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醫廬。

蘇詩瑩踏入診所內部,隻見整麵牆的中藥櫃子,櫃前有一條診治的橫條桌子,桌子上有個夥計趴著呼呼大睡,左側草簾低垂隱隱戳戳露出個人影,右側幾張八仙桌子空空如也,連茶水都麽有準備。

她抱著來都來了的想法湊上前去,“這位醫士?”

小夥計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伸著懶腰,“醫師前往死人城尋找解藥,已經七天未歸了。此處隻能抓藥不能診斷。”

話音剛落,卷簾裏突然傳來咳嗽聲。

那聲音就像指甲劃過鐵質東西引起她一陣陣的戰栗,這也太難聽了!

櫃台裏的小夥計嘟囔了幾聲,很不情願的說道:“醫師臨走之前找了個來坐班的,隻不過七天沒有開張了,若兩位不介意的話可以去看看。”

‘不行,這裏如此冷清就說明這個醫師不行,咱們抓點藥趕快走!’

她往卷簾後麵看了看,讚同了君軒轅的說法,“那我們抓點藥。”

“這位姑娘有什麽疾病?我可以按照慣例給你抓幾幅。”

蘇詩瑩擺擺手,從腰間將昨天晚上寫好的藥單拿出來,“我這藥是給修行人吃的,要放也是他自己開的,不用擔心。”

所有修行者都略懂醫術藥理,簡單的小傷更能自己處理,所以坐鎮的醫師不在,大家就充當了自己的醫師,此處才會如此的清冷。

小夥計接過藥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小姑娘是修行人?”

她剛想拒絕,隻聽卷簾後麵傳來蒼老的聲音,聲音像是喉嚨裏裹著幾顆砂石難聽至極,“她不是,跟他一起來的同伴才是。”

“同……同伴?!”

“小姑娘別聽她瞎說,這個老瘋子成天瘋瘋癲癲的說胡話。”

女孩勉強的笑著,內心卻非常震驚,手不自然的抹著那枚翠綠色的桌子,問題是她真的有個同伴,而且同伴也受傷了。

君軒轅也很驚訝,‘穩住,看看再說。’

小夥計轉身拿著藥單抓藥,不一會兒滿滿的兩包藥放在了麵前,他清點了下,“我看看哈,這些藥一共是三兩七錢銀子,見您是個小姑娘我就給您抹個零頭,給我……”

“當歸、烏蘇葉、馬烏龍、烈火玄丹…… ”隔著十幾米遠身在卷簾後麵,這位老者竟然能將十幾味藥一一說出來,他低沉的笑了幾聲,“嗬嗬,日常修補靈氣的方子罷了,再把藥材提升一個品級也沒什麽用。”

頓了下,裏麵的人又說道:“你的這位夥伴受的是內傷。築基之跟本就遭到損害,再加上急火攻心氣脈不調,吃這種方子隻能治根不能治本,下次動用靈力又會受傷,周而複始靈根都能被磨斷,三思啊!”

蘇詩瑩震驚的眨眨眼睛,‘小白龍,他說的對嗎?’

‘他說的很對,這種偏僻小鎮還有此等神人?’

他們的關注點親完全不同,女孩一愣,‘所以說你的靈根受損了?!’

‘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問題。’

那邊的小夥計已經急得直拍桌子,“喂!好不容易有個客人你別給我有攪黃了!宋師傅請你來是治病療傷的,不是瞎搗亂的!”

“嗬嗬,既然是治病療傷自然要治療根本。”

她開口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夥計,我想請這位老先生替我醫治。”

“哎呀,她瞎說的,姑娘哪有什麽夥伴!”

“姑娘自然信得過我,那就來便是。”

她對著夥計一拱手,大跨步的往卷簾的方向走去,小夥在後麵捶胸頓足,“哎呀!又一單生意沒有了,鐵定會被嚇跑的!”

走到卷簾前麵,她輕輕的掀起一角,現在的天氣雖然不是烈日炎炎,好歹也算得上是暖秋,外麵陽光正好溫度適宜,可女孩還沒踏入這一天地就感覺寒氣逼人,那股氣息直通到骨子裏天靈蓋,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君軒轅悄悄運行氣息護住女孩的手腕,給予她一些溫暖。

卷簾內是一方三十平米的小屋,一扇對著街道的窗戶緊閉,一張小床外加一張八仙桌長條凳,凳子旁邊坐著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他白灰色的單衣袍子,灰白色的頭發亂糟糟的蓋在腦袋上,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蘇詩瑩緊張的用手拽著簾子,“這位老前輩?”

聞聲老者緩緩的抬頭,那是一張怎麽樣的臉!?五官移位,整張臉像被火燒過一樣,密密麻麻的全是水泡,水泡破了生膿瘡僵硬在臉上,白色和黑色的疤痕相接翻出粉色的肉.色,看一眼都能將昨天晚上的食物吐出來。

女孩站在卷簾旁捂著嘴,她的教養在提醒她不能叫出口,這樣對人很不尊敬。

“我草……”君軒轅就沒那麽多忌諱了,在心裏完全罵出了蘇詩瑩的震撼,他用極度嫌棄的口吻說道:“我的天啊!海底的鮫人都比他長得好看,這也太惡心了!”

老者緩緩開口,“嚇到你了?”

嘶啞難聽令人耳酸和這副麵容真是般配,她在心中默念兩遍治病要緊,渾身顫抖著走了進去,“沒事,老前輩這是被火燒傷?”

“嗬嗬,來了這麽多人看到我的麵容都是尖叫一聲跑掉,隻有你這個小姑娘,竟然會問我因何搞成如此麵容?”

“這副麵容也非老前輩本願。”她拉著一把椅子坐在了對麵。

老者一笑更難看了,嘴角歪歪的仿佛整個腦袋都會裂開,“這是凍傷。”

‘扯淡!這分明就是燙傷!’

對方好像聽到了君軒轅的話,搖搖頭,“凍傷,我先前年少輕狂曾去過昆侖山極寒地獄,用內膽護體筋骨沒有傷到,隻可惜這層皮沒法看了。

達到某種程度的凍傷和燙傷是一樣的結果。”

‘他去過極寒之地!?不可能?!’

‘你知道這個地方?’

兩個人對話剛剛開始兩句,那位老者突然開口,“我能察覺出你同伴的氣息,卻無法探查你們在說什麽,不如請出來坦然相對,我也能仔細瞧瞧他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