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清淚從蘇詩瑩的臉上劃過。
女孩眉頭皺起臉色悲傷,渾身輕微的顫抖,手緊緊地握著,剛才躲避白狐狸時的傷口現在因為肌肉緊繃又被撕扯開,鮮紅的血順著胳膊留下來。
君軒轅眼睛急得都快要冒火了,“不行!我要把那縷殘魂抽出來!”
在儀式開始的時候,蘇詩瑩就叮囑慧明一定要看緊男人,除了死人城中的妖怪和惡靈,他就是最大的變數。
所以男人剛把話說出口,慧明一個飛撲抱住了他的妖,“大哥哥,不可以的!你現在把春花的魂魄強行抽出來,她就煙消雲散了!”
“你看她虛弱的程度,等回憶完也會煙消雲散的。”
慧明抱的死死的,滿臉悲壯的說道:“你打死我!我也不鬆手!蘇姐姐交代了,這份回憶是春花的執念,裏麵肯定有重要的線索,不能讓你壞事。”
“不,那個東西就是在哄騙你們,說不定她上了瑩兒的身,吞噬她的魂魄霸占這具肉.體,瑩兒現在有危險!我要抽出來!”
“不會的不會的,大哥哥你冷靜點!春花妹妹不是那樣的人!”
“放屁!你們人族沒一個好東西。”
“我們人族也是……”慧明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哪裏不對,抬起頭大眼睛蒙蔽的望著他,君軒轅受傷的動作也是一停頓,“不是,我是說死人城裏沒一個好東西!”
慧明緩緩的坐直了身體,在瞬間,君軒轅也安穩了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悲傷,蘇詩瑩的身體不再像剛才那麽激動,卻悲傷,眼淚順著緊閉的眼睛默默地流淌,長長的睫毛在輕微的顫抖。
小師父掏出手帕輕輕的給女孩擦拭眼淚,忍不住問道:“你也是魂魄?”
他把手掌直接貼到了慧明的額頭上。
慧明躲閃不及,身體顫抖了一下,有溫度!那麽就不是鬼魂!靠著所學的知識,他稍微做了一個排除法問道:“大哥哥你是妖怪?”
事到如今,君軒轅也瞞不下去了,“是。”
“蘇姐姐知道嗎?”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少年忍不住側頭看了看君軒轅,突然笑出聲,“怪不得那天蘇姐姐會給我說那樣的話,全都是因為你呀。”
君軒轅在秘境空間中修煉的時候會斬斷與外界的聯係,大多都是蘇詩瑩身邊有人的時候,他就閉關修煉,一些話他都沒聽見。
“什麽話?”
“蘇姐姐告訴我,妖有好妖,這天下也是妖怪的天下,不能因為人類害怕就限製妖怪的行動,這對妖怪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慧明想著師父所說的眾生平等,想必就是這個道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世上的問題若都能想明白,就不會有這死人城了。”
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重新聚集在女孩身上,她一直很特殊,敢去他居住得對方還敢撿回家,從一開始就這麽的特殊。
三年前,徒駭城。
濕漉漉的春花從月亮湖爬了上來,她看著半透明的手和腳疑惑的問道:“我死了嗎?”
回答她的隻有清冷的月光。
在月光下湖上漂浮著一具女孩的屍體,湖邊的二流子匆忙看了眼酒給嚇醒了,連滾帶爬的拿著自己的褂子逃開了。
本來揣在懷裏的燒雞也漂浮在湖上,此時清淨優雅的月亮湖彌漫著一股草藥的味道,那是用銀子買來的草藥,春花急忙用手去撈那些藥材,手碰到藥材的時候卻直接穿了過去,隻有在水中她才能接觸到屍體。
做鬼連哭都哭不出來,隻有無盡的怨氣停在那些藥材上,原來她真的死了。
燒雞父親沒吃上,藥材也沒有熬,父親孤零零地躺在**沒人照顧要怎麽辦?滔天的悲傷在心中無法發泄,亂撞的眼淚找不到突破口化成一聲聲無形的嘶鳴,春花隻能鑽進水中嫌棄一層層的波浪表達內心的感情。
次日,屍體便被人發現了,春花的父親是一個匍匐黝黑模樣忠厚老實的長工,他一撅一拐的來到湖邊認領自己的女兒,抱著屍身嚎啕大哭,當看見燒雞和藥材後哭的更加絕望。
不遠處,化為魂魄的春花隻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悲傷地情緒在體內已經麻木,她隻能呆呆的看著什麽都做不了,她碰不到父親也回不了,她好像被鎖死在了這方湖麵上。
時光飛逝,一連半月過去了,春花時常在思索哪裏做錯了,為什麽她沒有見到黑白無常,也沒有去轉世投胎,為什麽被囚禁到了這方水麵上?
她想來想去還真想明白了,她是被淹死的,所以成了這月亮湖的水鬼,隻要拖下另一個人來淹死他,讓他代替自己稱為水鬼,那麽自己就自由了。
在投胎轉世之前要去和父親告別,等投胎要成為大戶人家的小姐。人總要往前看的,悲傷過後春花竟然做起了以後的打算,路已經鋪好了,事情卻沒有按照她預想的發展。
這月亮湖太偏僻了,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人,小動物倒是淹死幾個也沒看見魂魄,人都是匆匆路過,一晃神便沒有了,更別說來湖裏坐坐。
冬去春來,春花吸取天地靈氣,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觸碰到柳葉,有時候還能捉弄一下在湖邊行走的人,不光如此,在月亮湖底還長出了一個小苗,綠綠的冒出來的新芽,兩個肥碩的葉片看上去不是海草。
每次春花去盯著葉片的時候,蘇詩瑩都看得非常仔細,她好像知道了,這個剛冒頭的小苗應該就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七彩碧血花。
有那麽幾次的機會春花能股害人,不知是心軟還是行人發覺,總之都沒有成功。
漸漸的月亮湖鬧鬼的事情就傳開了,來這裏的人更加稀少,春花又開始鬱悶,早知道就早淹死人早轉世投胎。
一直到某天,湖邊突然來了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