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屋裏的沈小姐不吃飯,小桃卻還是要吃的。

小桃作為國師府裏唯二的姑娘,得到了一點優待。

在國師府大食堂裏,一人獨占了一張飯桌。

雖然隻有一小碗菜,但裏麵卻有好幾片大肉。

從前在家裏,隻有弟弟可以吃肉,就連肉末腥子都吃不著的小桃,一下子就食欲大動。

大口大口地扒飯吃菜。

吃完飯的小桃,拍了拍肚皮,心裏得到了微妙的平衡。

也好也好,雖然不能野雞變鳳凰,但是如果每天都有肉吃的話,她也是很滿足的!

而且這活也太輕鬆了吧!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

回到屋子的小桃,開始主動熟悉屋子裏的擺設,然後去看了看自己的耳房。

小桃還算滿意,雖然房間很小,就隻有一張床,床頭有一張桌子,床尾有一個痰盂。

但是東西都是好東西,被褥也軟和。

小桃又走到腳踏旁邊,坐下,把被沈小姐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在她身上。

小桃看見沈小姐兩鬢生汗,難道是屋裏太熱了?

小桃便又去把那兩個大火盆蓋上些灰。

直到半夜,小桃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趕緊爬下床,沈小姐她該不會是發熱了吧?

小桃坐在床邊伸手一探,果然額頭熱得燙人。

小桃心裏一慌,在房間急得團團亂轉,這可怎麽辦?

怎麽就突然發熱了呢?她下午怎麽就沒往這方麵想呢?

她還以為是房間裏太熱的緣故。

小桃不禁猜測,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國師大人不會把她亂棍打死,然後丟出去喂狗吧?

小桃在馬上彌補錯誤和假裝不知道之間,徘徊不定。

最終為了裝的可憐一點,連外衣都沒穿,就直接趿拉著布鞋,打開門往外麵跑去。

就在小桃想要敲玄枵的房門的時候,一個暗衛突然從天而降,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做什麽?”

小桃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趕緊把這個麻煩推了出去:“大哥,我半夜起來突然發現沈小姐高熱不止!能不能麻煩你先去找大夫?我先回去照顧小姐!”

小桃說完,也不管這個暗衛作何反應,反正她是撒腿就跑了。

暗衛拿到這個麻煩的時候也很是頭疼,要不要把主子叫醒來呢?可是組織的起床氣可不算太好。

嘖!還是先去找大夫吧!

暗衛讓另一個暗衛去找大夫,他自己則是依舊躊躇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叫主子醒來。

不過,雖然他們都壓低的聲音,但是,剛才小桃那一下,聲音可不算小。

玄枵還是被吵醒來了。

玄枵雖然盡力壓著火氣,但是眉宇之間的不悅,還是嚇得暗衛一個哆嗦。

玄枵不愉地說:“什麽事情吵吵鬧鬧?”

暗衛指著旁邊的屋子:“剛才小桃姑娘跑過來說,沈小姐發高熱了,讓我去請大夫。”

玄枵從旁邊拿了一件大氅,係在身上,往旁邊的屋子走去:“以後這種事情,直接來告訴我。”

暗衛連忙點頭:“是。”

玄枵又問:“大夫呢?”

暗衛回道:“已經讓人去請了。”

好在國師府裏就養著一個大夫。

大夫來得很快,望聞問切之後,便道:“這姑娘應該是先受了傷,然後又著了涼,都沒有及時處理,所以才會發熱。”

著涼玄枵倒是知道,可是怎麽會受了傷?

沈雅媅可一直都沒有跟他提過。

玄枵坐在床邊,把她被汗水沾濕的頭發撥開:“你先去煎藥。”

玄枵不好自己察看,就吩咐小桃去看:“你去看看,她的身上哪裏受了傷。”

說罷,玄枵就離開了床榻,甚至轉了身。

小桃一邊解開沈雅媅的衣服,一邊又在心裏暗暗腹議,難道國師大人還沒有吃到嘴?

肯定沒有吃到嘴,不然這差使哪裏輪得到我!小桃馬上在心裏下了結論。

片刻之後,小桃驚呼一聲:“謔!”

這沈小姐,看著嬌嬌弱弱的,沒想到她從脖頸到肩膀處,居然有這麽一大塊的青紫!

難道這是國師在虐待她?

小桃暗想,難道是國師強搶民女?然後沈小姐抵死不從,最後……

“怎麽了?”玄枵皺著眉,便頭問。

小桃的腹議被打斷了,趕緊回神說:“主子,沈小姐從後脖頸到肩膀這一處,有一塊好大的瘀紫。”

傷在這個位置,玄枵馬上就想到,這肯定是被人從後麵打了一棍子。

玄枵快步走回自己房間,拿了一瓶膏藥,丟進帷帳裏:“用掌心化開,揉熱,然後揉在傷處。”

小桃聽話地照做了。

沒過多久,藥也煎好了。

玄枵把早已神誌不清的沈雅媅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小勺一小勺給她喂著藥。

喂了幾勺之後,玄枵不得不承認,這個姿勢不是很方便,而她也不太會照顧人:“小桃,你來喂。”

小桃動作麻利,很快一碗湯藥就下了肚。

玄枵把人重新放回被窩裏,蓋好被子。

玄枵看了一下礙事的小桃:“你先回去休息。”

小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國師,雖然她很想回去睡覺,但好歹是第一天,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積極一些,她還是很多餘地問了一句:“主子,要不然還是我留下守著沈小姐吧!”

玄枵沒有說話,隻是揮揮手讓她離開。

小桃抿著嘴,小碎步地往自己的耳房裏挪過去,盡量不把高興掛在臉上。

而玄枵坐在床頭,靠著柱子,這一守就是一整夜,期間還不時摸一摸沈雅媅發燙的額頭。

直到外麵天色漸亮時,玄枵又給沈雅媅灌了一碗藥下去,這才慢慢地把汗發出來。

沈雅媅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意識慢慢回籠,扭頭發現旁邊坐著一個人。

“玄枵?咳咳咳……”沈雅媅剛剛一開口,便發現聲音啞得不像話。

玄枵在沈雅媅把汗發出來之後,才剛剛坐在床頭小憩了一會兒,並沒有睡太死:“你終於醒來了。”

玄枵的語氣裏,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