎麽說我也是你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姐,有這麽跟姐姐說話的嗎?”雅緹柳眉一擰,一陣劈裏啪啦。

懷安不置一語,抱臂,身子斜倚在門框,好整以瑕看著這個喋喋不休的姐姐。這個大他一歲的姐姐,除了能惹桃花債,還能惹什麽債?

他這個小時候一直被她拉去擋桃花的弟弟,又豈會不明白個八九?這次,八成又是惹了男人!

“好啦好啦。”雅緹舉手投降,認輸:“看在四年前你給我批示這塊花地的份上,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給我提供**的那個男人要回來跟我搶童童了,所以我必須帶著童童先到外麵躲段時間。你和阡雪,千萬不要把我的行動電話告訴給他,還有花店的地址也不要透露,知道嗎?我可不想我回來的時候花店已關門大吉。”

“有我在,你的花店不會關門。”劍眉一挑,淡道:“童童的爸爸,是那個美國男人?”他在照片上見過那個男人。

“對,就是那個混蛋。”雅緹咬牙切齒點頭,“這次如若不是有童童在,我早讓那混蛋下十八層地獄……啊,不跟你多說了,我現在去幼稚園接童童,時間不夠了……”

“雅緹,你打算去哪裏?”

“還沒想好,可能去T市吧。我親愛的弟弟,剛才的事就拜托你和我的未來弟媳啦。等你們舉行婚禮,我就回來,給你們包個厚厚的紅包。拜!”

劈裏啪啦說完,人已拎著行李袋一溜煙跑走。

懷安望著她急匆匆逃難的背影,無奈搖搖頭。這個雅緹,做什麽縮頭烏龜?明明心裏是有那個男人的,明明當初為了這個孩子不惜和父親斷絕父女關係,明明巴不得人家追過來,卻,臨陣逃脫!

哎,他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去。有些事,外人是插不了手的。

他踱回房裏,發現阡雪已經醒了,靠在床頭上,眼睛紅紅的,問著他:“懷安,是雅緹回來了嗎?”

“她帶著童童逃難去了,別管她。”他吻吻她的額,輕笑道:“你就乖乖躺**,我現在下去做飯,肚子餓了。”

“好。”阡雪依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遂隻是垂下眸子,乖乖鑽進被窩,將頭顱埋在軟枕裏。

懷安為她掖了掖被,下樓去了。

房裏安靜下來。

她靜靜躺在被窩裏,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腳尖還在疼,所謂十指連心,連帶的全身都在叫囂疼痛。

被窩裏還留有懷安身上的氣息,淡淡的,暖暖的,貼心的,卻不是深入她的靈魂的。她忘不掉的,是那個男人身上好聞的鬆木清香,夾雜淡淡的煙味,蠱惑人心,卻又是那麽令她熟悉貪戀。

她知道,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屬於那個男人,她為這個男人痛過。

睜開眼,她看到窗外的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先是火紅的夕陽,血紅一片濃得化不開,把整個房間都浸紅了,而後漸漸散開,帶來夜色。

某一瞬間,她有種在這夕陽裏聞到海水味道的錯覺。那不是屬於海邊小漁村的味道,而是一座天藍色海邊小別墅,而她,就在那小別墅裏看夕陽。隻是,隻是好象少了落地窗。

如果不是懷安扭開門鎖端來飯菜,她會一直這樣錯覺下去,錯覺小別墅的院子裏還有一片金黃的鬱金香。

“吃飯了,在想什麽?”懷安穿著居家服,神清氣爽站在她麵前,並擰開了房裏的燈。

她坐起身子,看向懷安:“懷安,我是不是為了忘記某個人遺失掉一段記憶?我的記憶是缺失的,對嗎?”

“阡雪?”懷安端著飯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而後輕輕將飯菜放在床頭櫃,坐在床沿:“為什麽要這麽問?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阡雪抓緊他的手,定定望著他:“懷安,那個夢是真的對不對?我的夢裏有輛汽車朝我撞過來……還有四年前的記憶,斷斷續續的,有很多事情總是想到一半就斷了,就好象帶子被剪去了某一部分……”

懷安抱緊她,痛苦低啞:“四年前的記憶真的對你那麽重要嗎?你和我在一起,覺得不快樂嗎?”

“懷安。”阡雪在他懷裏安靜下來,閉了眼:“我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很滿足。”隻是腦海,總是忍不住閃過一雙布滿深情與懊悔的眸子。

“阡雪,隻要你感覺快樂就好,隻要你不會受傷,不會疼…… 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畢竟是四年多前的事了,想不起來也正常的,對不對?你看我,就想不起四年前第一次看到雅緹,她到底穿的是什麽衣服。至於你的夢,可能是摔下樓梯所導致的心理陰影,過段時間就好了。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現在過得很好,很快樂,要一直保持下去,知道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如果有一天那份記憶破土而出,我也依舊會守在你身邊。隻要你能沒有憂愁的活下去,我便滿足。

接下來的話,懷安隻能揉著她的發,摟緊她,在心裏暗語。讓她去遺忘,對她來說,應該是種最好的解脫吧。隻怪,他們冷家當年做得太過分,特別是那個與前女友糾纏不清的混蛋!竟然把阡雪傷得如此之重!

“恩。”阡雪靜靜躺在他胸膛,心思卻更加煩亂,其實她想知道,她為什麽會痛,那種感覺,就像一根刺,深深刺進了她心窩。尤其是在經曆昨晚之後。

“好了,我們不要說這些了,來吃飯,菜都涼了。”片刻,懷安若無其事放開她,將飯菜遞到她麵前,並拿勺喂她,“等會我去花棚轉轉,把那裏清理幹淨,一定是那些花農偷懶,沒有做好善後工作,明天得提醒提醒他們……”

“不要!”阡雪臉色一變,條件反射揮開他遞到她唇邊的勺,“不要去花棚!”

“為什麽?”懷安不解,覺得阡雪有點反應過度,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笑道:“不用擔心,我穿套鞋去,不會傷到腳的。”

“呃,我是說,你不必親自去,可以等花農明天上班,提醒他們就行。而且,我以後晚上是不會隨意進花棚的,懷安,你就不要操心了。”阡雪抓緊他的手,全身都是冰冷的。

“小傻瓜,為你做這些,我願意。你就是一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小傻瓜,總是學不會保護自己。”懷安笑笑,愈加寵溺,依了她:“好吧,我不去就是了,免得你擔心。呐,快吃吧,我們一起吃,吃完洗澡看電影,享受二人世界……”

“恩。”阡雪眼眶微濕,低下頭,埋頭吃飯。懷安,不要對她這麽好。她怕,自己給不了同等的愛。

阡雪在家裏躺了一個星期,腳傷才好去大半,但依舊是疼。可能是長期沒有下地走路,所以隻要腳挨到地麵,便會愈加的疼。

想不到那夜的奔跑,連腳底板也傷到了,足見她的驚慌失措。

懷安在這裏歇了一天,翌日便去忙了,似乎是公事上出了小問題,眉頭一直揪著,晚上在書房一直忙到很晚,甚至通話到淩晨。

而她,穿著喇叭袖針織衫,坐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偶爾看看花棚裏花農的忙碌,頗覺無聊。

這個時候,有童童在旁邊吵鬧也是好的,至少不會讓她覺得孤單,不會讓她覺得隻有她一個人。哎,不知道雅緹帶著童童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躲著誰。

是照片上的那個外國男人嗎?那天她躺在**依稀聽到雅緹和懷安的對話,他們提到過照片上的那個人。

那張照片上,除了雅緹與那個美國男人,還有他。

她心口一跳,想起那一夜。原來終是烙下印記的,不管她是如何愧疚自責,卻始終是刻下了那雙沉痛的深邃眸子。

他誤會童童是她和懷安的孩子,他生氣,他憤怒,他自責,他說要向她解釋四年前的那場誤會,他說要她記起他……可是,什麽誤會?

懷安從沒告訴過她,福克斯和天凡也沒有,他們似乎有事瞞著她,還有那個夢,明明是車禍。還有那些模糊的片段,還有……

沒有還有了,不能再有了,因為她不能對不起懷安,因為冥冥之中,她總感覺這些被她遺忘的片段,會顛覆她和懷安現在的安逸生活。

她要繼續背叛懷安嗎?她不能,那一夜的放縱,已經讓她愧疚難當。她對懷安說過,她現在是滿足的,她和他在一起很快樂,她隻要有現在就夠了,不能貪心。

而她,更要為那一夜的背叛贖罪。而懷安,對她太好。

朝某個花棚看過去,那裏堆放的花盆放了下來,地上是茂密的花苗,而那個她和他曾經躺著的平坦角落,已放了盆栽。暖暖的陽光照射著,很刺眼。

她攬緊開衫的襟口,連忙扭過頭看向院外,拒絕再去注意那個地方。真的很刺眼,那個地方讓她時時想起那一夜的背叛。可是,她卻忘不掉他。

“滴、、、”小道上陡然傳來一聲汽車的警笛,在這安靜的花地,顯得特別響亮,也讓正在忙碌的花農注意力轉移到這裏。

而她,心兒狂跳起來,不會是那個男人又來了吧?

小車駛過來,光亮可鑒的車身,質量頂級的輪胎,果然是那輛熟悉的銀色小車。然後,“吱”的一聲,小車穩穩停在了花圃門口。

她嚇得站起身來,後退一步。

車門開,走下來的卻是個比那個男人更高壯的身影,微卷的褐色短發,白皮膚,高鼻梁,一雙炯炯有神的褐色瞳仁,配上深邃眼窩長睫毛,很迷人。

不是那個男人,卻是照片上的美國男人。

“你好,請問這裏是雅緹的家嗎?”很蹩腳的漢語,帶著美國腔。他兀自走進院來,一雙褐眸看了看花圃的名字,四處打量。

阡雪站在那裏,望著他,剛才的驚慌緩了去,正尋思著要不要回答他。雅緹躲避的人,應該就是這個美國男人吧?但看那雙熟悉的褐眸,就知道他必定是童童的爸爸無疑。

“雅緹在家嗎?”男人在她麵前站定,高壯的塊頭遮去了她所有的陽光,一雙好看的褐眸居高臨下,定定望著她,“你好,我叫威爾斯,是從美國來的,來這裏找雅緹。”

她站在他的陰影裏,想起另一個男人的臉。這個美國男人和那個男人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開著那個男人的車?她記得他的車牌號碼的。還有雅緹,好象也認識那個男人!

天,原來她和那個男人還是有聯係的。

她搖搖頭,道:“雅緹不在家。”既然這個男人能找了來,說明他已知曉這裏,應該是那個男人告訴他的吧。她突然有些後悔那天讓那個男人送她來這裏。

威爾斯笑笑,望向四周,先是對花棚裏一臉好奇的花農們友好微笑打招呼,而後巡視了空****的屋子一圈,竟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道:“美麗的東方小姐,不請我這個遠從美國飛來的客人喝杯下午茶嗎?中國有句話叫‘遠道是客’……”

蹩腳的發音,搞笑的神情,再加上他身軀的五大三粗,這種奇異的組合,實在是讓阡雪想笑,隻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愛,很風趣。

所以也不排斥他,笑了:“請喝下午茶沒問題,隻是你確定要在這裏等雅緹回來嗎?雅緹外出了,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的。”

“沒事,這裏風景不錯,很享受,如果再來杯下午茶,會更完美。”

阡雪撇撇嘴,對這個男人很無語。既然不相信她說的話,那就讓他等好了。

“紅茶還是奶茶?椰香糯米糍還是焦糖布丁?隻剩下這些了,其他的,已經進了工人的肚子。”她笑笑,決定以待客之道對他。

“紅茶加糯米糍,我還沒吃過糯米糍,似乎很中國式的小吃。”威爾斯帥帥一笑,一點兒也不客氣,壯碩的身子擠在窄窄的椅子裏,模樣很是滑稽。

“那你等一下。”阡雪輕笑了下,拖著腳傷慢慢走進屋子。稍後,端出一碟裹有椰絨的糯米糍和兩杯紅茶。

一杯,是給自己的。

等將甜品放在桌上---

“真好吃,味道棒極了。”威爾斯一口一個糯米糍,吃得津津有味。阡雪則是坐在旁邊,輕輕啜著紅茶,突然覺得有個人陪她說說話也不錯。何況,今天天氣這麽好。

五分鍾時間不到,威爾斯吞下最後一個糯米糍,打了個飽嗝,“意猶未盡,嗝……”

“喝口茶壓壓,今天的晚餐你可以省下了。”阡雪掩嘴輕笑,指指紅茶。這個家夥,平時估計沒怎麽吃過小吃。成語倒是越來越會用,雖然從他口中說出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吃得有點撐了。”威爾斯摸摸肚皮,端起茶杯,大飲了一口,而後笑著道:“在美國很難吃到這樣的小吃,除了和雅緹、Vincent在一起的日子能吃到。當然,我現在住在Vincent家裏,想吃也是吃得到的,但遠遠沒有你做的好吃。美麗賢惠的東方小姐,你叫什麽名字,還沒告訴我。”

“你可以叫我阡雪。”阡雪輕啜一口紅茶,微笑。

“鮮血?”威爾斯跟著念了遍,眉頭揪著,“中國人的名字真難念,像Vincent的中文名就叫成仙,念得太累了。”

“鮮血?成仙?”阡雪差點被紅茶嗆到,這個威爾斯太風趣了,竟然能將他們的名字念成這樣,聽起來怪別扭的,倒是把雅緹的名字念得還算清晰準確。

她放下瓷杯,大眼彎成月牙:“威爾斯,也許以你現在的漢語水平,可以算得上中等偏上。但是你的發音還需要加強,恩,你可以叫我Lillian……”

Lillian,是懷安在瑞士給她取的英文名,百合花的意思。也可以讓威爾斯減輕念中文名字的痛苦,“鮮血”這個名字,她實在不敢恭維。

“OK,Lillian,謝謝你的下午茶,很棒,比Vincent家做的好吃。”

阡雪笑笑,重新端起瓷杯喝茶,突然覺得陽光好暖,心裏好舒暢,也有了打趣的心情:“威爾斯,再說下去,小心Vincent讓你睡大街。”

“NO,Vincent不會的,Vincent病了,是肺炎,躺在**。”這個地道的美國人竟然雙掌一攤,俊臉嚴肅起來,似乎是把她的話當真了,“是他的助理去機場接我,而我,借用他的車來找雅緹。”

“他的車?”阡雪驚得將瓷杯放進杯盤,大眼望向停在花圃門口的車。那輛銀色小車,分明是那個男人的。那麽這個Vincent,是那個男人?

“我剛來中國,隻能借用他的車,我和他是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的好兄弟,在這裏的一切我隻能靠他,嘿嘿。這次若不是為了找雅緹,我估計不會來中國,美國分公司那邊很忙……”威爾斯兀自說著,替她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個Vincent,果然是那個男人。

而她,心底竟然有著擔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他的肺炎,嚴重嗎?”

“不嚴重,發燒引起的,躺一兩個月就好……就他那副身子,撐得過的。以前在麻省理工,他可是學院的跆拳道王子,天天健身,以打沙袋發泄壓力,身體棒得沒話說……”

阡雪的黛眉蹙起來,這個威爾斯說的什麽話,躺一兩個月還叫不嚴重?他的肺炎,估計是那一夜引起的吧。他本來風寒未愈,後來在涼夜裏坐了一夜,抽了一地的煙頭,也不知道他後來回家又是怎樣一番折騰……

“恩。”她想再問一些卻又害怕問,隻能以這個字作答,靜默下來。

“你認識Vincent?Lillian,你長得很像Vincent的未婚妻Amanda,雖然隻在訂婚典禮上見過Amanda一次,但我記得她的樣子,而且那一晚Amanda發生了車禍……”

車禍?阡雪心頭一跳,腦海陡然閃過夢中一輛小車直直朝她撞過來的畫麵,響徹雲霄的急刹車聲,刺眼的探照車,下體的疼痛,大片大片的猩紅……

“咚!”手中的瓷杯掉在地上,摔碎,脆響。

“Lillian,你怎麽了?”威爾斯被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阡雪連忙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片,低著頭,“我沒事,可能是被這個消息嚇到,為Amanda感到不幸。”

“是很不幸。”威爾斯撇撇嘴,也蹲下身來幫她撿碎片,“Amanda出車禍離開後,Vincent便瘋了,每周跑美國來折騰我找Amanda,差點把紐約的所有地皮都翻個遍。那段時間我還要急著找雅緹,簡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原來雅緹一聲不吭跑回國,還偷偷生下了我的孩子。”

阡雪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小臉上恢複平靜:“你和雅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雅緹為什麽要躲著你?”

威爾斯摸摸鼻子:“雅緹是低我和Vincent三屆的學妹,是個很熱情大方的東方女郎,第一次見麵我們一拍即合……但我是個安定不下來的人,四年前我和人打賭追求我的女助理……那個時候雅緹就消失了……”

“所以,你到現在才來找雅緹?因為她生了你的孩子?”阡雪黛眉皺起來,突然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大打折扣,“你大可不必找來,雅緹她帶著童童過得很好。”

“不,我找過雅緹,找到她家裏,但她家裏人已與她斷絕關係,紐約找不到她,A市也找不到她……”

“如果你找到她,打算怎麽做?”這個才是重點。

“和她在紐約結婚。”

“那你的女助理呢?”

威爾斯俊臉上有絲尷尬:“雅緹消失後,我就放棄賭約了,安娜四年前已辭職,現在帶著孩子在旅行。”

“你的孩子?”

威爾斯俊臉漲紅:“我沒和安娜上過床,那是她和她前夫的孩子。”

阡雪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道:“這些不用和我解釋,當事人是雅緹,肯不肯原諒你,要看雅緹的意思。但是,你確定要被婚姻套牢嗎?”

“我想和雅緹結婚,我不能沒有雅緹。”這是威爾斯的答案,俊臉上竟然全是嚴肅與認真,很難得的表情,“Lillian,請告訴我雅緹在哪,好嗎?”

阡雪搖搖頭:“抱歉,我無能為力,因為我也不知道她帶著童童去了哪,她的行蹤她誰也沒告知。”

“那她的行動電話呢?”

阡雪繼續搖頭:“抱歉,我答應過要保密的。”

“Lillian,請你喝咖啡。”

阡雪笑著搖頭,往屋裏走。

威爾斯很挫敗,從椅子上站起身,追過來:“善良女神,拜托你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

阡雪回過頭,看著正在收工的花農,笑道:“下班時間到了,你今天還是回去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既然雅緹存心躲著你,你再怎麽守也沒有用,不如拿出點實際行動出來,努力讓雅緹回心轉意。”

“什麽行動?”威爾斯看到一線希望。

“當然是找她的行動,我猜想她不會走太遠,她還帶著童童呢。”最重要的是,雅緹的心裏還有他。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從第一眼看到雅緹對威爾斯的咬牙切齒,她就知道這兩人還會沒完沒了。這下,被她猜中了吧。

“不太遠是哪裏?”美國男人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隔壁市、附近的小鎮、或者還在A市市區。”阡雪無奈笑笑,跛著腳走進屋子。她得準備晚餐了,懷安晚上要來,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隔壁市、附近的小鎮、或者還在A市市區?Lillian,下次請你喝咖啡!我現在就去找!”高壯的男人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轉聲就往院外跑,惹得收工回家的花農們一臉好奇。

“這外國人是誰呀?以前沒見過。”

“不知道,好象在找雅緹。”

“雅緹?雅緹不是出差去了嗎?聽說需要很久。”

“出差為什麽要帶著童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