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媅出了一身汗,身上又粘又不舒服,喝了幾口水之後,就嚷嚷著:“我要洗澡。”

玄枵一手把她按回被窩裏:“才剛剛好一點,你還想洗澡?不要命了?”

沈雅媅想起古代的醫療條件,發燒燒死人的案例不在少數,便悻悻然地作罷了。

玄枵看著迷迷瞪瞪又要睡過去的人,說道:“先別睡,吃點東西再說。”

沈雅媅打了個哈氣,雖然睡了這麽久,但還是感覺疲憊不堪,就連睜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那等吃得來了,我再……起來。”

玄枵捏住她的鼻子,似是懲戒一般不讓她睡覺。

沈雅媅閉著眼睛去打他的手:“放開啊,讓我先休息一會兒。”

玄枵不放,聲音還有些冷颼颼的:“你被人打傷了,怎麽不和我說?”

沈雅媅都差點忘了有這回事,她睜開眼睛笑著說:“就剛打的那一會兒有點疼,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玄枵把手伸到枕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肩頸:“這麽一大片的瘀紫,你也能忘?”

沈雅媅原本還不覺得,突然被這麽捏了一下,倒真是痛得她嘶了一聲:“好的掐我幹嘛?”

玄枵把手抽回來,被氣笑了:“我不過是輕輕按了一下,你就疼成這樣,我要是真下死手,你還能在**躺著安然無恙?”

沈雅媅討好地握著他的手,用臉頰蹭了蹭:“別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再有下次,你就用你那個玉簫,狠狠地抽我一頓,好不好?”

玄枵心裏自然有幾分怒火,也被她蹭得沒有脾氣了:“等你病好了之後,再和你算賬。”

沈雅媅知道,這是放她一馬的意思了。

沒過一會兒,暗衛便端著一碗雞湯麵過來了。

沈雅媅的鼻子還有點堵塞,但依舊聞到了濃鬱撲鼻的肉香。

昨天晚飯沒吃,又發了一晚上的燒,她早已是饑腸轆轆了。

都不用玄枵說,她自己就咕咚兩下,從**爬起來,準備要下床吃飯。

玄枵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動,從旁邊拿了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別下床了,免得著涼,就靠在**吃吧。”

沈雅媅自己都有點受不了,在**吃東西,更何況是玄枵?

沈雅媅笑道:“在**吃?你的潔癖沒了?”

玄枵硬邦邦地回了一句:“還有,所以你最好別把湯汁灑在被褥上。”

沈雅媅先是喝了好幾口湯,這雞湯應該是被高溫燉煮過,然後又撇去油脂,反複熬煮的。

幾口下去,並感覺腹部被暖洋洋的熱意包裹著。

肚子裏邊墊了幾口東西,她也有了力氣調侃:“那我要是把湯汁灑在了被褥上,你會怎麽樣?”

玄枵拿帕子把她嘴邊的湯汁擦幹淨:“那我隻好破費,換一床新的被褥了。”

沈雅媅眯著眼睛偷偷笑了笑,開始吃麵,一筷子麵下肚,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麽麵?太好吃了吧?!”

玄枵溫聲解釋:“這麵,是用雞肉反複捶打,和上麵粉做成的,口味自然要好一些。”

沈雅媅又吸了幾口,半碗麵條下肚,忍不住咂舌:“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生活嗎?你也太奢侈了吧!”

在這個沒有機器的年代,光是做麵條就要費不少功夫,何況是把雞肉做成麵條。

再加上燉煮的濃湯,光是這一碗雞湯麵,就至少要費上兩三個時辰才能做出來吧?

食物的成本倒是其次,著實人工成本著實昂貴。

玄枵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我也很少吃這些費時費力的東西,是府裏的廚子,聽說我這和尚廟來了個姑娘,這才費力準備的這些,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

玄枵又道:“我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吃上一回。”

沈雅媅笑眯眯地把剩下的麵條全部吃完:“那你回頭可得給他漲工錢啊。”

吃完飯後,沈雅媅喝了一碗清水漱口,又接著睡過去了。

玄枵給她捏好被角,放輕聲音離開。

鹿茸早就在門外等了:“主子,沈綰綰在門外,要讓她進來嗎?”

玄枵想了想,說:“現在隻怕已經眼睛盯著我們這裏了,告訴她,她家小姐一切安好,然後把她趕走,等回頭找個時間再把她接過來。”

鹿茸剛剛走到門外,果然發現了不少眼睛盯在這裏,主子昨天貿然去丞相府找人,看來還是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鹿茸走到沈綰綰身邊,抬著下巴,故意放大聲音說:“哪裏來的野丫頭?敢來國師府撒野?你是想挨板子嗎?”

沈綰綰懵了一下,這些人怎麽翻臉就不認人了?

她昨天下午才得知,丞相府遇刺,丞相夫人被刺身亡,丞相府四小姐被燒死。

沈綰綰不敢相信,於是就想偷偷溜回去,想一探究竟。

本來還想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可她卻在那些被抬出去的屍體上,發現了火銃的彈孔。

沈綰綰立刻猜測,這事怕是不像外麵傳得那麽簡單,於是便不敢再靠近丞相府,隻得另想他法。

她之前去三王府,連門都沒進就被趕出來了。說是地方發生災害,君宴澤帶人去救災了。

沈綰綰看著是沒用的未婚夫,突然明白自家小姐,為什麽不想找成婚了。

接著,沈綰綰就來了國師府。

鹿茸見沈綰綰沒有反映,又大聲的說了一句:“你母親病重,應該去找大夫,找國師有什麽用?趕緊回去吧!”

沈綰綰終於反映過來了,也裝腔作勢地說:“已經藥石無醫,隻希望國師大人能夠為我母親賜福。”

說完之後,沈綰綰又壓低聲音,嘴巴不動,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家小姐是不是在這裏?”

鹿茸一邊驅趕她,一邊同樣小聲說:“在,沈雅媅現在很安全,隻是出了些變故,這裏人多眼雜,你不要來找她了,等稍後我再聯係你。”

沈綰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叉著腰,指著國師府的牌匾,罵了一句:“這國師,看來也是名不副實啊!”

本來都要進府的鹿茸,聽見這麽一句話,又轉過身來:“你走就走,怎麽還罵人呢?”

沈綰綰衝著他給了個鬼臉:“略略略!”

沈綰綰剛走,鹿茸又看見了丞相府的轎子。

鹿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走過去,果然見到丞相從轎子上走下來。

鹿茸恭敬地道了一聲:“丞相大人。”

丞相看著沈綰綰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剛才的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