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恨不得在沈雅媅的身上盯出兩個窟窿。

覺得這女子簡直是不知好歹,誤了國事!

可是皇上卻並不這麽覺得,他一早就收到了玄枵私下裏送過來的書信。

玄枵與他的關係並不算好,如非必要,是根本不會傳信的。

因此,哪怕皇帝愁得焦頭爛額,也依舊吩咐太監,把這書信呈上來一看。

這一看倒是真的不得了,直接讓他從龍椅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皇帝看到麵前這個姑娘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前段日子丞相的夫人被殺身亡,最後的凶手,居然是他那個冒牌的女兒。

偏偏他們將整個進程來來回回搜查了十幾遍,卻一無所獲,連她人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皇上看到她,便想到,原來是躲在了玄枵家裏,難怪一直找不到。

那麽今日她堂而皇之的出現,是想要做什麽?莫非是想要以此寶物,來赦免她的罪行?

皇帝在心裏權衡著,倒也不是不行。

雖然丞相要先委屈一下,但是與國家興亡相比,他也隻能先委屈著了。

皇帝和顏悅色地說:“姑娘,你說的寶物,可帶來了?”

皇帝看著她手中的大長箱子,估摸著這個就是了。

沈雅媅頷首道:“帶來了,隻是我這裏還有一場官司,想請陛下給我斷一斷,然後再獻寶,如何?”

皇上心道,果然如此,然後又說:“但說無妨,讓朕今天也當一回青天大老爺。”

沈雅媅看了一眼丞相,笑道:“剛才剛進來的時候,丞相大人非拉著我不放,說我殺了他家夫人,可是我前幾日財經的皇都,然後又一直居住在國師府,哪裏有機會殺人?”

沈雅媅繼續說道:“今日這事,若不分說明白,小女子真是為日後的性命感到擔憂啊。”

丞相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彎腰作揖:“陛下,此等奸詐小人,滿嘴胡言亂語,陛下萬萬不可輕信啊!”

皇帝點點頭,又問玄枵:“你帶來的這個姑娘,說的可是實話?”

玄枵連腰都不彎,隻是略微低了低頭:“陛下,我可以性命擔保,此女子,是我在臨安縣時便認識的,後聽說她手中有一寶物,這才傳信與她。”

皇帝心中早有偏向,這麽問也不過隻是堵一下悠悠眾口:“丞相啊,這樁案子,朕大概了解過一些,隻是朕覺得,如此一個嬌弱的小姑娘,怕是沒有本事殺害那麽多人吧?”

丞相抬頭還想反駁,可是看見皇後的那雙眼睛時,又頓時消了聲,他入朝為官多年,這麽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他明白,皇帝心中怕是已有偏向了。

可是……

丞相還是艱難地說了一句話:“陛下,可是那天,有很多人都看見了。”

皇帝擺了擺手:“容貌相似的很多,若但凡遇到一個容貌相似的,便說他們有關係,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更何況別的不提,說到容貌相似,皇帝倒是突然覺得,下方這個姑娘,好像有點眼熟,不是在哪裏見過的眼熟,而是……

“陛下,依我所看,隻怕是丞相傷心糊塗了,”玄枵突然開口說,“咱們還是以國事為重,先獻寶吧。”

玄枵的話,把皇帝的思緒打斷了。

皇帝也明白戰事迫在眉睫,你把剛才心中的異樣感,暫且放在一邊:“丞相,你覺得朕剛才說的話可有道理?”

丞相閉上眼睛,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是,陛下說的是。”

沈雅媅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把盒子打開,把裏麵的火銃拿出來,然後又把鐵珠和火藥一一裝上。

丞相瞧著眼熟,好像給他夫人整理遺物的時候,曾在她的房間裏見過,而且據府裏的下人說,這東西就是殺害他夫人的凶器。

丞相大概能猜到,為什麽皇上會幫著她說話了,原來是利用戰事吃緊鑽空子!

沈雅媅裝好之後看著皇上:“陛下,此物名為火銃,是一個殺人的好武器,不知可有場地,讓我展示一下?”

皇帝早就命人準備好了,立刻就有太監班上來了三個靶子。

沈雅媅舉起火銃,對著其中一個靶子開了一槍,但是沒有打到中心的靶點。

在場的大臣們議論紛紛:“這瞧著也沒什麽稀奇的,與普通弓箭也差不多,何談寶物一說?”

“難道是這女子故意誆騙?”

“如今戰事吃緊,竟然叫這樣的人耽誤了功夫,真是……!”

沈雅媅不為所動,繼續舉著火銃,每撥一下打火石,就是出一粒鐵珠。

沈雅媅並不在意準頭,而是在乎快。

漸漸地,那三個靶子上麵布滿了彈孔,有一大半甚至還脫了出去,射穿了。

在場大臣也漸漸明白了其中的玄機,這可比弓箭好用太多了!

不用換箭,不用拉弓,請撥動一下,便能射出一顆威力大於弓箭的鐵珠!

而且這鐵珠又方便攜帶,很適合打遊擊,不用擔心沒了箭羽。

武將出身的官員,已經開始在討論,這件武器用在戰場上的可能性了。

沈雅媅把火銃重新放回盒子裏,交給旁邊的太監:“陛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還有親人朋友,實在不願意看到天啟國處在重重危險之中!”

“這件兵器要是能夠用在戰場,興許可以扭轉戰局。”沈雅媅說道。

武官恨不得拍手叫好。

而文官那邊還在猶猶豫豫:“陛下,眼下軍費所需巨大,若再費錢鍛造這武器,恐怕軍餉又得不夠了。”

文官:“陛下,眼下還不到危急存亡的關頭,日子還得繼續過,何必寅吃卯糧?實在不必大動幹戈啊!”

武官嘴笨,翻來覆去就隻是一句:“你們這些書呆子,隻怕是讀書讀傻了!怎麽就大動幹戈了?將士的命不是命?!”

沈雅媅看著朝堂上的文武官員吵得不可開交,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半天不說一句話。

沈雅媅不禁冷哼一聲:“南疆和北疆接連失守,我們天啟國人口又少,雖說這些年有政策鼓勵生育,但人口依舊比不上北桑國。”

“論戰力,又比不上北邊的蠻子。”

“諸位大人再吵下去,隻怕是要等著敵人打到家門口來了!”