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嬸轉身進屋。
程姑娘留在院子裏,目光流轉間,發現了趴在茅廁門邊偷窺的蘇桃色。
她朝著蘇桃色招了招手,“招弟,過來。”
蘇桃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走了過去,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麽。
程姑娘笑嘻嘻地道,“我正想著怎麽沒瞅見你,原來你在這裏!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說著,她從袖子裏掏出一顆蜜餞,遞給蘇桃色,“給你吃!”
蘇桃色看著她手中那顆幹癟的話梅,心中嫌棄得不行。她討厭吃這種醃製甜膩的東西!
看見蘇桃色的反應,程姑娘眼裏卻閃過一抹詫異。
若是以前,小傻子看到有好吃的,一定會撲上來搶,今兒個怎的文靜了?
“這個很好吃的,你嚐嚐。”程姑娘**道。
蘇桃色現在是個傻子,不能拒絕吃食。
她緩緩伸手去拿。
就在蘇桃色觸碰到蜜餞,想要拿過來時,程姑娘卻不鬆手了,口中突然大聲叫嚷起來,“哎呀,招弟,你別搶啊,我給你就是了!”
幾乎就在同時。
旬二、旬景和羅嬸走了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傻子,你怎麽又搶人家吃食,你自己碗裏的飯都還沒有吃完!”旬景立即對蘇桃色斥責道。
蘇桃色立即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隻感覺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
這麽拙劣的手段,自己竟然還中計了?
她趕緊鬆手。
程姑娘也在同一時間鬆手,蜜餞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不動了。
旬景已經走了上來,一把拽過蘇桃色瘦弱的胳膊,“你看你,又惹事!回去把你自己碗裏的飯吃完!”
蘇桃色愣愣的,沒有反抗。
前一世,她從小就被養在象牙塔裏,家族裏人人對她非常恭敬,還沒有人敢在她麵前耍這種小手段!
程姑娘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旬家厭惡她,逼迫旬家盡快把她處理掉,以便給程姑娘騰出位置。
這程姑娘真是急不可耐!竟然算計到她頭上了。
這種陰險小人還想如願嫁入旬家!
門兒都沒有!
蘇桃色憤憤地想。
……
蘇桃色被拽回屋。
旬景將她之前沒吃完的碗遞給她,“拿著,繼續吃!我旬家又沒虧待你,你還去搶別人的!”
蘇桃色發現碗裏又多了幾塊肉,想來是旬景挑給她的。
她機械地接過,卻沒有吃。
她現在沒有胃口,隻想去聽聽那程姑娘會給旬二灌什麽迷魂湯。
旬景還在說,“你想吃蜜餞,下次去鎮子裏,我給你買,不準再去搶人家的了,知道嗎?”
蘇桃色沒有應答。
坐在桌前的旬大對旬景道,“三弟,你說這些,傻子又聽不懂。”
旬景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
他閉了嘴,坐回桌邊,對旬大道,“大哥,我感覺小傻子最近好像聰慧了不少,不僅會自己吃飯穿衣,也不亂鬧騰了,倒是乖巧。”
“是嗎?”旬大帶著疑惑,目光掃向蘇桃色。
蘇桃色生怕被看出什麽,立即低頭扒飯。
等蘇桃色吃完飯,又想往外麵竄的時候,旬二卻進來了。
這才不過短短四五分鍾而已,他和程姑娘的談話就結束了?
蘇桃色有些遺憾,沒能聽到二人究竟談了什麽。但想來那個程姑娘是沒安好心的。
蘇桃色對程姑娘的印象差極了!
***
翌日。
一大早。
蘇桃色睡得正香,聽得院子裏鬧哄哄的,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柴房出來,就見院子裏又來了一大群熟悉的人。
正是程父、程母和程家姑娘,還有程家的叔伯叔嬸。看他們這架勢,想來是還圖謀旬家那二十兩銀子的聘禮。
蘇桃色趴在柴房邊上,等著看戲,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
羅嬸因為上次的事,對程家的人很不滿。她出於客套,拿出長條凳子,招呼程家的人坐下,但她臉上,完全沒了上一次程家來時的熱絡和客氣。
程家人倒是也有自知之明,氣焰不如上次那般囂張,他們生怕失了趙府後,連旬家也得罪了。
旬家三兄弟出來後。
程父率先道,“親家,上一次的事,是我程家有錯在先,還望你們不計前嫌……”
旬家幾人沒開口,聽著程家表明來意。
程父繼續道,“我女兒確實心儀於你家旬灤,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鴛鴦。”
“至於聘禮的事,我們可以再商議一下,你看如何?”程父問得小心翼翼。
旬大沒有立即回答,犀利的目光掃視過程家眾人,在程母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轉回望向旬二,似在征詢旬二的意見。
昨晚程家姑娘來找旬二的事,旬二都已經給他說了。今日程家的到來,他沒有絲毫的意外。
他想了一下,開口道,“聘禮的事,程家認為,該當如何?”
程父朝程母看了一眼,試探的對旬大道,“不如,按照之前商議好的來辦,如何?”
程家現在這般低聲下氣,倒是能屈能伸。
但對於他的提議,旬大明顯不太滿意,沒有立即回答。
旬二也沒有開口說話。
程家的人眼巴巴地望著,也不知旬家何意。
忽然。
程姑娘嚶嚶地哭了起來,“旬二哥,之前都是我程家不好,我們不該聽村子裏的人慫恿,臨時增加聘禮。現在我們都知道錯了,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
她之前把責任推以她父母身上,現在又把責任推給村子裏的其他人。
而她之前對旬二說“要那些聘禮不過分”的那話,她自己全然忘記了。
程母也附和,低頭認錯,“旬家老大,之前是我程家鬼迷心竅,聽信了其他人的讒言,才提出那般要求,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她先道了個歉,語氣再次強硬起來,“我家女兒,確實很心儀你旬家老二。你家老二,對我家姑娘也不反感,他們二人乃是天賜的良緣,你也不好拆散他們,對吧?”
她直接給旬大扣帽子。
若是旬大不同意,就是故意拆散二弟良緣,還不得被村子裏的人罵?
程母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聽著不是滋味兒。
旬家的幾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終於,旬二說話了,“那不知程嬸子要求要多少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